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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回 舞影蹁千 飞刀杀仇敌 风云动荡 侠士护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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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天宇将中指送进口中一咬疼得跳了起来大喜叫道:“芝娜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咱们是真的相聚了;咱们从此永不分开了!”芝娜笑道:“好咱们永不分开。”陈天宇紧紧将她搂住好像生怕她突然飞走似的但见她眼角泪珠莹莹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一股凄凉的况味更显得神色十分忧郁。陈天宇吸了一口凉气担忧说道:“芝娜你在想些什么你真的答应了么?咱们从此永不分开?”芝娜道:“我什么时候都在你的身边你没有在梦中梦见我么?”陈天宇道:“是呵我每一个梦中都梦见你。有时你向我拈花微笑;有时又见你在月夜的悬岩边偷偷地哭泣。然而这都是梦境这些都过去了。以后咱们没有哭泣只有欢笑。”芝娜道:“我也时时梦见你。这可见得咱们本来就没有离开过。”陈天宇叫道:“不我要的不是梦境蠢要的是永恒的相聚。”芝娜幽幽说道:“什么是真?什么是梦?什么叫做一瞬?什么叫做永恒?”

    这几个问题是千古以来多少哲人所苦思未解的问题陈天宇突然觉得被她的忧郁情绪所传染一时间茫然不知所对。园外钵声梵呗隐隐传来跑江湖的贩马人唱起《流浪之歌》:“你可曾见过荒漠开花?你可曾见过冰川融化。你没有见过?你没有见过!呀!那么流浪的旅人哪他也永不会停下!”这贩马人的流浪之歌也已唱到尾声了。

    芝娜接着轻声唱道:

    “永恒的爱情短促而明亮

    像黑夜的天空暮地电光一闪!

    虽旋即又归于漠漠的长空

    但已照见了情人最美的形象!”

    这是从尼泊尔传来在西藏流行的一民歇是欢愉的情歌也是悲凉的情歌。陈天宇心头似铅般沉重讪讪说道:“什么是一瞬?什么是永恒?不我要的是欢乐的永恒!”

    芝娜微笑道:“那么咱们就不要尽在相聚与分离上纠缠咱们现在到底是见着了虽然‘像黑夜的天空暮地电光一闪’咱们在电光一闪的瞬息之间难道就不能尽情欢乐天宇你说些欢乐的话吧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陈天宇叫道:“什么?咱们的相会只能像黑夜的天空摹地电光一闪?为什么你不能留下来?”芝娜道:“只是这瞬息的时间我已不知冒了多大的危险天宇说吧说些我欢喜听的话。我不能再逗留啦我就要走啦!呀我就要走啦!”

    芝娜沉郁的面上现出一派决然毅然的神气陈天宇心中一动突然起了不祥之感“芝娜是来向我诀别的么?”这念头瞬息之间在他心中转了无数次他不忍说出来呆呆地望着芝娜。芝娜反而微笑道:“天宇说些欢乐的话儿吧。”她声音抖颤虽然勉强露出笑容那笑声比哭泣还更凄酸。

    陈天宇道:“离开了你还有什么欢乐;嗯芝娜咱们这次都在冰峰浩劫之中逃出性命咱们难道还要再受第二次更大的劫难?”芝娜道:“我一出生。劫难便随之而来了要避也避不开呀你不晓得。”陈天宇叫道:“不我都晓得。我知道你要报仇。芝娜呀咱们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我和你一道去报仇。若然激幸不死呢我就和你立即逃回南边去逃回我的家乡去。”芝娜凄然笑道:“傻想头。血海深仇岂能请人代报?再说我能令你为我的私事而引起西藏的风云么?我的报仇事小。你一扬手进去纠纷可就大啦!”

    陈天宇一想自己父亲是清廷派驻萨迦的“宣慰使”芝娜的仇人则是萨迦的上司清廷为了怕西藏各土司反叛所以除了派福康安镇守拉萨之外还派有各地的“宣慰使”宣慰使的任务之一就是要笼络土司。若然自己真的助芝娜刺杀土司父亲必被处死无疑;而且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纠纷弄出西藏的动乱。

    芝娜抬着泪眼凝望天际浮云陈天宇心情激动之极道:“你若死了。我也不活。”芝娜道:“不还是活着好。多少事情还要你做呢。再说我也未必准死。”陈天宇道:“那么我就等着你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等着你。”芝娜叹了口气道:“多谢你啦。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人我这一生不管是死是活永不能和男子相爱相亲。我此次来已经是犯了戒律啦。天宇还是请你把这次相聚当作一场春梦的好!”陈天宇一看只见她白衣如雪脸上忽然泛出一层圣洁的光洁她刚才说过冒了绝大危险才能来此作一瞬间的聚会。陈天宇惊疑交并道:“为什么我知道你是沁布藩王的女儿。是不是你们的习俗藩王的女儿不能下嫁汉人?”西藏的藩王确乎有这个规矩但陈天宇却猜得错了芝娜并不是为了这个。

    陈天宇又叫道:“若然如此那我就终身不娶。”芝娜轻轻举袖拭了眼角的泪珠忽然微笑道:“你是我此生的第一个知己。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我愿意见到你终生快乐你知道么?”陈天宇心情动荡芝娜收了眼泪他的眼泪却不自禁地夺眶而出咬咽说道:“嗯我知道!”芝娜道:“那么你就听我说。”

    陈天宇目不转睛地注视芝娜只见芝娜眼睛骤然明亮射自一种令人心醉的光辉低声说道:“冰川天女待我很好她是我的又一个知己我把她当成姐姐一般。”陈天宇道:“嗯、我知道我也曾得过她许多好处很感激她。”芝娜道:她比我福气的多唐经天对她一片痴情嗯就像你你……”她本想说:“就象你对我一样。”脸上一红说不下去了。陈天宇接口笑道:“我的本事比不上唐经天但自问对人的真诚却与他并无二致。”他不须多说已猜到了芝娜所要说的话。芝娜微微一笑这一笑像初绽的蓓蕾扫除了脸上的忧郁那是真正出于内心欢愉的微笑只听得她又往下说道:“我这一生的第三个知己则是冰川天女的侍女幽萍她快乐无愁惹人喜爱谁若和她相处必然得到快乐。”陈天宇心头一震“芝娜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愿意细心推敲激动说道:“我只愿与你永远相聚。世上再没有任何快乐可以与你给我的相比!”

    芝娜又抬起眼睛仰望月亮快要落下去了。芝娜叹口气道:“我真的要走啦!”陈天宇叫道:“不你不要走!”芝娜道:“迟早都要分手你看开一些心中就不会愁闷了。”陈天宇紧紧牵着她的衣袖忽听得呜呜的钟声随着晚风吹来断断续续芝娜数道:“一、二、三、……十二、十三、……十六、十七、十八。”陈天宇奇道:“你数这钟声做什么?这是法王行宫的钟声。”芝娜道:“就要做早课了。”陈天宇诧道:“什么早课?”芝娜避开了陈天宇的眼光忽道:“法王来了萨迦可真热闹。过两天就是喇嘛寺的开光大典啦。”陈天宇道:“什么热闹都难令我动心。若然不是和你一起我也不想去看什么开光大典。”芝娜凄然一笑道:“不去看也好。那么咱们就此分别啦!”抽出一柄匕突然一划将陈天宇拉着她的那段衣袖切下去。

    陈天宇正在用力忽然失了重心几乎跌倒只见芝娜已跳上墙头翻过去了。回头一瞥那眼光充满无限悲苦无限眷恋而又是突然诀别的神气。陈天宇本来可以追上她但追上了也难以挽回这诀别的命运陈天宇但感一片茫然不知此身何处!芝娜的歌声犹似在耳边统绕:“永恒的爱情短而明亮像黑夜的天空摹地电光一闪虽旋即又归于漠漠的长空但已照见了情人最美的形象。”芝娜的半截袖子尚在手中衣袖上一片润湿也不知是芝娜的泪还是自己的泪。

    陈天宇独立园中不觉已是天明家人们在城中过了一个狂歌之夜都回来了。他们并不知道少爷一夜未睡纷纷在那里谈讲迎接法王的热闹情景。有一个人道:可惜那群圣女都披着面纱!”

    陈天宇心中一动忙走出来问道:“什么圣女?”去看了热闹的家人七口八舌他说道:“就是活佛带来的圣女呀!哈这个白喇嘛教可与黄教不同收了许多漂亮的少女做喇嘛!”听说这些圣女个个能歌善舞到喇嘛寺开光之时她们都要出来给我们看呢!”“就可惜罩着面纱。”“她们的装束真漂亮曳着白色的长裙纤腰一溺飘着两条绸带行起路来袅袅娜娜真似媳娥下界仙子临凡!”“你别心邪啦听说圣女是白喇嘛教中最圣洁不可冒犯的人若然不是她们来赴盛会偷看她们一眼也是有罪的。”“她们能不能嫁人?”“和教外的男人说话都不可以还说嫁人呢?”“呀呀真可惜!”

    陈天宇平素与家人无甚拘束所以家人们也在他面前谈笑无忌。陈天宇一言不静听他们描绘白教圣女的装束竟然就是芝娜昨夜的装束。“莫非芝娜做了圣女?”芝娜为什么要做圣女?”陈天宇情思昏昏有如乱丝愈想愈乱。

    父亲大约是忙于接待白教法王昨晚在土司家中过夜直至中午还未回来陈天宇独自坐在书房不断地在想芝娜这种神秘的行动不知不觉地提起笔在纸上乱画画了许多芝娜的像又在纸上写了无数芝娜的名字忽听得外面家人呼唤陈天宇如梦初醒看着满纸“芝娜”似欲在画中跳出心里一酸却又不禁哑然失笑!

    家人道:“公子外面有人找你。”陈天宇道:“什么人?”皱皱眉头挥手说道:“今天我不想见客你想个法子给我回了吧。”家人应了一声、“是”却迟迟疑疑站在书房门口。陈天宇道:“怎么?”家人道:“这人说他和公子是好朋友。非见你不可。管家的已请他进来了。”陈天宇奇道:“什么人?”心中颇怪那个管家未曾禀报就擅作主张。家人道:“那人是个少年书生他说他姓唐。管家的悄悄告诉我说是这个人曾帮过老爷的大忙。”陈天宇“呵呀”一声来不及换衣服急忙跑出去迎接。

    只见来的客人果然是唐经天。原来那老管家当年曾随陈定基去迎接金瓶所以认得唐经天。两人一见欢喜无限陈天宇紧紧握着唐经天双手叫道:“唐兄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真是想死小弟啦。”唐经天笑道:“路过此地特来拜候。哈你们这儿可热闹哩。”陈天宇见他也似有满怀心事的样子道:“咱们进去谈谈。”携手进入书房让唐经天坐下正在请茶忽听得唐经天低声呼道:“咦芝娜芝娜!”

    陈天宇跳了起来手中端着的茶杯“哨嘟”一声跌落地上碎成片片急忙问道:“唐兄你认得芝娜吗?”唐经天何等聪明一瞧陈天宇的神情便笑道:“原来你以前说过的那位藏族少女便是芝娜。”陈天宇道:“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了?”唐经天道:“我曾在青海的白教法王宫中见过她一面。可惜我那时候不知道她就是你的意中人要不然我一定替你劝她叫她不要做什么捞什子的圣女了。”将当日在法王宫中所见及后来夜探圣女宫碰见冰川天女主仆与芝娜同在一处等等情事仔细说话了一遍。陈天宇茫然若失喃喃说道:“原来她是自己甘心做圣女的这、这是为了什么呢?”

    两人仔细参详猜不透芝娜的用意。黄昏时分陈天宇的父亲回来听说唐经天来访甚是高兴虽然精神疲倦仍然接见了他。陈天宇随侍在们。陈定塞和唐经天寒暄之后自然而然地谈到了白教法王来到萨迦的事。说到了那班圣女陈定基道:“土司本想在他的堡垒中围起一处地方招待这班圣女的。土司想叫他的女奴去跟随这班圣女学拜神的舞蹈呢。法王起初并不拒绝后来听说圣母不允宁可在法王行宫的花园中另外间开一处地方让这班圣女进去住。土司甚为扫兴可亦无可如何。”陈天宇听了心中一动没说什么。不久他的父亲因为精神太过疲倦向唐经天告了个罪进内歇了。

    陈天宇与唐经天回到书房说道:“今晚我想去探望芝娜。”唐经天吃了一惊道:“法王的行宫岂是可以随便去的?我去年去探圣女宫也几乎脱不了身呢。”陈天宇道:“就是水里火里粉骨碎身我也要再见她一面。呀就是不能和她说话偷偷地瞧她一眼也是好的。”眼光中充满渴望与凄怨这是苦恋中的情人的眼光。唐经天懂得这个眼光他自己也曾有过与陈天宇相似的心情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声吟道:“人间亦有痴如我岂独伤心是小青。好吧今日我就陪你去走一趟。”唐经天是顾虑到陈天宇可能被陷宫中所以愿陪他同去。陈天宇欢喜无限紧握着唐经天的手好久好久说不出话来。

    唐经天道:“好啦你好好的睡一觉养足精神吧。”陈天宇道:“我睡不着唐兄我心急着呢。”唐经天笑道:“再心急也要等到三更。”陈天宇道:“那么咱们就闲聊打时光。”唐经天道:“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陈天宇道:“什么人?”唐经天道:“一个疯疯癫癫到处惹事的乞丐。”陈天宇道:“前几天我听家人说起有一个傻里傻气的少年在街上走过一边走一边把糖果饼食和铜钱抛给跟在他身边的小孩子可是这少年衣服光鲜却不是什么乞丐。”

    唐经天急忙问道:“这个人呢?”陈天宇道:“后来就不知消息了。这几天大家都忙着接待法王的事也没有什么人再去留意他。我也只是当做一件有趣的事情听过就算了。”唐经天默默凝思卜心道:“如此说来金世遗已到了萨迦他喜欢热闹放着这个喇嘛寺的开光大典他一定不肯错过。”陈天宇问道:“唐兄打听这个人做什么?看你也似心中有事可以说来听听吗?”唐经天叹口气道:“我的事没你那样伤心可也麻烦得很。我要去救一个我所不喜欢的人这事说来话长咳将来我再和你说吧。”

    陈天宇在唐经天苦劝下静坐了一会。唐经天用本身的内功助他宁神吐纳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更。两人换上了夜行衣便到法王的行宫去。

    法王的行宫倚山建筑那本来是一个涅巴(西藏官衔土司之下的大管事。)的府邸为了招待法王三个月之前土司就要那个涅已全家搬了出来重加修建里里外外布置得十分堂皇富丽远远望去可望见行宫尖顶铜塔的琉璃灯光。陈天宇心急非常施展轻功几乎脚不沾地唐经天跟他飞跑也觉得有点儿吃力心中大是惊诧想不到年多不见陈天宇的轻功竟然精进如斯!唐经天有所不知陈天宇是在冰官中机缘巧合吃了一个六十年才结果一次、每次只结果一枚的异果要不是他火候未够本身功力未能配合他的轻功已经可以独步天下。

    用不了半个时辰两人就来到了法王的行宫飞进花园但见园中佳木葱笼奇花烂漫清流曲折山石睁峙有一列红楼隐在山拗树抄之间景色在幽雅之中显得华丽。唐经天心道:“短短三个月中布置出如此一座神仙洞府真不知费尽多少人力物力。”陈天宇正想绕过假山跳上红楼唐经天忽然将他一拉两人同隐在一座假山背后。

    只听得飒然风过三条人影飞进园中看那身法也是上上的轻功落下来时只有一个人似乎是踩着碎石出轻微的声响。其他二人都如一叶飘堕落处无声。这三个人一跳入来四面一望便即和他们一样隐藏在一座假山后面。

    陈天宇和唐经天躲在假山石的缝隙中隐约可见到他们的背景。其中一人也就是适才落下来时出声响轻功显然稍逊一筹的那个。他由于身躯肥胖躲在假山背后。给同伴挤得透不过气来把身体略略向外娜动侧转身形露出面部的轮廓。陈天宇一见吃了一惊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土司手下最得宠信的俄马登也就是两年前在月夜荒山上追踪过芝娜的那个俄马登!

    陈天宇伏在假山后面只听得一个极细微的话语传了过来若非陈天宇曾苦练过“听风辨器”之术还几乎以为那是草虫卿卿。那声音说道:“你真的瞧清楚了?果然是沁布藩王的江玛古修?”随即另一个人低声说道:“她虽然罩了面纱总瞒不过我的眼睛。”正是俄马登的声音。陈天宇心中一慎想道:“俄马登为什么这样注意芝娜?他来这里窥探想也是为了芝娜了。”陈天宇想起了芝娜初到萨迦那次落在土司手中俄马登曾请过自己的父亲去援救但其后却又一直追踪芝娜直至冰峰。俄马登对芝娜是好意还是坏意?至今仍是一个难解之谜。

    先头那个声音又道:“那么你打算告诉土司吗?”俄马登道:“告诉土司有好处也有坏处最好是能够见见芝娜。可是可是……”话声忽地夏然商止。陈天宇抬头上望但见红楼一角开了一扇门户一个披着白纱的少女轻盈走出楼来手中抱着一件乐器倚着栏杆净净琼琼的弹了起来低声唱道:

    “圣峰的冰川像天河倒挂

    你听那浮冰流动轻轻的响一。

    像是姑娘的巧手弹起了东不拉。

    她在问那流浪的旅人:

    你还要攀越几座冰山?经历几许风沙?

    ……”

    那是赶马人的《流浪之歌》歌声沉郁凄迷无限酸苦陈天宇想起初见芝娜的情景不觉痴了。红楼的玻璃窗格映照出***流辉里面另一个圣女的声音低声唤道:“夜已深啦芝娜姐姐你还不睡吗?不要胡想心事啦!”芝娜道:“我睡不着。我摘一技雪梅回来给你。”索性抱着东不拉走下红楼又低声唱道:

    “天上兀鹰盘旋

    地下群兽乱走;

    呵我但愿能变作天上的兀鹰

    我但愿能变作复仇的匕

    兀鹰一爪抓死那残暴的狮王

    匕一刺刺入仇人的心口!”

    这是草原上粗扩的《复仇之歌》从一个淡雅如仙的“圣女”口中唱出来更令人心灵颤栗。芝娜抱着东不拉正在一步一步地往陈天宇藏身这边走来在陈天宇与芝娜之间斜侧的一座假山俄马登正在扭曲他那肥胖的身躯探头窥视。在寒冷的月光之下陈天字一眼瞥去只见俄马登的面上现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好猾笑容。这笑容陈天宇曾见过一次就是那晚在荒山月夜之下俄马登见了芝娜之后从冰岩上悬绳而下时所出的笑容。陈天宇不禁打了一个寒哄不知道俄马登心头打的是什么主意。

    芝娜走了几步又轻轻地弹起东不拉唱道:

    “腾格里的大湖深千丈

    我对你的忆念啊比湖水还要深;

    阿尔泰山的金子光闪闪

    我对你的情意呵赛过了黄金。

    冰谷的曼陀罗花

    等待仙子下凡将它采;

    (按:西藏传说曼陀罗花是天上掉下来的花种要等待仙子下凡书它带回天上。)

    飘泊的少女啊

    等待情郎你来将她爱。

    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

    少女爱情的鲜花呵

    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

    歌声摇曳蜜意柔情即算盖世英雄也禁不住回肠荡气。陈天宇更是如醉如痴只听得芝娜反复弹道:“曼陀罗花要天上的琼浆来灌溉少女爱情的鲜花呵要情郎的心血把它栽。”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唤道:“天宇呵天宇我辜负了你的心血了。”

    这刹那间陈天宇的心湖波涛澎湃简直不知道人间何世此身何在哪里还记得这是法王的行宫不由自己的纵身跳出叫道:“芝娜芝娜!”

    五弦一划歌声骤止芝娜惊叫一声园子里顿时人声鼎沸。这刹那间陈天宇忽然被人夹着领子一抽腾云驾雾般被那人带着飞出围墙一道暗赤色的光华带着啸声掠过园子耳越只听得唐经天叫道:“快走快走!”陈天宇身不由己地向前孩跑转瞬之间上了山峰俯头下望只见园子里黑影幢幢乱成一片。唐经天道:“法王已赶来了。活该俄马登那厮倒霉。”原滦是唐经天见情势危险不待同意就立即将陈天宇带出同时射了一枝天山神芒到俄马登那边令俄马登那边三个人都被惊得跳了出来。这样便立即转移了白教喇嘛的目标都去包围俄马登那一伙人。唐经天与陈天宇轻功卓绝趁着这混乱的刹那脱身那些白教喇嘛瞧也瞧不清楚。

    俄马登那一伙人轻功比不上唐、陈二人待惊觉时未及跳出围墙已被人围住。先来到的是白教的“圣母”和在园中巡逻的四个护法大弟子与俄马登同来的那两个人是印度喀林邦数一数二的高手一个叫做德鲁奇一个叫做基里星。白教“圣母”用的是尺来长的两股银铰先来到迎着德鲁奇一刺德鲁奇一闪闪开。

    德鲁奇一扭臂膊那双股银钡明明已刺到他的身上却忽地往旁一滑德鲁奇乘机一带白教圣母收势不住和一个护法弟撞个正着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挣开德鲁奇一溜烟地溜过去了。原来德鲁奇擅长印度瑜咖之术身体各部都练得随心所欲柔若无骨四大喇嘛不敢在行宫之中将人打死却是擒他不住。基里星没有这种瑜咖功夫但他本身的武功却在德鲁奇之上他和法王的座弟子对了一掌居然将法王的座弟于推开数步。白教圣母乘着基里星也被反力震得摇摇晃晃之际双股银钡一翘疾刺他小腹的“中平”“居藏”两处要穴这位白教圣母的武功仅在四大喇嘛之下而银针刺穴的功夫更是独步康藏这一下来势如电本来不易躲闪但基里星的天竺婆罗门武功诡异之极忽然一个筋斗倒竖起来银钡“波”的一声刺穿了他的裤裆却丝毫没有沾着他的穴道。基里星部势连翻两个筋斗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飞过假山走了。

    “圣母”勃然大怒以她在教中地位之尊几曾受过如此无礼?她认定这两个印度武士存心侮辱动了真气下号令园中的四大弟子和一众喇嘛都去围截德鲁奇和基里星这可便宜了俄马登别看他身躯肥胖逃起命来可是机伶之极他和德鲁奇采取相反的方向不向外逃反而借物障形悄悄地奔上红楼在楼中暗角藏匿只待那些喇嘛追出园外他就可以乘机逃走。

    却不料白教法王忽然从行宫里面走了出来见俄马登的影子窜上“圣女”所居的红楼这还了得?白教法王随手折了一条树枝双指一弹其疾如箭俄马登正在举步突觉臂上一痛有如被利针穿肉登时一个倒载葱跌了下来抬头一见法王吓得魂飞魄散。法王认得他是土司手下的大涅巴怔了一征将举起的手掌缓缓放下叫小喇嘛过来将他缚了。

    这时德鲁奇和基里星己逃到墙边基里星解开缠腰的软索嗓成一个圆圈一丈之内风雨不透。四大弟子武功虽高一滑之间却也近不了他。法王一怒飞身追去德鲁奇正窜上姥头被法王一抓抓着他的脚跟忽觉手中软绵绵的德鲁衡的脚跟似乎突然缩小了一寸把握不住法王内功精深正拟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弹碎他的脚筋基里星救友心切软索朝着法王一扫法王大怒反手一削有如刀斧那根软索登时断了。但一心不能二用法王使出了上乘的内功对付基里星的急袭“弹指神通”的功夫不能同时使将出来竟给德鲁奇挣脱越墙走了。法王一指点倒了基里星吩咐小喇嘛将他一并缚了。

    这一场变生意外虽然先后还不到一技香的时刻法王行宫已是闹得天翻地覆芝娜抱着东不拉仍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她目睹陈天宇的影子随着唐经天一闪即逝耳边还响着陈天宇的“芝娜芝娜!”的呼唤一个多深情的呼唤!园中闹得乱糟糟的她竟似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法王将俄马登、墓里星二人押解过来法王沉声呼唤她时她才如梦初觉。

    一抬头正碰着俄马登闪烁不定的眼光芝娜惊叫一声:“嗯俄马登!”

    法王道:“你认得他吗?”芝娜道:“认得他是土司手下的大涅巴。”俄马登忙抢着道:“她是我的至亲表妹。”圣母奇道:“芝娜咱们一路来到萨迦为何总未听你提过?”芝娜眼光飘过只见俄马登充满着焦急期待的神情看着她芝娜想起了俄马登曾请过陈定基救她的事情想起了俄马登在日喀则山区的月夜曾向她说过土司乃是他们共同的仇人他愿意为芝娜的复仇助一臂之力虽然陈天宇曾屡次说过俄马登此人不可靠但却也没有他怎么不可靠的证据。芝娜心道:“不管他是好人坏人他总是曾经想救过我。”由于她如此想法她对俄马登的谎话非但没有当面拆穿反而替他圆谎当下淡淡说道:“我已奉身活佛永为圣女自当一尘不染四大皆空。即算我父母尚生而今在此我也不当牵挂何况表哥?”圣母点点头道:“好不愧是个德行圣洁全心奉献的圣女!”

    法王怒气稍敛斥俄马登道:“你身为涅巴可知罪么?”俄马登道:“知罪。但求活佛饶恕。”法王道:“你擅闯行宫就为的是见芝娜一面吗?”俄马登道:“我知道圣女不能私见外人我叉不敢求活佛通融?所以冒昧独来求活佛恕我鲁莽无知之罪。”俄马登一口咬定是想见芝娜这就连他闯上红楼的大不敬之罪也掩饰了。法王一皱眉头道:“你是独自来的么?他们不是你的同伴么你们擅闯行宫也还罢了怎么居然敢和我动手?”俄马登道:“清活佛容我详禀我本是想见一见芝娜来到之后正好见着这两个歹徒也偷进来我就石示警。要是我和他们一伙我岂敢惊动众人将他们擒捉?”

    俄马登睁着眼睛说谎话将唐经天神芒示警揽到自己的身上当成是自己投掷的石子。法王将信将疑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歹徒?”俄马登道:“他们是印度的浪人曾到过萨迦捣乱**良家妇女。我替土司管理地方有权将他擒捉只可恨我们这里没有能人以至过去两次都被他逃脱!”俄马登一片胡言污蔑德鲁奇和基里星。基里星气炸心肺可是他被法王点了穴道气在心中却说不出话。

    法王打了个哈哈道:“是这样吗?”俄马登忽地迈上一步反手一掌朝着基里星的天灵盖重重的拍了一掌法王喝道:“你千什么?”一挥手将俄马登摔了一个筋斗但基里星已给他用重手法打碎了天灵盖当场身死一对眼珠凸了出来显见临死之时十分气愤。俄马登爬了起来也装着十分气愤的神气说道:“此人屡次到萨边捣乱今番居然来闯行宫还敢和活佛动手我实在气他不过未曾请准活佛便失手将他打死求活佛恕罪。”法王虽是怀疑心中却想道:“这厮好坏也是土司手下的大涅巴我若将他处罪大过不给土司面子。何况他又是芝娜的表兄。”想了一想挥手说道:“好你回去吧今晚之事我派人告诉土司你做得对是不对该赏该罚由你的土司处置。”

    俄马登杀人灭口捏了一大把汗忽听得法王交由土司处置真是喜出望外慌忙跪下去叩了三个响头道:“多谢活佛恩典。我还想和芝娜说一句话。”法王道:“好你就在这里说吧要不要我们避开?”露出威严肃煞的眼光扫了俄马登和芝娜一眼。俄马登忙道:“一点点小事儿活佛准我和圣女说话我已是感激不尽。嗯芝娜你知道我练过几年红教的外功骨头一向很硬朗近来呀不知怎的后脑下面三寸之处时时痛我记得你以前家中有千载的沉香木听说用这种沉香木煎水三眼可以治愈脑痛不知你有没有带在身边可以给我一点么?”芝娜莫名其妙心道:“我怎知道你练过红教的外功?我哪有什么千载的沉香木?俄马登这厮今晚怎么老是一陵鬼话?”只见俄马登翘起大姆指指着自己后脑刀。凹下之处说:“就是这儿就是这!”法王突的伸手一捏道:“是这儿么?”俄马登“哎哟”大叫呻吟道:“是这儿。”法王道:“好好我给你治。”在他脑后揉了两揉俄马登痛楚若失又连连道谢。法王也不理他由得他自己走出园子。

    俄马登走后法王沉着面色冷冷说道:“我真不知道土司怎么用这样鬼鬼祟祟的人做大涅巴一派鬼话。”芝娜吃了一惊圣母问道:“活佛瞧出什么来了?”法王道:“他练过几年红教的外功那是真的;练功不当脑后会痛那也是真的;不过我试出他这痛是装出来的若然真是练功不当所生疼痛刚才我那一捏他立刻要吐出瘀黑的毒血。”圣母奇道:“他为什么要胡言乱语?”法王道:“是呀我也不知道。芝娜你是不是有千载的沉香木?用沉香木煎水三服可治脑痛这倒也是真的。”芝娜道:“我这表哥自小患有脑病有点疯癫不过不常作有时一两年一次今晚说不定刚是他了失心疯了。”

    芝娜又道:“千载沉香木我家中以前倒是有的。后来我父亲故世沉香木就放在棺中殉葬我表兄却不知道。”千载沉香木放在棺中可令尸体历久而不腐烂西藏的富贵人家也确乎有这个风俗法王相信芝娜竟然不再追究哪知道芝娜说的也是一派鬼话。

    这晚芝娜一夜无眠心中不住的想俄马登说这番“鬼话”是什么用意?芝娜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想了许久忽然恍然大悟心道:“是了他翘起大拇指一定是暗示土司土司不是这里的屈一指的人物么?也许土司也练有红教的外功迅什主司穿有护身甲周身刀枪不入就是脑下三寸之处是他的命门。”越想越有道理暗暗感激俄马登对自己的“指点”又想道:“陈天宇老是说他好狡想不到他倒是真心实意地想助我复仇。”想起了陈天宇心中一阵心酸心知今晚惊鸿一瞥以后便是生离死别相见无由了胡思乱想不觉天明圣母进来道:“芝娜你还不快去打扮正午时分咱们便该到圣庙去举行开光大典了。”芝娜柔肠寸断一边打扮一边仍在痴痴地想道:“天宇他不知会不会来?啊我是多么渴望最后再见他一面;却又多么为他担忧害怕但愿他不要到这是非之场。”心中百般矛盾难以自解终于向着室中的佛像跑了下去喃喃祈祷道:“天宇呀但愿我佛慈悲给你保佑令你心中安静今日千万不要到喇嘛寺来。”

    这个时候陈天宇也正是肝肠寸断。唐经天昨晚陪他回去之后就一直劝他今日不要到喇嘛寺去看开光大典。这时两人还在辩论。陈天宇道:“你去不去?”唐经天道:“我去你留在家中。”陈天宇道:“为什么你可以去我不能去?”唐经天道:“我去是想去碰一个人。你呀你明明知道芝娜已做了圣女你还去做什么?”陈天宇道:“就因为我知道芝娜已做了圣女我才想去再见她一面。要不然我才没有心情去看这什么开光大典。”唐经天道:“昨晚要不是咱们跑得快已然闹出大事。今天的开光大典非同小可**班禅的使者萨迦的上司僧峪官员全都要到场观礼你心绪不宁若然这一去闹出事情试问你将如何收拾?”陈天宇道:“我混在人堆之中只是远远的看她一面怎会闹出事来?”唐经天摇摇头笑道:“这个我可不敢担保昨晚要不是你声叫喊也不会惊动法王。”陈天宇赌气道:“我誓不说一句话要不然你索性点了我的哑穴这总可以了吧?”唐经天笑道:“你既如此固执说不得我只好再陪你一次了。咱们换过一套普通的衣裳去吧。”

    萨迦的白教喇嘛寺庙仿照拉萨黄教的布达拉宫形式修建在噶尔那山上布达拉宫有十三层它比不上布达拉宫但也有七层高二十余丈金鳌画栋红墙白石倚山踞岭气概庞大在十余里外远远就可望见。唐经天与陈天宇二人换了萨迪居民的一般服装混在后面进香礼拜的一群善男信女中随着人流缓缓进入山谷将近中午时分才挤到了喇喇宫下面的山径但见在蓝天白云之下喇嘛宫上十几只圆锥金顶闪耀着绚烂的色彩宫殿里回荡着悠悠的钟鼓声。有一队披着绎色袈裟的喇嘛背负经匣作为前导沿着大青石铺的人行路缓缓登上宫殿十二座大门都已开放缕缕檀香从里面飘出来这气氛有说不出的庄严肃穆。前来进香礼拜的善男信女千千万万并无半点嘈声杂响。

    唐、陈二人随着人流穿过林立的廊柱两廊都饰有壁画其中有一幅《八思巴朝觐忽必烈去蒙古》的壁画尤其画得精彩绝伦这画写八思巴去朝见忽必烈左面画一群士兵官员簇拥八思巴的轿子前面有蒙古官员来迎接更前面有一个硕大无朋的蒙古帐幕帐幕后有人烧火等候八思已的到来。画上还有成群的骆驼、骡马犁牛之类在草地上吃草草地上还有一个穿着尼泊尔贵族妇女服饰的少女这少女美艳绝伦面貌竟然有几分相似冰川天女因为人流行进极慢唐经天百无聊敕自然而然的创览两旁的壁画初时不过抱着消磨时间的心情看到这幅壁画不禁吃了一惊心道:“西藏边鄙之地哪里来的这等画家高手、画中只有这一个少女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那样肖似冰川天女?”看陈天宇时陈天宇却是目不斜视掂着脚跟只是凝望前面好像他的芝娜就会忽然在前面出现怕走了眼似的。其实前面是拥挤的人群什么也看不见。唐经天暗叹陈天宇的痴心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何尝不是如此?不禁哑然失笑。

    好容易挤到了大殿的前面唐、陈二人挤到前面的石阶站立只见这座大殿有四个大飞檐上缀人面鸟身的金像下系铃锋雕搂得极其精细大殿内有两座金制的“喇嘛灵塔”塔上遍缀珠寒缨培镶着各色玉石、珍珠、玛瑞、翡翠雕成的花朵端的是富丽庄严唐经天心中叹道:“只这座喇嘛宫就不知浪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陈大字却在石阶上定了神忽听得钟鼓齐鸣一队白教喇嘛披着白色的法衣鱼贯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那个白教法王左右两旁是四大弟子转瞬就走到两座“灵塔”之间站定。

    接着出来的是**班掸的使者各率领四个大僧侣和白教法王并肩各站在一个灵塔的旁边他们是白教法王最尊贵的宾客。再后出来的是萨迦土司带着四大涅巴俄马登也在其中面上挂着狡绘的笑容却又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气垂立在土司身后。看这样子要就是法王还没有将昨晚之事告诉上司要就是土司曲予优容根本没有责罚。

    陈天宇一心盼望芝娜圣女却迟迟未出;唐经天则四面注注视心中不住地在想:“金世遗会不会来呢?”但前后左右人头密密麻麻即算金世遗混在其中唐经天也认他不出。

    只见法王缓缓挥手开声说道:“本教离开西藏屈指过了多年今日仗佛祖慈悲得以重回故土又得**班掸两位活佛大力支持赐以萨迦宏宣佛法但愿以后干戈永宁我佛荫庇永享太平。”要知白教自从在明代崇侦十六年问被黄教逐出西藏之后百余年来曾有过不少的纠纷兵戎相见亦有十数次之多而今两教和睦西藏人虽然已是很少白教教徒亦是衷心喜悦听得法王此番说话欢声雷动。唐经天心中想道:“若然真能从此永息争端费了这么多的人力建这座喇嘛庙也还值得。”

    殿上钟鼓敲了三遍两队小喇嘛绕行大殿一周喃喃诵经红酒法水钟声梵呗之中一队白衣少女鱼贯走出。这刹那间大殿上下一片静寂大家都知道开光大典即将举行千万对眼都目不转睛地注意这队圣女陈天宇更是焦躁不安屏住呼吸向前观望但见三十六名圣女个个披着面纱捧着净瓶忽在佛像之前盈盈起舞陈天宇竭力想辨认谁是芝娜一时间却是认不出来。

    圣女遍洒杨枝甘露跳的是“驱邪舞”三十六名圣女曳着长裙穿梭来往舞姿编蹑鱼龙曼衍看得人眼花缭绕。只听得男”些“圣女”用藏语且舞且歌道:

    一洒杨枝甘露

    消尽人间邪气。

    我佛佛力无边

    保佑太平盛世。

    舞态轻盈歌声曼妙转而歌道:

    再洒杨枝甘露

    礼赞诸天佛祖。

    佛祖善缘广结。

    众生同登乐土

    歌声本极和谐唱到第二、泊后一音忽地有一声高亢微微颤抖陈天宇、唐经天精于音律听了出来。

    只见其中一个圣女长裙曳地无风自飘想是因为肢体颤动所致陈天宇猛的心头一震想道:“原来芝娜也瞧见我了。”眼睛紧紧跟着那位圣女全神贯注任它舞影骗蹑人影缭绕陈天宇的心目中却只有这个圣女。这圣女虽然也披着面纱但陈天宇却似透过面纱看到她那对神秘的眼睛在向自己盈盈眉语那刚幢娜娜的背影那披肩光润的柔再加上那刚才旁人所未经意而陈天宇却已党的“失态”这一切都告诉了陈天宇这圣女一定便是芝娜。

    陈天宇眼睛紧紧随着芝娜芝娜跳了两个圆舞步杂在三十六名圣女当中再无异态舞步也非常嫡熟想是心中已恢复了平静。陈天宇心头酸痛默默想道:“道是无情却有情呀芝娜难道你这一辈子就真的甘心做一个永伴青灯古佛旁的圣女?”陈天宇哪里知道芝娜的心中悲苦比他更甚百倍芝娜是闲了整个生命的力量把心中的悲苦强压下去的。陈天宇哪里知道芝娜正在准备把她的生命作孤注一掷生怕露出半点痕迹呵。

    那队圣女跳了一个圈圈接着歌道:

    “三洒杨枝甘露

    洗净心头尘污。

    人天同证真如

    勘破色空妙悟。

    舞步由疾而徐歌声一收三十六名圣女已在佛像之前排成一列慢慢揭开遮在佛像外面的黄缕棉馒。佛像共是一十八尊当中的一座释迪牟尼像高二丈四尺指头粗如儿臂圣女将杨枝甘露遍洒佛像之前缓缓退立两旁开光大典便告揭幕。

    臼教法王恭恭敬敬地向正中佛像献了“哈达”(丝绢。献哈达乃是西藏一种表示敬意的礼节)接着是**班禅两位活佛的代表来献哈达这时合殿上下人众都合什低在心中默诵佛号只有陈天宇一人虽然也随着众人低下了头眼角却仍然偷瞟芝娜。

    跟在琢禅使者后面献给哈达的是萨迦的土司土司颤动着肥胖的身躯匍伏在释迎牟尼佛像的脚下双手呈上哈达。执法的喇嘛正待接过哈达披在如来佛像的臂上忽听得土司大叫一声只见银光一闪一柄飞刀已插入了土司的后脑。白教法王尖叫道:“是你?芝娜!”俄马登大叫“有刺客呀!”圣母吓的魂不附体咕咯一声晕倒坛前登时一片混乱。

    芝娜蓄志报仇已久这飞刀之技已不知练了儿千百遍她怕一掷不中在法王与俄马登的呼喝声中第二柄第三柄飞又疾飞而出法王离佛像数丈举袖一拂第二柄飞刀倒飞回去嗖的一声直刺入芝娜的肩头。陈天宇吓得几乎就要喊出声来嘴巴却被唐经天掩住。

    正是:

    曼舞轻歌情未己飞刀惊见女荆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