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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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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的对话持续到江画的丸子告罄为止。

    江画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 因为直到丸子被骗光了,他也没搞明白赵夜白和越歌到底是什么关系,以及赵夜白转学来干嘛的。

    赵夜白总有办法三言两语把话题扯远, 明摆着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最后, 赵夜白发现端倪, 放下筷子狐疑道:“你和越歌很熟?”

    “...”

    江画不得不提前溜回教室。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蠢了, 和油嘴滑舌的赵夜白相比,不撒谎的白莲花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他问什么赵夜白呢!

    回到教室, 没发现越歌的人影,周大嘴说越歌去自习室了,不断对他挤眉弄眼。

    “你长针眼了?”江画问。

    周大嘴一拍大腿,说恨铁不成钢都轻了,他恨不得亲自上阵教江画谈恋爱。

    “你等会好好解释啊。”周大嘴忧心嘱咐:“可千万别让班长误会。”

    “误会什么啊?”

    周大嘴一拍大腿:“误会你和赵夜白啊,他早上那么说, 现在学校都在传你俩是一对儿!我女神都快气哭了。”

    “...哈?”

    江画低估了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不过他不太在意这些,反正平常校内就传谣他是个蛮不讲理的小霸王。

    他有些莫名其妙地去自习室了。

    自习室在五楼, 江画径直摸去了常去的一间,越歌果然在里面看书, 听到声音,抬眸扫了他一眼。

    “你吃午饭了吗?”江画走进教室,反手关上门:“我买了牛奶。”

    “你去哪了?”

    “和赵夜白去食堂了。”江画实话实说, 略略解释道:“我和他因为一点小事认识,没想到你们也认识。”

    越歌放下书:“你们很熟吗?”

    “...还可以吧。”

    江画仔细想想,他能保持联系的屈指可数,赵夜白竟然勉强算一个。

    他拉开前排的椅子坐下, 朝越歌推去牛奶:“应该没你们熟。”

    越歌瞥了眼牛奶,眸光稍稍柔和:“谢谢,我吃过了。”

    江画‘哦’了声,清了清嗓子,努力佯装自然:“那个...你和赵...”

    越歌突然拆开了张湿巾,一脸认真地帮他擦起脸来。

    “你说。”

    话音一顿,江画懵懵问:“我脸上沾东西了?”

    “有点,抬一下头。”

    江画配合抬头,湿巾的凉意转而挪到了下巴。

    越歌擦拭得很仔细,以至于江画开始回忆午餐时吃了什么,竟会沾上一侧的脸颊和下巴,而且顽固的半天擦不掉。

    那他回来这一路岂不是顶着张花脸?刚才周大嘴怎么不提醒他!

    整整擦了一分钟,越歌才放下湿巾,摸了摸江画有些泛红的脸颊:“下次和别人去吃饭,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江画刚想接着问赵夜白的事,再次被岔开了。

    “嗯?”

    越歌敛下眉目,说:“毕竟,我们不是在交往吗?”

    他的声音很轻,掺杂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还隐隐透着些许失落。

    “我...”

    无论是内在条件还是外在条件,都决定了白莲花示弱恳求时,效果会翻倍再翻倍,甚至几句话、几个表情就能转移舆论风向,让‘罪魁祸首’无地自容。

    比如现在的江画。

    江画没多少交往中的自觉,这一幕映入眼帘时,心脏却顿时揪了起来,懊恼和歉意一同涌上心头。

    白莲花难过的表情让他有点慌神,印象里,他从来没见越歌流露过这种表情。

    他想起刚才周大嘴所说的传言。

    “对、对不起。”江画磕磕绊绊地解释:“我有让大嘴说,其实我和赵夜白也没那么熟,我就当他是顾...不不,当他是普通朋友!”

    越歌有些勉强地朝他笑了下:“嗯,我相信你。”

    江画更不是滋味了。

    他手足无措地坐了一会儿,不知道这股内疚感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怎么去缓解,最后没办法,只能虚弱地重复:“真的...”

    越歌没有再为难他,打开桌上的牛奶,递回去说:“喝了吧,长个子,你刚才想问什么?”

    “我又不矮。”江画蔫头耷脑的,这会儿已经没了探究精神:“我就是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赵夜白是我之前家教的学生,辞职教你后就没来往了。”

    “他好像特意转学来找你的。”

    “是么?”越歌露出了个无奈的笑容:“他是不是还说喜欢我?”

    “...”

    台词被抢,江画再次哑口无言。

    不过他转念一想,那些短信他都看过,越歌自然看过,在他不知道时,赵夜白那家伙不知道发过多少暧昧的话,说不定在他被系统砸中之前就开始了。

    “他对谁都是这样,大概是青春期,所以对同龄人充满好奇。”

    江画惊了:“对、对谁都这样?”

    “嗯,以后说不定也会和你开这种玩笑。”

    越歌垂下视线,漂亮的眼珠沉如暮霭,贴心为他想好了应对方法。

    “到时候,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了。”

    ......

    赵夜白转学的第一天,可谓是风光无限。

    在他出风头的同时,自然会引得一小撮人的心情不爽。

    午饭过后,有的学生回教室学习休息,还有一部分在操场散步玩乐,一些偷偷谈恋爱的更不用说,早找个角落培养感情去了。

    偷偷谈恋爱的江画临上课才回教室,越歌去老师办公室拿卷子,没和他一路。

    教室里,何毕见他回来,脸色一僵,抬脚就往外走,路过江画时,故意不轻不重撞了下他的肩膀。

    “让开!”

    江画一愣,回头就骂:“你发什么疯?”

    何毕一脸的戾气,唯独眼眶红彤彤的,眼神虽凶,竟好像带了点委屈。

    他什么也没说,沉默出去了。

    何毕虽然和他不对付,却没有这么不讲理的时候。

    上次江画和秦扬的矛盾后,何毕身为体育队的一员,出于愧疚,已经很少再招惹江画,有时互怼几句,也是先退让的一个。

    周大嘴连忙跑来答疑解惑:“嗐,今个中午体育队和高三打篮球输了,何毕吃呛药了,你别和他计较!”

    “他输比赛关我屁事啊?”江画气坏了。

    周大嘴脸上滑过抹尴尬,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班里爱凑热闹的男生接了句:“输给你男朋友了啊。”

    江画:“...?”

    越歌还会打篮球呢?

    围观全过程的同学你一言我一语,热情还原了比赛的起因经过。

    原来中午吃完饭,赵夜白被班上的同学拉去打球了,球场隔壁就是体育队,万众瞩目的转学生加入,直接将体育队的观众分流走了大半。

    围观人群里,周大嘴的女神姚瑶就在其中。

    姚瑶是恒安中学的校花,青睐者遍布学校,两拨人马的争执起源于姚瑶送给赵夜白的一瓶水,之后便演变成了冠名‘友谊赛’的pk。

    专业和业余对决,结果本该毫无悬念,谁知道最后竟是赵夜白一伙险胜。

    江画听完,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体育队那伙人都气炸了,还惦记着找回场子呢,何毕就在场上,被赵夜白盖帽好几次,能不气么。”周大嘴幸灾乐祸地说,因为江画,他也看体育队不爽。

    有人酸里酸气:“对啊,江画,你男朋友可真帅。”

    江画脸一黑:“他才不是我男朋友。”

    “你别藏了。”一个男生嘻嘻哈哈地打趣:“赵夜白本来没答应比赛,后来高三的学长跟他说了你和体育队的恩怨,他才比的。”

    “这样么!我说他怎么刚拒绝,转身又一个远投投进隔壁篮筐挑衅。”

    “靠,我看见了!当时他还朝体育队勾手来着,简直帅炸了!”

    所以赵夜白和体育队打比赛,是为了给他出气?

    比起感动,江画怀疑更多,他怎么感觉赵夜白只是单纯觉得有趣呢。

    “然后呢?赵夜白人呢?”他问。

    “打球的时候体育队的杨帆犯规,篮球砸到赵夜白手腕了,听说在医务室喷药呢。”

    下午第一节课是自习,江画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去趟医务室问清楚。

    一个是问篮球赛的事,其次是问他喜欢越歌,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交往的事情可以瞒,但越歌给自己做家教的事肯定瞒不住,如果赵夜白是开玩笑,他就挑明了说,让赵夜白别跟他抢家教老师。

    学校的医务室江画只去过一次,就是被秦扬咬伤那次,再次光顾,附近依旧冷冷清清,人迹罕至。

    医务室的门虚掩着,江画正要推门进去,门内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只是体表损伤,喷些喷雾就够了。”越歌说。

    赵夜白的声音好像很失望:“啧,我还以为要上药,老师,你帮我喷。”

    “你的另一只手没断。”

    “没人就装都懒得装了。”赵夜白叹气:“唉,好歹我也是为了你来的,第一天就受伤,你还伤我的心。”

    屋内安静了片刻,随即传来越歌淡淡的声音。

    “没人,你真敢让我帮忙么。”

    骤然响起的上课铃掩盖住了人声,江画听得模模糊糊的,只听懂了赵夜白真是为了越歌转来的。

    赵夜白要是不喜欢越歌,专门转学过来跟他抢家教老师?

    怎么可能,那他也太闲了吧。

    江画胸口闷闷的,听不下去了,推门而入。

    赵夜白坐在病床上,越歌则在桌旁站着,两人相距半米,距离并不亲密,在看见他时,脸上却同时掠过一抹不自然。

    气氛凝滞了一瞬,原因不明。

    “你们在聊天?”江画瞥了眼越歌,没好气地问:“你不是去老师办公室了么?”

    越歌面不改色:“老师喉咙不舒服,我来拿药。”

    “厉害,反应真快。”赵夜白鼓掌。

    越歌眼皮跳了跳,去药柜拿出了治疗嗓子的含片:“快上课了,你怎么来了?”

    “我...”

    没等江画想好怎么说,赵夜白对着手腕喷了两下喷雾,起身就往外走,路过江画时,很自然地揽上他的肩膀。

    “我知道。”他揽着江画往外走,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邪笑:“画画,是不是听说我受伤了,来找我的。”

    虽说的确是这个原因,但由赵夜白亲口说出来,还是这副欠扁的语气,江画当场恼羞成怒,一时都忘了挣脱他的手臂。

    “你要不要脸!谁来...”

    话音未落,赵夜白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沉目回头。

    手腕被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扣住,正是喷过药的伤处。

    “喷药的位置好像不对。”越歌一脸纯良地望着赵夜白,关切道:“赵同学,还是我帮你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