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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其实是很枯燥的,田伯光的日常就是吃饭睡觉练功。没有师父天天督促,田伯光早就练够了。
这练功是一点舒服都没有的,尤其是师父看着病殃殃的,拿鞭子抽人可一点都不手软。完全没有‘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自由,每天都是五更起床,一练就是一天。要是师父教的是一流武功,田伯光怨念还可能少一点,可是他明明知道,快刀门这些武功都是三流货色,能不能吊二流的车尾,都特么是未知数,练起来真的觉得不带劲。可是,师父别的时候都好说话,就是练功抓得紧。师父那小鞭子看着不大,抽人确是极痛的。生而为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挨鞭子抽的。‘不过这也难说,说不定看书的人里,有这样的贱骨头。’
匆匆过了两年,田伯光渐渐长开了,成了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唇边开始有了胡须雏形的细小绒毛,隐隐的有点八字胡的架势。师父江家辉越发老迈,如今骑马都成了问题。
这天晚饭过后,师娘杨氏去刷锅洗碗,江家辉把田伯光喊住,指指凳子让他坐下,道:“伯光啊,师父近来觉得身体愈发不好了,内功都开始支撑不住了。也许不要半载,就得撒手去了。你也别难过,师父死了,就少一个揍你的人,这是好事儿!”
田伯光鼻子一酸,忍不住哽咽起来:“师父,我不要你死!”江家辉笑道:“人哪有不死的,要是人不死,还不都变成老妖怪!”田伯光道:“那我也不要你死!”江家辉呵呵直笑,然后珍而重之的从怀里取出一本书册,道:“这本书,是师父从一个喇嘛庙偷来的。可惜啊,偷来这本书的时候,师父都快六十岁了,没法练了。这本书本来是些藏族文字,当时师父也不懂,就是看那个喇嘛藏的要紧,偷到手的时候追了我两三千里,觉得这本书肯定重要,就找了个懂藏族文字的人给翻译一下。然后我一看,才知道是什么密宗秘传功法。是用于床笫之上,繁衍后代子孙的一部经书。你别当这是什么不正经的武功,这书勉勉强强算是跟武功挨点边儿,凑合着算是一门内功。人家是当做一门繁衍教中人口的法子,怕人学了里边那些东西走了歪路,才藏起来不给外人看的。藏文原本,师父托人送回了那个喇嘛庙,把这个译本留了下来。这几年师父也是后悔,要是早拿到这本书就好了,说不定能给你生个师弟师妹的。”
田伯光耳里听着,心里突然打了个突,我了个擦的,笑傲江湖中,田伯光成了采花大盗,不会是因为这本书吧!
只听师父说道:“这译本到手后,师父也想努力一把,便按书里说的修炼了一阵子,谁知道操之过急,差一点走火入魔,最后挺是挺过去了,可还是伤了足少阴肾经,每年出去干活都战战兢兢的,生孩子的事情更没有指望了。唉——!”江老头自嘲的一笑,长长的叹了口气。
田伯光道:“那这书还能练吗?”
江老头道:“这书跟内功挨边,师父也是受了这书里的观点启发,糅合咱们快刀门的内功心法,历经十年,搞出来现在这么一本秘笈。师父不是什么绝世天才,其中也许有着什么缺陷,不过拿咱们快刀门做比较,应该能强出不少。可惜师父这又老又病的,自己是练不了了。不过这也是师父花了心思用了十年多的时间搞出来的,师父想把它传给你,你试试练一练,师父觉得,应该能增快内力蓄积的速度,节省你成为高手的时间。你不一直说想成为一流高手吗,你可以把这本秘笈拿去试试。”
江家辉也是读书人,一辈子的老童生,要是当年能中个秀才,估计是不会去当贼的。田伯光接过那本书册,见是宣纸装订成的,大约四五十页,翻开一看,里面是手书的蝇头小楷。字迹工整,显见师父真的是下了一番功夫。
慢慢翻看了一遍,发现这是结合了快刀门疾行术的一篇内功心法,主修的仍然是足少阴肾经,其中有八成以上是以疾行术为骨,一成多有了其他变化。
江家辉看田伯光看的认真,忽然一笑:“呵呵呵呵,这本秘笈,别的师父不敢保证,养肾壮肾肯定是极有效果的,你也不算小了,将来娶妻纳妾,再也不用担心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田伯光抬头看了师父一眼,觉得这个老家伙笑的真的猥琐。
半夜里田伯光左思右想,这秘笈是练呢还是练呢?要是真的练了,会不会变身成为人形播种机呀?这个问题,必须考虑清楚,原本的田伯光的老路,那可是一条崎岖坎坷的不平路,出了问题,让人家逮到可是要被剁吉.吉的!可是,可但是,要是不练的话,还能是将来的万里独行田伯光吗?
将到黎明,田伯光正在起床,刚刚穿好裤子,就听见师娘嚎丧的声音:“当家的,你怎么就……我的天哪!”
田伯光吃了一惊,瞌睡虫一下子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利落的披上短褂,慌慌张张到了师父卧室。只见师父江家辉挺腿拉脚的睡在炕上,一张脸十分惨白。过去一摸,却原来师父早就硬了。
田伯光泪流满面。
师父江家辉是江家村的乡老,识文断字,素有威望。田伯光报丧之后,许多人过来帮着办理丧事,停尸七天后,一曲唢呐把江家辉送进祖坟,安然下葬。属于江家辉的大戏便就此落幕了。‘在此感谢上次输了麻将溜之乎也不上菜的某个也叫家辉的同志,给你一个角色,给你一个善终,这就是老衲能给你的一切了。想要多点戏,嘿嘿,门都没有!’
师父不在了,师娘悲伤了两个月,那哀伤也就慢慢淡了。几个江氏族人想要欺负她,跑来想要分房分地分家产,被武功小成的田伯光通通赶了出去。学了几年武功,一手快刀寻常人哪里敌得住,被田伯光打的落花流水,撵得鸡飞狗跳。师娘四十好几,没了这些财产,生活必然一落千丈。这时候田伯光要是不来维护,那就真的不是人了。
快刀门别的那些人也都是江家村的人,虽然没啥组织纪律可言,但是做贼的肯定向着贼,纷纷出面给杨氏撑腰。这事闹腾了几天也就慢慢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