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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又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左问,“这样高调不太好吧?”
左问道:“难道你希望孩子出生时,被人暗示是私生子?”
“嘁”。自己高兴就明说嘛,干嘛拿孩子当借口。俞又暖觉得左问此刻的心态就和当初宋存西向白素求婚成功到处炫耀是一样的。
左先生可以炫耀结婚照,俞小姐自然也可以炫耀结婚戒指。
“为什么要重新买?上回那个我还收着呢。”左问道。
“就那个落在地上得用放大镜才找得到的钻石戒指?”俞又暖撇嘴。
“爱要不要。”左问连看都不想看到俞又暖。
俞又暖委屈道:“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换结婚戒指。”
“那时候我只有二十万,花了十九万给你买戒指。现在你觉得这枚戒指能花我多少钱?”左问看着在贵宾室挑选戒指的俞又暖。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俞又暖气呼呼站起身,“左问,你赢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俞又暖举手冲着灯欣赏无名指上重新归位的戒指,“诶,要不你把所有钱都拿来给我重新买个戒指吧?”
“有病。”左问原封不动地将这两个字还给俞又暖。
孕妇的内分泌不同于平日,有时候胃口奇葩得的确可称之为“有病。”越过三个月之后,俞又暖的胃口也开始渐渐恢复,大半夜的突然醒过来,想起梦中那只烤鸭直吞口水。
不过想归想,俞又暖也没吵醒左问,只是自己轻轻掀开被子去外间取水喝。
“睡不着吗?”左问的声音突然在俞又暖背后响起,她吓得手里的杯子一松,幸亏左问抓得快。
“吵醒你啦?”俞又暖抱歉地道,刚才她看过时间,才三点。
“没有,我本来睡眠就少。”左问重新替俞又暖取了水,“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
左问将俞又暖带到厨房,他对俞又暖的胃口比她自己可能还了解,晚饭的时候她多是喝汤,早料到她半夜要饿。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左问挽起袖口看向俞又暖。
问题是不管左先生现在做什么,俞小姐都不想吃,因而只道:“随便吧。”她并不想给左问添麻烦。
过往的一切虽然约定好谁都不许再提,但是俞又暖的心底依然是内疚和忐忑的,怀孕的时候本就折腾人,俞又暖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少折腾左问几次。
譬如此刻,虽然她极想吃“老便宜”的烤鸭,但依旧没说出口。
左问是知道俞小姐这人的,你做的东西如果不对她口味,她是筷子也不会动一下的,听她说“随便”二字便问:“想吃外面的东西?”
俞又暖心想左先生也实在太敏锐了,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左问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走吧,想吃什么路上告诉我。”左问搂着俞又暖的腰上楼,给她选好衣服,将她安顿在副驾的位置上替她喜好安全带这才作罢。
“要不还是别处去了吧,你明天早晨不是还有个会吗?”俞又暖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什么事儿也赶不上填饱肚子重要。”左问发动了车,“现在可以告诉我想吃什么了吧?”
俞又暖这才低声道:“想吃烤鸭。”
“真便宜那家对吧?”左问问道。
俞又暖抿嘴笑着猛点头。
车停在狭窄的巷子里,幸亏是半夜不至于堵塞别人出入要道,左问让俞又暖在车里坐好,自己下车去店家的门。
不过这档口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烤鸭,这家老店铁打不动的早晨五点才开始烤鸭子,等齐活儿了得七点之后。
也不知道左问做了什么,反正俞又暖在半夜五点多时,已经可以吃上新鲜出炉的烤鸭了,不过此刻她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等醒过来时,车已经被左问开到海边,但奇异的是烤鸭居然还是温热的,这得多亏左先生准备充分,带了保暖袋的。
俞又暖抱着烤鸭走下车,左问正靠在车头看日出,见她出来一把搂过她,将她用自己的大衣裹住。
“要吃吗?应该还热着。”左问拿过俞又暖手里的烤鸭袋子,“还是回车里吧,外面风大一下就凉了。”
但其实俞又暖此刻已经过了想吃烤鸭的瘾了,她看到那轮日出,就想吃武大郎烧饼,那家在城西,穿城得一个小时的车程。
而俞又暖为了表示对左问付出的功夫的尊重,只能努力地往下咽烤鸭。鸭皮已经不在酥脆,肉质也有些柴,俞又暖只觉得一股鸭子味儿萦绕,有些想吐。
左问一把拿过俞又暖手里的烤鸭,直接打开车门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回头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俞又暖漱口。
“明明不想吃了,怎么还逼着自己咽?”左问拿纸替俞又暖擦了擦脸上的油。
“没有不想吃啊。”俞又暖辩解道。
左问没说话,只一直盯着俞又暖的眼睛。俞又暖最怕的就是左问这种无言的威慑,嗫嚅道:“你费了那么大功夫给我买的烤鸭,我觉得不吃有点儿对不起你。”
什么时候俞小姐会考虑这种问题了?她不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不将就的。何况,她此刻还怀着孕,更是应该挑剔的时候,但这段时日左问不得不说,俞又暖其实很让人省心。
左问确实曾经盼望俞小姐乖巧一点儿,能令人省心一点儿,但此刻见她如此,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
“又暖,难道现在我们之间还需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吗?”左问拉起俞又暖的手捧在手心里替她暖和。
俞又暖低下头,“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而已。你看,你半夜不睡觉带我去买烤鸭,可是买到了,我却又睡着了,又不想吃了,这样太折腾人了。”
左问低头以额抵着俞又暖的额头,“又暖,你不用这样诚惶诚恐的对着我,过去的事情我绝不会再提。”
俞又暖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可毕竟她才是那个做错事情的人,内心的纠结愧疚甚至比左问的斥责还来得折磨人。她不许左问提一个字,但自己却依然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不然当初她就不会选择逃走了。
左问亲了亲俞又暖的眼泪,“如果我计较过去,就根本不会再和你复婚。那些事情本就是很久之间的事情了,在你失忆后,我只要你健健康康的活在我身边,就比什么都重要。”
但过去终究是一块丑陋的疤痕,俞又暖生怕有一天又被人揭开疮疤。所以她在左问面前实在没有底气。偶尔的骄气也不过是仗着他对她仅剩的爱意。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俞又暖的眼泪没有停止的趋势,反而越滚越凶,“我相信你绝不会再提的。我们说好要好好过日子的。”后面的话俞又暖已经几于哽噎了,“我只是也想努力而已,不想看你一个人辛苦。”
左问叹息一声,将俞又暖抱入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孕妇都像你一样,泪腺这么发达吗?”
俞又暖反手抱住左问,环住他的脖子道:“不管怎么说,我欠你一声对不起,还想跟你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坚持。
但其实左问自觉有些愧对俞又暖的这声“谢谢。”这段婚姻到了最后,他的心思已经不再纯粹。
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通过正常手段得来的孩子,而显然俞又暖并没有这样的认知。于是他开始将商场的权谋用到了俞又暖的身上,逼得她一步一步退后,气势一点一点低沉,想要让俞又暖听从自己的意愿。
到后来他也许险些就要成功了,一点一点替俞又暖揭开她不怎么正大光明的过去,让她对着自己的时候不得不低声下气,可是其滋味品尝起来,却绝非他想象中的甜美。
左问不由叹息,揉了揉俞又暖的头发,将她搂得更紧,但此刻俞又暖的心结显然是别人所无法解开的,甚至左问也没有办法,唯有对她更为体贴,更为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