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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回来?萨鲁曼可还没走呢,不怕他再把你烧成灰?”
金发少年抱着胳膊,揶揄地打量藏在树影中的前黑魔王。
“我马上就走。”baby对他翻了个白眼,把兜帽又往下拉了拉,好像这样那个凶残的白巫师就不那么容易撞见他,“在那之前得确认你没有断手断脚。”
索伦夺走身体的时候腰上被精灵砍了一刀,紧接着被刺中心脏,白巫师赶来之后又被法术烧了好一会……
幸好魔君还知道变个障眼法溜走,让萨鲁曼以为他们这个“妖邪”已经彻底死透。
baby一夺回主动,就发现自己哪哪都疼,他忍不住怀疑索伦完全是放他出来承伤。
幸好他有一颗钻石心,坚硬无比,连精灵的神兵也不能在上面留下裂缝。
迈雅捂着肋下的伤口,难得感念自家维拉的恩德。
作为回报和致歉,对方赶回来之前,他决定继续照看那小子的心上人。
也免得他离开之后小少爷又出什么事,那个小气鬼维拉把所有事都算到他头上。
“对了,你们之间不是有什么感应?”想到黑塔楼时这两人腻歪的情形,baby忽然一个激灵,“他不会已经知道——”
“那倒不至于,他暂时感应不到我。”德拉科换了个姿势靠树站着,那双灰眼睛里闪过精光,“不过,也许我可以亲自告诉他,‘你’是怎么差点害死我们。”
“你敢要挟我?”前黑魔王眯起眼睛,“你知不知道你在跟什么人说话,马尔福,要是放在以前——”
“我不知道。”抓住把柄的小少爷露出一个恶劣地假笑,没有注意胸口的吊坠亮起红光,“而你只要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全凭我一张嘴。”
“你知道希尔凡有多在乎我,你觉得他会怎么惩治你?我记得好像……你现在是他的奴才了?”
baby大怒,却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要挟到了:“你想怎么样?”
“你不用太紧张。”目的达成,少年便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冷声说道,“只要告诉我,你们一直叫他的那个‘维拉’是怎么回事,我就放过你。”
baby挑了挑眉,没有拒绝。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他自己、索伦和索伦的手下都称呼希尔凡“维拉”,因为那小子本来就是。
不过看小少爷的表情,应该完全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善于洞察的迈雅于是微微一笑,给出对方想听的解释:“我们那么叫他,不过是因为他有成为神的实力和潜质,况且他又确实造就了我——”
“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是个神吧。”
德拉科这才松了口气,又板起脸接着装腔:“很好,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的未婚夫永远也不会知道——”
“你们在说什么?”
凭空冒出来的青年把德拉科吓了一跳,而树影中的baby本能地撒腿就跑。
“……他怎么了?”希尔看着迈雅的背影,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没怎么,不定期发疯,他就这样,你知道的。”德拉科主动伸出胳膊,不容拒绝地拉开话题,“抱我。”
希尔于是把他搂进怀里,把脸埋在他肩窝使劲嗅了嗅,却只闻到自己身上的烟火味。
于是他赶紧撒开他,一边往自己身上打几个清洁咒。
少爷忍不住挑眉。
他身上什么味儿他没闻过?爱抱不抱。
他的未婚夫却没有真的让他走掉。他觉得自己身上没什么怪味之后,就重新把人搂进怀里,怎么推都不撒手。
“看见你没事真好,我有一阵总觉得你被蜘蛛拖走了。”德拉科听见他在耳边念叨,“我错过什么了?”
少爷权衡一番,决定还是瞒下自己的遭遇:“你没从王宫那边走?”
希尔摇摇头。
他快到密林就念了定位咒,直接小把戏到吊坠的位置来找他了。
德拉科很快想明白怎么回事,忍不住踮起脚亲了他一口:“教父他们都在那边,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希尔没说话。
他们默契地都没提起他刚才去了哪、干了什么。
凭他那一身没来得及清理的硫磺渣子味,聪明的少爷就已经猜到,是谁逼得那头暴怒的恶龙不得不仓促离开战场。
他的未婚夫也许习惯了做无名英雄,德拉科也习惯了为他保密。
妄为的青年没打算瞒着恋人,却不想让父亲徒增后怕。
西弗勒斯不想他们掺和中土的战争,希尔也乐意顺着他的意思,让他以为他们已经走远。
“可他们……情况不太好,我们的向导已经先一步回去。”德拉科好心提醒,“甘道夫说陛下受了伤,教父也消耗很大。”
希尔立刻决定过去。
他对西弗勒斯安危的担忧战胜了对地底的抵触。
虽然还是极为不适,但德拉科始终牵着他的手,这让他觉得好受一点。
他们在精灵王的寝宫附近遇到被挡在门外的莱戈拉斯。
精灵王子少见的垂头丧气,怀里抱着那支被龙血烧坏的□□——
所有人都不让他探望国王,于是他去露台转了一圈,捡回来这个。
“这是我的错。”小王子抿紧嘴巴,“如果我没有和你们一起走,而是呆在他身边……”
“那躺在里面的也许就是你了,可喜可贺。”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数落道,“认识你几年我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原来这么自大——”
“你们是比龙更凶还是比瑟兰迪尔更强?凭什么觉得自己在场就能有所不同?”
希尔诧异地看了一眼凶巴巴的未婚夫,有点拿不准他这是骂给谁听。
他和莱戈拉斯有着同样的懊悔,虽然没有说出口,但他的小少爷未必毫无察觉。
幸好没说……
“认识你几年,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凶……”精灵被骂得一愣一愣,回过神后皱着眉毛小声嘀咕,“我倒希望里面躺着的是我,我绝对不会把你们关在外面不准探望。”
他无意中摸到扭曲变形的枪头,目光更加黯淡。
希尔有点不忍心,于是偷偷扯了扯少爷的袖子。
德拉科知道他的心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少掺和别人的家事?”
青年讨好地冲他眨巴眼睛,少爷最终妥协:“行了行了,要干嘛赶紧去,我给你们望风。”
“你真好,谢谢你。”终于得到批准,希尔高兴地亲了亲他,然后上前两步把蹲在墙根的小王子强行架起来,“站稳了,伙计。”
卖了半天惨终于博得巫师同情,莱戈拉斯也很高兴,扔了枪就跟希尔一起消失在墙后。
两个傻子。
留在外面的少爷觉得有点好笑,最终认命地转过身,去应付经过的卫兵。
一个好消息,两个傻儿子运气不错,精灵王的寝殿里除了治疗师没有别人。
一个坏消息,治疗师是蓝袍巫师本人。
寝宫里外地势有落差。
换完药正准备出门的巫师抬起头,看着挂在吊灯盏上的两只兔崽子,极具讽刺意味地扬起眉毛:“上午好,先生们。”
手忙脚乱的两个人差点带着吊灯一起下来,巫师的漂浮咒帮助他们避免这一悲剧。
“精灵王在小憩,你们不会愿意吵醒他。”他说。
年轻人们拼命点头。
莱戈拉斯蹑手蹑脚地穿过帷幔,去往父王的床边。希尔凡老老实实跟着dad出去。
为了不让其他精灵发现国王的禁令已经被打破,父子俩直接幻影移行去王宫顶部的露台。
这里是整座王宫最敞亮的地方,摆脱了地下沉闷又昏暗的环境,小斯内普先生正要松一口气,却看清父亲憔悴的脸。
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年轻人觉得难受:“我以为你再也不会老了。”
“你从哪听来的胡说八道,我又不是精灵。”西弗勒斯完全没把他的法令纹和那么几根白头发放在心上,“况且我做错了什么,要一直保持二十几岁的样子?”
希尔忍不住笑了,心里却更加不好受:“对不起……”
如果我更强一点就好了。
“打住,不管你昨天晚上在哪,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巫师似乎知道儿子在想什么,抬起下巴不容置疑地说,“你的父亲并不是个需要保护的弱鸡,对此有异议的话,我不介意通过决斗证明我所言非虚。”
他说着竖直法杖,希尔赶紧摆摆手:“别别别,我没有异议,谁不知道您是密林最强的大法师。”
西弗勒斯哼了一声,勉强接受了他蹩脚的奉承,然后将话题引向别处:“你们不是去旅行,怎么一个两个又跑回来?”
年轻人不敢说自己本来就打算战事了结再走,于是精明地兜了个圈:“听说你……王宫出事了,我们都不放心。”
“没什么好担心,往前翻五年都再找不出这样一场胜仗。”他的父亲满脸不赞同,“继河谷覆灭、伊鲁伯失守,精灵的王宫却在龙焰下屹立不倒,国王瑟兰迪尔还刺瞎了巨龙的一只眼睛……”
“这等丰伟的功绩,蠢孩子,要不了几百年就会写入史诗。”西弗勒斯看向远方的山峦,视野和胸襟都空前开阔,“而那头龙如果再敢飞来森林,下一次留下的就绝不止是一只眼睛。”
年轻的维拉看着这样的父亲,满怀欣慰又无比骄傲。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家长。
他整天宅在家里熬药水的邋遢老爸!
长成了一个伟大的英雄!
哪怕知道经历过一次“倾家荡产”又“失而复得”之后,史矛革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出洞窟一步,小斯内普先生还是忍不住想象蓝袍巫师屠龙的壮景。
真正屠龙勇士的儿子却对此避之不及。
莱戈拉斯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帐幔,最终止步于国王床前的矮阶。
精灵王有禁令在前,他再多迈一步就是逾越。
可是床边错落的深红帷幔遮挡了躺着的人的脸,年轻的精灵根本判断不出父亲的伤势……
看一眼他就走,大不了在外面躲几年。
小王子咬了咬牙,正要跨上台阶,却被床帐内的声音吓了一跳:“站住。”
阶下的精灵动作一僵。
“是谁教你违抗我的命令?”他的父亲威严地说道,“出去,别逼我以叛国罪逮捕你。”
莱戈拉斯欲哭无泪。
摩列达,你明明说他在睡觉!
他一动不动,精灵王误以为他决心抗命,加重语气的同时忘了藏好不安:“我说‘出去’,来人——”
“没有人会过来,你忘记了?”年轻的王子没有错过父亲那一点难得流露的慌乱,他觉得有点新奇,试探着往前挪了一点,“除了摩列达,你禁止任何人进来……可是为什么?”
精灵王抬手摸了摸到包住半张脸的绷带,没有吭声。
“我只想确定你没事。”莱戈拉斯有些失望,他放弃了从父王那里得到解释的打算,声调因此平静了许多,“如果你实在急于打发我,告诉我你很好,我就会走了。”
精灵王眼睫微颤,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
“继续我的旅行。”王子平静地回答,他垂着头站在台阶下,安分地没再往床幔后张望,“如果德拉科他们取消了计划,我就独自上路……”
“在那之前,告诉我……你会好好保重自己。”
床幔后的国王沉默许久,才轻声给出答复:“我会。”
于是他听见脚步声——任性的王子总算践诺退去。
他拉开大门时,瑟兰迪尔隔着重重帷幔,听见他悲伤又无奈地低语。
“再见,陛下。”他说,“星辰将代替你指引我。”
国王陛下并不后悔。
他漫长的生命中,很少为什么事懊悔——即使损伤一半多相貌和肢体,他也不后悔刺瞎恶龙的眼睛。
况且“懊悔”本身无法改变结果,他只能从中吸取教训,时常引以为鉴。
莱戈拉斯离开他也未尝不是好事。
那孩子已经在他的父亲身上付出太多的爱,这对彼此来说都很危险。
国王陛下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对着薄毯上的叶片花纹发起呆。
等他注意到有人靠近时已经太晚,好在去而复返的王子殿下自觉地为他放下床幔——
而且始终遵守他的命令,没有往里看一眼。
“我很快就走,你别不耐烦。”心碎的小王子隔着帷幔摸到父亲的胳膊,真真切切触碰到实体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我之前做了个梦,梦里你……你离开我了,独自去了曼督斯的殿堂……因为那个幻象我还差点死掉……”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可是……ada,我害怕。”
瑟兰迪尔打量着帐幔上,那只触碰他的手的形状,最终没忍住叹息。
他轻轻回握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我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大陆上再也没有精灵栖身之地。”
“你知道那还要很久很久……在那之前我哪也不去。”
莱戈拉斯有点想哭。
可是他的ada最不耐这些孩子气的举动,为了不让他发现,他只好努力把那些眼泪忍回去。
直到临别,任性的小王子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计较ada爱不爱他,也不在乎自己的爱是否真“如草叶一般”浅薄。
因为他是那样敬爱瑟兰迪尔,他尊贵的父亲——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份爱都长久地留在他心中,都像星星一样给他指引。
“虽然如此,如果某一天我厌倦了旅行,”趴在父亲床边的精灵小声问道,“我还能回来吗?”
床幔后的父亲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密林是你的家——当然可以。”
“那么,”莱戈拉斯眼睛一亮,知道父亲多半已经放下芥蒂,于是大着胆子撒娇,“到那时,国王还是不会见我吗?”
国王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告诉他:“那取决于你在外面的表现,以及国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