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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只觉得是寻常的赌,却不知是两人在斗法。
一如君若方才感知到的,君屿确实动用了灵力,不过是两颗骰子,费不了什么气力。
第一轮时,他只对自己的骰子动了手脚,他可以保证自己一直开出两个六。
第二轮时,他对扶桑手中的骰子动了手,应该开出两个一,哪知道帘幕后的人也动了手,打成了平局。
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这双鱼宫灯既然出现在这里,便是特意要给君若的。只是那个人别扭,不愿意通过他的手,那个人要君若自己赢。
思及此,君屿挑了挑眉,唇角勾起抹浅笑:“君若,你来。”
君若一愣,忙摇头摆手地拒绝:“我不行、我不行。”她不是没摇过骰子,只是手气极差,十赌十输,这命里就没有偏财运。
“无事。”君屿朝君若眨眨眼,将黑木赌盅塞到君若手里。
无数的目光盯着她,君若不好意思拒绝,忙屏气凝神,一手握着底盘,一手压着盅盖,开始晃,只听两颗骰子骨碌碌地滚动,好不快活。
君若摇得认真,全程憋着口气,等肺里最后一丝氧气告罄,她这才将赌盅放在桌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
众人的脸也憋得通红,显然是也憋着一口气。
似是见君若认真了,扶桑也认真了起来,两颗骰子骨碌碌滚动,好半晌这才落下。
君若偷偷抬了抬赌盅,眯着一只眼往缝里头瞧,只觉着心跳砰砰作响。
就快看到时,君若觉得一道光照进来,原来是君屿直接把盅盖给掀开了,底盘上赫然两个一,亲亲热热地挨在一起。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这折腾了那么久,开出两个一,能不乐嘛。
君若瞪一眼君屿,又觉得没道理瞪他,悻悻然垂下头。
“到你了。”君屿抬了抬下巴,示意扶桑开盅。
众人觉得开盅多此一举了,这只要不是手气背到家了,也开不出两个一。
盅盖被扶桑轻轻揭开,众人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险些全落在地上,竟是......两个一。
君若也没料到,觉得自己虽然手气差,但人品好。
到第二轮时,君若死活不愿意再摇,她怕又摇出两个一,那时就没那么好运了。君屿却朝她眨眨眼睛,凑在她耳边轻声耳语:“我教你。”
好像也不是不行!
君屿淡淡瞥一眼帘后,引着君若握着赌盅,自己则握着君若的手,带着她不紧不慢地摇着赌盅,一下、两下、三下......
君若一眨不眨地盯着赌盅,君屿垂眸看着她的耳际,唇边勾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眸色却是冷的。
君屿的动作极慢,骰子也滚得慢。不知是因为姿势还是什么,落在众人耳中,只觉得骰子相撞时都染上了些缠绵的暧昧。
君若一门心思都在骰子上,没旁的心思顾及其他,自然也没注意到君屿分了几分余光落在后头闭着的帷幕上。
不知哪里有风平地而起,吹得帷幕轻轻地晃了晃,又消弭于无形,像是从未发生。
君屿直接开盅,一个一一个二,拢共三点。
君若拿白眼瞪君屿,拿眼神问候他,你怎么好意思眨着眼睛说教我?
君屿却仍挂着云淡风轻的表情,还给了她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扶桑也学着君屿方才的模样轻轻晃了三下。
君若握着拳,一直在心里头默念:“两点、两点、两点......”
旁观的人也伸长着脖子去看,谁都没讲话,只听骰子骨碌碌转的声音。
声儿停了,骰子静了下来,盅盖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一个是一,另一个也是一。
“耶!赢了!”君若蹦得老高,兴奋地抱住君屿。
扶桑扭头望下帷幕,帷幔晃了晃,露出一片红色的裙角。
之后的两局,在君屿的指导下,君若发挥稳定,又摇了两个三,扶桑发挥也稳定,连着摇了两个二。
一炷香后,两人凭栏而立。
夜风温柔,撩拨起碧水潋潋,缀在水面的灯火如星,也随之摇曳,连带着人心也跟着摇曳。
君若手中提着的双鱼宫灯,也化为点点繁星中的一颗,投映在水面上。
君若说:“谢谢你,君屿。”
“不用谢我!”君屿望着水中那一点星子,面容晦暗不明。
不用谢我,是他要送你的。
一时无言,君屿说:“走吧!”
两人沿着南游廊走,远远便见着一个人从南边的廊桥走过来。
越走越近时,君若见着有点眼熟,细看下发现是黎川,她刚想打声招呼,就见黎川撒丫子跑了。
君若这手举到一半,尴尬地撩了撩额发,嘟囔:“跑什么呀?我有那么吓人吗?”
“谁啊?这才多久你就在沧墟恶名昭着了?”君屿调侃她。
君若撇撇嘴,没跟他计较:“他是去休与山送请柬的信使,就是他帮我混出去的。”
“信使?这女帝怎么还有两副面孔?”君屿不动声色地抬眼瞟一眼斜上方,那里有一个身影隐在夜色里。
君屿说得没头没脑的,君若一时没听懂,下意识地问:“什么意思?”
“女帝是直接烧给我的。”君屿磨着牙根,显然是气得牙痒痒。
君屿在鬼境,可不就是烧?君若险些笑出声来,费了老大功夫这才忍住笑意。
君屿话锋一转,问她:“三楼是干什么的?”
君若抬起头,望一眼斜上方,摇了摇头:“不知道,只开放了一二两层。”
“走,看看去。”君屿牵着君若就往上走。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屿报仇,十秒都嫌晚。
两人刚走到三楼的拐角处,就见朝暮走了下来,她不动声色地睨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问君若:“怎么上三楼来了?”
“君若说有事想问你,我陪她来的。”君屿抢在君若之前,便把锅甩给了君若。
君若不可置信地看一眼他,若不是舍不得,真想把这双鱼宫灯砸他脑门上。
但骑虎难下,君若点了点头:“对的,我有事问你。”握着君屿的手在暗暗使着力,只恨自己的指甲不够尖。
朝暮淡淡开口:“嗯,问吧。”
“不请我们进屋聊吗?”君屿还装模作样地用空出来的手捶捶腰捶捶背。
“去花楼坐坐吧,那边有茶。”朝暮动了,也不避让,从二人中间穿过,断开了两人牵在一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