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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俯下身，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被吻的人没有丝毫反应，仍像是刚才那样紧闭着双眼。
看她这个样子，傅斯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以前，每次他吻她，她都会娇羞地红了脸，现在，他再也看不到她那样丰富的表情了。
“睡吧，我的公主。”将她的头发稍微梳理了一下，他柔声地对她说道。
门口站着的几人看到手术室里的情形，都心情十分沉重。云憬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情呢……
……
一年以后——
“一寒，你别跑那么快，思思和念念都跟不上你了！”身后，杨舒兰边跑边说。
“我想快点见到妈咪！”傅一寒回头说了一句，就一溜烟地跑进了病房里。
刚打开门进去，就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被撞的人略带责备的口吻问道。
“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想快点见到妈咪。”小家伙抬起头来，向他解释。
听到他说的话，傅斯年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不禁开始想，要是云憬遇到这样的情况，一定会和颜悦色地耐心跟儿子讲道理吧。
想到这些，他便蹲下身来，跟儿子平视：“你想快点见到妈咪，这我能理解。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撞伤别人的理由。”
“我知道了，爸爸，”小家伙很乖巧地承认自己的错误，“那爸爸，我现在能去看妈咪了吗？”
看儿子那一脸急迫的样子，傅斯年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去吧。”
得到批准，傅一寒开心地跑到床边，然后握起顾云憬的手：“妈咪，一寒来看你来啦！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啊？我跟你说哦，昨晚我梦到你了。我梦见你醒过来了，然后抱着我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想起自己昨晚做的那个美梦，他的脸上就不自觉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来。那样的梦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得他都不愿意醒过来。
早上，当他意识到那只是他做的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时，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失落。
听到儿子说的话，傅斯年将头侧到一边。
一年了，顾云憬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为顾云憬请了无数个医学界世界顶尖的专家来给她诊治，可得出的结论都是一样，没有转圜的余地，一旦摘掉呼吸机，她便会马上死去。
这时，杨舒兰和傅建军也带着思思和念念进来了。
“一寒，别吵到妈咪了，她需要安静一点哦。”杨舒兰提醒孙子。
“我不会吵到妈咪的，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傅一寒保证。
“爸爸！”思思刚学会说话，但还说得不是很流利，她走到爸爸面前，扯了扯他的裤腿。
傅斯年低头，看了眼女儿那张越长越像顾云憬的脸来，思绪又开始飘飞。
刚生了女儿那会儿，大家都说两个小千金长得跟傅斯年很像，顾云憬有些不太乐意：“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三个孩子长得都像你啊！”
“从这就能看出他们超于普通孩子的聪明。”傅斯年从一本时政杂志里抬起头来回道。
“这怎么能看出他们聪明的？”顾云憬歪着头，疑惑地看向他。
“自然是因为我基因比你好了。”傅斯年说着，又把视线放回杂志里。
顾云憬想了想，这不是拐着弯地骂她的基因不够好吗？于是她双手叉腰地回道：“你说他们很聪明，这我不可否认。不过他们选择长得像你，可不是因为想要继承你的优良基因，而是有别的目的。”
“哦？什么目的？”傅斯年好笑地问她。
“据说啊，这小婴儿刚出生的时候，绝大部分都长得像自己的爸爸，因为心理学上说，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宝宝用这种方式向爸爸宣示：我是你的孩子，请不要质疑，以后要担起养育我的责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等爸爸接受了孩子是自己的之后，孩子的五官竟然会越长越像妈妈，”说到这里，顾云憬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神秘地看向一边看杂志的男神，“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看着小妻子那一脸期待的表情，傅斯年只好配合她：“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这些小Baby跟粑粑麻麻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粑粑根本指望不上，还是妈妈靠谱！”说完，顾云憬大笑起来。
听着夫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傅斯年实在有些无奈：“科学来说，宝宝长得像谁这个问题是由父母双方的显性基因决定的，显性基因在谁的身上，宝宝会长得更像谁。但是这种情况下也不是绝对准确的，比如，双方都是大眼睛，那么孩子大眼睛的机率就会大很多，也有相反的情况，双方是大眼睛双眼皮，孩子是单眼皮小眼睛。显性基因遗传概率大，但不绝对……”
他还想发表长篇大论，却被顾云憬打断：“我不听！我不听！就是因为麻麻比粑粑靠谱！”
“我这是科学！”傅斯年强调。
“那是伪科学，一点都不浪漫了！”顾云憬捂住耳朵不愿意听。
看着她那无理取闹的可爱样子，傅斯年实在拿她没有办法，还能怎么办呢？自己的小娇妻，只能自己无底线的宠着了。
“爸爸，抱抱！”思思伸出小手，想要求抱抱。
可是傅斯年陷在回忆里，完全没有听到女儿的请求。
“斯年，你在想什么呢？”杨舒兰见儿子没有反应，大声吃了他一声。
听到母亲说的话，傅斯年才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女儿，他俯身，把孩子抱起来。
“爸爸，我想亲亲妈咪。”思思提了个小要求。
“好。”傅斯年把孩子抱到床边。
思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地捧着顾云憬的脸，然后将小嘴凑了上去。
在她的脸上吧唧了一下，她才缓缓放开。
“爸爸，妈咪怎么还在睡觉觉呢？”看着顾云憬这么长时间都一直躺在床上，从来都没有醒过来过，她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