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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道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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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图:“……”这人是不是傻的?

    涉云真:“……”这人是傻的吧。

    司寇绘颜:“……现在不是谈这句话的时机,血前辈,既然云真已经找回来了,那么我们也速速离开吧。”

    血止杀不悦道,“你们傻的吗,龙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碰到的。”

    椒图:“……”他是野外待捕的珍稀生物吗!

    ……

    好像还真是。

    涉云真道,“那个……你还是把他放了吧,毕竟这些天他一直在照顾我。”

    血止杀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收回手,凌厉的刀光血练渐渐消弭。“既然是主人的要求……那我便遵守好了。”

    椒图气力不支,血止杀收招后便立刻泄了劲道,四肢气力尽失,抚着胸口喘气不止。

    血止杀好整以暇的看着涉云真,道,“你倒是心软,这么好个东西,也能舍得下不要。”

    涉云真认真看着他道,“强扭的瓜不甜,那种逼良为娼的事,咱不干。”

    血止杀的脸立刻黑了,“你说我是老鸨?!!”

    涉云真正色,“当然不是!”

    血止杀脸色稍缓,却听涉云真道,“顶多就是个恶棍嘛!”

    血止杀:“!!!”

    看到他黑的锅底一样的脸色,涉云真忍不住瑟缩了下,朝司寇绘颜怀里挤了挤,心虚的移开眼睛。他真的只是吐个槽而已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他就特别的想吐槽。

    难道是这人有吸引人吐槽的体质?

    涉云真不禁多打量了血止杀好几眼。

    血止杀看着脸色古怪看着自己的涉云真,脸皮又是狠狠一抽。他这是什么眼神!见过欠抽的,没见过这么欠抽的!如果这人不是自己主人,他早使出十八般手段了!

    “嘁,真是无趣。”血止杀整整身上的衣袍,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涉云真,道,“我最后跟你重申一次,龙子可不是那么容易遇到的,更何况,就算遇到了,也不一定有这只那么温顺,错过了……可就难再有机会了。”

    涉云真一脸正直道,“我不想养味道难闻需要投喂需要换水身娇体弱的巨型螺丝。”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是我太懒了,不愿意照顾宠物。”

    看着椒图瞬间黑下来的脸色,血止杀愉悦的笑了。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养宠物,那便放了他吧。”血止杀嗤笑,“不过,这人就算走了,没有解除身上的封印,也是软脚虾一个。”

    椒图恨的咬牙切齿,奈何封印加身,报复不能。

    “你走吧!”最终,血止杀大方的一扬手,然后转身回到司寇绘颜和涉云真身边。

    椒图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狼狈的离开了。

    涉云真有些不安的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怎么说对方也救了自己,还照顾了自己几天。

    结果现在受了无妄之灾不说,还被血止杀侮辱了一番。

    ……

    也许还被自己插了刀。

    算了,反正日后不相见,他就不纠结这些小事了。

    与血止杀司寇绘颜回到穿云舟上,看着许久未见的梭形船,涉云真不由得有些想念。

    血止杀却对着涉云真笑的露出一排白牙,神情莫测道,“我给你看些好东西。”

    司寇绘颜上前一步,似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涉云真却觉得有些不妙。这人恶劣的很,对自己态度也不怎么样,怎么会给自己准备礼物?该不是要作弄自己吧?

    血止杀忽略了涉云真脸上犹疑的神情,径自走到楼舍前,在甲板舱门上敲了敲,舱门立刻弹开,里面的东西接二连三飞了出来。

    涉云真惊讶的看去,在甲板上不断弹动的,竟是一条条鲛人!

    那些鲛人身上没有多少伤,却都用粗壮的海草绑着,身体因缺水而微微痉挛,看起来异常可怜。

    涉云真大惊,“这是干什么!”

    血止杀走到一条身材格外健壮的鲛人身旁,蹲下,捡起一缕发丝,在手中把玩,道,“我追踪你的气息到了鲛人谷,可却没找到你,探寻之下发现,你是被扔进了海渊。”他突然用力拉起手上的发丝,拉扯间把那本来颓在甲板上的人鱼都扯了起来。

    那人鱼发出闷哼,也让涉云真看清了他的脸。

    是那个把他推下深渊的人鱼。

    这让涉云真不禁有些复杂。

    一直仔细观察他的血止杀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的神色,这个家伙放下手里的头发,拍拍手掌弄走扯断的发丝,从那人鱼身上跨过来,站在涉云真面前,低头邪笑道,“这些家伙,我都给主人抓来了,要杀要剐……全凭主人做主。”

    涉云真:“……”

    他突然后退一步,谨慎的盯着血止杀,道,“我怎么觉得,你在诱哄我做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司寇绘颜松了一口气。

    血止杀微微一笑,“主人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涉云真木着脸说,“女……男人的直觉。”

    “噗!”血止杀忍不住喷笑出声,一只手放在涉云真肩上,俯身在他耳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本来想说什么,不过……你的感觉,还真敏锐。”

    涉云真猛的扭头,正瞧见他眼中一抹一闪即逝的森寒冷光,顿时如坠冰窖。

    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血止杀的可怕,不是对生命的蔑视,也不是残忍的手段,而是他恶魔般诱人如深渊,直至万劫不复的心思。

    这人……绝非池渊之鱼。

    眼神微微闪烁,涉云真退后一步缩进司寇绘颜怀里,道,“大娘!这人欺负我!”

    血止杀:“……”

    司寇绘颜将他搂紧在怀里,轻拍道,“别怕,他动不了你,只要你能时时警惕,他就奈你不得。”然后又亲了涉云真一口,道,“不愧是我真儿,真是绝顶聪明。”

    涉云真:“……”聪明就够了暂时不需要绝顶。

    他这一头秀发很难得的好伐?

    不过……

    涉云真偷偷看了血止杀一眼,随后迅速收回目光。

    这家伙当着大娘的面如此肆无忌惮,绝对有问题。而大娘的态度也不太对,似是对这人有所忌惮,只感小心提点自己。

    不过血止杀和司寇绘颜都表现的若无其事,涉云真也之敢把心事压在心底。

    看着穿云舟穿过层层浪花前行,涉云真拽拽司寇绘颜的衣袖,问,“大娘,我之前掉进海里莫名其妙就发病了,还是疫病,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扔下海渊的!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在岸上的时候染的病?”

    “那是禺疆。”

    “禺疆?”

    司寇绘颜点头,道,“此处海神,禺疆。禺疆原型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双翅扇风带有疫毒,若有人在,受风之后,定会生疫病。”

    涉云真脸上的表情非常难以言喻。

    这哪是神啊?分明是大型生化武器好吗!扇个翅膀都能带来疫病的,麻烦你表到处乱逛,乖乖呆在窝里抱窝好吗!

    他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表示非常不淡定好伐!

    一边的血止杀看出涉云真的不情愿,凉凉道,“如果主人觉得不满意,我可以帮你收拾他一下……不过禺疆毕竟是神,现在我又被取走了大半力量,不能像鲛人那样直接绑来就是了。”

    “……”涉云真假想了一下自己一声令下,血止杀立刻俯首听命不顾自身安危前往海神住处,然后将其拔毛脱光再上下其手一百遍的样子,发现还真的挺爽的,因此他……

    “那还是算了,毕竟是海神,万一生气就不好了。”

    血止杀嗤了一声,其中的不屑即使没长耳朵都能听得出来。

    ……

    他就是怂!怎么样!有胆咬我啊!

    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是笨蛋好伐!

    涉云真愤愤的嘟着嘴,对司寇绘颜道,“大娘,我也找回来了,这些鲛人还是放了吧。毕竟他们也没做什么坏事。”

    司寇绘颜有些不豫,但还是道,“果然真儿心最好了,大娘这就把他们放了。”然后挥挥手,那些横七竖八躺在甲板上的人鱼瞬间消失了。

    涉云真见此,只觉心中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心中也有怨恨,但是就因为这个就让一群人去死,那也太……

    血止杀眼神微闪,突然摇摇头,走过来,无奈轻声道,“不愧是我的主人,真是仁慈,不过,你连惩罚都不做便放他们走,真的甘心吗?”然后用仿若叹息的声音道,“这么善良……可真是少见啊。”

    血止杀的语气轻佻,尾音轻而飘渺,像是在讽刺涉云真的天真,细听,却似乎带着些许迷茫,以及似有似无的向往……

    司寇绘颜的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眼锐利的几乎要刺出刀子来。

    可她转眼就见到血止杀似有似无的瞥了她一眼,蕴含着警告和提醒。

    她慢慢咬紧了牙,搂着涉云真的双臂骤然收紧,让涉云真都是一惊。

    大娘这是怎么了?

    虽是无奈,但司寇绘颜也只得收回过于锋利的眼神,装作一无所查。

    奈何涉云真情商太低,某些过于细微的情感,他是一点没接收到,只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说,“是啊是啊,我都要被自己感动了,要知道现在圣母已经不流行了,像我这样善良的人还要到哪里找呢。”

    血止杀:“……”

    “要我说啊,就因为这样,才不能把那什么大气运交给我,毕竟我这么善良,万一被人利用毁了修真界就不好了。”

    血止杀勉强维持脸上的表情,道,“你……像你这样的人很少见了。”说到后面,台词已经变的干巴巴。

    然而涉云真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脸苍天玩我的神情,完全没注意到血止杀的语气或表情,“就是,我就知道自己是特别的!这么单纯,这么善良!然而即使如此,就要把那么大的任务压在我头上,也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完他还转过头,对血止杀一脸纯真的说,“你说对吧?”

    血止杀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扭曲着脸甩袖离去。

    涉云真:“……”

    涉云真嘟着嘴皱眉看向司寇绘颜,道,“大娘,这人真没礼貌。”

    司寇绘颜强忍着笑,安抚的摸摸自己侄子,温声道,“没错,真没礼貌!我家的真儿是最棒的!”

    “那是当然!”涉云真翘起嘴角笑的满脸自傲,逗乐了司寇绘颜,笑的她花枝乱颤。

    穿云舟又行进了几日,终于在茫茫大海上驶入一片充满雾气的仙域。

    原本只是丝丝缕缕看不分明的雾气,像是海水蒸腾散发的般,然而在海面上如同列阵一般按照固定规律航行过一段时间后,那雾气便越来越浓,直至最后变成漫天的大雾。

    穿云舟便在这浓雾中缓缓前行,其间一直保持着固定的轨迹,终于,船前传来触到硬物的嘭的一声。

    自从入了雾气范围,便一直站在前甲板的司寇绘颜眼神微动。

    “到了。”

    蓬莱仙岛上的景象显然无法用普通的岛承载。

    一重重山层峦叠嶂,半空中萦绕着紫气,那是实质化的仙气,是气运的显现。紫气东来,自古便是大福之兆,而蓬莱岛,联合方丈、瀛洲,乃是三座仙山,也是据说这世上唯一有仙人存在的地方。

    远处天空碧空如洗,却隐隐有声响传来,如仙鹤啼鸣,又如雷霆炸响。

    脚下的泥土浓黑,如浸了色泽浓郁的墨,便是周围的花草,亦是生机勃勃,灵气缠绕,碧绿的叶,鲜红的果,看上去便充满活力。

    涉云真伸展双臂展开身子,大大吸了一口气,脸上不禁漾出轻松的笑。

    踏入此地,便仿佛心身被涤荡一般,舒适的紧。

    司寇绘颜脸上也是轻松愉悦,显然感觉很舒畅。

    倒是血止杀,脸色黑的紧。

    他乃是魔气铸造,天生带煞,与浩然正气相冲,因此仙山上有益于仙凡修者的气对他却是正好敌对,令他心生压抑。

    三人还未反应,便见天边彩云迅速浮来,转眼间,一银纱外罩,锦衣华袍的少年便飞至三人面前,神色淡然道,“尔等来了?如何今日才到?”

    涉云真还未有什么反应,却见司寇绘颜脸色骤变,对那少年躬身一礼,谨言道,“晚辈携涉云真来迟,还望前辈恕罪,只因途中遇上海神禺疆,发生了些变故。”

    少年玉面朱唇,却冷若霜雪,道,“禺疆吗?那便是你身边这位出事了……罢了,他如今体态康健,怕是你们已将事情解决。跟我来吧。”

    说着,少年身姿微动,那七彩祥云却托着他转了身,并延绵伸长至三人脚下。

    血止杀见这人如此做派,不屑的嗤了声,咕哝一句,“不就是合体……”然后踏上祥云。不过在脚底接触到祥云时,他脸色又黑了一分。

    涉云真倒是好奇的紧,看着脚下色彩流动的祥云,嘴里不断喃喃道,“没想到我这辈子也能遇到人来乘着七彩祥云来接我……真是好奇妙好奇妙好奇妙,我要不要再准备一把紫青宝剑?等等,能拔出紫青宝剑的不一定是真命天子,还有可能是隔壁猪肉张……”

    司寇绘颜:“……”

    不知道为什么,前方冷如雪塑的仙人肩膀好像一抖一抖的。

    司寇绘颜:“……”虽然不想说但是为什么觉得一直很聪明可爱的侄子突然好丢人?是错觉吗?

    祥云前进看似缓慢,实则不到半盏茶便穿山越岭,停在一座不怎么起眼的山脉上。

    司寇绘颜站定,突然身子一抖,脸色都白了,涉云真只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刮过,但又不是风,正怀疑是否是错觉,却见大娘摇摇欲坠,便出手扶住大娘,问,“大娘,你怎么了?”

    司寇绘颜自言自语道,“我知道此世间再无大乘者,还为自己金丹得成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坐井观天,是真真正正的蚍蜉蜉蝣!”

    血止杀也收起了一分轻浮,却仍不怎么在意道,“大乘期而已,不过在如今,确实也是凤毛麟角。看来,自从方丈、瀛洲二岛沦陷后,所有高阶修士怕是都到了这里吧?只是不知,这蓬莱小岛,又能撑多久。”

    前方少年背影突然凛然,接着冰雪相击般清冷脆硬的声音响起。

    “天道不仁,要灭吾等,然吾辈修行一生,便是等着轮回湮灭这一结局的吗?”

    言毕,不在言语,只领着三人朝前走去。

    不觉间,那华服少年的背影似是挺拔了许多,头上精致的银冠熠熠生辉。

    血止杀蓦地沉默。

    他本是天地魔气,游离六道不在轮回,只静静看众生百态,却不料生了意外,入得这俗世红尘三千丈。

    如今天道变迁,灵气渐弱异象陡生,更是妖星贯日,隐隐有霍乱天下之兆,这非是世道不安,而是大道所趋,天道将变,天意逼着修真者入穷途!

    曾经的上古神兽大多已入上古界,余下,便都是那逃脱了天道逮捕,勉力滞留于世的。

    毕竟是天地间最初的生灵,曾经统治天地化道融合的存在,便是天道,也无法轻易抹杀,只得送入另一世界自称空间。

    然现世灵气渐稀,那剩下的漏网之鱼若是在不顺应天道“飞升”至上古界,怕是要活活耗至身死道消湮灭于世,从此天地无踪。

    这是一个要么妥协,要么死的,无解之局。

    然间天隙被劈开,上古界与现世间通道薄弱,那边的神兽也能来到这里,这非但不是破解之法,反而会让世界加速消耗灵力,直至那些强大的超出天道允许的生灵死亡。

    到那时,怕是修真者也无力再支撑下去。

    这世间,将再无炼气士,再无修真者。

    这便是天道的决定。

    强大到破坏天道有悖平衡的,终将被抹杀,不管是亿万年前的洪荒神,亦或是千万年前的大能,再或者那些天地灵兽,更甚者……若是万年后的人类也强大到某种地步,同样会被抹杀。

    这世界,从不是为了某种生灵而存在。

    要么共享,要么,全灭。

    只要能维持平衡,大道才不管这广阔大地是生机勃勃,还是一片死寂。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如此。非是天地不仁,而是天地视众生平等,人与兽与草与物无甚不同。

    这便是大道的仁慈,也是大道的残忍。

    若无法束缚自身,那么,不管曾经多么辉煌的存在,都将成为历史,变成一抔尘土。

    千万年的轮替,等待的,不过是绝对的平衡。

    而血止杀作为天地间一异数,在这世间,也不在世间,他有可能在重重更替中毁灭消失,也有可能就这么不高不低的或者,成为这世界的终焉。

    不仅是那些面临危机的大能,便是他这无法无天的魔刀,对自己的未来,也是迷茫而无措的。

    涉云真敏锐的注意到血止杀情绪的低沉,好奇的偷看他好几眼,却见血止杀脸色如常,除面色稍差外与平日无甚区别。

    他下意识的觉得是因为那华服少年的话,想问问司寇绘颜,却又开不了口。

    司寇绘颜一直恭敬跟在那大乘高人身后,面色谨慎神情严肃,却仿佛从未听到血止杀与那大乘修士间的话,当此事并不存在。

    气氛不知不觉间肃穆起来,便是涉云真,也不由得闭上了口,专心跟在司寇绘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