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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燕采宁之所以驱车几百地来到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为了会一会老涡子里面的那个凶神怪物,所以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老师却是紧张了起来,再次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庙小妖风大、潭小怪事多,年轻人你可别小看了这个老涡子啊,当初省水利厅调来的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下去勘探的时候,两个失踪一个吓傻。
见许老师提到了我曾听说过的那件怪事儿,原本正打算告辞离开呢,我却再次敬上一支“帝豪”,很是感兴趣地干脆学着他的样子在草地上坐了下来,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觉得许老先生好歹是个退休教师,至少是个文化人,比一般文盲村民说话更可靠更符合逻辑一些......
提起老涡子的当年往事,许老师长长地吸了一口烟,慢慢说道,你们两个刚才从那个水利碑文上应该也看到了,老门潭隔几年就有水患水灾而且很厉害;
解放前咱就不说了,光解放后也有几十年,但是一直到八二年(1982)还在没治住它,八四年省水利厅又专门针对老门潭弄了个险工模型试验,然后和水利部一直折腾到八八年才算是治住老涡子;
武汉长江大桥好像是五五年九月动的工,到五七年就修好通车了,才用了不过两年的时间;但是为什么老门潭这个小小的涡子工程会折腾那么多年?这里面诡异厉害着呢......
上了年纪而且又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许老师居然会拿武汉长江大桥的工程与老门潭的水利工程作对比,而且在时间上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让燕采宁都是眨了眨美眸很有趣味地听了起来。
见采宁也是很有兴趣听下去,我连忙又递给许老师一支烟,很是客气地请许老师不妨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我这人毕竟教了几十年的书,也算是个为物煮义者吧,所以那些乱七八糟鬼鬼神神的风闻传说,像说这涡子下面有蛟龙精、老鳖精、火头精(黑鱼精)等等什么的,我就不讲了,”
许老师接过我递过去的烟以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只给你们讲讲我自己亲身经历、亲眼看到过的事儿!”
“对对对,这样更好,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事比那些神话鬼话、民间传说可信多了!”我点了点头,心里面深感文化人老教师说话还是更靠谱一些的。
“咳咳,八十年代初,省水利厅组织了大批的卡车,天天往这老涡子里运石头、抛石头;
虽然官方记载说当时为了临时防汛,在这老涡子定点定位只投抛了六千多方的石块,但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那绝对远远不只六千多方的量啊!”
许老师一本正经地介绍说,“那年我也参加了抗洪防汛工作,那些卡车运输队是日夜不停,整大车整大车的石头抛进去像下个饺子一样就没影了;
一些年轻小伙子干脆弄了棵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抬着抛了进去,我在旁边亲眼看到那棵大树在涡子里面打着转儿,像棵小草一样就旋进去不见啦......”
听许老师神色郑重地讲到这里,燕采宁在旁边插嘴说,请问许老师,这个老涡子下面是不是有地下河,否则的话那么多的石头和大树不可能一下子就没影了呀!
“有没有地下河,我不敢乱说,因为我没有下去过;我这人不喜欢讲些捕风捉影的事儿,”
许老师又抽了两口烟,继续神色郑重地说道,“不过,当时省水利厅派来了三个据说是国家一级潜水员下到老涡子里勘察情况,我确实在场亲眼看到了。”
“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下去过?怪不得后来能够治住老涡子呢。”对老涡子并不熟悉的燕采宁恍然大悟似地插嘴说道。
“咳咳,老门潭这个水害之所以后来能够被治住,其实与那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当然,也可以说是正是因为他们三个的牺牲,才促进了当时的负责人开始转换思路!”
许老师依旧是一本正经的,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什么?许老师您是说,那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全部死在这个老涡子里了?”燕采宁眨了眨眼就更加震惊了。
“差不多算是吧,其中两个下去以后就失踪了,一直也没有找到尸体;另外一个倒是活着上来了,但是却得了精神病,也就是被吓傻吓神经了,话都不会说了,据说没有多长时间就被评为了烈士。”许老师点了点头很是有些感喟。
我见许老师烟瘾真是厉害,三口两口就能把一支烟抽到烟屁股,于是我一边继续递烟一边询问道:“那么诡异吓人啊,可是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都一死两失踪了,为什么后来水利厅又治住了这个老涡子呢?”
“正是因为三个国家一级潜水员下到老涡子里以后,两个失踪一个被吓得神经失常不会说话,所以当时的负责人才听进去本地人的意见,去请了一个胡子发白的老道人做法指点,后来才算是解决了这个大水患!”
听许老师讲到这里,我和燕采宁不由得面面相觑、很是不解,甚至感到有些可笑--
这个许老先生,刚开始的时候还说他绝对不讲什么蛟龙精老鳖精火头精等等那些鬼鬼神神的东西,可是他讲到最后,不还是扯到了鬼神精怪方面嘛!
对于这个问题,许老师郑重表示说,我只讲自己亲身经历、亲眼看见过的事儿,至于其中的原因,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不讲;我只是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权当是回忆了一下我年轻时看到过的怪事儿而已。
我点了点头,觉得人家许老师也说得有道理--毕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为知也,人家只讲他看到过、经历过的事儿,确实没有扯到鬼神精怪的事情,也算是非常客观的吧。
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我所带的两盒帝豪烟全部抽完了(其中差不多有一盒半是许老师一个人干掉的),我和燕采宁这才与许老师挥手告辞......
当天晚上十点半左右,燕采宁袖藏数支窄窄的防身短刀,又带了一把锰钢甩棍与我一块朝老涡子走了过去--这里不比荒山野岭的哀牢山和偏僻荒凉的黄河滩,长剑大刀之物还是轻易不能带出来的。
我则是除了防身短刀以外还带了两支充满电的五十万伏高压电击器和两把强光手电......
半圆不圆的毛月亮一会儿钻进云层里躲起来,一会儿又钻出来露个面儿。
再加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冷风直往脖子里面钻,以及附近荒坟院偶尔出现的磷火,我甚至找到了当年自己一个人躲在家里看鬼片的那种感觉--越看越紧张、越紧张还越想看。
顺着蚰蜒小路来到了老涡子的旁边,燕采宁取出了甩棍,我也一手拿着强光手电一手紧紧地握着高压电击器。
可惜的是大冷天儿的我们两个在当地人祭祀的地方等了十多分钟也没瞧见什么动静,更不要说脑袋有脸盆大小的东西坐在水面上一边拍水一边怪笑。
“那玩意儿不会是又回黄河了吧?”我压低嗓门儿小声对燕采宁说。
就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等到燕采宁开口回答,前面的老涡子里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仿佛是有什么大家伙破水而出一样。
紧接着黑洞洞的前面果然发出了好像有人在用手拍水一样的声音。
我和燕采宁不约而同地迅速推亮了手里的强光手电朝老涡子照了过去。
在光柱亮起来的同时,我感到背上猛地一凉,头发梢子都支楞楞地竖了起来。
因为乌青乌青的老涡子水面上真特么有个头如脸盆大小的东西坐在上面把水拍得哗哗响!
只是由于老涡子上面水汽腾腾雾蒙蒙的,我只是瞧了个大概,看不清那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拍你麻批啊拍!”我怒骂一声也顺便给自己壮壮胆!
我不骂还好,我的骂声刚落,雾蒙蒙的水面上突然传来“桀桀”的怪笑声--不像人笑的声音,很尖锐很刺耳很难听,与铁锹划石头玻璃的声音差不多,让我心里面一凉一凉的。
来之前燕采宁就再三叮咛过我,说是鬼鬼怪怪的那些东西主要是吓人心魄、让人心神失主继而受其控制祸害,只要你定住心神不怕它就好,否则的话会被它迷住身不由己地往水里走。
故而我强力使自己保持镇定冷静,然后手握高压电击器做好了随时放电电它一下子的准备,继而再次冲着那个影影绰绰的东西骂了一声:“麻批的有种你上来啊你!拍你大爷的腿啊拍,敢上来,胡爷我炖了你!”
或许是我的大胆狂妄让那个东西也是深感意外吧,那个东西明显怔了一下之后竟然学着我的腔调儿含含糊糊地冲着我说:“你下来,你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