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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慕容轻卿将红鸾线绑在沈碧沉脚腕上的这几日,之所以没来朝华面前作妖讨打,乃是因为黑白无常轮班在她身边盯梢。
慕容轻卿虽说恢复了泰半的法术,但她虽为昆仑山的婵清公主,仙阶却只不过是个千岁小仙。公主这个身份只是个虚名,不像黑白无常是有职称在身,且不说这俩无常使做鬼的时间比她当仙女的时间还要长,单他俩神出鬼没的职业加成,就让慕容轻卿难以提防。
慕容轻卿给沈碧沉绑了红鸾线,自然是时刻惦记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绑在他的身边。想着有红鸾线的加成,沈碧沉不用多时便能对她生情。但她却没想到,除了将军府她进不去,沈碧沉无论是在校场,还是在往返校场,进出皇城的路上,她都近不了他的生。
原因无它,次次她都让躲在暗处悄无声息的黑白无常那捆仙绳捆在原地。
旁人肉眼凡胎,自然是瞧不见那闪着金光的捆仙绳,是以她身边的丫鬟才会觉得奇怪,觉得小姐这几日很是奇怪,外出时走着走着就忽然立住不动,说是发呆或是看风景表情却又愤恨凶狠。
丫鬟们不知道,丫鬟们也不敢问。
这是朝华不在的时候。
朝华因为要断了慕容轻卿的红鸾线,所以要与沈碧沉刷好感,便时常与他成双成对的出街。购物吃饭,喝茶听曲,赏花踏青,招摇过市,看似是二人世界,然而慕容轻卿却不配拥有姓名。
因为她又双叕被捆仙绳捆在了一旁,非但挣脱不得,还得跟个木桩似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俩卿卿我我,承受一波接一波的暴击!
这一切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到底是她太年轻,早知道就不用什么劳什子的红鸾线了,还不如让狐十六代她冲沈碧沉施展媚术!
更过分的是,有一日黑白无常都喝醉了酒,那原本在奈何桥上给送往迎来的孟婆接了班,倒是不似这二人躲在暗处,而是嚣张的抱着手出现在她面前,羞辱她:“我们主司与沈将军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那在她看来杀千刀的司命星君竟然还敢冒出头来,提醒那孟婆:“不是妖怪。”
孟婆在慕容轻卿看来,与朝华一般讨厌,俱是一样的性子,孟婆翻着白眼,欺她被捆仙绳锁住,不屑说道:“管她是什么?”
慕容轻卿不过千岁,千岁之龄,在仙妖魔三界,都还是个孩子。
投胎前,她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若非还记得正道修行不能妄造下杀业,她恨不得火烧幽冥司,来与这些讨厌鬼拼命。
狐十六没了消息,慕容轻卿独自在屋里气的砸东西,直骂朝华一行人是讨厌鬼。她猜想郡王爷忽然来慕容府提亲,定是那群讨厌鬼从中使坏,但却不知是被孟婆重新绑了红鸾线。
为了躲避这一出门就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郡王爷,慕容轻卿没少在他身上施法,毕竟只要不靠近沈碧沉,那些个讨厌鬼便不会跳出来给她上捆仙绳。只是这郡王爷对她死缠烂打,她施法术的次数多了,肉身一时很难承受,没过多时就开始呕血。
慕容轻卿这具凡身娇弱,她倒是将这一点给忘了。只感觉身体忽然被掏空,然后就卧床不起了。找了几个大夫来看,却是瞧不出什么,慕容侍郎以为她是被郡王爷求亲的意图给吓病了,还让她出嫁的姐姐回来宽慰她。
只是家人的宽慰并没有起到作用,再说慕容轻卿与朝华的情况还有所不同。她本就是投胎做的人,如今身怀法术也并非靠的是日积月累的修炼,而是狐十六用妖术替她恢复的,她如今遭法术反噬,肉身亏损的厉害,已有性命之忧。
之前说过,桑缨真君在慕容轻卿身上下了禁制,若她有危险,他这个做父亲的定能察觉。
如今桑缨真君便是有所察觉,是以再一次出现在慕容轻卿面前。
彼时,慕容轻卿虚弱的躺在床上,丫鬟安静的守在一旁,但一瞬间,空气仿佛林洁一般,变得异常安静。脸窗外的鸟叫声,隔院的喧闹声,忽然而消失不见。
慕容轻卿尚未察觉,便已经感受到来自桑缨真君熟悉的气息。她以为,父君是专程前来搭救,为这具凡身续命。
身上陡然一轻,所有的不适感瞬间消失,慕容轻卿大喜,正欲扑倒桑缨真君怀中撒娇,然而却又瞬间被桑缨真君用捆仙绳绑了起来。
“父君!”慕容轻卿立马就带了哭腔:“你绑女儿作甚!”
桑缨真君直接将慕容轻卿,不,应当是婵清从床榻上给提了起来,婵清这才瞧见“自己”仍是一脸病态的躺在床榻之上,这才发现,原来桑缨真君竟将她的元神从肉身里抽离出来!
“孽畜!”印象中,这是桑缨真君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她发怒,婵清虽不知发生了何时引得父君如此动怒,但桑缨真君那暴露的脸色,和周身迸发的威压,却让她止不住的打颤。
“瞧你惹出的祸事!本君若不将你送往戒律司主动认错受刑,只怕你当真是要被送上天刑台抽仙筋、断仙骨、再投入轮回永生受苦!”
婵清说是被吓到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何事,更何况是这样严重,她能想到的,只有自己不顾天规,历劫还乱用法术之事,忙跪地求饶,梨花带雨的祈求父亲:“父君!女儿知错了!可女儿不过只是稍有动用一些微末的法术,并未在人间引起什么波澜,父君!你别将女儿送去戒律司!你拿扶桑荆打我一顿就好了!或是同以前一样,将我关在回风潭思过!”
婵清哭的时候,那叫一个声泪俱下:“求求你,别送我去戒律司……”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女儿!”桑缨真君大手一挥,显然是想要动手,但那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到婵清脸上。
桑缨真君将婵清从地上提起来,怒不可遏的质问道:“为父腰间的片玉,可是你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