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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带歪白莲花是改变不了的事,那不如就从教他学会打架反抗开始。
这样起码再遇到这种情况,这家伙总不至于傻呆呆站在原地被欺负了吧。
江画觉得自己实在机智。
在他分心时,系统突然惊叫:“小心!”
鞋尖踢到凸起的石头,重心一个不稳朝前摔去,江画再回神也来不及了。
真真是跑得越快,摔得越狠!
脏话正呼之欲出,手心处突然传来一股拉力,勉强将惯性抵消一半,但还是挽回不了摔跤的势头。
像是意识到这一点,力道转瞬消失,江画脸朝地,摔了个实实在在的狗吃屎。
“...!”
额头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鼻梁也撞得酸意上头,直接逼红眼眶,江画撑着地面半跪,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我靠,这什么破路啊!”他忍痛大骂。
越歌上前紧张问:“你没事吧?”
“你故意的?”江画捂着鼻子,眼中质问混杂惊异:“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松手的?!”
他很怕疼,小时候被人捏下脸都会疼哭,长大后稍微强点,但也禁不住这么疼的。
现在眼角的泪水一半是撞到鼻子的生理反应,另一半是江画憋得声音打颤都憋不住的疼。
面对咄咄逼问,越歌非但没心虚,反而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自己:“我...故意?”
他这个反应,搞得江画有点纳闷了。
难道是错觉?
系统心有余悸地洗脑道:“他是白莲花,怎么可能故意的,况且不是你拉着他跑吗,他咋松手?”
听系统这么说,江画眼神更加动摇。
事情发生的太快,他记忆也不是很明确,可能刚才越歌没有反拉住他,那股力道只是对方牵引的体重。
他满头问号地回忆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道阴影从旁笼罩,挡住了炽热的阳光。
越歌半跪在他身边,清澈的双眸里盛满关切。
“江画同学,哪里受伤了吗?”
怀疑感彻底被压下,江画收起身上的刺,后知后觉意识到平地摔的丢人。
“...没有,别管我。”
越歌目光上移:“你额头破皮了,要赶快清理伤口。”
淡淡的清香味钻进鼻腔,江画抽了抽酸痛的鼻子,古怪问:“你喷香水了?”
越歌一愣,茫然摇头。
撒谎,这股味儿他摔破了鼻子都能闻到。
这时,系统继续悠闲洗脑:“他可是白莲花,怎么会撒谎,你别想那么复杂,带歪就完事了。”
江画:“...”没法反驳。
两手抹了把眼角,江画郁闷起身:“算了,就当我倒霉!”
越歌抓紧书包带,也站了起来,神情有些局促:“刚才谢谢你。”
江画当没听见,想到要教白莲花打架,侧目不动声色地打量越歌的体型。
这一打量,心里更郁闷了。
这软包子竟然比他还高!
不熟的关系逐渐开始体现,两人不约而同陷入了沉默。
以越歌在学校的人缘,如果让他在班里选择一个最不熟络的同学,江画毫无疑问他会选自己。
越歌出声打破:“江画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下轮到江画哑巴了。
“我、我路过,你管我呢!”江画梗着脖子,心虚气短地回:“少管闲事!”
“这里很绕,容易迷路。”越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小的几乎能被风吹散:“用我送你出去吗?”
“不用,我又没迷路!”
迷路到这里可比跟踪更丢人,江画更不可能承认。
他还在绞尽脑汁地编造理由,并没有注意到越歌胸腔微微起伏,似乎是轻呼了一口气。
整理好被翻乱的书包,越歌从旁边格子里拿出两片创可贴。
“这个给你。”他说,语气小心试探:“先贴上比较好。”
江画看了眼越歌,又看了眼他手里的创可贴,一时没说话。
如果是自己被反复这么怼,肯定早就火了,怕疼也要跟对方打上十个来回。
但眼前的白莲花,依旧是这副平静温柔的模样,脾气好得像个假人。
心头飞快划过一抹悔意,很快又被烦躁所取代。
江画嘴里嘟囔着‘神经病’,转头就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温润的嗓音:“江画同学,明天见。”
江画表情扭曲了一瞬,加快脚步,气呼呼地转过拐角。
都说了不要叫他,神经病传染!
半分钟后,布满岁月痕迹的斑驳墙边,江画面露纠结,迟迟没有再迈开步子。
系统疑惑问:“怎么还不回家?你脑门不疼啊。”
江画迟疑道:“那小混混不会堵他吧?”
“堵就堵呗,顶多挨顿打。”系统浑不在意地说:“反正打一顿也不会歪。”
江画皱眉:“你说的是人话吗?”
系统理直气壮:“我不是人啊!”
江画:“...”
本来江画还犹豫,听完系统的话,脚尖一转,原路回去了。
系统惊得拔高音调:“你要干啥?”
江画淡淡说:“都跟到这儿了,不知道他住哪,我今天白忙活?”
系统这次没阻止。
幸好,越歌还没走远,步调和被勒索前相同,好像完全没受影响。
七点多,天色渐渐黯淡。
亲眼目送越歌走进一栋老旧的筒子楼,江画靠在墙边松了口气,打电话叫司机来接自己回去。
十分钟后,江家的轿车上。
夜幕降临,灯火辉煌的光影掠过,车窗上映出江画黝黑晶亮的眼睛。
今天的跟踪计划还是有收获的。
亲眼目睹白莲花性格的负面影响后,对于带歪越歌,江画就没那么排斥了。
这种神经病性格,早改变早解脱,否则遇到蛮横不要脸的,不得被欺负死!
江画努力回想高一的记忆,有关白莲花的片段,不是埋头学习的身影,就是他微笑和人说话的模样。
白莲花可真乏味,江画撇嘴腹诽,也不知道乔修远喜欢他什么。
突然,他眼神一顿。
一件几乎要被遗忘的事情浮现出脑海。
......
第二天一早,还没到七点半,二年一班的人基本都来齐了,三五成群的少年分布在教室里叽叽喳喳,手里捧着有关数学的书本或试卷。
眼瞧着要到八点,江画才顶着两张创可贴出现在教室,边打哈欠,边下意识朝前排的人堆扫去。
“班长,今天开学考我好没底啊,数学有没有什么必考题型帮我画一画吧!”
何毕将那人推开:“画啥啊来不及了!班长等会把选择写大点,救救孩子吧,孩子只要及格就行!”
坐在越歌邻桌的男生加入哀求行列:“爸爸!求写大点!”
五六个人牢牢围住了座位,只能勉强瞧见越歌有点为难的表情。
又是这副场景,每次考试基本都会出现一次,江画都见怪不怪了。
他径直走过人堆,一路走到教室末尾,满脑子还在思忖该怎么让白莲花学会打架。
刚一坐下,上课铃便打响了,围在越歌身边的人堆悉数散去,也不知道最后敲定了什么方案,个个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表情。
前排的大嘴突然鬼鬼祟祟地转身:“江画,等会儿考试,哥们儿给你密报!”
“啊?”
江画脑子里想着事儿,没听清他说什么。
想再问也来不及,数学老师抱着沓卷子站上讲台,周大嘴倏地端正坐姿,在桌下朝他比了个剪刀手。
开学一周,在学生基本适应回校园生活后,各科老师画风一变,开始追究假期的学习成果,至于检验方式,自然就是开学测试。
对于成绩低于平时太多,假期明显松懈了的学生,班主任会‘亲切’地问候一下父母,还会借此将高一整年的旧账一并清了,这也是班上同学围着越歌叫苦不迭的原因。
不过江画没有这个担忧。
他昨晚为了白莲花的事没睡好,这堂考试全用来补觉了。
一觉醒来,数学考试结束,桌角多了团不止谁用过的面巾纸,江画一脸嫌恶,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等他重新回到座位,就见大嘴摸着下巴,表情很猥琐:“这回保准及格。”
“你?及格?”江画嗤笑:“说梦话呢。”
大嘴半张开嘴,瞪了他半天才憋出句:“不会吧...你没看到我传的条?”
江画反问:“什么条?”
“就那张面巾纸啊,上面写了班长的选择答案啊,从何毕一路传来的!”
江画这才联系通考试前大嘴的话和那张莫名出现的废纸,礼貌性地‘哦’了一声。
“没抄。”错过及格机会,他没露出半点遗憾懊恼:“憨批传来的,他不好学生么?”
江画偏头朝前看去,何毕坐在越歌后座,第二排的位置。
想起任务,他又问:“班长的答案,怎么不让班长大人直接给你们传。”
周大嘴挺直腰板,一脸正气地说:“哪能拖班长下水啊!他写大点就行,我们自己抄自己担!”
江画差点一个白眼翻上天。
这些人天天把白莲花往堕落的泥潭边缘带,却还真搞出淤泥而不染那一套,保护工作倒是考虑周全。
周大嘴回身后,视角正对后墙上的第二黑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渐渐瞪圆了眼。
他推了推昏昏欲睡的江画:“画儿,你该不会完全没写吧。”
江画朝后拉桌子,不耐烦地说:“没写。”
“这学期咱们和越歌一组,你不会把班长不败战绩给灭了吧!”自认是江画的好哥们,说起这个,周大嘴莫名也跟着心虚:“你一个零蛋,咱们组平均分就下来了。”
二年一班的学习氛围和其他班相比,要稍微浓郁那么一点,其中有班长的带头作用,也有一班班主任的设计出的竞争模式原因。
简单来说,就是一班内部以小组为单位,又形成了一个竞争链。
他们是单人单桌的座位,一共五列,每学期开始都会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重排位置,再按列划分小组。
越歌永远霸占着一号位,而高一期末,江画因为缺考,从倒数第二‘光荣’掉到了倒数第一。
蛇形排列下来,倒第一和正第一刚好同属于a组。
后墙黑板像模像样地画着跑道,上方贴着abcde五个字母,每次测试,平均分在前三的小组会前进一步,后两名则停在原地。
高中的老师总会想方设法提高班级成绩,这一安排既激励了学生之间的竞争氛围,又促进同组同学互相帮助,至于奖惩措施,顶多就是倒数小组在活动上打打杂,或者负责假期大扫除之类的。
无伤大雅,主要还是面子问题。
好巧不巧,江画也没有这个担忧。
周大嘴了解江画的性格,心累得一声接一声叹气,次次欲言又止。
江画快被他烦死了,桌下踢了脚椅子:“有话赶紧说!”
“算了...我不管你了。”周大嘴小声嘟囔,翻出本崭新的,标着高一课本的数学书:“好不容易跟班长分一组,可不能干耗过去。”
看着大嘴手里的书,江画眨了眨眼,心中突然生出股不好的预感:“你想干嘛?”
“问题啊。”大嘴一脸理所当然:“班长一向优先辅导自己组员,这机会傻子才不要。”
他加重‘傻子’的发音,还意有所指地瞥着江画:“反正不要辅导费,班长人美声甜,根本不亏好不,我妈说如果我这学期进步十名,假期带我出国玩。”
说完,周大嘴嘿嘿一笑,捧着本书走向越歌。
越歌被搭话后,短暂惊讶了一瞬,随即抱歉地看了原本问题的同学,看样子是打算优先辅导周大嘴这个组员。
看见这一幕,江画心里蹭蹭往上冒火。
系统感知到这份情绪,疑惑道:“你气什么?白莲花不就这样,真善美,没脾气。”
“什么真善美,这不就被人压榨么!”
系统说着风凉话:“不一样,一般人被压榨会不爽,白莲花又不会,帮助别人他说不定很开心呢。”
哐当!
江画突然站起身,动作带动课桌砰地撞到前排。
等下还要考下一科,班里学生都还绷着跟弦,听见动静,鼹鼠似的齐刷刷回头。
学会打架能应付得了外面小混混,但班上这些得寸进尺的厚脸皮却没法解决。
江画不是特别喜欢打抱不平的人,他从小被宠到大,一直是被关注的对象,要不是为了任务,才不会去关注什么白莲花。
随便从书桌里拿出本书,他一步步走到第一排,将傻在原地的周大嘴挤到一边。
崭新的数学书啪地按在了课桌上。
现在呢,反正任务都是要做,反正越歌都是被人欺负。
江画扬起下巴,漂亮的小脸满是骄矜:“讲题。”
那还不如他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