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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38万家灯火
赵姨想在除夕这天，亲自动手给儿子主动拨打第一个电话。
大家当然是支持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拨通了号码，外地号。
“嘟…嘟…嘟…”
赵姨的手将手机攥得紧紧的。
嘴角抿得很严，皱着眉头。
可以看出来，她很激动。
大家一起屏息听着，等待的时间很漫长。
“喂？谁啊？”电话被接起了
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沙哑，干涩。
听见那边的电话被接通，赵姨的眉头舒展开。
“娃子，我是你娘。”
“城里来了几个大学生，陪我一起过年，人可好了。”
“他们给娘买了手机。新的，等你回来，你看看。”
“这个是我的……叫什么了……哦，叫手机号。”
赵姨滔滔不绝，眉飞色舞，俨然年轻了十岁。
电话的那边有几分哽咽：“娘……我对不起你……”
听到这里，微生信的眼眶也酸了。
妈，我对不起你……
曾经我想着要坚决为你出一口气。
要出人头地，要超越那个负心汉。
可是，惶惶终日，女儿目前依旧是果腹状态。
何谈在事业上超越那个人？
***
借口出去透透风，微生信拿着手机，出了房子。
果然是冬天，凉彻心扉。
接着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依稀能够看到呼出的气体，是团团的白色。
嗯，看着那团白色，微生信有点儿孤单。
手机适时的响了。
“喂，基友，你死哪里去了？都不知道主动给基友我打个电话？”是王庆材。
微生信嘿嘿一笑：“哎呦，一段时间不见，硬气了嘛？不错，继续努力。”
“怎么样，住的，吃的，还习惯吗？”果然是基友。
“基友你还不知道我嘛，适应能力超级强，一切都顺利。”微生信又呼出一口哈气。
“什么时候回来啊？”电话那头询问。
“过了元宵节回去。”微生信答道。
“那么久啊。”对面哈哈乐。
“哈哈，放假的日子，一眨眼就没，你还能说快？”微生信反问。
“也是，哈哈。”基友表示赞同。
“你给我爸我妈邮寄的礼物，已经收到了，谢谢啦。”接着表示感谢。
“去！和我还见外什么。那是我的心意。”微生信咧嘴。
“对了，我老板联系我了，过了元宵节，我就开工。看样子，还挺重视我的。你早回来一天吧。咱俩能见个面。”基友提出了要求。
“这样啊。那行，我看看行程。尽量早点儿回去。”微生信也答应了。
灯光点点，烟花声阵阵，乡村的年味儿似乎更有人情味儿。
更有家的感觉。
万家灯火，何处是我家？
回了房子，温度瞬间升高。
暖烘烘的，真好。
几个人正围在桌边斗地主，听见鲁梦涵正坐在她男朋友的大腿上：“老公，你真棒。”
另一半，方良修已经将手中最后四张牌甩出手：“四个2，齐活儿。”
赵姨夸他：“你手气真好。”
见微生信进屋，大家招呼着：“快来，快来，正好三对三。”
这个玩儿法……
不到十一点，鲁梦涵的男友放下扑克牌：“我得先给家里打个电话，你们先玩儿。”
鲁梦涵自然跟屁虫一般：“我跟着你。”
方良修也将扑克一推：“反正人手不够，我也去打一个。”
他朋友冯凭平也去拿了手机。
除夕夜，除夕夜嘛。
看着别人都往家里拨了个电话，报了平安，祝贺了新年快乐。
微生信有几分尴尬的。
好像只有自己真的没有亲人可以打电话。
可失落的情绪还没蔓延开来，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能是谁呢？
微生信低头一看，眼睛直了。
是个陌生号码。
貌似还是国外的。
这……
大概是打错了的，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既然是除夕这个时候打，就一定是祝福的。
接个打错了电话的祝福也是蛮不错的嘛。
电话接起，那面的声音挺好听，开门见山：“给你发的红包，为什么不领取。”
一句话，微生信的眼睛更直了。
是白永言！
还是越洋电话！
微生信干哈哈，咧嘴笑：“谢谢你，破费了。”
白永言似乎是不吃微生信这一套，继续来了一句：“新年快乐。”
“啊哈哈，新年同乐。”微生信接话。
接着，对面电话就挂断了。
嘟嘟嘟……
微生信一头雾水。
这算什么？
祝贺新年快乐？
老板对员工例行公事对祝贺？
一个越洋电话，不到二十个字搞定。
可是，谈话的中心思想在哪里？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
接着是烟花升空的声音。
一切，都昭示着新年新气象。
微生信嘴角上扬。
的确，这个年，还挺有人情味儿的。
***
过了除夕，新年到，正月十五也来到。
一行人提前分道扬镳。
没和家里人过一个新年，正月十五大团圆总是要过的。
颠颠簸簸的汽车，尘土飞扬的土路，赵姨在寒风中不停告别的手。
微生信的鼻子酸了。
车上的几个人沉默了。
赵姨的儿子远在千里之外，不是不孝，而是真正的生活窘迫。
他除夕加班，可以多赚些生活费。
不告诉赵姨实情，是真的不想让赵姨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
在赵姨的想象中，他的儿子在外正在打拼事业。
可在现实的生活中，他的儿子只是讨生计便已经奔波力竭了。
这些，是方良修告诉微生信的。
方良修私下和赵姨的儿子通过话。
赵姨的儿子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敢回家。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可怜天下子女啊……
也算一起同甘共苦的几个人，就地告别。
交换了联系方式，便各奔东西。
分别的时候，方良修给微生信留下一句话：“任何时候，你希望加入我们的乐队直播，我们都随时欢迎。”
拖着行李箱，踹开了基友王庆材的房门。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人。
看来王庆材还没有从家中回来。
微生信盘算着应该找一家中介，找个离学校近一点儿的房子了。
学校宿舍是没法住了，当时想着和白永言炒绯闻，好好气气自己的父亲。
意气用事之下，没想到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要是在宿舍住下的话，那些好事儿的小八卦们，可是得把自己当成动物园的小熊猫来参观了。
晚上八点，从冰箱里翻出了一包饺子。
烧水，下锅。
微生信苦笑，果然是伤感，正月十五，家家吃元宵，单单自己吃饺子。
打开电视，联欢会开得正是热闹。
电视里热闹的掌声，外面热闹的烟花声。
微生信抓抓头，自己一个热，倒是辜负了这里的热闹。
饺子出锅，热气腾腾。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这大半夜的，是谁？
嘴里叼着筷子，*的手，开了门。
“白永言？”
微生信彻底呆在门前。
黑色的外套，看着蛮厚实，后边同样拖着个行李箱，风尘仆仆的气息，看样子刚下飞机。
白永言没有理会面前人的吃惊，径直越过微生信，拉着箱子进了屋。
诶？怎么没有丝毫当客人的自觉？
微生信木然地关了门，转过身。
“白……”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我刚回国，没吃饭，没处去，估计你也没处去，就来你这吃顿元宵。”白永言已经脱了外套，里面是衬衫。
微生信瞧了瞧。
呵！大冬天，你倒是不嫌冷。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既然是前老板来了，虽然不能够撵出去，但前因后果，微生信总是要打听清楚。
“找个娱记朋友打听下，恰好知道你基友住处在这。”白永言风轻云淡。
这个……
恰好也太巧了吧……
桌子上是热气腾腾的小饺子，一个碗，一双筷子。
白永言大义凛然地坐下，毫不客气，抄起筷子。
开吃。
微生信站在边上：“男神，你真是不客气。”
哎？以前男神叫习惯了，如今却顺嘴说了出来。
男神？
白永言听了这个称呼，手中的筷子顿了一顿。
嘴角上扬，招呼着微生信：“过来坐吧。一起吃。”
微生信也没矫情，搬了一把椅子坐到白永言对面。
“男神，我煮这一包饺子就是一个人的份量。应该是不够咱们俩吃，你先等着，我去再煮点。”
说着，就要起身。
总得去厨房再弄点儿吃的吧。
“为什么不煮元宵？”白永言问，筷子可没有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