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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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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中间的曲折,她相信事情会慢慢地朝着史书上所提及的结果发展。

    所以她不觉得老夫人会惩罚长乐亭主,就算惩罚,长乐亭主也不会真记得曾经受过的教训,好在她有个显赫的身份,生在富贵人家,有权势倚靠,没有人能拿她怎样。

    再说,记性差没烦恼。

    老天这是偏爱长乐亭主。

    可恨她为什么不穿越到长乐亭主身上,偏偏是在庶女朱璺的身上,还不由自主地喜欢上明康。

    杜老夫人慢慢地就睡着了。

    朱璺帮老夫人盖上薄被,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刚出院门,就看见南宫昭的随从走了过来。

    “宜安乡主,我们主公请你过去一趟。”随从毕恭毕敬道。

    南宫昭方才帮了她,替她说话,她应该感谢的,朱璺同那人淡淡地点头,去见昭叔叔。

    南宫昭站成走廊连接的亭子里,双手背在身后,正等着她。

    朱璺看了过去。

    南宫昭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她,因为背光,她看不清南宫昭的模样,她迟疑片刻,走进亭子里,心里想着怎么开口时,南宫昭已经请她坐下来。

    朱璺轻轻地道谢一声,然后坐到了离南宫昭最远的木几上。

    这时朱璺才看清南宫昭的深邃得如雕刻般的面庞。

    旁边的侍女奉上石榴和莲蓉月饼,及茶点等。

    月亮透过树梢洒进亭子里,南宫昭亲自上了茶水,递到她面前,然后禀退左右。连朱璺身边的侍女结香都在朗月的拉动下,退了出去。

    南宫昭淡淡道:“气消了没?”

    朱璺一直看着南宫烫杯倒茶,然后看着那杯茶送到自己手边。

    她的手不由得往桌子边沿挪了挪,笑道:“听昭叔叔的话,好像很在乎我有没有生气?”

    不承认不否认,只有问是不是在乎,南宫昭发现宜安越来越像个成熟的小大人。

    “叔叔如果说在乎呢?”他擎着杯子淡笑。

    朱璺咽了口水,忽然嘴唇发干,就端起杯子,向他示意后昂头饮尽。

    南宫昭看向她,淡淡一笑,继而也饮尽杯里茶水。

    他接着拿了一个事先切好的石榴,拿了一个小碟子,放了一点在上面,红色的石榴子讨人喜欢。

    “就像一个个红宝石一样。”朱璺脱口而出地赞叹着。

    南宫昭已经把碟子推到她面前,道:“这是叔叔亲自替你拨的。尝一尝甜不甜。”

    没想到是替她拨的!

    朱璺讶然。

    她挤着笑:“昭叔叔,你怎么不吃?你拨了你自己吃,宜安想吃的话,就自己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

    “说的什么话。小姑娘就是拿来宠的。”南宫昭笑道,话题一转,“看来你气消了。”

    朱璺愕然。

    小姑娘就是拿来宠的!

    她内心巨震,被这句话深深地震憾,还没有回过神来,南宫昭话锋一转,说起了别的事。

    朱璺只觉内心焦虑,就又端起杯子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忽发现手中的杯子是空的。

    南宫昭笑着替她添上茶水,这不忘问一句:“这么渴?”

    我这可都是因为您刚才的那番话啊!

    朱璺心里哀叹,又不好说出来,“嗯”了一声,双手端着杯子心不在蔫地喝,眼睛望着左右而言他。

    她喝完一杯,心里长松了口气,怔怔地望着推至跟前的那碟石榴子。

    “宜安,昭叔叔知道你受委屈了。”南宫昭道。

    朱璺惊诧不已地摆手:“昭叔叔,您别这么说,宜安担当不起,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事,何况又是沛王府的后宅的纷争,昭叔叔也不好插手。相反我还应该感谢昭叔叔,刚才若不是您仗意执言,宜安就,就受了不白之冤。”

    “还好,你知道昭叔叔是向着你的。”南宫昭淡然道。

    “可是,昭叔叔你为什么又帮着她?”朱璺不解,“你真得在现场?”

    “当然。”南宫昭的语气不容置疑。

    朱璺也不再辩驳,虽然她心里清楚南宫昭是被她叫过去的,但是南宫昭说他在现场,谁敢反驳?

    南宫昭就是真理。

    朱璺淡笑:“宜安知道昭叔叔用心良苦。”

    “哦?你知道?”南宫昭大笑,“宜安,你说来听听。怎么用心良苦?”

    想考她,呵呵,虽然这具身体的主人少不更事,但是她可不是吃素的。

    朱璺笑道:“一句话,家和万事兴。昭叔叔,我说得对不对?”

    南宫昭淡淡地点头,重复一句:“家和万事兴。宜安解得透彻。”

    南宫昭说着,又替她倒了一杯茶。

    老是让他倒茶,朱璺觉得失礼,就笑道:“昭叔叔,我替你倒茶吧。”

    “好。”南宫昭把茶壶递给她,朱璺礼尚往来一般地替他倒了茶,又替南宫昭拨石榴。

    南宫昭看到她纤长的指甲用力拨着石榴,眉头微皱:“会不会受伤?”

    “受什么伤?”朱璺不解,拨石榴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

    南宫昭笑道:“指甲。”

    朱璺恍悟过来,吃惊地笑道:“没事。”

    说了没事两个字,再也讲不出别的话了,感觉讨论的事情有点不合适。

    南宫昭对她的反应仿若未闻,道:“宜安,你别拨了,昭叔叔不吃。”

    “为什么?”话一出口,她有点懊恼,怪自己多嘴了,难道又要等昭叔叔那句“为了保护你的指甲”!

    朱璺索性放下石榴,道:“昭叔叔,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呢?”

    “没事,只是问问你气消了没。”南宫昭淡笑。

    南宫昭也没看她一眼,自顾喝茶,然后转头看向天上的一轮明月。

    朱璺讪讪地喝完杯里的茶水后,又替自己倒满,她喝了不少的茶水,想着就拿了一片茶糕咬了一口,喜道:“这茶糕好吃,我以前吃的都太甜了。这个味道正好。”

    南宫昭闻言,转过身,眉头舒展,笑道:“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

    言下之意,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听了这话,朱璺呛了一下,忙喝口水把到嘴里的那片茶糕咽回肚里。

    南宫昭笑道:“我知道宜安是因为昭叔叔细致周到而感动。”

    他的话语里带着戏谑,朱璺咽在肚里的茶糕,难以消化。

    哎,昭叔叔为何这么关心她?

    她何德何能,能让上天安排这么有权有势却又让她害怕的人帮助她,关心她?

    昭叔叔是不是吃错药了?

    朱璺想着又抬眼看着南宫昭,南宫昭闲闲地喝着茶,脸侧到另一边去,好像没有留意到她的目光正注意着她。

    朱璺微转了身子,也侧对着他,出神地望着月光照耀下亭子的地面,讪讪地闲喝着茶。

    南宫昭这时的视线才缓缓地移到她的身上,就如那慢慢穿行的圆月,最终落在亭子里的人身上。

    月光掩映下的朱璺,面庞若那秋月一般皎洁。

    这个小姑娘,天生带着光芒,从她六岁时,他就看出来了。

    南宫昭摸了摸下颌,好像在思索什么。

    他的目光从朱璺身上又重新移至亭子下面闪着银光的池塘里。

    赏完荷塘月色后,南宫昭送她回去时,站在月洞门这边,没有再跨过去,他站如松般地,笑道:“明天的事,昭叔叔自有主张,你安心地陪着老夫人。”

    “嗯。”朱璺点点头,没有再多客套的话,就转身离开。

    南宫昭苦笑,这个小姑娘真是不谙世事,帮她,她越来越是习以为常的态度。

    次日当郭夫人看见朱璺陪伴着老夫人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反应,朱璺觉得奇怪,怎么连一声旁敲侧击的询问也没有?

    因为昨夜的事,郭夫人收敛着性子陪着老夫人喝早茶,语气依然不能像丁夫人那样有底气,郭夫人嗯嗯啊啊了一会子,然后就心神不宁地出来了。

    老夫人也没有留她,郭夫人感觉很没面子,走到院子里,仍能听到屋里依旧如常的的欢声笑语,这时前院蒋钰在郭氏的陪同下也过来了。

    郭氏看到了郭夫人就先迎了上来,热情地笑道:“嫂嫂要出去吗?我正要带着觅儿媳妇给老夫人和你敬早茶。不如一起进去吧。”

    郭夫人强笑:“不必了,都是一家人不用生分,觅儿媳妇,你去给老夫人敬茶就行了,心里不用记挂我。”

    郭夫人说着就走了。

    蒋全姑娘处于新婚的喜悦之中,昨晚被朱觅折腾得浑身酸痛,走路时下体都感觉费劲。

    她没有把郭夫人放在心里,此刻全心全意的只有她的新郎,所以郭夫人走时,她只是淡笑着作了一揖,没有像郭氏那样再三挽留。

    见郭夫人执意要离开,郭氏没有强劝,就笑着寒暄两句,才分开。

    郭氏带着蒋全姑娘走进老夫人屋里时,丁夫人正说着桂花糕的事,丁夫人出了名的爱吃桂花糕,和老夫人口味都差不多。

    老夫人笑道:“你不是真得喜欢吃吧?”

    “瞧老夫人说得,好像儿媳是故意说笑似的。”丁夫人也是出了名的会调节气氛的人。

    老夫人正要说话,郭氏已携了蒋钰走了进来。

    “来啦,盼着盼着终于来了。”丁夫人眼尖,先看到了,笑道。

    蒋全姑娘满面羞涩的红色,这时那个磨磨蹭蹭的朱觅也小跑着过来了。

    “新郎和新娘子都来齐了。”荣姑姑笑道。

    虽然与蒋钰性子不合,但是看到这一对才子佳人,朱璺也打心底里喜欢。

    “起得这么早去祠堂拜过来的吗?”老夫人眯着眼笑道。

    朱觅和蒋钰互视一回,都示意对方回答,看到小两口这么谦让,老夫人笑得更开心。

    老夫人道:“觅儿媳妇说吧。”

    “是,”蒋钰完全没有了先前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过了一会,才道,“老夫人,我们是一起随着嫂嫂去了祠堂拜过后来的。”

    听了这话老夫人看了眼中山王夫人,打心底里对她赞许,所谓一代好媳妇,十代好儿孙。

    中山王夫人的贤惠,老夫人很认可。

    老夫人笑道:“难得你们妯娌和睦。”

    郭氏忙笑道:“是老夫人教导有方。”

    老夫人摆摆手:“罢了,罢了,可别说我教导有方了。沛王府里若能有中山王府一半的和睦,我就阿弥托佛了。”

    郭氏自从昨晚领教了沛王府里的嫡庶之争后。

    就觉得,在郭夫人母女对庶女宜安乡主不喜,处处针对她的情况下,宜安乡主还能长大成人,并且出落得容貌妍丽,真是个奇迹。

    能在郭夫人的威势下生存下来,想必有什么过人之处。

    郭氏想着笑看向朱璺,然后朝老夫人道:“吉时到了,有请新人给老夫人行礼敬茶。”

    朱觅与蒋钰的面前就摆放了两张镶花的蒲团,一对新人跪下去,然后向正上首的老夫人行了礼,接着又向依次给各位敬茶。

    老夫人呷了一口喜茶,笑着把侍喜递来的红包派发给了两位新人,两位新人道谢着。

    荣姑姑、丁夫人都随了份子。

    朱璺和朱璧的那一份也是老夫人出的。

    蒋钰看了眼朱璺,面色平淡,叫自己的丫头把送给各人的礼物都分发了。

    荣姑姑的孩子李卫道:“觅表哥,有没有卫儿的一份?”

    “卫儿真聪明,当然有喽。”朱觅特意地从袖兜里取出玉如意,扬了扬,道:“这是送给你的。”

    李卫笑嘻嘻地接过。

    李卫同公主的驸马李尚书一样,生得肤白得如敷了面粉一样。

    跟在奶娘旁边的琪哥生得皮实,与李卫的长相完全不同,是两种风格的。郭氏很喜欢李卫这样的如女孩儿一般清秀的男孩,五公主很羡慕中山王夫人的琪哥小小年纪,就有男子汉气概。

    两人就互相看得很顺眼。

    荣姑姑笑道:“孩子还小,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他,他也不知道珍惜。”

    “姑姑,我看卫儿比想象中要懂事多了。要是不知道是好宝贝,卫儿会用自己的衣裳擦?”

    看到李卫用袖角擦玉如意的样子,大家都笑了。

    “琪哥也很懂事。两个人年幼相仿,却差了一个辈分。等琪哥长大了知道自己要称呼卫儿表叔时,不知道多有趣。”

    “俗话说得好,摇篮里的爷爷,拄拐杖的孙子,萝卜虽小却长在辈上。”丁夫人笑道,然后话题又很自然地引到新人身上,“等觅儿媳妇怀上后,两个小侄子跟在卫儿身后叫表叔那才热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