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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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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龙傲天背靠着柱子,一脸真诚的求卓凌带他去见大东家。

    叶梅冷笑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的人,我们凭什么带你去找你所谓的大东家?万一你使诈怎么办?”

    龙傲天的身份还有待确认,万一他真的是大皇子呢?长顺慌忙出来打圆场,建议道:“皇上,要不……老奴觉得应该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之法,古已有之,而且流传多年,无人敢质疑其真实性。廖明哲作为一个在远避世俗的桃花潭长大的少年,对这滴血认亲之说还只是偶尔在书上看到过,只知皮毛。

    “可是……是要用滴骨法还是合血法啊?”廖明哲这个少年一直都很主动很热情,即便皇上在跟前,他也会时不时的把自己当做号召力满满的主人。

    长顺这一辈子最敬重的便是先帝夫妇呢,听廖明哲说要用滴骨法,那就是要把先帝他们的骨头拿来,然后将龙傲天的血滴在骨头上面,若是血液慢慢渗入了骨头,说明龙傲天便是先帝的亲生骨肉,真正的大皇子。可是先帝是何等的尊贵,而且已经仙逝多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扒拉开皇家陵园,取出先帝的骨头去认亲?

    “当然是合血法了……”长顺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了卓凌一眼,小声支支吾吾道,“只是这么一来要辛苦皇上了。”

    卓凌轻轻咳嗽一声,撅着红唇道:“你都替朕决定好了,还怕朕辛苦?”言语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满,但更多的却是对长顺无条件的信任,意思是那就这么办好了。

    听了这句“埋怨”,长顺憨笑着摸摸后脑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的小伙子一般忽然精神抖擞。众人来回对视片刻,见主仆二人感情这么好,都垂首低声浅笑着。

    叶梅知道所谓的“滴血认亲”,不过是古人一厢情愿的骗局罢了,她有心一五一十告诉卓凌,却一直不得机会,只能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跟在卓凌身后。

    吴胥一个多次落第的才子,本来是对朝廷失去了信心的,可是后来跟着卓凌经历了这许多,渐渐发觉当今皇上并非像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不堪。皇上对待一个贴身侍奉的下人都能这般包容有爱,对臣子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这般细细思忖了好几个来回,吴胥决定跟着卓凌回长安城。堂堂七尺男儿郎,生来就是要报效国家大有作为的,若是在山角旮旯里平平庸庸度过这一生,倒是白白荒废了上苍赏给他的这一腔报国雄心。

    卓凌本就喜欢吴胥的一腔才华,见他有意去长安城实现报国壮志,心里甚是得意。

    当日,廖明哲张罗着给龙傲天备了马车,其他人都驾了快马挥鞭北上,一路风尘仆仆赶回长安城。

    且说长安城的众臣只道小皇帝年纪轻轻经历有限,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大胜而归。却不料卓凌不仅凯旋归来,还生擒龙傲天。接到八百里加急之后,柳尚书亲自领了朝中文武百官,在城门口列队欢迎皇上凯旋而归。

    当日欢迎阵势庞大,引得周边的百姓频频驻足观看。甚至惊动了凌云寺的妙真师太和丽娜,二人领了几个贴身侍卫,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看着白马上绝尘出彩的卓凌。

    “她终于长大了……”妙真(这里不加师太了,加上师太二字,显得我家穆倩云人老珠黄似的)双眸里多了些泪花,仿佛夜晚天际的繁星,泛着五彩的光泽。

    丽娜自从在凌云寺带发修行之后,身上的戾气渐渐被磨了下去,加之在凌云寺佛像脚下连日的洗礼,鹅蛋脸上多了些安详和平静。只见她左手轻轻扶在胸前,右手搭在左手上,姿态形容里有种说不出的高贵和典雅。身后的三千烦恼丝也由刚入寺的灰白色变回了油墨一般的黑色。

    “是的,他长大了……”天边是初升的太阳,丽娜眯缝着眼睛,淡淡道,“想那一日我从皇后娘娘身边偷走他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初生的婴儿罢了。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只蠕动着小嘴唇呜呜咽咽……这一眨眼就数十年过去了,当日偷走他的时候,从来都不敢想象他会有安然无恙回到长安城,回到皇宫,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宝座之上……”说起过往,丽娜眼角总会带些眼泪,毕竟曾经年少时做了太多错事,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每日潜心悔过,用眼泪洗刷过去的罪恶。

    妙真听丽娜这么说,才知丽娜会错了意,淡淡笑道:“我说的是她,白马之上谈笑自如风度翩翩的那个英雄,我大周朝的皇上。”身为当年权倾后宫的先帝贤妃,妙真对昔日情敌生的这位小皇帝一直都是宠爱有加。今日,看到她大战归来,朝野众臣和四方百姓连连叩拜,妙真的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功成名就的那日一般欣喜。妙真做了半辈子先帝妃嫔,到最后却还是个女儿身,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卓凌的母爱。

    丽娜点点头:“是的,当今皇上真乃一代才俊,这才短短几日便解决了鲁郡和寒山寺事情。”

    妙真沉吟浅笑,她真想上前去夸赞卓凌一声——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大周朝的律法明确规定,登上大宝的皇帝只能是男儿郎,若是卓凌女儿家的身份泄露,国将不国。因此,妙真只能忍者心中的喜悦,在心底暗自夸赞卓凌。

    那一日,卓凌骑在高头大马上,脚下是如画的江山,身边是真心爱她的叶梅。人生难得风光几回,卓凌回首牵了叶梅的红酥手,只觉得一切都是这么美好,春风得意进了长安城。

    次日上朝,百官百般溜须拍马,卓凌只浅笑着受了。待众臣说完之后,卓凌才压轴一般传吴胥上宣政殿。众臣见吴胥不过是个不到中年的黄毛小儿,也都不怎么将他放在眼里。

    卓凌当即宣布,任命吴胥为左拾遗,却不过是正八品官职罢了,品衔甚至不如看守城门的侍卫。可这吴胥人高马大,却是一脸的满足,仿佛并不介怀官衔高低。

    当日散朝之后,众臣听从卓凌的命令静静在宫里候着,等待龙傲天滴血认亲。对滴血认亲之事,真正是一千个朝臣心里有一千个想法,有些人很是赞同卓凌滴血认亲,毕竟大皇子是她的手足,而且还是先帝嫡长子,所以若是真正查明龙傲天真身——他是大皇子,那么大周朝的皇位自然就该归龙傲天了。但是有些人却并不赞同卓凌此举,觉得皇上年纪尚轻,做事有些草率,一旦发现龙傲天是真正的大皇子,那皇上将自己归于何地?是退位让贤请龙傲天做皇上,还是厚颜无耻自己做皇上?

    待旁人都去忙了,吴胥这才慢慢凑到卓凌身边,小声禀奏:“皇上,微臣觉得滴血认亲一事该往后挪几日的,一来皇上连日奔波甚是劳碌,该保重龙体休息几日才是。二来龙傲天是不是大皇子目前还没有定论,若是草率行事只怕招来恶果……”

    卓凌摆摆手,回首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身边的叶梅,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不怕,若他真的是朕失散多年的哥哥,朕愿意将大周的江山社稷交给他。”此时此刻,卓凌心里最盼望的便是——龙傲天真的是大皇子。江山再美,自己不过是个娇弱的女儿家,无力一肩承担天下苍生。身为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乖乖待在所爱之人的身边享受人世间最美最温馨的情爱。所以,若龙傲天真的是大皇子,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吴胥见皇上主意已定,只好乖乖闭上嘴巴。

    一路北上,叶梅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告诉卓凌——滴血认亲之法是不可取的,却一直都不得机会。直到此时此刻,长顺张罗着将一切都布置好了,就待卓凌和龙傲天二人滴血认亲了,叶梅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皇上……”叶梅咬咬牙管,再不说就要铸成大错了,“皇上,我……”

    卓凌起身将头探过去,贴在叶梅的红唇上,浅笑着:“什么事,说罢。”

    “皇上,这滴血认亲之法是不可靠的……”叶梅刚说到这里,长顺便来禀报,“皇上一切准备就绪!”

    卓凌挥挥手,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对护卫护送着一身锦衣的龙傲天缓缓来到人前。长顺上前用银针轻轻戳破龙傲天的中指,一滴鲜红色的血液缓缓滴入盛了水的碗里。

    “皇上……”长顺左手捧碗右手拿着银针缓缓走了过来。

    “等等!皇上身为九五之尊,龙体破损岂能被人瞧见,还不快拿了屏风过来挡一挡!”关键时刻叶梅急中生智,一定要给卓凌留有一个后退的余地。宫女听令,匆匆拿了小屏风挡在前面。长顺探身屏风之内,轻轻刺破卓凌拇指,一滴鲜血渐渐落入水中,并与先前龙傲天的血滴渐渐融合在一起。

    长顺捧着水碗,脸上神色复杂,有难以置信又有些喜上眉梢。坐在下手的众臣见两滴血液渐渐融合在一起,不由得惊呆了,都睁大眼睛死死盯着长顺手里的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