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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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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身月白色长衫,温文尔雅长身玉立。胡子虽然多日没有修理过,却更加彰显男人的粗犷和野性。这样一位文雅又彪悍的老男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朵梨花压海棠,上能搞定半老徐娘,下能拿下黄花闺女。

    卓凌威严的扫一眼中年男子:“你是何人?”

    中年男子生来桀骜不驯,最是看不惯那些自己没有才华又仰仗高贵出身的皇室贵胄(我家卓凌一直都奋发图强,当然不是那等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而且她从来都不是公子哥儿)。见卓凌这么凌厉的看着自己,中年男子自然而然生了些戒备之心,冷冷道:“我是何人你不必知晓,你只要知道自己是谁就好!”

    廖明哲拔剑指向中年男子:“你好大的胆子……”

    卓凌笑了,淡淡挡开廖明哲的剑:“既然来了,有什么事请直言!”

    中年男子为了等到卓凌,在林子里呆了好久。此刻他虽然很是盛气凌人,可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我多方打探才知道皇上在姑苏城。叶良辰为了救皇上身陷龙潭虎穴,我来就是想问一句,皇上不打算救他了吗?”中年男子不卑不亢,面对当朝权利最大的皇上也丝毫不露怯意。

    “既然知道当今皇上就在眼前,大胆刁民还不快跪下!”自古至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是大周子民,见了皇上都得下跪叩拜,无人例外。廖明哲握着出鞘的剑,一脸的怒气。

    叶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人有些面善,却始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男子有着线条硬朗轮廓分明的五官,挺拔的鼻梁骨,有神的大眼睛……是在梦里见过?叶梅迷糊了,这样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多少个夜晚出现在梦乡里,哄她入睡。可是终究还是想不起他是谁,记忆里的男子温婉如玉却遥不可及。无论如何,男子也是经常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叶梅摇摇头挡在廖明哲前面,生怕廖明哲手里的剑伤了他半分。

    卓凌此次是微服出行,除了在洛州城亮明皇上身份调动五万精兵之外,一路低调南下刻意隐瞒行踪。中年男子能找到卓凌,说明他也是有些手段的,并非泛泛之辈。廖明哲虽然是一心护主,言语之中却多了些狐假虎威的味道。中年男子轻蔑的扫一眼廖明哲,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罢了,罢了,事急从权。”面对这个死磕不肯下跪的男子,卓凌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看叶梅一心护他的模样,却也只能佯装不在乎的样子,道,“眼下大周和龙傲天的关系已经步入死胡同,要想叶良辰和长顺全身而退,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若是草草行事,只怕营救不成反害了他们性命。”

    卓凌的淡定深深伤害了中年男子,只见他强压着胸内的怒火,长呼一口气道:“请皇上体谅为人父母的一片拳拳之心。”

    “你,你……”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叶梅激动的热泪盈眶。感谢上苍,失散多年的爹爹此刻就在眼前,怪不得先前看他总觉得面善,“爹爹……我是梅儿!”叶梅梦里千百回呼唤过这两个字,每每梦醒,总是泪眼朦胧,睁开眼睛只能紧紧握住凉薄的空气,梦里慈祥的爹娘早已不知所踪。

    中年男子从出现到现在一直都将目光紧紧锁在卓凌身上,并未仔细打量旁人。此刻听见身边的小姑娘唤自己爹爹,不由得愣住了:“梅儿?你是梅儿?”

    叶梅不由分说,扑过去抱住中年男子:“爹爹,我是梅儿,我是梅儿……娘亲可还好?”

    当年穆家上下遭先帝流放后又被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追杀,几番厮杀自己落了下风,妻子为了救他,惨死屠刀之下。回想起过往种种,中年男子几度哽咽:“你娘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叶梅听了这话,哭的泪涕并流。中年男子一脸宠溺的紧紧拥着她,任凭她的泪水和鼻涕蹭在自己月白色的蜀锦衣衫上。

    剧情反转的太快,刚刚与自己对峙而立的中年男子眼看就要变岳父(或者公公)了,卓凌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远远立着发呆。

    裴念雪(龙念雪是裴锦泽的女儿,往后就叫裴念雪了)刚刚丧父丧母,很能体会叶梅此刻的感受。只见她轻轻走过去拍拍叶梅的肩膀,软语安慰道:“梅姐姐,节哀……”安慰别人的裴念雪却热泪盈眶,贝齿轻咬红唇,一脸的伤悲。

    叶梅怕勾起裴念雪的伤心事,强笑着拉了爹爹,介绍给卓凌和众人认识:“我爹爹……”叶梅挺着正在发育的胸脯子,潜在台词是——卓凌,这位是你未来的公公,若想婚后不受气,最好还是和我爹爹尽快搞好关系。叶梅昂着头,一副总攻大人的模样。

    卓凌很是不服气,心里小声嘀咕着,却不防哼出了声音:“噢,原来是我大周未来的国丈大人……”

    众人先是一脸懵逼,半响才缓过神儿来,都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唯有廖明哲撅着嘴,心里酸溜溜的,仿佛喝了一坛子山西老陈醋般一脸的不快,却又不敢表露的太过明显,只好装模作样的惺惺强笑着。

    叶梅狠狠瞪一眼卓凌,警示卓凌不要太嚣张,她才是总攻大人。卓凌故意避开叶梅的目光,心里吃了蜜一般甜:“国丈,朕三生有幸,跟梅儿一见钟情,两心相悦已久,就差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了。待摆平了鲁郡龙傲天的事情,朕想用大周万里江山为聘,十里红妆铺路,迎娶梅儿入宫做大周母仪天下的皇后!国丈意下如何?”

    叶梅才不甘心做那个被卓凌压在身下的人呢,狭路相逢勇者攻。即便是纯纯的*丝一枚,她也要逆袭,翻身农奴做总攻才是王道。只见叶梅蹙着眉头,表达心有不甘的声音却变成了娇滴滴的撒娇声:“皇上不要嘛,人家不要嘛!”

    穆志云神色有些呆滞,目光空洞避重就轻道:“梅儿,婚嫁乃女孩子一生的大事,岂能草草决定!”女儿攀上了皇家这个高枝儿,若是旁人听到这个消息,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子。可在穆志云眼里,富贵名利不过是过眼云烟。曾经长安城的穆府也是名流贵族,可是转眼之间家散人亡。穆志云经历过烈火烹油钟鸣鼎食的富贵温柔乡,也趟过家破人亡落魄他乡的泥泞亡命路。面对女儿一生最大的抉择,他有他自己的考量尺度,他这么说言外之意并不是特别乐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卓凌。

    叶梅见穆志云神色冷淡,心里有些不快,吊在穆志云的胳膊上,撒娇道:“爹……”

    卓凌是个聪明人,从穆志云的言语之中看出人家并不是很乐意将女儿许给自己。来日方长,将来有的是时间了解讨好未来的国丈大人,何苦刚刚见面便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想到这里,卓凌避开话题道:“额,还是先想办法救人吧。”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穆志云自打听到自己的儿子被困鲁郡之后,便食不知其味。此刻他最惦记的便是多年不见的儿子。

    “皇上,草民之前跟龙傲天打过几次交道,知道龙傲天其人暴躁易怒有勇无谋,草民觉着此事需要用谋略,还得从长计议。”卓凌秀丽的五官与她母后如出一辙,性格更是相似,一旦不高兴了便会皱眉。穆志云见卓凌脸上隐隐有些不快,怕惹恼了她救子无望,这才放低身段,自称草民。

    当日在鲁郡,卓凌跟龙傲天会过面,从面相来看,龙傲天确实非谋略之士。营救人质之事着急不得,一旦失败即意味着叶良辰和长顺命丧鲁郡,所以确实需要大家静下心来慢慢商讨。

    卓凌和穆志云商讨一番,最终决定暂宿在姑苏城,等有了对策再驱马前去鲁郡,免得打草惊蛇。

    殊不知,鲁郡的龙傲天已经得到寒山寺眼线的信息,知道叶良辰承认他是皇上不过是金蝉脱壳计罢了。再加上用来威胁绝尘大师就范的裴念雪已然认祖归宗,多年苦心经营的寒山寺武僧势力被瓦解,龙傲天气的快爆炸了。

    一大早起来叶良辰的右眼皮子就不停的跳,毕竟寄人篱下,想逃也逃不掉。叶良辰干脆主动讨好,去找龙傲天下棋。却不料一进门便被龙傲天下令绑了起来。叶良辰心内大叫不好,肯定是冒充皇上的事情败露了。

    龙傲天盯着五花大绑的叶良辰和长顺,咬牙切齿道:“天下竟然真的有甘愿替旁人去死的人,我倒不信这个邪了。来人呐,将他们二人拖下去先打个半死再说!”

    叶良辰丢给长顺一个眼色,故意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道:“大皇子息怒,我等也是被那狗皇帝逼迫的。若是大皇子肯给小的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小的一定为大皇子的千秋霸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龙傲天觊觎天下已久,最稀缺的便是能人异士。多日相处下来,龙傲天发现叶良辰和长顺都有些本事,并不是泛泛之辈,沉思片刻便点头道:“如此说来,我倒要听听你们准备怎样赴汤蹈火咯!”

    事出突然,叶良辰和长顺打死也不敢相信冒充皇上一事竟败露的这么快。面对龙傲天的问话,二人面面相觑,却不知如何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