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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解剖进行的还算顺利,死者的器官上面来看没有其他的致命伤,所以基本肯定了死因,但是由于实体的高度*,以及牙齿这一类辨别年龄的重要证据被嫌疑人拔除,他们只能再自己另想办法。
毕竟除了死因,重要的还有尸源,只是他觉得这具尸体应该和蒋焕成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只可惜蒋焕成还在那边睡着呢。
“师父,接下来……”
“你架锅烧水,我们可以开始煮了。”
官二代听到这句话就是头皮一嘛,他咬着牙看了看一句话都不多说直接动手的小梁,最后还是问出了手:“煮什么?”
“骨头汤。”廖云沉抬头露齿一笑,让这小子打了一个寒战,赶忙闭紧了嘴。
只见廖云沉下刀三下五除二就把死者的耻骨剃了下来,接着就放进了滚开的水中,不一会儿就有肉味和骨头汤味在解剖室里面蔓延了出来,一旁的官二代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还有急需要出去吐的架势,小梁却也因为他态度转变对他好了些:“咱师父的手艺堪称的庖丁解牛了。”
官二代惨白一笑,他解得可是人啊……
等到这骨头汤都变成白色了,廖云沉用止血钳在里面翻了翻,挑出了软骨已经煮开的骨头,瞥了一眼此时已经七点多的时间,开玩笑的就和两人说了一句:“饿了就先喝汤。”那边两人疯狂摇头,他就低头看自己的东西。
“死者年龄大概是在四十五岁左右……”
他放下这些东西,叹了一口气,很是有些无奈:“能表示死者身份的还真是不多,等等……”
这会儿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解剖室所有的等都被打开了,光聚集在手术床上,恰好就让廖云沉看到了死者脚后跟上方依附着的毛茸茸的东西:“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他就用镊子加了一下,居然拉出来后有足足一厘米多长。
那两人蹲下身子,带看清楚后,小梁就哆嗦了一下:“真变态,往人身体里扎这样的东西,得痛苦死,要不是尸体蜡化都看不到。”
“这里没有生活反应,说明是死者死后无意间进入的,可能是在拖尸的时候,这起码让我们知道了凶手身体并不强健。”廖云沉把刺放在容器中,接着就继续整理尸体,刚刚下钳子就被官二代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东西我知道,是金琥!”他一抬头突然发现两双眼睛都在看着他的时候,,当时就差点一口气把自己噎住了。
“是什么?”
“金琥,一种很珍贵的仙人球,而且我在国内也没有见过,所以种植的地方很少。”他一边说一边咽口水,大概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这么有用,派上了大用处。
这会儿廖云沉的眼神终于带了些赞赏,小梁领旨就下去查资料,临走时还朝官二代眨了眨眼睛:“看不出来挺博学啊。”
那傻小子真以为小梁有多崇拜自己,瞬间就飘乎乎了,终于是把自己最后的一点馅露出来:“我也就知道这一样,因为我名字叫金琥,所以以前家里还有一盆……不过杀人的可不是我,我家那盆早被我折腾死了。”
有了这个线索想必范围已经小的差不多了,廖云沉可算是得了空能够吃口饭了,他赶忙在水房那边去洗了一把脸,回来顺便再冷藏间拉出了被放进去不久的蒋焕成,盯着他的脸陷入了沉思。
他想起之前蒋焕成临死前的挣扎,他想起蒋焕成说自己……不,应该是司栩是他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呢?
当初他看到的是邓若琳和他的dna亲子鉴定书,理所当然,所有人觉得他就是邓若琳和老老爷的孩子,可其实要说他是邓若琳和蒋焕成的儿子,也无可厚非,那蒋萝呢?
他突然就想起之前蒋焕成一脸和蔼的拉着他站在蒋萝的对面,对着他说:“你和小萝是同一天的生日,刚出生时都是皱巴巴小小的一团。”这句话就有问题,因为如果他在家中看着自己妻子生蒋萝,就不可能见到邓若琳生司栩,除非生两人的是同一个人!
蒋焕成身上可见的外伤一共有两处,便是雷晟开枪和江懿开枪的地方,雷晟开枪是在他的小腹,可以说是想要限制他的行动,但是江懿开枪的位置却是胸膛。
这是不是意味着江懿想要阻止他说出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疯狂的生长,现在种种迹象都在指向她,更何况上次江懿莫名其妙出现在了医院,谁说警察不可以杀人?就算这些全部都只是他的臆测,那么江懿知道什么?
他低头看向蒋焕成的身体,他身上的开放性伤口很多,很多都是擦伤,所以并不能判断哪些是在他出现在廖云沉面前之前发生的,那些是他从山崖上掉下去时蹭到的,毕竟那时他还没有死,还在石头上面写下了一个数字。
这些伤口中最夺人眼球的,自然就是他胳膊上面的一片刮伤,那就好像是被什么金属硬物狠狠的刮过,现在那里已经全部都是皮下出血,呈现一片青紫。
之前送去进行检测消息还没有回来,廖云沉在这方面只能等待,虽然颜色浅淡,但是确实是在发紫,四肢末端肿大,从主要死因上面来看,完全有必要怀疑蒋焕成是死于疾病。
“啪。”
门被人一把推开,廖云沉起先以为小梁他们回来了,只是没有闻到这几人身上的味道,而且步伐的轻重和频率也不同。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转身。
“我觉得这里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来。”
他摘下染血的手套,扶了扶自己的无框眼镜。
“停手吧,不要再查下去了,我们都知道,蒋焕成就是凶手,对吗。”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味,眼角的泪痕被风吹干,现在蛰的眼角生疼,只是现在又有新的眼泪快要流下来了。她觉得自己就要忍不住了:“算是……我求你了。”
“你在害怕。”廖云沉深呼吸一口气,他的背影在手术台的上灯光的笼罩下有些单薄:“你怕什么。”
“好多,好多……”江懿一步一步地靠近廖云沉,泪水把眼前的世界淹没成了一片朦胧,她什么也做不了,这能委屈而可怜的嘟着嘴啜泣:“这个家已经就剩下我和奶奶,我不想要任何人受伤了……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她说着,泪水顺着消瘦的脸颊滑下,打湿了并不干净的短袖。
“你知道凶手是谁了,你想保护她?”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安抚一只快要睡着的猫咪,只可惜那个人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一旦小小的推一下,什么也就没有了……
“求你,求你,不要了……啊…”满是泪水的眼睛痴迷地看着穿着白色大褂的身体,她站在廖云沉的身后,前面的镜子中,男人高大的身材把她掩盖的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只有她在他背后张开的双手:“我们就这样活着,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她贪婪地呼吸着廖云沉身上的味道,双手自腰际把他紧紧地抱着,甚至贴在他后背的脸上,冰凉的泪水渗透了薄薄的衣料,刺激着廖云沉敏感的皮肤。
“不抓到凶手,也许我们都会死。”廖云沉没有回应她,哪怕仅仅是握住她冰凉的手掌也没有。
他看到她的手指在颤抖,那么脆弱和无助,听见她在背后努力的呼吸,就像她想要活下去一样:“他不会放过我们。”
门外的玻璃发出啪嗒一声,原来是吃完饭的小梁和金琥他们回来,似乎发现里面气氛不正常,两人偷偷躲在楼道里,可是无法掩盖的好奇心让他们往里面不停的偷窥。
哭过之后,江懿的情绪似乎已经稳定了很多,她松开了自己环抱着廖云沉的,微微凌乱的卷发让她有些狼狈,从包中拿出来补妆的口红总是不小心就会涂偏。
这一切收整的很匆忙,她匆匆往门外走去,却是要拉开门栓时停顿了一下,回头仓促的看了他一眼。
“我会好好考虑,两天后,北大街卡奈咖啡店,我会给你我的答复。”
廖云沉点点头,看到她纤长的手指抓着冰冷的门栓,脑中就好像有什么炸裂过一样。他整个人木愣愣地看着江懿的手,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用什么牌子的指甲油?”
“美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江懿推门而去,那两个男人还是在门口尴尬了好一会儿才进来,看到廖云沉好像在思考什么,还以为刚才的是他女朋友,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师父……”
“我要看司月尸体。”他丢下一句话就朝冷藏库那边走了过去,之前司月的尸体已经被他们缝合完好了,这个骄傲的姑娘是被人注射了麻醉针,在手术台上死去的。当时他也奇怪过,如果老管家莫名其妙到来,她不可能会一脸安稳的继续手术,美容师也不会让一个男人莫名其妙的闯进来,现在看来,似乎问题格外多。
他用放大镜在她的身上寻找着,终于他找到了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痕迹,这个痕迹没有生活反应,应该是在凶手施暴时留下的,他们往往首先注意的都是死者身上的开放性伤口,对这些压痕很少观察,因为容易后天形成,可现在却变成了为蒋焕成洗刷罪名的重要证据。
那是一个指甲印。
指甲印的旁边留下一点点闪亮亮的东西,他原本以为那是化妆品,但现在看来,那可能是指甲油。
蒋焕成没有留过长指甲,也不可能涂抹指甲油。
所以,他是被冤枉的,如果司言没有死去,他甚至不能构成故意杀人罪,可是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他还自己承认了人是他杀的,所以,他究竟想要替谁隐瞒什么。
廖云沉看了一眼司月残破的下ti,最后离开了冷藏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