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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本能,在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会自动防御,提高警惕。
郝卿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人,脚步就是黏在了地上,怎么也动不了。
廉柯忍不住回头看她,刚想说话,就看见郝卿一个哆嗦,整个人下意识的靠到了他的怀中,她的脸色极其的苍白,看起来可怜极了。
廉柯心中一紧,却是软了下来,他一手抱住郝卿,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胸口,一边朝向面前的男人,低声,语气恭敬,“二叔,小卿……她好像身体有些不大舒服,我先让她休息一会儿,再来见见你吧。”
二叔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却是缓缓笑了笑,像是十分慈祥的说道,“那你就先带着她去休息一会儿吧,毕竟……身体重要。”
后面的四个字,意味深长,廉柯抱着郝卿的手紧了一下,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十分淡定的样子。
他点了点头,就将郝卿打横抱起来,带了出去。
幸好这里有医生,在给郝卿检查了一下之后,倒是也没有发现太大的毛病,只是说,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惊吓?”
廉柯倒是不明白为什么。
郝卿倒在床上,脸色苍白,秀致的眉毛微微皱着,看上去可怜又可爱,让人怜惜不已。
她半昏迷着,整个人都微微蜷缩在了一起,极其脆弱的样子。
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她有些颤抖着,却是小声的叫着什么,还带了隐隐的哭腔。
廉柯心中一紧,凑过去一听,却是听见她叫的,是“妈妈”。
妈妈?
要知道,郝卿应该对郝氏夫妻没有什么印象才对,他记得资料上面写的是,郝氏夫妻,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那个时候,郝卿也不过一两岁吧?
这个,她还记得?
不可能。
那么,这一声妈妈,又是怎么回事?
廉柯觉得自己好像想太多了,他轻叹,看向郝卿的眼神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最后却是闭上了双眼,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可惜……”
可惜什么呢?他还没有讲出来,就看见郝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却是要醒过来了。
郝卿睁开眼睛,有些混乱,她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低下头,很抱歉的样子,“对,对不起,我……”
她本来想好好配合廉柯的,不给他带来麻烦,但是结果却还是给他带来了麻烦。
这是她不想的。
郝卿的眼里尽是愧疚,她有些茫然的抓着自己的衣角,却是听见了一声轻叹,“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是我没有注意到。”
郝卿眼里一酸,低着头,喃喃,“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看见那位先生,我就,就……”
“他是我二叔,看起来似乎很严正古板但是他其实很好。”
廉柯轻叹,“我小时候……就是被他给抚养长大的。”
郝卿一愣,抬起头来看他,就看见廉柯看着自己,目光温柔,“我父母……很早的时候就不在了,所以都是二叔抚养的我。他这个人,有时候是很严肃,但是实际上他还是很好的,只是有些古板严肃而已。”
郝卿点点头。
她理智上面,觉得自己这样不对,而且没有礼貌,但是她心里面,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些恐惧。
郝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面害怕的厉害,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廉柯,然后低声说道,“……对不起,我……”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廉柯轻声,伸出手摸了摸郝卿的脑袋,眼神温柔。
郝卿缩了缩脑袋,没有说话了。
只是,在心里面,还是有一丝丝的抗拒。
廉柯似乎也注意到了,就让郝卿继续休息,等到情况稍微好一点儿的时候,再去见老爷子。
郝卿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看着空旷的房间,她忍不住缩了缩,把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面,眼神瑟缩。
哥哥,她害怕。
她,她想回家。
一开始对于能够见到自己真正父母的喜悦已经降了下来,她现在身处在一个根本就不甚熟悉的地方,陌生而恐惧,见到的时候全部都是陌生的人……她以前总是一个人待在房子里面,但是那个时候,她一点儿都不孤独,因为她可以每天等着哥哥回家,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为了什么。
她现在能够相信的,就只有廉柯一个人而已。
郝卿把头都埋在了被子里面,低低的,发出了小动物一般喃喃的声音。
“我想……回家了。”
门外,廉柯不声不响的站在外面,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的手握的紧紧的,像是抑制某种情绪。最终,他还是转过身,眼神之中,一片黑暗。
这件事情……谁都不能知道。
他转过身,脚步轻缓,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前。
老爷子还是原来的姿势坐在那里,表情严肃,不怒自威。
廉柯不动声色的关上门,恭敬的走到老爷子的面前,低声,“二叔。”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目光还是集中在电视上面。
电视上面,一个女人正狼狈的注视着画面,她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着什么,却是戛然而止,连带着眼睛里面摇摇欲坠的泪珠,都显得格外苍白惹人怜惜。
老爷子放下遥控器,目光痴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如果郝卿看见了,肯定会大吃一惊,那电视里面的女人,少说也与她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样的楚楚可怜,只是这女人眼神决绝,透着一股子劲狠意,倒是显出了几分倔强。
而郝卿,一向是单纯的,可怜可爱的,像是一只软绵绵的小兔子,只是,兔子急了也会有咬人的时候,她生气起来,那双眼睛闪闪发光,简直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廉柯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视频里面的女人,也早就将那张面容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无意间看到郝卿的那种面容的时候,他几乎是顷刻之间就锁定了目标。
就是她。
这种感觉,是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相似。
郝卿就是视频里面这个女人的女儿。
老爷子只是执着的看着视频里面的女人,一遍又一遍,他看了这段视频,足足十多年,就算里面的是让他心如刀绞的事物,他也不惜一直看着,因为,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够看见这个女人的东西了。
“像,真像。”
老爷子轻笑了一声,眼睛里面带上了一丝笑意。
“她人呢?”
廉柯的头更加的低了下去,“她身体不大舒服,现在已经睡下了。”
老爷子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将目光集中在了视频上面,但是廉柯跟了他那么多年,也知道他的一些习惯,于是就没有等他反问,直接说了下去,“我说是带她去见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没有怀疑我,到现在为止,情况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
老爷子忽然冷笑了一声,刀片一样的眼神就瞥了过来,“我看,你倒是办的一塌糊涂!”
廉柯背后一凉,头更加的底下了,他沉声道,“是廉柯做漏了。”
“哼。”
老爷子哼笑了一声,“你把我们的行踪全都给暴露了,那个叫做郝仁的……你确定已经处理了?”
廉柯脊背一僵,但是还是说道,“他已经不会妨碍到我们了。”
“要是这样就好,不过,你知不知道,赫兹已经开始与青帮合作了?”
廉柯沉下眼眸,神色淡淡,“他不会成为二叔的问题。”
廉柯的语气之中,全是不加掩饰的杀意,老爷子一听,倒是稍微满意了一点儿,“那就好!赫兹现在是那个老不死的的手下,如果让他把她给带走,一切就完了,你最好注意一点!”
“不会有那一天的。”
廉柯抬起头来,脸上面无表情,身上却是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他淡淡道,“二叔,一切都会按照您的预想开始的。”
看到廉柯表态,老爷子那一直强硬的态度才终于缓和了一点儿,他顿了顿,才低声说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不过,你想想,只要过了这件事情,你以前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廉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却是开始狠戾起来,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似寒刀一般,令人恐惧不已。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摇了摇手,“行了,下去吧,你不是也好几天没有休息了吗。”
廉柯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但是这个时候,老爷子却是忽然出声道,“不过,那个小丫头,你要尽量唬着她一点儿,不然……麻烦!”
最后两个字,布满了杀意,廉柯后背猛然僵硬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二叔放心吧,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的。”
老爷子这才终于满意,让廉柯出去了,等到廉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面前,他却是慢慢收起了唇边的笑容,眼神冰冷。
他看着视频里面的女人,缓缓笑了起来,说不出的扭曲愉悦。
“萧萧,你看,到头来,你的女儿,还是要落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