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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玉调整好心态后,拎着茶壶回了前厅,乔珊华见到他,立刻绽放了笑容,丝毫没有遮掩她内心的喜悦。再看乔昶东,也是有过之而不及。此情此景,董玉突然有点胆怯了,脚步变的生硬笨重,每走一步都犹如千斤重,好像……准备的还不够充分啊。
董玉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只能选择面对。董玉朝他们走了过去,面带微笑道:“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不喜欢喝茉莉花茶,我这儿也只有这个了。”
“喜欢,我和你乔叔叔都挺喜欢喝茶的。”乔珊华觉着,别说一壶茉莉花茶,就是董玉现在给她的是鹤顶红,她也都会带着笑容喝下去的。
董玉有点不知所措,放下茶壶后只能原地站着发出一阵阵干笑。倒是乔昶东先一步察觉到了董玉的不适和尴尬,连忙和乔珊华说:“喝茶,尝尝味道如何。”说完,乔昶东在桌子下面用脚轻轻踢了乔珊华一下。
乔珊华是高兴的过了头,很多事情她都顾不上了,她只想认回自己的儿子。经乔昶东这么一踢,乔珊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头,连忙收回了注视着董玉的目光,端着茶杯低头品了一小口。
乔珊华是不怎么喝茶的,或许是因为工作的原因,让她习惯了咖啡的存在,如今突然喝到了董玉亲手给她泡的茉莉花茶,竟让她爱上了茶的味道,她本来就是带着高兴和喜悦前来的,现在又尝到了董玉泡的茶,一时间没忍住,她竟然哭了。
一颗颗泪珠掉进了茶杯里,乔珊华就那么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只有微微颤动的肩膀在告诉别人,她哭了。
董玉发现乔珊华哭了,一时间慌乱了手脚,“阿……阿姨。”
乔昶东坐在乔珊华旁边,不可能没有发现,他像是感叹的叹了口气后,安慰乔珊华说:“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乔珊华的抽泣声越来越强烈,继而转化成小声的哭泣,她依旧没有抬头,任由乔昶东在一旁安慰着。
乔昶东其实也有点鼻酸,但他终归是个男人,不可能像乔珊华一样,一点不遮掩的表达出内心的感受。乔昶东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待乔珊华的哭声渐弱后,乔昶东这才看向董玉,笑着说:“咱们坐下说说话吧。”
董玉局促的点了点头,拽过椅子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乔珊华情绪激动,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到主题上了,乔昶东只好一个人抗下了认子的重任,微笑着和董玉说:“你一个人看店,能顾得来吗?店里的人手够吗,要不要再招几个人?”
董玉忽然觉着,乔昶东也挺紧张的,不然也不会没话找话吧。董玉刚才还在狂跳的心慢慢得到了平复,他笑着说:“不是很累,至于店里的人手,暂时够用了。”
“那就好。”乔昶东意识到了自己的紧张,就连安慰乔珊华的那只手,都在不知不觉中用上了力气。乔昶东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气,终于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白瑞扬都跟你说了吧?”
董玉下意识的手握成拳,看着乔昶东重重的点了头,“说了。”
“那……”乔昶东顿了顿,“你妈妈一直都在找你,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也是在回国以后才知道有你的存在,我这个当爸爸的,真的很失败,但是……”乔昶东的视线渐渐模糊,那是泪水即将涌出的前兆,他抑制着说:“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有意的,而你妈妈,更没有不想要你,我们……”乔昶东开始哽咽,连忙撇开头说:“你能原谅我们吗?”
董玉的拇指在桌下快速的绞着,他有点慌,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着面前的两人,沉默了好半天才说:“我是……我是怎么到了这边的?”董玉选择了最委婉的问法,他只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抛弃”的。
乔昶东转过头来,十分为难的说:“孩子,这都是我们的过错,才让你受了这么的苦,但请你相信,我和你妈妈,并没有不想要你,我们都很在乎你,真的。”
董玉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说:“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
乔昶东打断他的话,“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想。”董玉坚决道。
乔昶东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乔昶东靠在椅背上,目光好似回忆着过去,慢慢地将当年发生在他和乔珊华身上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董玉。
漫长的过往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完的,从中午到傍晚,从白天到黑夜,这个故事终于落下了帷幕。
“这就是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你应该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了吧。”
董玉已经平静了下来,就好像没有波纹的湖水,他没想到他会是这样才到了董家的,更没有想到乔珊华和乔昶东,经历过这么多的坎坷,他以前想要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问一问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不要他,现在他明白了,隐藏在心底间的那一点点怨怼,也终于得到了排遣。
“孩子,你恨我们吗?”乔昶东问道。
董玉犹豫了片刻,说道:“以前恨,但现在不恨了。”
乔昶东松了口气,握着乔珊华手的手也跟着紧了紧,他在告诉乔珊华,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不恨我们了,只要不恨,我们还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
“那……”乔昶东终于把期盼多时的愿望说了出来,“孩子,你愿意认我们吗?”
董玉张了张嘴,半天没有说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明明自己的内心是期盼的,是想要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的,可是……嘴巴不听使唤了,他叫不出来,发不出声。
董玉的情绪开始变的不稳定,乔昶东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急忙说道:“没事的,我和你……妈妈……知道你一时间没办法适应,我们慢慢来好吗?”
董玉没说话,而是用颤抖着的手从兜里掏出了烟,快速点燃,当烟雾缭绕时,董玉终于得到了缓解,他刚才竟然冒出一身汗。
乔昶东见董玉没有拒绝,继续说道:“我和你妈妈还要在这边待上一段时间,如果可以,我们能不能每天都过来看看你?”
董玉抽了一口烟,随后低沉的嗯了一声。
乔昶东笑了,那是打心底间透出来的喜悦,这份喜悦,就好像通过手掌的传递,传递到了一直低头不语的乔珊华的心中,他们终于如常所愿的找到了他们的孩子,经历了这么多艰难险阻,他们一家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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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特区。
董进峰和沈拓臣下了飞机后,由总部的秘书负责开车,将二人送到了沈拓臣的别墅中,因为舟车劳顿,董进峰进了自己的房间后就没再出来过,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他洗漱后,急忙下了楼,但他并没有在客厅中见到沈拓臣,他估摸着沈拓臣还在熟睡当中。
沈拓臣昨晚没有吩咐事情给董进峰,所以他现在无事可做,只能坐在客厅翻阅财经类的杂志。董进峰这一看不要紧,直接看的入神了,过去了多久他并没有概念,直到沈拓臣穿着睡袍从楼上下来,他才条件反射似得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沈拓臣见董进峰反应如此剧烈,忍不住笑道:“是不是突然出现一个人很不习惯?”
董进峰慌乱的点了点头,“是有点……不……不是,我……”
沈拓臣笑的更奔放了,“别紧张,以后我们不仅要一同工作,更要住在一个屋檐下,习惯就好了。”说完,沈拓臣进了特别设计出来的小吧台里,倒了一杯水后说:“早上想吃什么?”
董进峰傻愣愣的看着他,没说话。
沈拓臣看着董进峰就像是看到了董玉,这兄弟两个,还真是有点像啊。
“不说话那我可做主了啊。”沈拓臣的早饭一般都是自己做的,虽说现在多出一个人,但他仍没有破例的打算。
沈拓臣开了火,从柜子里拿出鸡蛋和面包,早餐就是煎蛋加面包片,再配上牛奶,不费功夫还营养。沈拓臣的动作十分麻利,没多久早餐就做好了,他端着盘子出来,董进峰依旧站在沙发旁边,他笑着指着餐桌说:“别站着了,过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董进峰听了话跟了过去,坐下后,他也没敢去看沈拓臣。
沈拓臣有点哭笑不得,“你很怕我?”
“啊……啊?”董进峰茫然的抬起头,“我没有怕你,我就是……”
“行了,知道你紧张。”沈拓臣倒了牛奶放在董进峰面前,“吃了早饭,我带你出去逛逛,顺便带你去学校报道。”
“我……”董进峰刚想说不必麻烦了,话刚要脱口而出,他忽然想到,他不认识路。
“吃吧。”沈拓臣笑了笑,顺手翻开桌上的杂志,一边看一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