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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檀香味一扫之前的腐臭,光明一扫之前的黑暗,我适应了光线后抬头就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俊脸,那瞬间心脏剧烈一缩,因为这男人……我认得。
眼前的男人和我三个月前见到的时候一模一样----
眉眼俊朗,挺鼻薄唇,一双浓厚如墨的丹凤眸中,蕴藏了满满的戾气,叫人不敢靠近。
看到他那张脸的瞬间,我脑袋里有什么破碎的影相划过去,然后,我大概知道我孩儿他爸是谁了!
三月前,我因工作需要去过一趟松山,具体细节我已经忘了,只记得因为泥石流的缘故,我们一起被困在山洞里,但这家伙那天和我一句话都没说过,始终冷着脸没理我!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眼前这看起来文雅清俊的男人,暗地里却对我做过那样下作恶心的事儿,真是……
“你……”由于我脑袋里划过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好多话都堵在喉咙里。当然,我也可能是被那老太太吓坏了,再加上他气场过强。
记得那一夜,他就一直散发着这种浓浓的冷厉与肃杀之气,所以,我很自觉的离他特远,只现在仔细想想,这三个月除他之外,我没有接触过任何男人!怀孕三个月,时间刚好吻合……不会错了,我孩儿他爸,就是眼前这个臭流氓!
吸嗅着他身上沉檀香,尽管后头的老太太还在哀嚎,可在他面前,我竟不觉得怕了。
他没说话,始终盯着我后方,而我抓着他衣服,吼他:“你这伪君子,臭流氓,你……”我不太会骂人,但一想到这个人夺走了我的第一次,还让我怀孕,且消失不见三个月,我就愤怒不已!却是骂到一半,他低眸看我,瞳仁儿漆黑如深渊,声音冰寒冷酷,“闭嘴。”两个字,带着绝对的命令口吻让我一怔,随之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他拉扯到后方去。
落在他身后,我狼狈的踉跄两步,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做的,就听到那边儿老太太又发出“呀呀”的惊声尖叫,那声音就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我痛苦的捂起耳朵,蹙眉看过去时,就见那老太太嗖的一下跳回到棺材里,棺材盖砰的合上后,我见到那流氓贴了张符在棺材上,然后,他肃然转身看向我,目光笔直,冷酷。
这会儿周围好安静,只剩下我咽唾沫的声音,他在打量我,那目光像是激光似得,快把人穿透。
我这蹙眉望着他身后,因为他后方的棺材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矮墓,而我们的周围,开始弥漫着浓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啊!”我的话没说话,忽然就看他穿越迷雾到我面前,继而我身子一轻,人被他横抱起来,抗在肩头上!他不回答我什么,迅速的往浓雾里走,他走的极快极快,周遭又狂风掠夺,我被那风和雾吹的浑身冷极了只想朝他怀里缩,不好再说话时,就感觉他飞快的奔跑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冻得瑟瑟发抖,头昏脑胀时,感觉他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我们好像到了一处黑暗和光明交织的地方,随之,他就把我从黑暗中,甩了出去!突然传来的失重感和坠落感让我惊惶,可我的尖叫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相反的,浓雾中,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锐利的传入我的耳朵和大脑。他说了六个字,“把孩子生下来。”
我无法回答他了,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有股莫名的吸引力把我朝着远处吸,继而我左肩一沉,身上一冷,一个哆嗦就睁开了眼,然后,我就听到一个欢喜的声音,“呼,终于醒了!不枉老夫为你念这么长时间经文!”
说话的是一个盲人,他松口气拍着胸脯的时候,我环顾四周,看见……墓园!
啊的一声尖叫,我就从地上跳起来,而我身后倚着的这个墓上,正是那个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满身的鸡皮疙瘩起来时,我就听那盲人叔又道:“施主莫怕,你已经回来,这会儿行至阳时,她暂时不敢出来作乱你。”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但是大概明白,这老太太暂时不出来,可我还是往旁侧挪挪,但旁侧也是墓!我转身就想往外跑,来不及询问什么,只想赶紧逃离!
那盲人叔就跟着我,一直到墓园门口,他才拦住我说:“施主,方才你被恶鬼勾走左肩的一盏魂灯,是老夫把你的魂魄从阴间喊回来,按理,你该给些功德钱。”听这位盲人叔一口一个“老夫”又“施主”还“恶鬼”“阴间”,我就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这时候,远离墓园,我脑袋也终于从死机状态回过神,我看着他,他能不能从墨镜下看我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
我是他喊回来的吗?我明明记得我是方才那男人……扔出来的。
那的确是我三个月前认识的男人,可刚才发生的一切,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就像是做梦一样。
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时候,我听那盲眼的叔又对我道,“施主,功德钱你不给就算了,但有一件事,你必须给老夫钱了,先请恕老夫直言,你腹中鬼胎是有违天道的存在,不管施主你处于什么样的原因,想为鬼生子,可阴胎是六道之外的存在,若能打掉还是尽快打掉,免得招来后患无穷。”
关于魂啊魄的我不大懂,可关于鬼生子。
我想起方才他说的所有的话,按照这盲人叔叔所言,我方才是有一魂被恶鬼勾去阴间,而那男人在阴间行走自如,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是鬼的孩子,所以----
他是鬼?
正思量,我听那盲眼叔又道:“施主,鬼胎是为邪道中上佳补品,夫人的胎像才刚成,恐怕不会遇到太多鬼怪觊觎,可一旦鬼胎达到六月……”在那盲眼叔说到一半时,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别再说了,这个做人流能做掉吗?”
在得知孩儿他爸是鬼后,我已经不打算去找他负责了,眼前的事情超过我的认知太多,可事已至此,我只想解决问题,不想多问些有的没得。盲眼叔显然是有办法的,他拿出一个纸包对我道:“普通人流当然不可,必须要有阴阳散辅佐才行,不巧老夫就有一剂可给施主,也算是功德一件……”他说话间就拿出来一个小纸包,我不懂这什么阴阳散,但我知道,这肚子里的鬼胎我是一定不能要!
我不知道那个男鬼为什么要找上我,但是----
“对了,盲……叔,这打胎后,那鬼不会再找我了吧?”
想到那鬼把我送出去之前说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有点怕。
见盲眼叔摇了摇头说不会后,我放下心来,只不过,叔说药粉是要隔天手术前喝,而我现在阴气太重,他必须连夜看护我……
只鬼胎哪儿那么容易打掉?
当天夜里,我辗转着好不容易才睡着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而我才开门,就见一只惨白兮兮又染血的手朝我的脸摸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正要打掉那手,就听盲眼叔道:“施主别乱动!这是老夫的舌尖阳血,可以帮施主暂时躲避鬼怪的眼,楼下,好像有不得了的东西来了!”
他说的时候,我已经被糊了满脸的口水和血水,耐着恶心我皱眉时,忽然面色一变,因为我嗅到熟悉的阴凉之风,除去那口水和血腥的臭味外,一股沁人心脾的沉檀香味传来时,我看着楼梯口修长的鬼影浮现,猛然关上了门!
还真是“不得了的东西”----
我孩儿他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