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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1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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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曲烨表面的阐述, 但是筱萌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她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自然不能理解这世界上有父母舍得错过孩子的长大,对亲骨肉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 仅仅是每个月寄给北京的亲戚一笔钱作为养育费。这跟无父无母孤儿又有什么区别,曲烨整日看着同住的孩子在父母身边撒娇, 心里又该是什么滋味?

    筱萌这才有些理解曲烨以往放浪不羁的行为,他孤独惯了, 害怕付出, 也不会付出,他缺乏安全感,所以在他心里人都是不可靠的, 只有赚到手的钱才是自己的, 因为就连亲生父母都像是陌生人,还有什么人值得信任?

    有人说孤单是心里没有人, 寂寞是心里有人却不在身边。一时之间, 筱萌有些搞不清楚曲烨到底是孤单,还是寂寞。

    其实哪一种她都不希望。

    邵承离开上海的这两天,宁橙也没闲着,她和另外一男一女两位同事,被于本生派去出差, 差事不复杂,她负责讲解创意,男同事负责在酒桌上护航, 另外一个女同事则暂时替代筱萌的公关工作,虽然她的能力有些稚嫩。

    这男同事不是别人,正是令宁橙印象深刻的侃爷张力。

    现在的张力和前阵子春风满面的他大相径庭,听说他发现了新婚太太的诸多情史,还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撞见太太的前任男友,有口难言,面子上挂不住,头上飘着绿。几次争吵以后,两人已经准备协议离婚,原来张力的情史也并不光彩。

    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友好协商,这样的平静只有在结婚前才有过,他们都一致向对方坦白自己千帆过尽,本想找块儿清白如水的另一半洗尽自己身上的铅华,没想到却是老千遇到了老油条,半斤八两。

    在前往杭州的路上,张力一直在向宁橙和另一位女同事周末大吐苦水,不仅将他和即将离婚的妻子的故事添油加醋讲了一番,还不忘顺便提起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们,大有将自己渲染成风流才子的意思。

    宁橙和周末都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却打了同一个主意,直到入住酒店后关上门,两人一拍即合。

    周末是宁橙认为的“爱情字典”,周末恋爱经验丰富,却非滥交,她是理想主义者,立志要找一个足以满足她一切硬件要求的另一半,所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一次分手多半都是她先提出——在她发现对方身上有自己难以容忍的缺点时。

    宁橙对“爱情字典”周末抱怨说:“虽然我不知道那些女孩为什么会看上张力,他那么自大。”她比划了一个手势:“那些女孩听不出来他快要吹破大天了么?”

    周末说:“可我看你挺感兴趣的。”

    “我只是好奇,在男人的世界里,前女友是怎样的,爱情又是摆在什么位置的。”

    “你恋爱了。”周末眯笑了眼:“你笑的时候嘴角含春,一定是热恋中,你瞒不了我,否则你不会对张力的情史这么感兴趣。”

    宁橙不承认也不否认,但这对周末没有区别。

    宁橙反问:“那你呢,你恋爱这么多次,就不怕挑花眼么,你到底想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什么样的?”周末凝神想了一瞬,眼神迷蒙:“要嫁就嫁我准前夫那样的。”

    “准前夫?”宁橙呆了一秒。

    “所谓准前夫,就是差一点结婚的前夫,就差一点。”周末语气惋惜:“可惜,他做了一件我难以忍受的事,他犯了我的大忌。于是我把他甩了,虽然我到现在还觉得心很痛。”

    宁橙接不上话,主要是不知道该说几句起不到任何作用的场面话,还是该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

    “其实我这些都不算什么,我认识一个前辈,她简直就是‘爱情百科全书’,我对男人的经验多半都是从她身上模仿来的。”周末将话题带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宁橙的好奇心被挑起:“有机会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

    女人最好的老师是女人,实习的对象和提高水平的试炼场是男人,任何女人都希望在其他女人身上获益良多,尤其是当她们情路坎坷时,就像宁橙求教周末,而周末求教她口中的“爱情百科全书”一样。

    两个女人想谈甚欢,周末尤其有当探子的潜质,没费什么功夫就将宁橙的恋爱实习对象套了出来,并且给予了很多宁橙想也不曾想的宝贵意见。具体说很复杂,但总结来说只有三条:不要知无不言,不要俯首贴耳,不要跟进跟出。

    宁橙谨记于心,觉得自己取了真经了,并不知道这将会对邵承造成多大的困扰,或者说周末这样的女人,本就是男人最大的困扰,又爱又恨。

    两个女人小憩了两个小时,和换上西装领带的张力碰头,三个人粉墨登场,在饭局上和客户们短兵相接,五位客户有两位是女人,都是“家属”,对外的“家属”,对内的情人。

    张力和对方两位女士喝酒划拳,将她们伺候的心花怒放,而周末则不温不火的将其余三位男士哄得心悦诚服,宁橙发现自己小看了周末,她的公关能力一点都不输给筱萌。

    对于宁橙的疑惑,周末解释道:“业务嘛,只要差不多就行了,女人赚钱再多也不如找个好男人嫁了,我那么拼工作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多认识几个单身王老五么?”

    生意谈的额外顺利,宁橙不虚此行,她由衷的佩服周末,也发自内心的鄙视张力,倒不是因为他口若悬河自夸自大,而是因为在回城的飞机场候机室里,张力突然躲到她身后捂住她的眼睛,并凑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你猜我是谁。”

    宁橙当场拉下张力的手,受惊过度的回身瞪他:“你干嘛?”

    张力也没料到宁橙这般不解风情:“不就是和你玩玩吗,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宁橙的反应是,坐到假寐的周末的另一边,躲得张力远远地。

    后来趁着张力离开时,周末才睁眼小声说:“知道为什么张力不敢对我下手么?”

    宁橙不语,她知道周末一定有答案了。

    “在男人眼里啊,你就是小白兔,别看你跟不上男人调情的脚步,但就是这样他们才觉得你勾人,像我这样一眼就能看透男人的女人,张力是不敢碰的,因为再滥情的花花公子也会喜欢天使般纯洁的女人。”

    宁橙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消化,以及来不及琢磨自己到底哪里纯洁了,她怎么觉得“纯洁”不是个褒义词呢?

    这时,周末又说:“过几天我把我的前辈介绍给你,她叫秦如是,名字美,人更美。”说罢,周末神秘兮兮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就是咱们于总的老婆,大了他十岁,却把他抓得死死的,这才是高人!”

    回到家里,迎来了一室漆黑。

    宁橙打开客厅的灯,迷迷瞪瞪的走进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折回来时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行李,没有整理的打算便顺手关灯转身走进卧室。

    她准备向疲劳投降了,但是身体投向的却不是宽慰疲劳的床铺。

    宁橙没有一如预期的陷入柔软,却被一双有力且火热的胳膊困在同样高温的胸膛里。

    宁橙惊呼一声,醒过闷儿来时已经被人翻了个个儿压在身下,嘴也被堵住,一股浮躁而急不可待的情绪通过唇齿传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趁着换气的时候,宁橙急忙质问了一句。

    “那我该在哪里?”

    宁橙不知作何感想,双手捂住眼睛,将要哭出声。

    邵承很快察觉这一点,他虽然激动却在无时不刻的关注她的感觉,好似只要她向自己妥协了,那么今晚就是一杆进洞的最好时机。

    可惜,宁橙的恐惧剥夺了他满贯的权利。

    “别哭。”

    邵承擦拭着她脸上冰凉的泪水,声音依旧低不可闻,沙沙哑哑,他将抗拒着自己的宁橙关在怀里,胸膛和她的背脊之间留了一指的距离,她的发尾因肩膀的抖动而不断瘙着他的脖颈。

    “你去客厅睡。”

    这不是命令,却不给人拒绝的余地。

    邵承挫败的叹了口气,将人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我等了你一天,从昨晚开始。我还以为你在你妈那儿,没想到他们却告诉我你出差了。我打你手机,你关了机,我不知道你坐哪班飞机,只好在这里等你,抱着你的枕头,心里害怕你今晚不回来了。你进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你消失了两天一夜,结果从头到尾一句交代都没有,是不是你觉得我不该介入你的生活?”

    宁橙本想说“我只是觉得工作的事不需要对你交代”,但是她又怕这将会引起邵承新一轮的激动。

    既然邵承一心忙活上海曲家的事,多半是无暇理会她出差与否的,按照他在字条上写的行程,他本该乘明天清晨的飞机赶回,而她早已结束了出差工作,时间上并无冲突。最主要的是,宁橙并不认为要对任何人交代她的工作安排,就算是宁母也一样,若然不是宁母腿部骨折,宁橙也不会提起这趟行程。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宁橙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脸靠进邵承怀里,明显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她知道这个动作已经安抚了他。

    宁橙声音又软又轻的说道:“你只留了一张字条,告诉我你去上海了,还是为了筱萌去上海的。你本可以在那天早上亲口告诉我,或者上飞机前打电话给我……其实,就算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不会说什么,咱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算不上正当,现在又没浮出水面,我有资格问你什么么?”言下之意便是:“你也没资格问我什么。”

    宁橙的肢体是驯服的,口气却是充满了火药味的,作为听众也作为男人,邵承都应该生气,但是他却“咯咯”低笑了好一会儿,将人困在胸前。

    “你是在吃醋么?”

    宁橙却在想,周末是对的。周末说当男人认定了女人的罪名时,就是爱情消失的时刻,这时候不管女人拿出什么证据又或者如何巧舌如簧都没有用,爱情没了,男人的信任也可以收回。

    解释的多了,牵绊和矛盾也会增肥,缩减的只有信任,既然这样还不如不要解释。所以,她刚才什么都不需要解释,只需要将责任推卸给邵承,就像邵承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大刑伺候只是因为要她对他的焦虑负责一样。

    而就因为邵承对她的纵容,他便会对她的指控表示愧疚,宁橙通过实践学到了一课。

    “我没吃醋,我只是觉得,咱们还是先把各自的事情处理好再继续吧,在此之前,先过上一段中场休息的日子。”宁橙这样建议着。

    “你再说一次?”

    宁橙眨眨眼:“我说,我希望你先处理好你前女友的事。”她换了个方式表达,再次令邵承收敛。

    宁橙拉下他的手,凑上前轻轻吻了他下巴一记,表示回礼:“我保证一切不变,等你回来,我还会在这里。”她继续安抚,同时心虚的发现,其实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撒谎。

    “我不接受。”邵承慢悠悠道:“你觉得你是要将我推开,我不接受。”

    宁橙不答,她料到了邵承不会相信,就像料到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谈判一样,女人和男人在床上进行的谈判,都是行为艺术,他们错漏了那个环节,谈判自然不会有结果。

    她说:“不接受就不接受。我今天奔波了一天,累的要散架了,你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宁橙没有一点愧疚的翻过身去,用背对着他,将被子拉高到脖子,闭上眼很快专心投入睡觉。

    宁橙不算是聪明的女人,但她和大多数女人一样需要一个心灵导师,需要一个提点的过程,她有一点就透的理解力,在和周末的长谈中她逐渐了解到抓在自己手里的邵承的弱点是很丰富的,犹如宝藏。比方说,他有很多机会可以强迫她,但是又害怕强迫将会造成的后果。

    果然,邵承挣扎了很久,不想起身,又不想和她一起委屈在狭小的单人床上,不是因为尺寸有碍睡姿,而是和一个自己幻想过很久的女人睡在一起却什么都不能做,这是对他的折磨。

    邵承拒绝折磨,最终起身返回了客厅,带着比上一次更深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