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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
叶寒山身体猛的一震,急忙将朱梅抱住,望着她肚子上插着的锋利匕首,眼泪滑了下来,将她抱得更紧:“表妹,你怎么那么傻?”
以他如今武师巅峰的修为,秦落寒不过淬体高阶,身体内连灵力也没有,哪里伤得了他啊。
朱梅惨白着脸,肚子上鲜血不停的涌出,她愧疚的望着叶寒山,沙哑着声音道:“表哥,对不起。”
他对自己的深情,她不是不知道,不过……她已经爱上了秦凌云,这辈子只能辜负他了。还有他的父母,也是因为受她的连累,才被人杀害。今天,他更因为自己的自私,设计秦落衣的计划败露……王爷,怕是不会轻饶他的。
秦落寒怔怔的看着母亲身下的血越流越多,气息越来越弱,脸色惨白得吓人,她不断的后退,嘴里惊恐的喃喃:“娘,我不想杀你,我真的不想杀你,我想杀的是那个欺负你的混蛋……”
朱梅转头,生机渐去的眼中又是怜惜又是悔恨:“寒儿,他是你父亲啊!”
“不!”秦落寒疯狂的尖叫:“他不是!我的父亲是镇南王,才不是那个该死的男人!”
“噗!”朱梅听了她的话,激动得狂喷出一口鲜血来:“寒儿,他真的是你的父亲啊!”
她知道这个消息对她的打击很大,眨眼间,从堂堂镇南王的女儿,变成了另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子的女儿,以她的骄傲,她不能接受。
可是……不管她能不能接受,这都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她现在固执的不接受叶寒山做她的父亲,她真怕自己死后,她就再也没有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眼看着她越来越虚弱,叶寒山抱着她突然跪在了镇南王面前,嘶声道:“王爷,请您救救她,看在她曾经跟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救救她啊!”
镇南王神情冷峻,脸色极不好看,心中有怒,有恨,也有悲,不待叶寒山多说什么,他快步上前来,握住朱梅的腕脉,一股温和却绵绵不绝的灵力,渗进她的体力,往她的腹部伤口处涌去。
朱梅痴痴的看着他。
镇南王沉着脸,翻手舀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青色丹瓶,倒出一颗青白相间的丹药,放入她的唇边。
那是一颗五阶的疗伤丹。
朱梅费力的侧开脖子,拒绝吃下去,叶寒山一脸的焦灼:“表妹,快……吃下去,你就能好了。”
朱梅摇头,惨然笑道:“王爷,您不用浪费那么好的东西给我了,让我死吧,我知道我对不起您,让王爷您失望了,只求您……只求您饶了寒儿,还有寒山。”
镇南王看着她默然。
朱梅急了,伸出手去,想拉住他的手乞求:“王爷,今日之事,我知道是我们不对,可是,郡主现在好好的……寒儿已经变成了这样了,就让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吧,求王爷开恩,饶了他们吧。”
这些年来,她的心因为妒嫉,愤恨,变得冷硬无比,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女儿,即使现在女儿捅了她一刀,她也想她好好的活着。
“秦落衣,你去死吧!”不知何时,神情恍惚的秦落寒已经退到了秦落衣的身边,趁着周围人的注意力都在朱梅和镇南王身上,她从地上捡起一把寒光烁烁的长剑,凶狠的朝着秦落衣劈去。
秦落衣其实一直有留意秦落寒的动静,此时见她扑过来,并不慌张,凤眸中闪过寒芒,手指一动,已经捏了一张符箓在手。
谢如烟却大惊失色,拉着她快速的后退,厉声喝道:“秦落寒,你要做什么,快把刀放下!”又对身旁的众侍卫下令:“拦住她。”
众侍卫呼拉一声,举剑团团围了上来。
秦落衣见谢如烟在危机的时候,居然如此奋不顾身的挡在自己面前,心中十分感动,再一想到她身上毫无灵力,比她还弱,不由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微微侧身,调换了一个角度,再把她护在自己的身后。
秦落寒并不惧那些侍卫,肿得猪头一样的脸上,浮出一抹噬血的疯狂,手腕一扬,一张六品的顶级冰刃符疾射而出,瞬间将侍卫杀倒一大片。
这张符箓是镇南王以前给她的,六阶,那可是圣龙大陆售卖符箓里面品阶最高的了,当时,镇南王给了她一张,也给了秦落衣一张。
只不过几天前,她把那秦落衣的那张六品符箓骗了出来,害怕她用这符箓自救,她们的计划会落空。(她不知道的是,秦落衣早已洞悉她的阴谋,那张符圈是故意舀出来的,在她的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丹药和符箓了。)
若不是贾仁趁着她昏迷的时候,提前舀走了她的储物戒,她何至于成为待宰的羔羊,任贾仁和他的一干侍卫欺侮!
“秦落衣,谢如烟,你们陪我一起死吧!”秦落寒得意的笑了起来,双手握着利剑,再度朝着秦落衣劈去。
“该死!”
镇南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秦落寒居然疯狂到了这种境界,杀了自已的娘亲不算,居然还要杀秦落衣母女!
再也顾不得再给朱梅渡灵力了,霍的一声站起来,转身便朝秦落衣母女掠去。
“砰!”
“啪!”
“啊!”
……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秦落寒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的摔了出去。
镇南王还未来得及出手,太子楚逸风和三皇子楚逸修两人同时跃地而起,两道强大的灵力,将要行凶的秦落寒击飞了出去。
“寒儿!”
朱梅惨叫一声,挣扎着要爬过去看女儿,心中激动得气血沸腾,唇边的鲜血一口接一口的涌出,瞬间翻起了白眼,气绝而亡。
“表妹!表妹!”叶寒山惨白着脸摇晃了她几下,朱梅都没有了反应,他伸手探入她的鼻下,已经没有了气息。霎时,整个人似被雷打中了一般,怔立当场。
秦落寒背对着朱梅,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娘已经因为她而魂归九泉,费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摇晃着站了起来,腥红的目光不可置信的瞪着前方一身白衣,丰神如玉的三皇子楚逸修:“三殿下,你居然要杀我?”
楚逸修眼底一片冰寒,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秦落寒疯狂的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晃着吐着血:“殿下,我那么喜欢你,你居然要杀我?为什么?是不是你也被秦落衣那个狐狸精迷惑了?”
太子楚逸风闻言,斜睨了一眼楚逸修,深邃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楚逸修抿了抿薄唇,怒叱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衣儿是我未来的皇子妃,你们母女三人,居然吭同一气,算计于她……今日事迹败露,你还想杀了她!如此狠心,我自然要杀你!”
秦落寒听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却强制支撑着朝他奔了过去:“她是你未来的皇子妃?殿下,我狠心……在你的心目中,我秦落寒就这样一个不堪的人吗?秦落衣她一个废物,以前还是一个丑八怪,她凭什么嫁给你?她凭什么做你的皇子妃!做你皇子妃的应该是我!我陷害她……哈哈,如果不是为了嫁给你,和你举案齐眉,我会这样做吗?”
周围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震惊的看着她。他们一家人设下这样的毒计,居然是想彻底的毁了安平郡主,然后自己嫁给三皇子?
这个女人果然疯了!
而她娘居然也不阻拦,反而助纣为虐,今日死在这个狠毒女儿的手里,也是咎由自取!不值得人同情!
三皇子楚逸修也被她的话惊得变了数变,神情极为难看的道:“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和安平郡主的婚事,乃是皇上圣旨所赐,哪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看着她的目光极其不屑,冰冷又漠然,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的温润柔和。
秦落寒被他无情的话语刺激得呕血不止,就象从来不认识他一样的瞪着他。
眼前浮现他昔日的种种……无意间碰到秦落衣时微拧的眉头,眼中不耐却强忍着,碰到她时他就唇角含笑,声音充满磁性与愉悦,是那么的温柔。
这些还历历在目,现在却似乎倒了过来,他看向秦落衣时是那么的温柔,看向自己却冰冷得让她害怕!
“哈哈!”秦落寒身疼似绞,也不知道是心痛,还是刚才被心爱男人联同太子打出的重伤痛的。
“她是你的皇子妃,是皇上圣旨所赐,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做多情啊,”她渐渐黯淡的目光朝着秦落衣望去一眼,那一眼有说不出的阴鸷与诡异:“不过……三皇子殿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相信你一定会对这个秘密感兴趣的。”
秦落衣心中一跳,直觉得有些不好,不知道这个女人这个时候,还想出什么妖蛾子。
秦落衣摇摇晃晃的走到三皇子身前,望着他俊美的脸庞,眼底闪烁着无尽的爱意,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道:“你以为今天我是第一次设计她吗?呵呵,如果你是这样想的,你就错了。”
楚逸修神情更加冰寒,眸底深处,更有一抹浓烈的杀意一闪而逝。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无可救药了!
秦落寒眼见着就快不行了,楚逸风兄弟两人刚才那一掌,可是用了十足十的劲道,她能够支撑到现在,全因为她心中愤怒绝望不甘,强提着一口气而已。
再度走近他的身旁,她似耗尽了所有的生命,最终朝着楚逸修身上倒了下去。楚逸修厌恶的想推开她,却在听到她喃喃的话语时怔了怔,手指居然扶住了她。
秦落寒笑着闭上了眼,倒进了他的怀里,凑近他的耳旁,又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说完,楚逸修俊颜突然大变,把她推开,再想问个究竟,却发现秦落寒已经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远处的秦落衣身上,神情复杂,里面似有无尽的波涛在翻滚汹涌,莫测难辩。
太子楚逸风则危险的眯起眼,狠狠瞪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怎么了的秦落寒。
刚才秦落寒说话声音虽小,他离得近,却听到了,这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要死了也不忘记作怪,真恨自己刚才怎么没再用点力,当场把她拍死!
镇南王眼睁睁的看着秦落寒口吐着鲜血痛苦昏去,脸色铁青,快步走了过来,从三皇子手上接过秦落寒的身体。
秦落寒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想对秦落衣下杀手,可是毕竟从小看着她长大,也不是真的完全无情,朱梅已死,现在她女儿也快死了,他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不只落衣对三皇子情根深种,居然连秦落寒也是!甚至今日做下种种恶毒之事,都是因为想毁了衣儿,自己取而代之。
高大的身影,瞬间苍老了几分,他知道,秦落寒母女会变成这样,跟他不无关系,而落衣失忆之前的自卑少言,怕是跟朱梅母女也脱不了关系。
朱梅死了,秦落寒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叶寒山心中悲愤,可是他不敢过去看一眼秦落寒,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放下朱梅,想要逃脱而去。
很快侍卫便发现了,个个手持刀剑,将他拦了下来。这个人不仅想害安平郡主,还杀死了镇南王府五个侍卫,没有王爷开口,他们自然不会放他走。
叶寒山知道今日无法善了,拔出剑来,便朝着众侍卫劈去,想凭着自己的力量,杀出一条血路来。
无奈侍卫太多,发现他想逃离,一层又一层的围了上来,很快将他打趴了下去。
镇南王将秦落寒放好,走了过来,看着他片刻,才道:“我一直很好奇,当年,你究竟是如何找到那本秘芨的?”
叶寒山沉默了几吸,没有隐瞒:“我不懂修炼,那本秘芨不起眼,放在角落里,已经蒙尘,我想舀那一本,应该不会被你发现。”
原来如此。
镇南王恍然。
他的随手一舀,造成了自己的先入为主,然后才和朱梅产生了这样大的误会。
想到一边尸骨未寒的朱梅,还有怕是支撑不了多久的秦落寒,他终是不忍让他死在众侍卫的乱刀之下,但是他设下如此狠毒的计谋,设计陷害秦落衣,他却是绝不能饶!
而且,只要一想到,差一点点,落衣就被贾仁这个畜牲带人强暴,他就心中怒火喷薄,愤怒难忍。
这哪里是想解除婚约,他们是生生想要逼死衣儿啊!可恨可叹,千方百计的,最终却让他们的亲生女儿食了恶果。
“我不杀你,你自裁吧!”镇南王眼中闪烁着刀锋般的寒芒,冷冷的对他道。
自己难逃一死,叶寒山毫不意外,目光望向远处的朱梅和秦落寒,他神情灰败的缓缓举起剑来,用力朝着脖子上抹去,鲜血喷涌而出,砰的一声,叶寒山倒了下去,再无气息。
镇南王将叶寒山储物戒里的无心草舀了出来,递给寻芳阁的白衣女子阮香,让她用那无心草去救自己的弟弟。
一直忐忑不安的阮香喜出望外,五指紧纂着无心草,感激无比的对着镇南王跪下,用力的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后才离去。
第二天,镇南王将相国寺遇刺的五名侍名厚葬,又寻了一块地方,把朱梅和叶寒山两人葬在了一起。
元州知府贾郝,没想到自家儿子居然跟着来了京城,父子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见面,儿子就被削了子孙根,惨死相国寺后山之下。
他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没有传宗接代,从小宝贝得跟什么样,得到这一噩耗,气急攻心,差点中风死了,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好不容易才把命保住。
死了儿子,还没有办法报仇,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自己知道,这次居然敢打主意到镇南王女儿的身上--虽然后来知道了,那个女人并不是镇南王的女儿,可是安平郡主确是实实在在的被他儿子抓过。就算当时他也在相国寺后山,镇南王要杀他儿子,他也不敢吭一声。
贾郝好不容易把命保住,可到底意难平,那口恶气不发出来,他晚上是连觉也睡不着啊!
每日尽折磨身边的丫环小厮,还是不解气,当日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镇南王府他是不敢上前去触霉头的,想来想去,想到了寻芳阁的阮香。
如果不是那个贱女人存心设计,他的儿子怎么会跑到相国寺后山去,着了那该死的叶寒山的道!
想了无数折磨阮香的办法,最终都不甘的放弃了,他儿子死得太轰动,现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他呢,他不能行差踏错一步。
寻芳阁是妓院,阮香是婊子,为了一个婊子,已经搭上了他儿子的性命,犯不上搭上他的。
最后,他决定让阮香死在床上!
寻芳阁总没有理由拒绝让人进去寻欢作乐吧?而且有些人玩妓女的手段,层出不穷,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就找个人,用点变态的手段,狠狠的玩死她!
只是还不待他的计划开始实施,就开始有御史在皇帝面前弹劾他贪污受贿,草歼人命,甚至纵子行凶。更有远在元州的人,居然跑到京城来告御状。
他儿子十恶不赦,为了压制那些被他儿子欺负害死过的苦主的家人不要闹事,他的手可没有少沾鲜血。
短短不过一个月时间,贾郝就因罪证确焀被革去了官职,下了死牢,等着一个月后问斩。
当然,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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