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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童言离开时,同学会也正接近尾声,而在出口处,刚好遇见了也是正要离开的江洛云和邱泽伟。
因为童言之前的话,我犹疑的目光往江洛云的身上多看了几眼。
她好像喝多了,脸上红扑扑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离,但是意识还算清楚,口齿不清的还能叫出我的名字。
江洛云斜斜的靠在邱泽伟的肩膀上,问我说,“长宁……你也要走了吗?”
“是的,时间也不早了,我跟我的朋友准备回去了。”我回答着,然后朝邱泽伟礼貌的笑了笑,简单的打了声招呼。
邱泽伟是今天这场同学会的绝对主角,一直被人团团围着,我不像其他的同学都上前热情的跟他攀谈,所以这还是今天第一次跟邱泽伟打了个罩面。
邱泽伟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从袖口处可以看到西装品牌的logo,是阿玛尼的,头发也是刻意打理过的样子,用发胶抓了一个韩式蓬松的发型,跟以前学生时代朴素干净的样子比起来,就跟镀了一层金一样。
看来他对这一场同学会,还真的是非常重视。
邱泽伟先是看了看我,原先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是当他看到站在我身边的童言,顿时眼前一辆,笑着问我说,“长宁,你的朋友吗?是做哪一行的?”
对于他突然热情的提问,我有些应接不暇,转头看了一眼童言,发现今天一直热衷于跟陌生人交谈的童言竟然一副高傲的神情,轻抬着下巴不想搭理人。
我也不好意思多说,敷衍着回答着邱泽伟的问题,“嗯,我朋友童言,她今天有空就跟我一起来凑个热闹。这次的同学会这么热闹,真的很谢谢你。”
“哪里。”邱泽伟谦虚的说着,但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脸得意,“我也是替自己庆祝一下,研究生毕业,工作也还不错,只不过是一点小钱而已……”
邱泽伟滔滔不绝的说着,好在这个时候电梯来了。
童言一副等的不耐烦的样子,一把就把我抓了进去,“长宁,我们可以走了。”
邱泽伟伸手按下了电梯门,继续说道,“我和洛云也准备走了,长宁,童小姐,一起吧。”
电梯里空着,江洛云又酒醉不舒服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让他们等下一趟电梯,我拉着童言让她让一让,就让邱泽伟和江洛云也进来。
等到了一楼大厅,童言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靠近了酒店大门我们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根本没有预兆,而且倾盆大雨,还伴随着阵阵冷风,夹着雨丝吹进来。
我和童言一走出酒店大门就缩了缩脖子,冷得够呛的。
大雨模糊了我的视线,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陆南成的车子停在哪里,在童言的催促下,我给陆南成打了电话。
手机刚嘟嘟声响起来电话就接通了,陆南成低沉的声音传过来,“还要多久才结束?”
“你还在吗?”我小心翼翼的问,“同学会已经结束了,我现在在酒店门口,但是雨太大了,我找不到你的车。”
陆南成说,“我开了双跳灯,你看到了吗?”
在密集的雨水中,我看到前面不远处又一簇灯光在一下一下的闪动,回说“我看到了,这就过来。”
“雨太大了,你站在原地别动,我去前面掉头回来。”
“不用了,就几步路,我跟童言跑几步就到了。”
我这样说着,怕陆南成反对,马上就挂断了电话,在心里我还是怕麻烦陆南成的,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又已经在这里等了我这么久。
童言也听到了我跟陆南成的谈话,我们把双手撑在头顶上,刚想跑出去,却被后面的一个人叫住。
“长宁,等一下。”邱泽伟拿着一把伞朝我们走过来,“你们是不是要出去坐车,我跟酒店前台借了一把伞,送你们过去吧?”
在他殷勤的笑脸背后,我看到江洛云皱着眉头靠在酒店外面的玻璃门上,风很大,冰冷的雨丝全吹在她的身上。
“不用了。”我马上拒绝道,“你还是去照顾洛云吧,她喝了酒,又吹冷风不好。”
邱泽伟连连摆手,打开伞罩在我跟童言的头上说,“没关系的,就一段路,我送你和童小姐过去就回来接洛云。”
我并不想接受他的好意,可是这样推来推去,只会更加浪费时间,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我和童言走在前面,邱泽伟撑着伞走在我们后面,还绅士的将伞全部都倾斜在我们的头顶上,自己两边的肩膀全部都被淋到了。
等到了车边,我先让童言上车,然后跟邱泽伟说,“我们到了,你快回去照顾洛云吧。”
邱泽伟的目光紧盯着陆南成的车,透过微微的光线,可以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模糊人影,他殷切的问我说,“长宁,这也是你的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陆南成的卡宴前阵子就修好了,他最近开的都是这一辆。
我怕邱泽伟想太多,就扯谎道,“不是,我哪里有这么有钱的朋友,是童言的朋友来,我顺便搭个顺风车而已。邱泽伟,我上车了,再见。”
说完,我再也没看他一眼就上了车。
虽然邱泽伟打扮的衣冠楚楚的,长相和谈吐都不差,但是莫名的,我对他就是有些反感,特别是他把江洛云丢下的行径。
一上车,我听到童言正在跟陆南成聊天,而且这小妮子一嘴的胡说八道。
“我今天去参加了长宁的同学会才知道,原来她大学的时候竟然有这么多追求者,其他系的就不说了,光同班的都有好几个,你看这个还缠着不放,一定要亲自送我们过来,陆南成,你可要小心,别什么时候自己老婆被人拐跑了你都不知道。”童言扯皮子的功力如火纯青,说谎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陆南成倒是一副老神在在,也不搭理,就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问我说,“她住哪里?”
我马上把童言的地址报给陆南成,然后黑色的卡宴就划破雨雾,一骑绝尘而去,飞溅起水花无数。
“哈哈哈。”童言突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我一头雾水,“不过是开个车,你笑什么呢?”
童言先是看了一眼陆南成,然后笑着跟我说,“你同学刚才好像在车屁股后面找东西呢,估计现在变成落汤鸡了,真是可惜了他那一身名牌西装。”
我马上回头去看,车子已经开出了一段距离,可视度又不高,已经看不见什么,但是从童言乐不可支的表情,我也大致能推测出邱泽伟被车轮飞溅起来的雨水淋一身的惨样。
不过……
我坐在副驾驶的后座,只能看到陆南成认真开车的侧脸,难道他刚才没看到车后面有人吗?起步还开的这么狠。
这是童言和陆南成的第一次见面,童言克制不住自己话唠的本质,一路上都在跟陆南成说话,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我几次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冲到嗓子眼了,很怕陆南成被童言惹烦,直接黑脸不理人,到时候又是我要收拾残局。
然而面对童言各种刁钻的问题,陆南成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全部都对答如流,完美的都应对了回去。
好不容易到了童言的小区,目送她下车,车厢内一下子就安静了,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突然地,一条白色的毛巾从前座飞到了我的腿上,是陆南成丢过来的。
他语气低沉的命令道,“把自己擦干。”
我有一瞬间的幻听,还以为他是让我把他的车子擦干。
我拿着毛巾擦着被雨水淋湿的发尾,问他说,“你有毛巾,为什么刚才不拿出来?”
陆南成冷哼了一声,“拿出来给谁用,给那个多嘴婆吗?”
多……多嘴婆。
我嘴角抽了抽,有一点想笑的冲动,要是童颜知道陆南成这么形容她,肯定回气的头顶冒火吧。
也就是陆南成车上只有这一条毛巾,如果他刚才拿出来,就是知道我肯定会让给童言用,所以才吝啬的没拿出来,而是为了……留给我用。
一下子,像是有人往我嘴里塞了一口蜂蜜,好甜好甜。
“陆南成,谢谢你今天来接我。”我转过头去擦另一边的头发,正好看到黑色的车窗上映着我的脸,还有偷笑的表情。
“呵。”陆南成轻笑了下,冷硬的五官好似变得柔和了些。
***
原以为同学会结束,大家热闹一番,下一次联系就要等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却在同学会结束一周后,接到了江洛云的电话。
“长宁吗?我是江洛云。”
江洛云毕业后换了几次号码,我们之间也是因为这样断了联系,她这次可能是找了别的同学要了我的号码。
“我是,洛云,有事吗?”
江洛云的声音怯生生的,“长宁,你明天下午有时间吗?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明天是周二,我要上班,可能不太方便……”我一开始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后来犹豫了下,江洛云也是上班族,应该了解工作日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没时间的,但是这样她还是问出了口,说不定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改口道,“洛云,是什么事情,你先说说看?如果重要的话,我可以请假。”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之后才传来江洛云的声音,她哽咽着,“长宁,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很让你为难,但是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其他人了。明天下午,我要去妇产科做流产手术,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