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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港,一下飞机,扑面感觉到两天后即将婚礼的喜悦。即便是vip通道指引台的周刊杂志,整个封面亦全是季风实业主席的婚礼报道。神秘新抱不见人前,颇有脑洞的传媒写新闻时索性就用虚构的剪影代替。
聂桑微微一笑,不自觉抬手挽住身旁男人的手臂。
“老公,按照我们的约定,我直接回自己住屋,阿桢应该已经有来接我。两天内不要call我,也不要见我。”
男人手臂略微僵硬,很久才从唇间挤出淡淡的一句:“好。”
聂桑轻笑,将他手臂挽了挽紧,下巴勾住他的臂弯,“这么快就舍不得?”
男人微微勾唇。
停车场入口,他停下脚步。“我的司机不在这里。”又拉住她,将她拥进怀,“谢谢。”
她笑,“为什么谢谢?”
他不说话。
她说:“这几天还有在飞机上,你心不在焉。”
“对不起。”嗓音听起来沙哑。
聂桑轻笑了声,不再多说,离开他的怀抱,向他挥了挥手,“我们婚礼见。”刚走几步,又回来,掂起脚尖,勾住他的颈脖,在他唇畔落下深深一吻。
再转身离去。
不过几步,不知为何,她不自觉顿下了脚步。
她回过首,望了眼身后。男人还在那里,双手插着袋,定定地望她,目光里是眷恋,还有说不出的复杂。
她的心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带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她蹙起眉。
冥冥中她感觉到有些不对,感觉某种无法言语的怪异,可若仔细去想,那种怪异感又一瞬间飘散无存,心头的不安却始终都在。
也许如闺密所言,每个女人都有婚前恐惧症?
她自嘲一笑,抬手将身前碎落的长卷发向后拨去,进去停车库。
到了家,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却迟迟没有拨出。
聂桢玩味:“不过分别这么短时间,就坚持不住?”
聂桑扬起下巴,“我不过担心他有没有安全到家。”
聂桢笑了,“与其担心,不如亲自问一问。想call就call,没有人笑你。”
聂桑扔下手机,“我再试穿一次婚纱。对了,今晚fanny她们过来,你去准备一些餐点。”
来到卧房,再一次拿起手机,想了想,又放下。
是啊,不过两天,她怕什么呢。
望了眼窗前悬挂的象牙白婚纱,敬酒礼服和龙凤褂裙,她扬起唇,回忆起和那个男人往日的点滴,想像着未来,她唇尾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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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最后两天的忙碌适当减轻了她心里的不安。曾经做过最好朋友的伴娘,为朋友婚礼忙碌过,看到朋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婚礼前甚至紧张会不会下雨,会不会堵车,婚礼的最后一刻都在犹豫婚纱的样式是不是够完美,那时她为朋友的紧张哭笑不得,也感慨绝对不让将来自己的婚礼这样繁复。
可当真正面临自己的婚礼,她才发现,不愿忽略婚礼的任何细节,追求婚礼的完美和莫名紧张是所有新娘的共性。
前一刻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她的新郎发讯息问他好不好,或者郁闷新郎居然这样遵守习俗,暗暗吐槽不主动给她发讯息,结果下一秒钟她就因为发现婚纱上一个不起眼的线头而紧张得跳起,连忙联系设计师。
婚礼前最后一天,聂教授夫妇来港参加女儿婚礼。聂桑除了准备婚礼,还要赶在蜜月前在公司安排和处理一些事物,行程紧张,聂氏夫妇体谅女儿,只让聂桢接机。
季老太太重视亲家,坚持亲自接机,意思是新郎新娘不能见面,但是没有说两家的家人不能见面。接机后又邀请共进餐和吃下午茶,又亲自送回跑马地。亲家重视又识礼,聂氏夫妇愈加放心满意。
聂氏夫妇一到家,聂桑迎上前,又欣喜又欲言又止。看到女儿这副样子,聂太太了然,拍拍她手臂,揶揄道:“今天你老公不在。不过季老夫人让我传话给你,说阿则很好很乖,每天下班就回季宅,一日三餐,生活规律。”
心思被拆穿,聂桑很要面子,脸一红,顶嘴说:“我没有想问他,我只想问你们十几钟头的飞机累不累。”
全家偷偷笑而不语。
而后,聂桑顶着聂桢的嘲笑和父母的无奈,再次试穿了已试穿无数遍婚纱和褂裙,在穿衣镜前不放心地问:“妈咪,这件主婚纱你觉得怎样?姐妹们都说很好看,你说阿则会不会喜欢?我想给他惊喜。”
聂桢已经扶额逃离,聂太太哭笑不得,劝说:“很好看,真的很好看。不要想太多,想太多有鱼尾纹。”
听到这个聂桑一下警惕,连忙又去皮肤保养。
婚礼前夜陪嫁姐妹团陆续登门。
虽然已经法律注册,严格意义上不是单身,但是喜筵有喜筵的意义,聂桑对这种喜筵前的单身告别派对很是期待,小姐妹们彻夜狂欢,聂家灯火通明,笑语银铃。
可来到洗手间或其他没有人在的地方时,聂桑的笑意会渐渐淡了下来。
她忍不住给她想念的那个男人发过讯息,可静下来后,她才意识到,他一直没有回复。根据聂桢还有男方朋友传来的“情报”,今晚也是新郎和兄弟团的告别单身狂欢夜。
既然是狂欢夜,自然不会总去翻看手机。
聂桑自嘲了一下自己小女人的心态,收起手机,继续和姐妹狂欢,接近凌晨时考虑到新娘的气色,被姐妹团逼着先去休息。
醒来时接近凌晨六点,化妆师发型师造型师一众人等如约登门,分工为新娘,姐妹团和新娘母亲化妆做造型。
依照季老太太的意思,婚礼中西结合,尤其是长孙的婚礼,中式传统万不可丢,为了不出差错,将何妈派了过来,帮忙新娘适应传统婚礼。
婚礼开篇遵照传统,穿上褂裙,龙凤褂裙全手工刺绣,金线缝制,又是改良的3d立体设计,聂桑穿上时裙角流珠摆动步步生金,姐妹团中的洋伴娘看了惊叹不已。
何妈轻声提醒要穿戴婆家聘礼中的金饰,习俗上送多少戴多少。不过季家大手笔,聘礼的金饰数目重量皆繁多,聂桑只用挑选其中几样以示礼节。
在卧房的化妆镜前,姐妹团围绕新娘夸赞妆容,聂桑脸上欢容笑颜,心下莫名不安,抬手看了看表。
“不要看时间,我们不能急。”姐妹团提醒。
聂桑心头愈加不安,直到听到兄弟团一众人到达和闹门的声音,才安下心。
他守约的,他会到的。她心里终于安定,扬起了唇。
为了不曝光新娘的住屋和身份,实际迎亲时间比透露给媒体的要早三个钟头,迎亲车外部不装饰花饰保证低调。
兄弟团到达后外门关闭,迎亲过程不对外开放。
经过兄弟团和姐妹团双方“博弈”,姐妹团也拿到利是,终于放行,卧房门打开,垂首坐在床边的聂桑抬起头,透过头饰的金钗流珠,看到她思念了两日的男人。
“老公,”看到一身新郎装,她嗓子哑哑的,有些唤不出声,唇畔轻启。
众人起哄,新郎被推到新娘面前。
“原来比较害羞的是新郎!”姐妹团有人笑道。
这时聂桑看到,这个男人没有笑。他淡淡的表情,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对她的想念,仿佛今天是别人的婚礼。
聂桑心头一紧,握住他的手。
众人催促起哄,新郎蹲下身,吻了吻新娘的手背。
“这哪里是亲吻?”姐妹团不满。
新郎的脸畔微微牵动,在新娘唇间落下简单的一吻。
那个吻没有温度,没有她所熟悉的,那种只属于他们的相融相依。
聂桑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不对劲,真的不对。
她心里的不安感渐渐放大。
这个男人,真的是他?
她稳了稳心思,夫妻双双先给新娘家长辈敬茶,再喂汤团,而后时间差不多,在何妈提醒下,新人出发,去季氏祖宅祭祀。
新郎新娘同乘主婚车。上了车,聂桑偷偷瞄向一旁,新郎静静坐着,目光望向前方,却又看不出是望向哪里。
“阿则?”聂桑掌心覆上他的手背。
季尹则没有表情,将手从她掌心淡淡抽出,却对她温和道:“昨晚告别单身派对一直到凌晨,我有点累。”
聂桑怔怔望了他一会,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她的心情开始低落。
媒体得到消息,全数出动,围挤在季家祖宅外。看到成队的婚车到来,一拥而上。所有婚车直接驶进祖宅,看不到新娘真容。
一身中式礼服的季老太太看到头顶架着摄像机的吊车臂,和在季氏祖宅上空盘旋航拍的直升机,无语到半天说不出话,只能嘱咐记者注意安全,且保证提供官方照片为他们作业交差。
祭祖过后,新人给季家长辈们跪地敬茶。无论当年家族商战如何惨烈,季老太太如何果断杀决,终究尘埃落定,恩怨情仇如过眼云烟。曾经恩怨中的季氏所有人,今天从五湖四海回到香港,见证季家继承人的婚礼。
新娘靓美又懂礼节,才学过人,家世享有名望,很讨长辈喜爱。聂桑敬了番茶后,除了收获厚重的利是,还有挂满全身的金饰。
中式流程结束后换上白色婚纱,赶去教堂。
婚礼进行曲的庄重肃穆减轻了聂桑心里的不安。当她挽着父亲的臂膀走进教堂,看到在教堂另一端等待着她的,高大俊朗的新郎,和听到他在神父面前认真的三个字“我愿意”,心里豁然开朗。
如果不爱她,如果有其他心思,他怎会同她在神父面前宣誓,怎会让她挽住臂膀,接受神的祷告。那三个字,“我愿意”,是一生的誓言。
“阿则,我爱你。”在赶去婚礼晚宴的途中,她在他耳边呢喃。
他看着她,目光缥缈。
一天结束后,新人被一众好人送去新房。年轻人笑闹起哄,闹过洞房陆续离去。终于安静下来。聂桑疲惫至极,扔掉高跟鞋,拆下盘起的头发,长叹一声,仰倒在床上。
忽然想到什么,四处看看,连忙起身,提着礼服裙摆,在旋梯口看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孤落背影。
“老公?”她唤道。
他没有转身,正将一杯酒送入口中。
她走下楼梯,到他身边,拿过酒杯,“不要喝这么多。今天好累,我们去休息?”她边温柔说话,边伸手解去他的礼服领结和礼服腰带。
真正举行过婚礼,她由衷感觉到已为人/妻,不由愈加地温婉贤惠。
他淡淡拂开她的手,继续在杯里倒酒。
“不要再喝,今天是我们的新婚夜。”她拦住他。
“虽然已经是我太太,不代表可以管我。你做你自己的事情,我做什么,与你无关。”他倏然冒出这一句话,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她愣了。
这个人,同她认识的季尹则,判若两人。
他的一字一句,他的每一个神情,都是这般陌生。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又问了遍。
他拿起外衣,向门外走去。“你先睡吧,我有点闷,出去走走。”
她拦着他,“你去哪里?”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幽深的眸紧锁住她的目光,勾起唇,冷冷道:“怎么?以为自己是季太,就管东管西?做好季太的本分,我的事,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