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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初夏,炎热中带着一丝的清凉,虽热但也很凉爽,没有灼灼烈日的炙烤,也没有乌云压顶般的闷烦,柳枝摇摆,微风习习,让人心情不觉寂静下来。
四爷放下手里的书籍,站起身走到窗边,正好看到苏文与苏培盛带着两个孩子在池塘边玩水,嬉笑声传到耳边,不觉也弯起了嘴角。
这两个孩子是苏培盛与刘武收养的,刘武此人在苏培盛看来算是很白痴单纯的人,而在苏文和四爷看来,刘武却是个不简单的,只四爷知道的,刘武因为以前吃过亏的缘故,所以做事非常的狠厉,用杀人不眨眼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只是刘武却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苏培盛,以往,每每四爷自己单独与刘武见面交接任务的时候,他还不明白为何刘武这么关心苏培盛,毕竟宫里出来的人哪里还会讲究人情,等到后来四爷自己动了情,这才发觉刘武对苏培盛的心思也是不单纯的。
后来隐居在江南之后,刘武更是充分的发挥了‘扮猪吃老虎’的绝招,每每在苏培盛的面前都表现的相当单纯和愚笨了,而这时苏培盛便会恨铁不成钢的帮助他,或者是劝慰他,苏文、四爷和壹三人便在一边看好戏。
还别说刘武的动作真快,短短的半年就把苏培盛给拿下了,每次面对苏文和壹取笑的目光之时,苏培盛都会狠狠的掐刘武的胳膊,只觉得自己吃了亏,一直以为刘武还跟以前一样心思单纯,却哪知道自己早已经羊入虎口了。
他们二人定下来之后,日子也悠闲起来,苏文和苏培盛更是闲得无聊,于是二人善心大发,喜欢起孩子来,然后四爷和刘武这两个‘宠夫’的,便让壹找了两个孤儿回来,交给苏培盛和苏文他们两人抚养。
两人一个是‘父爱大发’,另一个则是‘母爱大发’,把这两个孩子看的跟眼珠子似地,什么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于是便冷落了四爷和刘武,白天抢不到人,便都把力气放在了夜里,两人就跟比赛似地,可了劲的要,于是苏文和苏培盛一个比一个起的晚。
孩子的存在也使得这座府院增添了一些人气,只是壹却是暗自发愁,他们虽说从宫里出来的时候也是带了很多银两的,可是这也撑不住这么大手大脚的花,苏文和苏培盛虽然以前是主管,但也只是管着主子的事务而已,并没有牵扯到银钱方面,而刘武这个暗卫,更是从来没有拿过什么钱,更别说花费了,整日里只要吃好睡好保护好皇帝就行了,而四爷就更别提了,你总不能去跟皇帝商谈菜钱茶钱吧。
于是算来算去发愁银钱的就只剩下壹了,其实壹原本也并不了解的,但架不住熟悉啊,自从来到江南,四爷与苏文,刘武与苏培盛,这两对每日里甜蜜蜜的,沉浸在情爱之中,只有壹为了不当电灯泡,便经常出门打发时间,这一来二去与街上的人们也都熟识起来。
街上最多的人便是普通的老百姓了,老百姓关心的是什么啊,当然是饭菜钱了,于是咱们堂堂的粘杆处头头,终于在摆脱了这个已经没有前途的工作之后,果断的投奔到菜市场里面,对各个菜色的价钱以及一些家常用品的价钱那是了然于心啊。
看着银子大把大把的往外流,壹这个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也忍不住了,哀怨的对四爷说道:“主子,府里这银钱越来越少了,再这么几日的话,咱们可就连饭都吃不起了。”
四爷看着哀怨的壹,嘴角抽了抽,最近这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杞人忧天,你这刚想要吃点燕窝吧,他那里就开始喊着浪费钱了,你要是想要买斤茶叶,他那里就开始缕鹄矗凳钦獠枰陡朔亚湛迹囊胨瘴乃腔挂晕妓档亩裕谑潜慵跎倭嘶u选
可是后来,他们看了一下账目才发现,还剩下好多好多的银钱的,再加上每年弘晖送来的一些孝敬的银子,他们就是大手大脚的花,这一辈子也满够用的了。
想到这,四爷觉得苏文说的对,肯定是壹闲下来有些无聊了,于是便说道:“既然你觉得咱们花费太多了,那么你就拿点银子出去做生意吧,这样的话,也能赚点钱贴补家用。”
壹一听四爷如此的郑重其事,便深觉责任的重大,忙点头说道:“主子就放心吧,奴才一定要誓死…厄,拼命赚到钱的,必定不会让您吃不上饭的!”
四爷看着壹那意气风发的背影,只觉得满心的担忧,也不知道就壹这一根筋的脑袋在这些满腹心思的商人堆里还能不能完整的活下来?
壹当然是不知道四爷对他的担忧了,他去了库房,想了一会儿取了些银两,又去了菜市场那边与中老年妇女们聊了聊,最后下定决心,要开一间布庄,专门卖布匹,这样的话赚钱是很快的,而且还可以收购一些贫民们绣的荷包,卖给其他的人,这样的话也可以救济一些老百姓。
不得不说,壹还是有着一份赤子之心的,只是却想的太过简单了,向来能够办布庄的那可都是要有着很深背景的,要不然的话挡了其他人的财路,那可是会被记恨的。
当然,壹虽然单纯,但苏培盛可是门清的,为了不让壹失望,便与刘武忙拿着主子留下的令牌去府衙处商谈了,这令牌其实也不算是四爷的了,毕竟四爷对外来说已经驾崩了,所以这令牌是前不久弘晖下江南专门看望四爷的时候留下来的。
令牌与权力非常的有用,府衙的人都当起了聋子、瞎子,一夜之间沉浸了下来,于是壹的布庄办的非常顺利,布庄名叫一生布庄,很快就以其低廉的价格与优秀的品质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布庄,其他的掌柜们都开始紧张起来,企图去府衙那边商谈一下,但哪知道平日里气势汹汹的府衙这会儿遇上了壹的布庄却是充耳不闻的,连连推辞着,于是众人更是心惊起来,只觉得这一生布庄显然后台非常的硬实啊。
在其他人都暗中盯着一生布庄的时候,有人也坐不住了,此人名叫林涛,算是江南有名的世家了,当然这世家指的的并不是书香世家,而是商贾世家,林家一直都是以布庄为生的,虽然其他的生意也有涉猎,但最重要的还是布庄生意了,林家的布匹虽然贵,但却是品质很好,在整个大清也是非常有名的。
林涛算是林家这一代的掌门人了,今年年岁也不小了,膝下只有一子名叫林因,也早已经开始慢慢接受林涛手里的生意了,林涛此人非常的重情重义,此生也就娶了一个夫人,夫人在生下林因之后便去世了,而林涛却自此独自教养着儿子再也没有娶妻,这在当时可是震惊了一大批人,也使得林涛的名声在江南一带更是响亮起来。
林涛看着最近调查的消息说道:“那么,依你看,这一生布庄后台很硬,是不能轻举妄动的?”
林因忙点头说道:“儿子派了很多人去查探,据说这一生布庄的掌柜的就叫做壹,是那苏府的其中一位当家的,这苏府自从前几年忽然间在咱们这里定居之后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只是这次来看,他们的身份都是不简单的,府衙的人似乎对他们的来历也是讳莫如深,可见咱们不能再查下去了。”
林涛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只不过林涛却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第二日便带着仆从去了一生布庄,一进门就看到被很多妇女们包围着地男子,林涛皱了皱眉,只觉得这男子好不要脸,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与良家女子们拉拉扯扯的。
等到人群散去之后,壹抬头便看到了正一脸严肃的林涛,说道:“这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布料,不是我夸口,咱们这布庄的布匹最是便宜了,布料也都是上乘的。”
林涛上前翻看着,心里也很认同,这些布料确实都是很不错的,再一听他给的价钱也的确是很便宜,至少比他们林家布庄就少了将近一半的价钱,怪不得生意如此的兴隆。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的?”
壹看林涛穿着都是上乘的就觉得要有大主顾了,忙说道:“对对,在下便是这布庄的掌柜的,名叫壹,不知您如何称呼?”
林涛说道:“在下名叫林涛,你这名字可真有意思,只有一个字。”
壹并不了解这林家的事情,只是两人你来我往的最后竟然相处的非常融洽,而壹兴致来了更是拦着林涛的肩膀说道:“好,今日终于是得遇一知己了,走走,咱们现在去酒楼喝上一杯酒,好好畅谈一番。”,话一说完便要收拾起铺子开始关门了。
林涛忙拦住说道:“别,咱们喝酒就是了,哪里值得关铺子啊,你让伙计看着店铺不就好了?”
壹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我没有请伙计,这店铺都是我看着的。”
“哦?你这店铺也很大的,怎么就没多请个伙计呢,这样的话不是太累了吗?”
“你是不知道,这年头,请伙计的价钱也太贵了,我还是省着这些钱吧,再说了,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够用的。”
林涛听到这里,嘴角抽搐,见过省钱的,没见过这么省钱的,开个店铺竟然还不请伙计,现在才中午就关了门,那不是会损失掉很多的生意啊,也不知道这壹是真傻还是假傻。
收拾完之后,两人便来到了酒楼,专门要了一个包间,林涛看这壹喝起酒来甚是豪爽,便忍不住试探道:“壹老板,听你这口音不像咱们这江南的,倒是像京城来的。”
壹喝了一口酒,随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说道:“林兄弟还真是厉害,可不是嘛,我们就是从京城来的。”
林涛向来是有些洁癖的,很看不惯壹的动作,这次看壹喝了酒,眼看又要用那袖子擦嘴了,忙从自己的袖子里面取出一块素色的巾帕递给了壹,壹看着递在眼前的帕子,愣了一下,又看了林涛一眼,便接过了帕子随意的擦了擦嘴,只觉得那帕子上面的熏香很是好闻,特意的闻了一下,便顺手塞到了自己的袖子里。
林涛看到他的动作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要过来便说道:“不知道壹老板为何千里迢迢从京城来这江南,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去过一次京城,那里的繁华可是让我至今难以忘怀啊!”
壹停了一下说道:“那你去京城的时候有遇到什么人吗?”
林涛仔细的想了一下说道:“也没遇到什么人,只是好像记得当初我是救了一个人的,你看,这个玉佩还是那人给我的呢。”,说着就把身上的玉佩给壹看。
这玉佩上面的络子都已经变了颜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戴在身上的,壹看着林涛拿着的那块玉佩,眼神晦涩不明。
然后吃了口菜,又专门夹了一筷子直接就送到了林涛的嘴边,林涛直接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壹肯定的眼神,林涛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然后…然后那菜就被送到了自己的嘴里,林涛魂不守舍的吞下了这口菜,也不知道是啥滋味,只觉得脸有些发烫。
壹笑着夹菜继续吃,偶尔还会看几眼双颊泛红的林涛,眼神也有些幽深起来,林涛正尴尬中呢,哪里能发觉壹的眼神?
于是这段饭局,林涛有些浑浑噩噩的,后来又被壹灌了很多的酒,本来他是想要来试探壹的事情的,结果没成功不说,反而自己在壹的试探中,把家底全给交代了,一点都没漏,只听得一边的仆人满脸的着急,只是看到壹狠厉的眼神便没敢出声。
眼看着夜有些深了,而林涛这边也已经醉了,壹扶着他站起来,林涛一醉了便有些沉默,而且还很依赖人,整个身子都靠在了壹的身上,嘴里喊着:“再……喝,还要……继续喝酒……”
壹命人去要了一个房间,于是便自己抱起林涛到了房间,而林涛的仆人被壹的眼神的逼的欲哭无泪的到了隔壁的房间。
林涛俨然是真的醉了,躺在床上也不老实,动来动去的,就连身上的衣服也开始凌乱起来,壹看着他露出来的锁骨,只觉得喉咙都有些发渴。
其实在很早以前壹就认识林涛了,那时候,他刚刚效忠四爷,还不算是被信任的,所以有些危险的任务都是他来做的,那次便不小心着了道,受了重伤,跌倒在路边,等醒过来的时候,便被林涛给救了,那个时候的林涛心地也是很善良的,帮他请了大夫治疗,两人虽都没有交换名字,但却是交谈的非常热烈,短短几日便有了更深的交情,只是最终壹还是要回去交差的,于是便在夜里留下了玉佩,不告而别。
后来来到江南,其实壹还见过一次林涛的,只是那个时候林涛早已经不认识他了,当时壹只是坐在茶摊上喝茶,而林涛则是带着儿子林因在布庄里面查看而已,林涛的模样没怎么变化,壹一眼就认出来了,之后仔细的调查了一番,才知道了林涛的事情。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之所以办布庄,其实心底还是希望能够再次遇到林涛的吧,果然林涛也按捺不住了,亲自上门来试探,只是这人也单纯,就连试探的话都很明显,真是有意思。
想到这,壹笑了笑,便帮林涛脱了外衣,把林涛的身子往里面挪了挪,自己躺在了外面,只是林涛睡觉也不老实,很快就把腿放在了壹的身上,整个身子也靠了过来。
壹咬牙,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成年男子啊,虽说因为工作的关系没能娶妻生子,但也是尝过情爱滋味的,再加上这几年的清心寡欲,苏文他们成双成对的刺激,欲望很快就被引了出来。只是,看着睡的一脸舒适的林涛,壹还是泄了气,把林涛揽在怀里,平息着欲望,慢慢的也睡着了。
第二日,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来了,林涛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怎么感觉身边有人啊,然后一看差点尖叫起来,这壹…他竟然与自己同床。
忙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怎么自己光着身子呢,自己这么多年没有再娶妻,主要就是因为没有看上的人,他不光有身体洁癖,就连心里也很洁癖,坚决不会乱来的,再看看壹那凌乱的差不多快要全部褪下来的衣服,竟莫名的有些诱惑人。
难道自己已经开始饥渴到这种程度了吗?正想着呢,壹睁开眼睛,想要起身,然后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麻便又躺在了床上说道:“好难受啊,疼死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林涛只认为自己昨晚是真的饥不择食了,甚至还弄出了怪癖,把人给睡了,忙说道:“壹掌柜,我不是人啊,我对不起你,我…我林涛堂堂男子汉。会…会对你负责的。”
壹一些疑惑,自己只不过是被林涛的腿压了一晚上,身子麻了而已,怎么又牵扯到‘负责’这方面了呢?壹显然很聪明,府里的那两对可是整日里都是活生生的范例,马上就知道林涛是误会了。
只是,壹并没有去反驳,小声柔弱的说道:“你昨晚太粗鲁了,把我弄的好疼啊…你一定要对我负责的。”
说完这话,壹自己差点吐出来,不过作用还是起来了,林涛自己下床穿上衣服,满脸的羞愧,说道:“壹…我定会负责的,你放心吧。”
于是就在壹故意隐瞒之下,江南八卦界乱了起来,因为被称为江南黄金单身汉的林涛终于要成亲了,虽然这亲成的比较晚,就连他孙子都有了,可是这也架不住人们的好奇心啊,你想啊,这林涛是何等的深情,人家自从夫人去世之后,这一守就守了这么多年,这会儿能成亲指定,那姑娘是天仙下凡,打动林涛的心了。
就在众人八卦的时候,林家更是乱了起来,林因看着风风火火的老爹,无奈至极,前几日自家爹一回来就满脸羞愧的说,他把一人给睡了,一定要负责的,本来林因没怎么当回事,毕竟老爹年纪也不小了,自家都有了儿子了,老爹再娶个人回家照料也是不错的,可是随后却被真相给镇住了。
什么?老爹睡得还是一个男人,那男人就是一生布庄的掌柜的,林因感动了,自家老爹这也太负责了,为了能够挽回家里的生意,竟然霸王硬上钩,直接就把人给拿下了,现在好了,那掌柜的嫁给了爹,一生布庄的生意不就归他们林家的了吗?
还是爹的手段高超了,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敌军,于是林因满脸笑容的为他爹准备起嫁妆,哦,不,是聘礼,反正娶个男人也不可能生孩子的,对他也没威胁。
这场婚礼一时间响彻江南,他们江南有名的单身汉娶妻了,只不过娶得是一个男人而已,而这男人还是一生布庄的掌柜的,人们赞叹啊,果然无论时代是如何的变化,商界联姻永远都是潮流,你看,这不就是例子吗?
当然,若干年后,咳咳…其实也就是三天之后,该知道真相的都知道了,林涛终于也明白羊入虎口的含义了,当然他比那羊还悲催呢,人家羊是不知情才被吃的,至少临死前也来了点反抗啊,可是他呢,他可好了,聘礼花了那么多的银两,结果就是自己把自己给洗干净了,送上了狼的床,自作孽不可活啊。
而林涛的儿子,第三日的时候也彻底吐血了,原来自家爹不是娶了,而是嫁了,可怜他那大把大把的聘礼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