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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柏云、张月明、杨光达等坐在乔涛和乔小兵父子的院子里谈话,刚才呐喊救命的小孩在一中年夫人的陪伴下,从屋内出来,向张月明和杨光达叩谢。只见这小孩年约七、八岁,长相机灵可爱。乔小兵介绍说:“这是犬子乔子坡,这是贱内。”乔子坡说:“爸爸,我不是犬子,我是男子汉。”众人开怀大笑。中年夫人进屋去给客人倒水。
乔涛开始说,玄龙魔教的事情。
十五年前,因我不满元廷的*和对汉人的欺压,我辞去奉元路奉元城千户之职。一天傍晚,我正在朱雀门内行走,忽然发现有十几名黑衣人正在追杀一名中年汉子。这名中年汉子已经浑身是血,行走困难,受伤不轻。但这十几名黑衣人依旧痛下杀手,必于置之其死地。我本不想管闲事。但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不愿可怜人死在眼前,就挺身而出,拔剑和黑衣人搏斗。黑衣人和我激战,没有占到便宜。这时,路过的又一名大侠也加入和黑衣人的战斗。黑衣人被我们杀死六人后,其余逃跑的无影无踪。
我救中年汉子到我家养伤。我询问他:“你来自哪里,尊姓大名,因何原因被追杀?”他一句话也没有回答我,只是不停的说感谢救命之恩。
直到十天后,他伤养得差不多了,他要离开时的晚上,他才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
他说:“乔大哥,救命之恩此身难忘。我无以回报,只有身上的这只蝴蝶玉坠送给你。我是玄龙魔教教主何不白的大弟子白刚。我自幼父母双亡,被何教主收养,教我学问和武艺。我有个师妹叫何芸芸,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青梅竹马、关系很好。三年前,她送给我这只蝴蝶玉坠,发誓非我不嫁。何教主也暗中意会我,好好干,将来教主之位会传给我。”
白刚喝了口茶继续说:“一切好像都非常顺利,非常愉快。可是,就在何小姐送我蝴蝶玉坠的那年中秋节,她随她父亲到大明宫去看灯会,遇到了一个人,一切都改变了。这个人叫张建青,是来自兴元路汉中府的客商。何小姐认识张建青后,就经常和他约会。被我发现后,她没有悔改,没有道歉,而是告诉我,她已爱上别人,不爱我了。张建青长相英俊高大,确实比我出众。但是,我和小姐十几年的感情难道就经不起一夜的考验。爱情难道就这么靠不住吗?就这么完了吗?其后,我使尽浑身解数,讨小姐欢心,希望能挽回这段感情,挽回她的心。我相信只要她没有结婚,我就有机会,必定我和她见面的机会比张建青多。我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改变一个女人的心。”
白刚痛苦的眼神,让我明白这是一个被感情伤得很重和很深的男人。
白刚闭上眼睛片刻后,继续说:“三年了,整整三年了。在这三年里,我无数个夜晚失眠,我无数天生活在煎熬中。我使尽浑身解数,却没有赢回小姐的心。三年里,我努力让她回心转意,让教主帮我说话。可是,这些努力都不起任何作用。小姐离我越来越远,甚至看不见。她经常和张建青约会,还游说老教主接受张建青。老教主宠爱女儿,慢慢的也改变了态度,喜欢起张建青,而疏远我。我恨张建青,是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也改变了我即将到手的幸福。多少次,我都想杀了他。”
白刚痛苦的说:“可我又不能去杀张建青。因为我害怕杀了张建青会更伤了小姐的心。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天天快乐、幸福。虽然我痛苦着,但她和张建青在一起却很快乐。一年前,听说张建青被他父亲赶出了家门,可他却来到我们玄龙魔教长期居住,并加入了我教。张建青和小姐天天在一起了。你知道,我看到他们,我的心在滴血。张建青来到本教后,很会做人,成天拉帮结派,幻惑人心。我的许多师弟都和他走在了一起。终于,就在十天前,张建青却带着一帮黑衣人追杀我,老教主也下命令把我赶出本帮。我一路抵抗,一路奔逃,后来就逃到朱雀门,你救了我。”
白刚叹口气说:“恩人,你不如让我被他们杀死,这样在小姐的心里才会记住我,留下深深的印记。你不该救我,救我将给你带了巨大的灾祸。玄龙魔教教徒遍布中原各地,他们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们会来报仇的。我明天马上就走,不能再连累恩人一家。”
我对白刚说:“事已至此,何谈连累乎。你准备到哪里去?”
白刚说:“天下是我家。我将云游四方,了却一生。”
我知道白刚受伤害很深,原本他对爱情是那么热爱、那么渴望,可现在爱情伤他很深,他心已冷,心已残!
就在那天,白刚和我长谈的深夜。一帮黑衣蒙面人偷袭了我家。幸亏白刚的死战,保住了我和一家人的命。第二天,一大早,白刚劝我和他一起走,家已被玄龙魔教发现,已不安全了。无奈,我带领妻儿和白刚离开了奉元城,回到了我的老家散州(今安康)。白刚也在散州一带谋生,他告诉我随时有危险就到白石居去找他。
五年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我们一家没有任何防备,遭到蒙面黑衣人的偷袭。危机中我的夫人把孩子乔小兵交给我,让我逃走,她却被黑衣人抓走了。
等我找到白刚,他发誓要帮我救出夫人。他带我住到现在的这个地方,他就一个人出发了。五年了,我的夫人没有半点音讯,我也不知该到哪里去救我的夫人。白刚也一去不返,不知是死是活。
我曾一再要求和白刚一起去救我的夫人,白刚说:“你走了,谁来照顾你的孩子。况且,玄龙魔教规定任何外人进入本帮必死无疑。我必定和帮里没有怨仇,我回去找老帮主,让他放了你的夫人,我的事与你们没有关系,不能连累你们。就是我死了,也要帮你救出夫人。”
张月明听到说起张建青的故事,心里五味杂陈。自己的爷爷就是张建青,听说就是和玄龙魔教教主的女儿谈情说爱,置家里妻儿与不顾,经略次劝说不悔改,后被太爷赶出了家门。具体详细的事情,父亲张远山在他多次询问也不愿说。可见这个张建青就是自己的爷爷无疑了。但张月明依旧不动于色。
张月明问:“乔老伯,那刚才和你们打斗的人必是玄龙魔教的人了?”
乔涛点点头说:“没想到,又过了五年了,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还不放过我们一家人。”
张柏云问:“老乔,玄龙魔教教廷在哪里?”
乔涛说:“听白刚说在化龙山里,但具体位置他没有说。这些年,我多次去过化龙山。但化龙山是三省交界地带,山高林密,南接四川,东邻湖广,方圆近千公里,何处去寻?”
杨光达说:“乔老伯,你们一家为救人落此大难,现居住地已暴露,为安全记,不如暂且到我们哪里去。我们来自云雾山桃花店,我们有六千多名弟兄在一起居住,可保安全。”
乔小兵望着父亲乔涛点点头。
杨光达就带领乔家收拾东西,向紫柏山中大营转移。张月明和张柏云告别他们直接向前走去,他们要到张柏云的家议事。
又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处背山、面水,被大树环绕的庄园。张柏云说这就是他的家。房前和左右栽满了桑树。
走进庭院,古香古色,精致雅致。许多盆景和绿植令人耳目一新,心旷神怡。正对大门的照壁上有一幅汉高祖拜留侯图,左右有一幅对联:心静之地空对树,雅量高致天地远。
张柏云把张月明让进会客厅,急忙喊红儿倒茶。红儿手提茶壶来后,原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张柏云介绍说,这是我的孙子。
张柏云在喝茶的过程中告诉张月明:“我家祖张良辅佐汉高祖刘邦夺得天下后,看破朝政,随辞官隐姓埋名来到此地居住。就建造了这方宅院。没想到,不久后被朝廷找到家祖,朝廷在此不远处修留侯祠。家祖告知汉高祖已无心政事,安心修道养身。随后,朝廷又修张良庙让家祖居住。这处老宅随不为外人所知。”
张月明说:“方今元廷黑暗无道,*无能,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老伯即是留侯后代,当有大智慧。何不效仿先祖,起而反之,以救天下黎明苍生。”
张柏云说:“先祖有刘邦可辅佐,今我等又何人可保?”
张月明说:“刘邦乃一介亭长,尤能成事。我虽不才,但也是堂堂读书人。我们携手共举事,或成大事。况我现有六千弟兄在紫柏山中,能成大事。还有红巾军首领刘福通、徐寿辉等可谋事。”
张柏云说:“小兄弟,豪气可嘉。但我垂垂老也,不足谋大事。不过我家世种五百亩桑树,还有些资财,愿出资资助兄弟成事。”
张月明听张柏云不愿出来协助自己,有些失望。不过张柏云愿意资助义军,也就有些感激了。
片刻间,张柏云的儿孙摆上酒菜,招呼张月明入席。满满一桌酒菜,非常丰盛。秦岭山中人待客实在,不求回报。桌上有野山笋、野蕨菜、野灰灰菜、农家自制腊肉、炕菜豆腐、干煸土豆条、炒土豆煎饼等。酒是自酿的包谷酒。张月明在张柏云一家的热情接待下,这顿饭吃的很香。
吃完饭后,张月明告辞返回。张柏云把张月明送出一段路后,告诉他:“我知道你正在为粮食发愁。离此三十多里的江口镇,有凤州府的粮仓,那里存粮不少,驻兵不多。你可攻取,以解燃眉之急。我送你的东西,明天派我儿子给你送来。”
张月明听到后大喜,他再三感谢张柏云。他心里的愁云消了一大半。他要赶快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杨光达和弟兄们,他们有救了。但当他想到自己的爷爷张建青为了玄龙魔教的一名妖女,就丢下自己的婆婆和父亲、叔父们,他深深地感到羞耻,他一定要找到爷爷,让他在太爷张珩的墓前忏悔,向过早去世的婆婆认罪,给自己的父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