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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天亮的早,寅时刚过,阳光就盈满了厢房。朱红帷帐内,上官婉儿睁着眸子,直勾勾地向上望着,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欢欣而又餍足。昨夜,她的阿月一件件解了自己衣衫,赤诚地拥着她,附在她耳边柔声诉道:“婉儿,今夜我是你的。”
那夜,李令月是她的,而她也是李令月的。她们两人紧紧拥在一起,水乳交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
她侧过头,悄悄打量着李令月的睡颜,昨夜,她释放了自己压抑的爱,所以弄得李令月比自己还累。她的阿月明明是那样霸道的一个人,为了消除她的忧悒恐慌,竟然甘愿一动不动地委身其下,待她倦了,才稍稍有了举动。
身子微微撑起,她低下头,在那张可人的脸上落下一吻。
“这么早就醒了?”轻吻唤醒了她的公主,李令月笑着睁开眼睛,伸手将她搂入怀里,轻啄了一口,“再睡会儿吧。用不着这么早回去。”
上官婉儿依上公主肩头,甜蜜的笑容不减,“嗯。”
两人又将眸子阖上,过了片刻,上官婉儿的眸子又情不自禁地睁了开。虽然已醒,但她还是觉得在梦里,昨夜的景象太过梦幻,她心头鹿撞,欣喜若狂。她又侧过头看起了睡梦中的公主,目光灼灼,眼里眉梢都是笑意。
待到李令月补了一觉醒来,看到的还是她笑意盈盈的模样,李令月也笑了,戳着她的脸问:“怎么,和我洞房这么高兴?”
上官婉儿红了脸颊,垂着眸子不说话。
李令月又亲了她一口,方才缓缓坐起了身。婉儿需要回宫,她也需要回城里拜姑舅。只是才堪堪站起,她就禁不住娇吟了一声,腰有些酸,腿也有些发软,她知道她的婉儿从来就不是一只小绵羊,可没想在房事上竟也有如虎的一面。真是……待以后定要好好偿回来!
听她低嗔,上官婉儿忙下床掺住了她,关切问道:“怎么了,阿月?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令月撇了嘴,白了眼促狭回道:“还不是你。”
上官婉儿垂了额首,羞愧地不敢看她。
李令月被她逗笑,搂着她又揶揄了句,“没事,第一次生疏也是常理,待日后便熟了。”
上官婉儿的脸更红,抿着嘴不去看她。
李令月灿灿笑了,贴着婉儿的脸道:“有点烫。婉儿你真可爱。”
上官婉儿倏然撤了身子,纤手在李令月的唇上轻轻拧了一把,“身子都这样了,嘴还不老实。”
李令月朱唇一启,顺势在她手指头咬了一口,脸上笑嘻嘻的,看上去十分得意。
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上官婉儿又在李令月的脸上掐了一把,不过真可爱。
两人在房里腻乎了半天方才更衣开门。没走出去几步,竟碰上了拘谨而又焦急的武攸暨。
武攸暨见上官婉儿从李令月房内走出,他的脸上一怔,但只觉这二人关系甚好,并没有多想,对李令月施了一礼,他关切道:“公主起了,身子可好些?”
“好多了。”李令月对正牌驸马的态度虽不严厉,但怎么看都有些疏离。
武攸暨的脸色一淡,抿嘴笑了笑,“早膳已备好,公主随我来。”
“嗯。”李令月觑了上官婉儿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意渐渐凝结,眼眸一垂,她攒上婉儿的手,亲昵地向前走去,“婉儿,我们去吃早膳。”
厅堂里,武攸暨和李令月、上官婉儿同桌而席。他轻舀着白粥,看对面两人,却觉得心里酸酸的,那两人坐得很近,她的公主还时不时帮上官婉儿添菜,甚至还亲自递喂。这让他有了种上官婉儿才是驸马,而他只是个无关陌生人的错觉。
“公主。”他开了口。
李令月也抬眸瞥向了他,“有事?”
武攸暨踟蹰了片刻,终还是把心里的期望暂且压下,改口道:“马车我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去见我父母。”
“嗯。”李令月又将目光收回,舀起勺羹喂了婉儿一口白粥。
※
吃过早膳,没等多久,上官婉儿便提出起程,李令月拉婉儿到内间坐下,柔声道:“你我顺路,我带你半程。待回到宫里,若是阿娘提起,你便说昨日喝得多了,早上一时没起来。”
上官婉儿颔首,“放心,我有分寸。”
李令月莞尔,拥着她,又啄了一口,“一切小心,等我。”
“嗯。”上官婉儿笑了笑,抵着李令月的肩头道,“注意修养身子。”
李令月苦笑,“好。”
两人在车上依了半道,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李令月随着武攸暨去拜见姑舅,上官婉儿回宫复命。
在宫里,武后见到婉儿,果然问了她为何现在才回。婉儿答道:“婉儿不胜酒力,昨夜喝得多了些,故而起的晚了。请天后恕罪。”
武后盯着她看,上官婉儿今早未施粉黛,羞怯的绯红也随着一路奔波化作了雪白,她的眉梢微微有些发蹙,看上去似是宿醉未醒,而且看她刚进来的举动,一切如常,看来也并未做些逾矩的事。武后想她应该是看心爱的人嫁于他人,心声忧闷,便也没太怪罪,只怜惜地看着她,道:“去歇歇吧。”
上官婉儿低身称“是”。
与此同时,拜过姑舅的李令月也正准备和武攸暨一齐回她宫外的府邸。
武攸暨跟在李令月身后走着,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佳人,却觉两人距离千里,嘴唇闭了又开,他脸色苦闷,想是有话要说。
李令月受不了他一直看着自己不说,便直接开口问了,“你有事?”
武攸暨拧了拧眉梢,几番努力,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我想求公主唤我声驸马。”
“嗯?”李令月挑了眉毛,她打量着武攸暨的神色,见他睁着眸子渴求地望着自己,心里突然有些发软,好像自之前她就一直没有唤过武攸暨驸马,难怪他会不虞。说来,他还是个可怜人,上辈子因为她死了发妻,这辈子却还因为她要做鳏夫。
怜悯地看着武攸暨,李令月不咸不淡地开了口,“驸马。”
武攸暨惆怅的脸上顿时绽开笑颜,他满脸喜色地望着李令月,李令月不想看他,又问:“还有何事?”
武攸暨似乎很好满足,听李令月唤了他一声驸马,便不再继续要求,只憨憨地摇了摇头。
李令月哑然,踏着木凳上了翟车,开始了她的征程。她在长安城内有了府邸,接下来可以做的事情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