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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又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场景, 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赶紧起床从寝房里出去,免得总是想起梦里那诡异的一幕。
今日是她大婚的第三日, 在她的吩咐下, 院中所有跟婚事有关的装饰都清理了,申屠川也搬去了偏院, 乍一看这长公主府同往日没有区别。
季听心情舒适许多, 叫上扶云便出门去了。
“殿下, 咱们去哪啊?”扶云好奇的问。
季听只是想出门,但也不知道该去哪,思考许久后道:“去李壮府上吧, 找他喝酒去。”
“是,殿下。”扶云应了一声,便吩咐了车夫往李府去了。
李壮听到她来的消息后有些惊讶, 忙和夫人一起出门来接, 看到她下马车后问:“殿下今日不该跟申屠川一同去宫里么?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糊涂虫,明日才是回门的时候, 你记错日子了。”李夫人斥了一句, 李壮立刻就怂了。
季听好笑的同他们一起往院子里走, 一边走一边道:“申屠川算是入赘, 回门不回门的也不必讲究, 这几日为着婚事折腾得够呛,本宫已经求了皇上的恩准, 多歇几日再去宫里。”
“这样也好,殿下就能好好歇歇了。”李夫人温和道。
李壮点了点头:“没错,这样一来就能歇几日了。”
几人说着话一同进了前厅,李夫人本想退出去, 但季听叫住了她:“夫人也留下说说话吧,本宫今日也是闲着无事做,所以才想来串门的。”
李夫人笑了起来:“妾身不会喝酒,怕扰了殿下的雅兴。”
“也不是一定要喝酒的。”季听含笑道。她找李壮喝酒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若是能做点别的,不喝酒也是可以的。
李壮闻言赶紧道:“殿下此言差矣,您好不容易来一趟,卑职若是不备些薄酒,岂不是招待不周?”
李夫人斜了他一眼:“是怕招待不周,还是你自己想喝?”
“夫人,当着殿下的面,就给我留几分颜面吧。”李壮讪讪道。
李夫人轻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当年在外头胡乱喝酒,差点给自己喝出一个小妾来。”
“……我从那之后不是基本不在外头喝酒了么,就算在外头喝,也是同殿下一起,殿下每次都是亲自送我回来,那样的错肯定不会再犯。”李壮讨好的去拉李夫人的袖子。
李夫人因为季听在,一时间有些羞臊,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季听看着他们夫妻二人拌嘴,突然就生出一分羡慕:“你们夫妇二人感情真好。”
“哪有,殿下您就别笑话我们了,”李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您跟驸马如今新婚燕尔,不比我们这老夫老妻的要恩爱多了。”
季听笑笑:“这世上新婚燕尔的人繁多,却不是谁都有那个能耐走到老夫老妻这一步的,更别说像你们夫妻二人这般互相信任了。”
李夫人闻言一愣,半晌扭头对李壮道:“殿下今日留下用午膳,你去吩咐厨房一声,叫他们多加几个菜,再把你珍藏的酒挖出来,给殿下尝尝鲜。”
“得嘞,那殿下夫人你们聊,我去厨房转一圈。”李壮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季听好笑的目送他离开,这才看向李夫人:“夫人特意支走李将军,可是有什么话想跟本宫说?”
“也没什么,妾身不过是想问问,殿下友人的事可处理清楚了?”李夫人问。
季听顿了一下,这才想起先前不知道申屠川重生时,见申屠川执意想来长公主府,便求着李夫人支了招,当时为了不暴露身份,还特意将申屠川说成了狐狸精。
此刻听到李夫人问起,季听清浅一笑:“多亏夫人帮着想法子,如今已经处理清楚了。”
“那就好,妾身也就放心了。”李夫人清浅一笑,半晌又有些犹豫的看向季听。
季听失笑:“夫人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以本宫同你的关系,实在没必要多虑。”
李夫人闻言放宽了心,斟酌着问了她一句:“今日是殿下成亲的第三日,按理说正是跟驸马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突然有空来找将军喝酒了?”
“你以为本宫同申屠川吵架了?”季听扬眉。
李夫人笑叹一声:“殿下同将军交好,虽然你我鲜少如今日这般坐下闲聊,可妾身还是念着殿下的,如今就当是妾身瞎操心,您就告诉妾身吧。”
季听轻笑一声:“放心吧,没吵架。”
“当真?”李夫人追问,显然不太相信。
季听应了一声:“当真。”
“那殿下方才为何突然说丧气话?”什么新婚燕尔不比老夫老妻的,一听就意有所指。
季听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被她解读出这么多意思,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费劲的同她解释,好在李夫人听了半天之后,总算相信她跟申屠川没有吵架了。
“没吵架就好,妾身也就放心了,”李夫人温婉道,“改日殿下再来做客时,也带上驸马如何?妾身到时候亲自下厨,给您二位做些好吃的。”
“好啊,待他有空时,本宫便带他来拜访。”季听随口应了下来,至于申屠川什么时候有空,那就不确定了。
季听留在李府用了午膳才离开,走了之后还是不想回府,于是又去了周老将军那里,一直待到晚上才回去,刚回府就撞上了准备离开的大夫。
“参见殿下。”白胡子大夫行礼。
季听顿了一下:“是来给驸马诊治的?”
“是。”
季听抿了抿唇继续往里走,但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扭头问他:“驸马的病如何了?”
“驸马爷身子健朗,昨日用过药之后便好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消再喝两日药,想来就会大好了。”大夫回答道。
季听微微颔首:“他可有按时服药?”
“回殿下,老朽方才问过院里伺候的小厮,小厮说驸马爷每顿药都是按时吃的。”
季听闻言冷淡的应了一声:“嗯,知道了,你回吧。”
“是。”
扶云将大夫送到大门口,这才折回来跟上季听:“殿下,你要去偏院么?”
“我去偏院做什么?”季听奇怪的看他一眼。
扶云顿了顿:“不是要去看申屠川?”
“没听到大夫说他已经好了么,不必再看。”季听说完便直接回寝房了,白日里贪玩没睡午觉,这会儿是困得很,简单沐浴之后就直接躺下睡了。
起初她睡得很沉,睡了没多久后便有种自己要醒的感觉,脑子十分清楚,只是身子怎么也动不了。前世长公主府失势那段时间,她一直有这样的情况,所以一有意识便知道自己被魇住了,一时间也不怎么着急,只是尝试着醒过来。
正当她试着动弹时,突然感觉身边多了一道黑影,她心里一惊,下意识的想看清是什么,然而她如何都动不了,一时间急得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感觉一整晚都要这么煎熬时,她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上的温度隔着里衣传递到她身上,缓慢而令人煎熬的从她肩膀上抚下去,最终握住了她的手。
季听想开口说话,然而当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还没醒。那只手握住了她的手后,便没了别的动作,而她的身上又突然多出另一只手,从上往下的解她里衣上的扣子。
衣裳解开之后身前瞬间一凉的感觉,对方的手指有意无意从自己身上摩过的力度……这确定是梦吗?
季听刚生出一分疑惑,圆润的没了遮挡的肩膀便被咬住了,这力度是如此熟悉,对方身上凌冽雪山松木气息像是在提醒她什么,她愣了许久,突然清醒过来。
偌大的寝房内,只有她一个人。
季听低头看向自己的里衣,发现扣子都扣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如她想的一样解开……所有方才那么真实的感觉真的只是梦?
月至中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宵禁的时候,长公主府庭院内挂的灯笼熄掉了一半,只余一半灯笼照明的庭院显得有些暗了。
牧与之今日外出盘账,终于赶在宵禁前回了府,快到自己别院时无意间扫到一道身影,立刻皱起眉头喝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那道身影便走到了灯笼下,牧与之看到对方是谁后眼神微凉:“都这个时辰了,驸马爷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走走。”申屠川淡淡道。
牧与之扬起唇角:“驸马爷的院子是我亲自叫人收拾出来的,虽然比起我等离殿下远了些,可却是最大的,驸马爷日后若是睡不着,不如在自己的院子里走走,尽量不要出来了。”
申屠川眼底仿佛结了万年寒霜,说出的话却是平稳无波:“我去哪里,与你无关。”
牧与之轻笑一声:“是该与我无关,可殿下不喜欢,我便只能做这个恶人,亲自来提醒你了。”
申屠川定定的看着他,片刻之后才面无表情道:“时间还长,殿下会喜欢的。”
他说完便眉眼清冷的离开了,牧与之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这才抬脚回了自己的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