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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thing已经比它的主人高得多,不过看见希尔后,它依然垂下头亲昵地蹭了蹭男孩的脸颊。
它深棕色的大眼睛里仿佛有盈盈水光,银白色的睫毛根根分明,垂眸时仿佛一位忧郁的王子。
“难怪贝儿会喜欢上你……”德拉科抚摸着贝洛娜的鬃毛,他瞄了白马一眼,不甘心地说道。
nothing专心享受着主人的爱抚,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反倒是德拉科手底下的棕色母马谴责地用鼻子顶了他一下,这一下彻底把他惹毛了——
“容我提醒,贝洛娜小姐!”德拉科气急败坏地抓乱了母马的毛。
“即使你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也是你的主人——这么早就胳膊肘往外拐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贝洛娜有些不安地刨了刨土,希尔把脑袋靠在nothing的长脸上,幸灾乐祸地看着小少爷教育他的爱宠:“德拉科,你听上去就像一个被迫嫁女儿的暴脾气老头。”
“你的比喻真贴切。”
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你有空说风凉话,还不如好好管教一下你儿子,让他不要再用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引诱我女儿——”
“贝儿现在都不会尥蹶子了……nothing磨平了她那些可爱的棱角!”
希尔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在他的坚持下作势拍了拍自己的马儿:“nothing好孩子,以后不许对贝洛娜眨眼睛……”
马儿困惑地打量了他一会,最终不明所以地垂下脑袋,在男孩肩膀上靠了一下。
他们回到客厅时,大人们都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他们的坐姿随意而优雅,似乎正在拉家常。
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变了心意,决定留下来吃晚饭,而这似乎是纳西莎的功劳。
卢修斯为了掩饰自己车库里的秘密,晚餐桌上一直和男孩们谈论那两匹马儿。
他说了很多关于马儿的冷僻知识,还有他小时候学骑马的一些趣事,德拉科和希尔听得很专注,这让他更加兴致勃勃——
除了斯内普,没有人注意到马尔福夫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斯内普默默地切下一块鸡腿肉,和好友的太太一起冷眼看好友作死。
……
希尔走出斯内普宅的壁炉时,发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福克斯?”
火红的大鸟安静地蹲在桌子上,男孩走到身边它才缓缓抬起脑袋。
希尔心念一动,变成蛇爬上桌脚,歪着脑袋冲凤凰吐了吐信子:“嘶~”
“叽!!!”
福克斯被突然出现的白蛇吓了一跳,它浑身的羽毛炸开,活像一团大火球。
斯内普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阿尼玛格斯状态的儿子被凤凰啄脑袋——
“神锋无影!”
惊怒交加的黑发男人迅速瞄准凤凰发出一道咒语,不过福克斯展翅躲开了。
没等他补上下一道咒语,凤凰就叼着一块亮闪闪的鳞片“噗”的一声消失了。
一片金红的羽毛从空中飘落在地板上。
斯内普皱着眉毛收起魔杖,上前查看希尔的伤势。
缩着脑袋的蛇变成了眼泪汪汪的黑发男孩:“它以前不是这样的……它以前明明很亲近我……”
“别吵。”
斯内普抿着嘴拨开他额前的刘海,发现除了额头青了一块,基本没有其他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他竖起魔杖,戳着男孩的脑门给了他一个治疗咒,淤青消失后他板着脸说道:“算你走运,这只凤凰可啄瞎过蛇怪。”
“蛇怪?”希尔额头上的疼痛立刻消失了,他的注意力立刻从福克斯对他的态度上移开,“世界上真的有蛇怪?我还以为那是人瞎编的呢……福克斯还戳瞎过它?”
“嗯哼,不过——”那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等等!
斯内普想起霍格沃茨那条被他遗忘的蛇怪,瞬间失去了给儿子讲故事的兴趣。
他立刻把希尔轰进盥洗室,然后回到卧室发了个守护神给邓布利多,口信里再三强调要他看好奇洛、别让他接近斯莱特林密室的入口——
“很遗憾,入口具体在哪里我不记得,但可以确定是在一间女厕所里,用蛇佬腔打开……”
“以及感谢福克斯的造访——我有所发现,不过它啄伤了希尔的脑袋……公平裁决,否则我就自己讨回公道。”
深夜的校长室里,已经戴上睡帽的邓布利多凝视着面前突然出现的银色守护神——里面传出的低沉声音令他睡意全无。
银色动物的轮廓渐渐消散,白胡子校长的心情从紧张凝重,到无奈好笑,最后干脆抱怨起来:“女厕所?蛇佬腔?西弗勒斯真是……我要不要干脆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打晕关起来算了……”
“醒醒,福克斯,我知道你醒着。”他踱到鸟架前,蔚蓝的眼睛坚持地盯着把头埋在翅膀下面的凤凰。
福克斯最终不自在地抬起了头,锋利的喙叼着一枚光泽绚丽的鳞片。
“晚上好,老伙计。”邓布利多审视着他的宠物,“看来西弗勒斯说的是真的……你啄伤了希尔?”
凤凰黑豆子一样的眼睛闪了闪,假装没听见他说什么似的别过脑袋。
邓布利多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你怎么……福克斯,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小孩子较劲。”
福克斯有点不高兴地昂起脖子,把嘴里的鳞片举给他看。
但是邓布利多已经转身离开,他一边思考着怎么处罚福克斯,好向斯内普道歉,一边踱着步子回卧室去了。
凤凰困惑地看了看巫师的背影,确定他是真的回去睡觉了之后,才小心地把鳞片夹进羽毛里,最后用翅膀夹着脑袋也进入了梦乡。
凤凰的生命线是一个圆。
它们总是不断地涅磐重生,看似永生不灭,却在一次次轮回中渐渐遗忘前尘。
过于漫长的生命,让回忆变得极其困难——
即使是最聪明的凤凰也未必记得诞生时的情形,除了与生俱来的“守护”使命,其余的记忆一概模糊不清,也从没有凤凰固执地追寻。
何况它现在正处于衰老期,本来就够呛的记忆力变得更加一塌糊涂,连邓布利多让它去蜘蛛尾巷干什么都忘了个干净……
福克斯蹭了蹭脖颈处的鳞片,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眼睛突然睁开。
呃?这个硬硬的鳞片哪来的,怎么会插在它的羽毛里?
鳞片漂亮的色泽让凤凰看得入了迷,不过它还是想不起来来历,最终狐疑地闭上眼睛。
……
斯内普最后还是对希尔说了蛇怪的故事,故事的最后,一个愚蠢的英雄在阴险的凤凰的帮助下杀死了威武的蛇怪,并且拔走了它剧毒无比的牙齿——
在他的叙述里,蛇怪完全被描述成一个充满悲剧色彩的角色。
希尔觉得他dad的立场很奇怪:“dad,为什么我觉得蛇怪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明明是你自己坚持要听‘那头蛇怪的故事’——”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大杯牛奶,“‘那头蛇怪的故事’主角当然是‘那头蛇怪’。”
——不,dad,正常意义上人们所谓“那头蛇怪的故事”,其实是“那头蛇怪被打倒的故事”。
不过希尔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认命地捏着鼻子灌牛奶——
自从他某次抗议睡前牛奶没有味道之后,斯内普养成了热好牛奶之后,随便往里面加一点调料的坏习惯。
注意,这里的“调料”包括但不仅限于健齿魔药、消化药剂、甘草和比比多味豆。
今天又是健齿魔药……
“dad,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和其他饮料混在一起会影响魔药的药效。”重重地把空玻璃杯放在桌上后,希尔严肃地质问斯内普。
“没错。”素以严谨著称的魔药大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药效差一点总比没有好。”
“而且我的魔药即便药效受到削弱,也绝对超过市面上的平均品质。”
希尔彻底服气,刷牙的时候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成为跟dad一样厉害的魔药大师——
然后专门配制出口感比肩南瓜汁的魔药,救全巫师界的小巫师于水火。
“晚安,dad。”
“晚安。”斯内普目送儿子回房间睡觉,自己仍伏在桌上书写。
他有做实验记录的习惯,有时连魔药蒸汽的形状和泡沫的质地都会详细记录(普通药剂师只记录时间、药剂颜色和火焰颜色)……
久而久之,这个习惯延伸到了生活中。
他回想着晚上福克斯和希尔打架的情形,在面前摊开的厚厚笔记本上记下:
“……凤凰福克斯,初步推测具有幻影移行能力——同希尔;
且无视霍格沃茨和斯内普宅的魔法禁制——同希尔;
目测智商很低——同希尔;
(上一行被杠掉)……”
斯内普写几行之后放下羽毛笔,拈起之前福克斯掉在地板上的羽毛细细端详——
凤凰的羽毛据说充满了魔力,但也许是魔力循环不同,他什么也感受不到。
黑发男人最终用咒语把金红色的华丽羽毛缩小,夹在纸页之间。
他突然觉得,希尔不掉毛,这真是太好了。
凤凰和希尔的这些相同点得到证实,那么男孩的奇特天赋也许能从福克斯身上找到解释。
魔药教授已经默认儿子是魔法生物或者具有魔法生物血统——
他更希望是后者。
巫师的历史最初,魔法生物的实力普遍高于巫师,两族之间仇怨不少,以至于魔法生物普遍隐世的今天,某些古老家族仍然痛恨人鱼和马人。
讽刺的是,巫师们又以身具魔法生物血统为荣,因为那是强大力量和古老传承的象征。
如果只是后者,希尔以后在斯莱特林的压力会小得多。
如果是前者……
斯内普虽然自认实力足以保全他,却无法确保他完全不受影响。
黑发男人轻叹一声,合上那本《希尔凡·斯内普的生平》。
自从男孩把这个本子作为礼物送给他,他总是忍不住在上面写几笔——
大多是男孩的糗事,等他长大之后绝对会成为令其不堪回首的黑历史。
斯内普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本子的封皮,眼角不知不觉染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