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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周而复始,如同白驹过隙,流淌于指尖。
余祁的个子长了些,这会儿已然比余杭高出一点。
他正聚精会神,挺直了腰杆子,手握狼毫,专心致志地练字。
余杭则是在她一旁,同样挺直了腰杆子,一步一笔,正写着一个‘瑜’字。
笔落字现,一步一刚硬,一步一轻柔,刚柔相结,竟萦绕出一股别样的书法气息,余杭等待风将笔墨吹干,右手将手中大笔放下,指导着余祁之作。
余杭的字,既没有楷书的方正笔直,亦没是草书的潇洒肆意,她的字既没有虞世南老先生的婉雅秀逸,又没有欧阳询老先生的端正优雅,她的字,透出一股不同于常见的字体韵味,余杭下笔极为有力,笔落字落,每一笔刚劲有力,落下的字却婉转娟秀,刚柔相结,恍惚之中透出潇洒之气,而她所作之字,不同于大叫闺秀般娟秀小巧,也不常于汉子般遒劲有力,她字体大小中规中矩,却予人一种极其舒服之感。
于轩当日便是被她的字所打动,这才离了她在书香满屋为人代写书信。
国子监里面教学涉及许多方面,于轩将大概一些方面对她说了。
往年初试考的是四书五经,她需将这些牢记。
进入国子监之后,便会有人指引自己去选择相应的教学方面,每人皆能选择三种,待一年过后,这三种皆取得良好以上,这才能选择其他三种进行学习,当然,这也并不是说出了学习这三种并不能学习其他,只要其他科目老师同意你的学习,你同样可以学习。
在这三种科目的基础上每人皆有主修课。
余杭准备学习,药理,书法,这两方面,第三种科目她还未想好,初入国子监,她需先学一些自己占优势的科目,待到在里面站稳脚,在一步一步做打算。
药理所学必然需要,无言教予她的时间过短,就那三个月时间便把所有东西灌塞模式地塞进她脑子里,有许多她还消化不了,所有她必须找个老师,指导着她学习,将无言所教吸收。
而药理一门如若她掌握得好,定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好处。
书法一门是她自幼之爱,余杭自幼爱习书法,沉入书法之境可让她的心灵变得纯净,沉淀她的心。
将目标明确之后,余杭学习起来更有动力,每天天不亮便早起晨读,之后便花上几个时辰练字,花半个时辰将《药材宝典》的内容熟悉一遍,之后便时刻注意着后园那些花草的动静。
时光悄然在这种规律的生活中悄然而过,转眼便到了八月之际。
余杭正在门口,指挥着院子里的搬运工们,将各种家具添进屋子。
原先的鬼宅经过百凌佑的一番调理,又置之一个月时间让常青树吸收足够阳光除去房间剩余阴气,这会已是明亮宽敞,丝毫不见原先所来时的难受之感。
这会儿人来来往往正多,余杭添置了许多新东西,晨阳村的房屋留着,她准备两个住所,若是住于长安城内这座,晨阳村的屋子便拖周婶子照看,还有个把月时间便要入学,余杭这便来将房屋之事备好。
这座宅子很大,先前余杭并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会艳阳之下,草草一望便只觉空旷无比,屋子有一正厅一偏厅,还有数十个不等大小的屋子,宅子前方乃繁华之境,出门不过十余里便到人流密集之境,宅子后处是幽静小林,余杭可在此栽种一些药草之类物质,这里是她最满意的一处。
将所有东西都搬运进空宅之后,余杭便寻了个婆子,让她寻些手脚干净利落,麻利点的婆子来打扫,很快地,余杭的新宅便华丽出现。
她将银子分发给婆子以及搬运工,便锁上了大门,望着头顶上空空如也的匾额,余杭心道回去定要想个响亮点的名字!
将一切打点好,算了算时间,余杭唇角微扬,写着一卷柔软干净的宣纸便前往东方大学士东方俭府邸,这个时间点,他正好在!
许是东方俭下了通知,让人见有人身携字帖的便放入门,余杭很快便被请进门。
东方俭府邸并不高,门口仅有依稀两三个守卫,在婢女的带领下,余杭走进许多人梦寐以求走进的地方。
还未至大厅,余杭便觉一阵厚重的书卷味袭来,待到身置大厅,她才惊觉这感觉从何而来。
大厅桌椅全用上好红木制成,红木许是经过什么特殊的工艺,隐隐约约透出一股树木的芬香,大厅正中央的墙上挂着一幅巨画,画中有山有人有字,画的是大夏国大好河山,书的是辽阔心境。
游罢黄山归去,狂笑泪流如雨。
何处失我痴魂,失在奇峰深处。
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
看尽千峦万壑,不知此身何与。
好诗配好图,整张画顿时便感觉有了灵魂,余杭看的入了迷,黄山之境,身在奇峰身处,只愿化作苍鹰一只,破空翱翔,这何尝不是她所愿呢?
“吾只愿化作苍鹰一只,展翅穿云破雾,看尽千峦万壑,成就一世无双。”
不知是看的太过入神,余杭不觉间竟道出了她心中所想。
“啪,啪,啪。”一连三声掌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好一个成就一世无双,只是小姑娘你可知,这世间多数人都想一世无双,可真正实现的人又能有几个呢?”男子唇角笑意微深,眸光透出几分犀利。
余杭恭敬道一声:“先生。”又道:“世人皆想一世无双,却不愿为所求无双而努力,学生自认不才,却甘愿为这一世无双付诸全部。”
在男子应声后才抬起头,眼前男子不过五十,精神抖擞,一脸温和,仅看一眼便觉浓厚的书卷气息,再望便让人不觉想与之亲近。
“你就是余杭吧,轩儿向我提起你。”东方俭面色温和,余杭却从他的目光中透出几分打量,不觉间严苛起自己的举止。
“是的,小生不才,以后望请先生不吝赐教。”
“余杭,我只问你,你从这幅画中,看到了什么。”
(本章所出现那篇诗乃真实存在,出自秦兆阳的登始信峰,啊束觉得蛮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