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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墓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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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知道梁千宇跟小沫有这样的一段过往,我一定不会让他做这样的事情,就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一样。

    听他说了这些事,我也跟着心痛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

    然而一夕之间,梁千宇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自己先站了起来,还跟我说着,“姐,该下去吃饭了,不然南成哥要等太久了。”

    “好,我们下楼吧。”

    我跟着也站了起来,梁千宇挺直了身子走在我的前面,少年挺拔的身子隐隐的展露出成熟男人的感觉。

    突然的,我心里有种触动,梁千宇长大了,他再也不是那个愤世嫉俗,我怎么叫也叫不回来的小孩。

    我觉得心酸,又觉得欣慰。

    从楼梯往下,我看到陆南成就站在楼梯边上,好像是要上前找我们的样子。

    他的眼神里含着担忧,我对着他摇了摇头,同时扬着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让他安心,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一天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安静,陆南成把书房让了出来,拿着笔记本在一楼的客厅里,处理着公事。而梁千宇则一直待在书房,我曾经偷偷的去看过几次,发现他很认真的将书籍放到对应的位置上,做完这件事情,他抽了一本书静静地看着。

    而我……找到了昨天晚上别被水浸湿的手机。

    手机自动关机了,也淋到过水,我不确定还能不能用,在正是开机之前,我拿着吹风机吹了许久,希望能正常开机。

    这一阵子我的开销急剧增多,能少一笔是一笔。

    运气不错的,手机正常的亮了起来。

    然而刚一开机,就震动个不停,一条一条的短信进来,有公司同事的,比如林雅,也有沈墨的……

    我在这时才突然的想起来,昨天晚上我跟陆南成离开酒吧时,没有跟任何人说,而又是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时沈墨曾打电话给我,我心里着急,根本没时间接电话,就直接切断了。

    把他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又用这么不礼貌的方式对他……

    我心里很是愧疚,在思前想后中,我第一个电话还是打给了林雅。

    我打电话的时间差不多是下午一点,电话响了很久,林雅都没有接,直到我都以为要变盲声了,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喂,你是谁啊?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吵人。”

    这个声音是林雅?

    我在心里犹豫着,听着有点像。可是怎么会这么嘶哑干裂,就跟是生了重病一样。

    “林雅,你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一点也不早。你还没起来吗?”

    “你是长宁啊,”林雅还算清醒,终于认出了我的声音,她模模糊糊的说,“下午一点……不会吧,我从来都不睡懒觉的......啊——”

    正说着话,我突然听到林雅尖叫了起来。

    “你看到时间了吧,我没骗你,真的是下午一点……”

    我说这话,却觉得林雅那边的情况好像不一样,她急促的喘着气,震惊不已,应该不仅仅只是时间的关系,好似……

    在背景的杂音中,还有男人的说话声。

    我担心的开口问道,“林雅,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啊啊啊……”林雅又爆出一连串的尖叫,然后是十分响亮的一声关门声,所有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

    林雅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问我,“长宁,你找我有事吗?”

    “你……你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叫起来了。”我依旧担心着。

    林雅说,“这个啊……我昨天晚上喝的太醉,回家之后发酒疯,把家里搞得一团乱,今天醒过来,突然就把自己吓到了。我没事,倒是你...”林雅烂醉前的记忆逐渐回笼,“昨天你怎么就突然不见了,后来我们起哄让沈先生打你电话,你竟然拒接。许长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你的男朋友很没面子的。”

    就算是刚刚清醒,就算是声音已经哑了,林雅教训起我来,还是头头是道的。

    “对不起,但是沈墨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解释道。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应该跟沈先生去说。”不过区区一夜,林雅就像是变成了沈墨的后援队,头头是道的教育者我,“人家沈先生这么好的条件,对人有温柔,还看中了你,许长宁,你还有什么好挑的,快一点接受他吧。”

    我打这一个电话,只要是想问我和陆南成一起消失的事情,但是从林雅的反应看来,好像没有人在乎这件事。

    是我做贼心虚,差点就不打自招了。

    我也不再问了,而是听着林雅把我“训诫”一通后,好不容易才挂下了电话。

    接下来,我要打电话的人就是沈墨了。

    手指放在拨号键上,犹豫了很久,才好不容易按了出去。

    “长宁?”电话一接通,沈墨轻扬的声音就出现了,“谢天谢地,你终于算是回我电话了。昨天晚上走的那么急,你没事吧?”

    “没事,昨天晚上我有些急事要临时离开。不好意思,当时没接你的电话,后来手机又没电了,现在才刚开机。”我诚恳的道歉着。

    “没事。”沈墨说,“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要不是我跟你同事玩游戏,也不会吓到你。”

    这个游戏根本跟沈墨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在沈墨眼里,我的离开就如同变扭的发脾气了,所以他把责任完全自己身上推。

    “你别这样说,玩游戏是大家都同意的,提出那主意的人也不是你,你不用自责,我也没有生气,是真的有点事情,要离开。”

    “恩,我知道。”沈墨沉稳道。

    这倒是把我说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沈墨说,“我拜托了朋友一直帮忙盯着梁千宇的事情,昨天晚上,梁千宇又出事了,而且那个叫做小沫的女孩也发生了意外。”

    我真的没想到沈墨竟然这么清楚的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

    “是陆总陪你一起去的吧?我听说他好像找了关系,处理了点事情。”沈墨委婉的说道。

    我也干脆坦白道,“嗯,是陆总安排的。”

    “长宁,我还是觉得挺遗憾的,你那么难受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你的身边,如果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帮忙。”

    闻言,我心口一阵温暖,“沈墨,真的谢谢你,你之前已经帮了我好几次了,这一次有陆总帮忙,我处理的差不多了。”

    “长宁,”沈墨的声音突然的低沉了些,“你还是一样的客气……能帮你我觉得很幸运,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我心里藏着一句话,想说能有沈墨这样的朋友真好,然而这句话我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沈墨不一定想做我的朋友。

    ******

    第二天,就是可以认领小沫遗体的日子。

    虽然身体很累,但是我们还是一样,一大清早就醒了,吃了早饭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空白的等着时间流逝。

    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黑出门,九点整准时出现在警察局门口,登记、办手续,九点二十分,我们在专业人员的帮助下,送小沫去火葬场。

    一路上,我都牵着梁千宇的手,在正式进去之前,我问他,“你还要在看她一眼吗?”

    如果现在不看,或许一辈子都看不到了。

    梁千宇摇了摇头,声音发紧,“不用了,小沫一定不希望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她最喜欢漂亮,我只要记住她漂漂亮亮的样子就好了。”

    梁千宇没进去,我确进去了,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交给遗体美容师,让她帮忙给小沫穿上。

    那是一身衣服,黑白相间的,小沫心心念念的百褶裙校服。

    就算生前没做到,就算她死了,我还是希望能帮她完成这最后一个梦想。

    换好了衣服,我们所有人都等在外面。

    悲伤的气氛弥漫,陆南成的手臂,瞧瞧的搭上了我的肩膀,像是无形中给了我力量。

    一个小时候,装着小沫骨灰的盒子被送出来,梁千宇一马当先的走过去,将她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小沫的墓地是我们昨天晚上挑选的,在北城的南边,靠山进海,是一个风水很好的地方。

    我希望来世,她可以找一个好人家投胎,可以过上正常的日子,有普通但是幸福的人身。

    这是我对她最大的的祝愿,如此乐观有坚韧的女孩,本应该就被如此善待。

    看着小沫的骨灰被送进去,我不禁流下了眼泪,而梁千宇低头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我拍着他的后背说,“没关系的,哭出来吧。”

    “不行,我不能哭。”梁千宇说,“我昨天晚上梦见小沫了,小沫跟我说,她最不喜欢看到我哭了,所以我不能哭。”

    墓碑落下,上面甚至连一张小沫的照片都没有,只是刻着“林沫然”三个字,而旁边的小字上,就是梁千宇的名字。

    陆南成还准备了花,交给梁千宇,让她放到小沫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