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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陆风竹带着鸟笼和袋子来到了行捕司。
才来到属于自己的班房就看见顾庭月和柳茗泉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顾庭月冷冷地道:“木头,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陆风竹想起自己在驿站中做的那两个怪梦,脸羞的通红。
顾庭月又道:“怎么了,心虚了吧。”
陆风竹嗫喏道:“我又没做什么,心…心虚什么。”
柳茗泉道:“顾妹,陆捕头两月都在外面奔波十分辛苦,这才回来,你不要如此咄咄逼人。”
“好啊,”顾庭月叫道,“我反而成了恶人了,是谁昨天听到某人做了驸马候选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此话一出,柳茗泉羞的满脸通红:“我是担心陆捕头出意外罢了。方正昊可不是好人,他费尽心思想让陆捕头去做的事准不是啥好事。”
顾庭月笑了:“柳姐姐瞧你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我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木头,就你这德行,人家应该看不上你吧?”
陆风竹苦笑道:“我一介微末小吏,如何配得上金枝玉叶,不过只是莫名其妙被拉去凑数罢了。”
顾庭月眼珠子一转,又问:“我听说凡是参加过这种皇家举行的选拔,就算不中选,也必会得一笔不错的赏赐,你拿了什么好东西?”
陆风竹指着自己带来的鸟笼和袋子,道:“就得了这两样赏赐。”
顾庭月先揭开帷幕看见了那只鹦鹉,她皱眉道:“怎么得了这么个扁毛畜牲?”
这时鹦鹉叫道:“畜牲骂谁?”
顾庭月想都没想就回道:“畜牲骂你!”
她话刚出口就知道自己上当了,自己居然上了一只鸟的当!恼怒之下她从头上拔下簪子朝鹦鹉刺去,陆风竹好忙将鸟笼拿开,顾庭月刺了个空,更是恼怒,连环脚踢出,陆风竹在房中辗转腾挪,让她每一脚都踢空了。
柳茗泉无奈只得上前拦住顾庭月:“好了,顾妹,你看这只鹦鹉在笼里被吓得上下扑腾,也算是得了教训。”
顾庭月道:“我怎么会跟一只扁毛畜牲计较,我恨得是这姓陆的,姓陆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功夫很好。”
陆风竹道:“这只鹦鹉乃是公主殿下所赐,我当然要把它保护好。”
顾庭月啐了一口,骂道:“你果然在做当驸马的美梦,痴心妄想。”
柳茗泉岔开话题:“那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陆风竹解开袋子,从里头取出一条金黄色的蟒蛇摆在了桌子上,顾庭月见后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柳茗泉却满脸欣喜,道:“这黄金蟒蛇可不常见,尤其还长得这么大,更是难得。”
说着上前摸了摸蛇头,这蟒蛇似乎十分温驯,还吐出信子来舔柳茗泉的手掌。
“柳姑娘,”陆风竹尬笑,“这两个动物我想拜托你帮我照料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
“可以啊。”柳茗泉笑道。
顾庭月没好气地说:“养吧,你就好好替他养,蛇最喜欢吃鸟,等蛇饿了就把鹦鹉喂给它吃。”
柳茗泉道:“既然是要养,得先给它们取名字,你们说叫什么名字好?”
那两人还没答话,鹦鹉就叫道:“大将军,我叫大将军!”
柳茗泉道:“好吧,既然你已经有名字了,我们就叫你大将军,至于这条蟒蛇嘛,嗯,能跟大将军比拟的只有大王,就叫它大王如何?”
“不好,”顾庭月摇了摇头,“太普通了,什么大将军,大王,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我看,嗯.....”她思索了一会,叫道:“有了,不如鹦鹉叫韩信,蟒蛇叫王莽,你们觉得如何?”
陆风竹道:“蛇叫王蟒倒是可以理解,王蟒就是蟒中之王的意思,可鹦鹉叫韩信又是什么道理?”
“你真的是不学无术,”顾庭月讥讽道,“首先,王莽是一个皇帝的名字,至于韩信,刘邦曾经拜韩信为大将军,这些你都不知道?”
陆风竹只是粗通文墨,哪里懂得那么多,只得应道:“哦。”
柳茗泉道:“我看这两个名字不错,就这么叫吧。”
三人皆非饱读文士,他们倘若知道韩信和王莽的下场也许就不会给把这两人的名字用在两只无辜的动物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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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京城东边的梨园春戏院,这里车水马龙,许多人堵在路口处,他们都是想进去看戏的,几名伙计在门口大声地叫道:“凭票入场!各位看官,没票的请往后退一退!”
任凭他们如何喊叫,人群还是想往戏院里挤。
陆风竹站在墙角等着,等了好一会,看见顾庭月穿着一件水袖长裙从街角拐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陆风竹问。
“咋了?我凭啥不能来?你的戏票还是我给的呢!”顾庭月没好气地答道。
陆风竹无奈:“明明是你给我戏票让我和柳姑娘一起来看戏的,还专门叮嘱我戏票很难得,一定要来看。对了,柳姑娘呢?”
顾庭月道:“她去仁济堂做义诊去了,柳姐姐真是个好人。”
“是有谁得了急病吗?”陆风竹问,“白天邀请她来看戏时她明明说今晚没什么事。”
“咋了,你还不高兴了?”顾庭月白了他一眼,“是灾民,近日京城里来了许多灾民,仁济堂收留了不少,当中有几个下午突发急病,似乎是染上了时疫,不快点医治好传染开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柳姐姐心里治病救人可比看戏重要的多了。”
“柳姑娘真是菩萨心肠!”陆风竹叹道。
“是啊,”顾庭月用讽刺的语气说,“柳姑娘在治病救人,我们却在这儿看戏。”
陆风竹道:“那我们这就去仁济堂帮忙。”
“算了吧,”顾庭月道,“为了弄到这两张戏票可花了我不少功夫,不用有点可惜,再说你去仁济堂能做什么?杀人你会,救人你会吗?”
陆风竹心想说得你好像不会杀人一样。
顾庭月看了看拥挤的人群,叹了口气,道:“这人挤人的,我们该怎么进去呢?”
陆风竹问:“里头演什么戏?怎么这么多人来看?”
“《断鸢记》,”顾庭月道,“听说最近是京城最火的一出戏。”
“讲的什么?”陆风竹又问。
“你烦不烦,”顾庭月又发火了,“我也没看过啊!先想办法进去,等看过不就知道了吗?”
两人正在彷徨无计之时,一大队身着劲服的汉子分成两列从不远处走来,他们手上拿着大旗,旗帜上绣着老鹰,陆风竹一看就知道是天雄帮的人到了。
果然队伍停下来后当中的轿子上走下来一人,正是天雄帮的帮主上官鹰。
他见到陆风竹后立刻脸上堆笑,道:“陆捕头,顾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们也是来看戏的?”他看了眼堵在门口的人,道:“我带你们进去。”说罢他的手下冲上前三两下就把人群给分开了。
进到戏院之中,陆风竹拱手道:“上官帮主,多谢了。”
上官鹰指了指二楼,道:“我在二楼有雅间,两位是否愿意赏脸和我一起看戏?”
“不用了,”顾庭月冷冷地拒绝,“我们在楼下前排有两个不错的位置可比楼上看的清楚多了。”
上官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说罢他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上了二楼。
陆风竹道:“上官帮主也是一片好意,你就算拒绝也不该讲那么难听的话。”
顾庭月道:“也许在你眼中上官鹰是一号人物,可在我们潜龙卫眼里,他也不过只是一条鹰犬罢了。”
陆风竹心想你现在也不是潜龙卫了呀。
他深知这句话会触碰到顾庭月的逆鳞,是绝不能说出来的,当即换过话题:“我们的前排好位置呢?快带我过去吧。”
顾庭月按照戏票上的编号找到属于两人的位置,结果在舞台最西边,只能斜着看向舞台中央。
陆风竹知道自己不能表达任何不满,就随便问了个问题:“这戏院的茅房在哪里?我怕我等等看戏看到一半想出恭找不到地方。”
顾庭月感到无语,心想自己怎么总跟这个不上路的玩意混在一起,没事尽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这时旁边一位老者说:“这位看官你要去茅房?我带你去吧。”
陆风竹问茅房在哪儿纯粹属于没话找话说,而今真有人带他去,他总不能拒绝吧,只得跟着老者一路来到了茅房,他想来都来了不如就进去方便一下,免得等等来回跑,哪知老者却一把拽住他,道:“看官我带你来了,给点赏钱呗。”
陆风竹满脸诧异地看着老者,只见对方眼神坚定,全不似在和自己开玩笑,他只得从怀里摸出一小锭银子递了过去,老者接过道了声谢便折了回去。
陆风竹回到座位上时,顾庭月冷笑道:“怎么样,这里的茅厕上起来很舒坦吧?毕竟要花几两银子呢。”
“你知道那个老头会问我收银子?”陆风竹问。
“当然,”顾庭月颇为得意,“你在京城里也待了那么久了,不会连丐帮的人都不认识吧?”
“他身上那件袍子如此光鲜,怎么会是丐帮的人呢?”陆风竹不解。
“丐帮分污衣和净衣两派的呀,这种常识你都不懂吗?你们看见他衣服袖口上打着补丁吗?”顾庭月没好气地说。
陆风竹道:“他们就这样问人要钱和抢有什么两样?”
顾庭月道:“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罢了。”
两人正说话间,一名眉目清秀的少年端着一个木箱子过来问道:“两位看官,戏很长,可要来点零食吗?我这里瓜子,冰糖,蜜饯,槟榔都有。”
“那就…”陆风竹刚开口就被顾庭月打断了:“我们肚子不饿,你去别处吧。”少年见她目光如刀,不敢纠缠,当即便离开了。
顾庭月怒道:“你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是不是打算再花好几两银子买一小袋蜜饯啊?”
陆风竹道:“难道他也是丐帮净衣派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隔壁座位一个女子叫道:“什么?我不过买一袋冰糖给孩子吃,你居然要收我三两银子?”
她话音刚落,原本在四周游逛售卖零食的几名少年一起围了过来,他们此刻面露狰狞之色,少年冷冷地道:“东西是你自己要买的,可没人逼你!”
女子见他们人多知道自己惹不起,只得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少年正准备接过,忽然一个人影闪过,他的脸上就重重地吃了一耳光,跟着余下几人也都挨了耳光。
出手的乃是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身穿紫袍,腰佩青玉,眼神犀利,站在那儿如渊渟岳峙,气派非凡。
陆风竹暗赞道:真是一条好汉。
中年男子冷冷地道:“你们这些小乞丐居然跑到这里来欺负人,还不快给我滚!”
几名少年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甘心就这样退走,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进退。
中年男子也不废话,一步上前抓住其中一名少年的后领然后一扔,少年直接朝大门口飞去,这下劲道极大,若是撞在门板上非死即伤。
陆风竹大惊,他没想到这人下手居然如此狠辣,想上前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时一名身穿白衣的公子忽然出现在门口,他一个侧身拦腰将少年夹住,然后将他立起来后往地上一顿,少年只觉得一阵晕眩,待得看清楚来人后喜道:“白舵主你来啦!”说着指向中年男子道:“那个歹人仗着功夫好欺负我们几人。”
白公子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拱手道:“申堂主,我这几位小兄弟不过是在这儿讨碗饭吃,以你的身份,似乎不该和他们一般见识吧?”
中年汉子道:“白玉尘,你手下这几个小叫花子在这里强买强卖,欺负妇孺,我出手教训一下,你又待如何?”
白玉尘向少年们怒目而视,几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他沉声道:“还不快走,以后不准再到梨园春来撒野!”说罢他向中年汉子道:“申坤鹏,他们有不对的地方丐帮自有帮规会处置,可我丐帮的弟子绝不允许被外人欺负。”
申坤鹏淡淡地道:“既然我们之间早晚得斗上一番,选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来比试一场吧。”
两人对立,白玉尘手掌一翻,手上多了一支青竹棒,申坤鹏跟着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把短剑,两人向着对方冲了过来,一个交会之后白玉尘被削下一片头发,而申坤鹏的上衣被戳破了一个洞。
申坤鹏道:“你可知道刚才我的剑再低一寸,你就血溅当场了。”
白玉尘不甘示弱回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刚才我的棒子再往左边偏一偏,就戳中你的心口了。”
两人嘴巴上说的漂亮,心里却都暗道侥幸,因为互相忌惮两人就这么对峙着,打算等对方先出手。
这时有人在二楼喊道:“申坤鹏,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耽误大家看戏,还不快上来!”
陆风竹循声看去,原来说话的人是上官鹰,申坤鹏赶忙收剑入鞘,三步并做两步跑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