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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二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静静地倾听彼此的呼吸之时,一个不和善的声音响了起来,打破了这份沉静。
来者是一个面生的下人,匆匆推开房门,或许有什么慌张事,连敲门最起码的礼数都忘记了。卓子卿脸色一沉,厉声道:“进门之前都不敲门?本王的府中怎么会有你这么不知礼数的下人?”
家丁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爷原谅!实在是情况紧急!小的这才……”
“子卿。”雪尹柔柔地唤他一声,卓子卿回过头来,一脸柔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家丁,厉声道:“说罢,有什么事?”
家丁咽了咽口水,平稳了呼吸说道:“宫中传来紧急消息,皇上上朝的时候一时激动昏死了过去,太医们全都赶到了,也是束手无策,恐怕……”剩下的话语,家丁再也不敢说出来。
“混账!”
这次换作雪尹一声怒喝,她黛眉微蹙,继续厉声说道:“你这是在咒皇上吗?!”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家丁哆嗦着身子,声音也颤抖起来。
卓子卿睨了他一眼,吩咐一句“你先下去吧。”
刚刚美好的情景还在眼前,他们还在依偎着憧憬美好的未来,那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可转眼,他们又不得不正视现实。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雪尹叹了口气,却终是无可奈何。
卓子卿捧起她的娇嫩的脸,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柔声地说道:“等我回来。”
她抬眸,对上他黝黑的眸子,夹杂了些无奈,她是理解他的,她点点头,目送他修长挺拔的背影离去。
卓子卿匆匆赶到宫中,果然不假,宫中一应人等乱做一团,几个有为的太医束手立在一旁,从他们挫败的,毫无生气的脸看来,允帝这次,当真是有点悬了!
几位妃嫔立在一旁哭啼着抹眼泪,卓子卿大步走近床榻,郑贵妃用衣袖捂住口鼻,哭啼之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病榻上的允帝毫无生气,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此刻的他明明才近五十岁,然而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耄耋老人一般。
“皇后娘娘,太医怎么说?”
庭贤皇后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就在大家全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陪伴在皇帝身旁的姚公公突然风尘仆仆跑了过来,脸色恐慌至极,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全身因激动儿止不住的发抖,让人看了着实一惊。
“姚公公,出了什么事了?”
姚公公仰天悲号一声,内心五味陈杂,就在这节骨眼上,南疆偏偏传来紧急消息,说是峻王起兵谋反,如今正朝着绯城的方向来,形势迫在眉睫!
“南疆传来战急,峻王起兵谋反,短短时间内聚集好几十万人,正朝着绯城出发!”
姚公公的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每个人的心田!
这无疑是一个噩耗,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如今皇上昏迷不醒,而又传闻峻王在南疆起兵谋反,这无疑是目前的局势更加困顿。
卓子卿沉住气,严肃地说道:“情况可曾属实?”
“峻王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买通了掌握南疆兵权的几个将军,如今他们已经皈依峻王的麾下!”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震惊,几位王爷为了太子一位之事争破了脑袋,然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允帝颇为器重的大皇子,如今竟然成了起兵谋反的乱臣贼子。
病榻上,允帝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艰难地侧过头,看着众人,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些什么。
“皇上醒了!”
一声尖叫暂时拉回了众人的思绪,庭贤皇后凑到他耳旁,想要听清他要说的是什么。半晌,允帝说完这些,再也没了力气,再度合上了双眼,众人心中一紧。
太医上前把脉,众人一脸已是一脸焦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忐忑地缓缓舒口气,“皇上的脉相虚弱但极其平稳,已无生命大碍了!但是仍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太医的话就如同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众人缓缓舒了口气,庭贤皇后遣了众人散去,对卓子卿说道:“摄政王,麻烦请留步。”
众人散去,大殿里顿时显得空荡荡的,几缕清风吹过,掀起如纱幔帐。
庭贤皇后的眼睛红红的,流下两行清泪,病榻上的允帝紧闭双眼,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就如同睡着了一般。
蓦地,卓子卿顿感心中不妙,此刻心中还在猜想方才允帝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
“你们都下去吧。”庭贤皇后吩咐身侧的宫女,几名宫女应声退下。
“皇后娘娘,唤小王过来有何事?”
庭贤皇后擦干眼泪,言语坚定地说道:“摄政王,皇上临终前让你协助本宫,帮太子登位。”
语落,卓子卿猛地浑身僵住,他的眸色闪过诧异,他张了张嘴,惊奇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皇上……已经驾崩了!”
卓子卿如遭雷击愣在当场,皇上竟然驾崩了?那么刚才太医,太医竟然说了谎?一阵心惊过后,他冷静了下来,想到了些什么。
太医面对众人这么说,想必是庭贤皇后的旨意,如今峻王在南疆起兵谋反,想必他也早就料到允帝熬不过这一关了,这个时候再传出皇帝驾崩的噩耗,无非是有害而无利,只怕势必会引起朝中人心不稳,进而威胁到整个泊连的安危。不得不说,隐瞒允帝驾崩的噩耗,这是个好计谋。
“皇后娘娘这样做,当真是个上上策。”
庭贤皇后敛了悲伤,沉声道:“本宫这么做,也是皇上特意交代的。”
“皇上临终前对您说了些什么?”
“依照摄政王的观点,你觉得皇上应该立谁为太子,继承他的皇位?”
卓子卿思索了一会,认真地说道:“依照小王的见解,从年岁来看,只有朝中三位皇子符合太子一位,分别是峻王,蔺王,曜王。然而峻王如今起兵谋反,这等乱臣贼子已然给皇族蒙了羞,万不能将皇位传给他,然而曜王见世略浅,遇事不够沉着老练。”顿了顿,他眸色一转,“符合太子一位的,只有蔺王。”虽然慕容蔺曾和雪儿有过过去,但是客官来讲,选用他任太子一职,的确很合适。
庭贤皇后抿了抿嘴,点点头,“摄政王想的正是皇上临终前的旨意。”
卓子卿眸色一亮,“哦?”
庭贤皇后说完边缓缓从袖口取出一卷圣旨,交递他手中,自己则缓缓地继续说道:“这道圣旨,皇上已经在数天前事先拟好了,由本宫,姚公公还有宫中几位年事已高的大臣作证。”
卓子卿看完那道圣旨,心中已是一片明了。允帝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已经猜到了,他料知自己不久于世,他深知三位皇子为了太子一位争得面红耳赤,然而他亦知这皇位万不可传到峻王手中,峻王气焰过盛,他的反叛之心,允帝早就有所防备。曜王毕竟年轻经验不足,至于年轻经验不足,实则只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而在于郑贵妃所掌握的势力非凡,郑贵妃的哥哥原是北疆领兵将军,然而早年勾结乱党,被革职查办,念在是郑贵妃的哥哥,他家祖父又是先帝时期的功臣,于是就没有将其处死。郑家想来野心勃勃,皇上之所以不肯选用曜王为太子,这才是真正原因吧。而蔺王,算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了,不得不承认,慕容蔺的所为在绯城也深受绯城百姓爱戴,无论是在朝政上还是用人上,他都明显高于其他皇子一等。选用他,大臣们也心服口服。
“那皇后娘娘需要让小王做些什么呢?”
庭贤皇后叹了口气,回过头看了眼床榻上的允帝,皇上驾崩一事,即时此刻不为人知,然而这宫中风声走漏极快,要守住秘密也是件困难的事,所以她需要有个具有权威性,说服力的人来帮助自己,然而摄政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要平定南疆战乱,捉拿乱臣贼子峻王,辅佐蔺王上位。然而这件事情看起来容易却极其的困难。
“单凭本宫实力,恐怕难以服众,所以还需要摄政王的帮助。”
“可是这六月天气,皇上的龙体恐怕……”
“这点本宫早已想到,皇上的寝宫内有一寒玉冰床,这冰床不仅能够辅助打通人经脉,而且……”说到这儿,庭贤皇后看了看身后的允帝,他走的很突然,却心有不甘。
卓子卿点点头,“如此一来倒是也好。”
“本宫会尽快叫蔺王进宫,商议南疆之战和太子一事。”
允帝驾崩一事就这样瞒了下来,卓子卿回到摄政王府,远远地便看到自己的书房亮堂堂的,心里顿时一提,她会不会还在那里?会不会在等着自己?抱有这样的一丝希望,他有些忐忑地推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