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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帝宠爱过的女人很多。
有些是他自己厌倦了，有些则是在宫斗中失败了，遭到了天武帝的厌弃。
那些失败者不一定蠢，但能赢他们的人必定都是人精。
谢贵妃能活到现在，还活得如鱼得水，除了天武帝的宠爱，还靠自己的脑子。
她今天兴师动众地过来争宠，必定有所倚仗。
霍心兰若是把人强行拦下，传到天武帝耳中反而容易落个不是。
略略等了一会儿，霍心兰才提着裙子走入章台殿内。
谢贵妃带来的人都站在院子中，手中拎着新鲜时蔬和切成片的肉类以及鲜美菌菇。
还有从川渝快马加鞭送来的上好牛油，包在油纸中，散发出直蹿天灵盖的香辣气息。
霍心兰本是路过他们身旁之时随意瞥了一眼，在闻到牛油味的时候，忽然愣了一下。
这块牛油的味道里，怎么好像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霍心兰问。
捧着牛油的小太监不敢不答，如实道：“是谢贵妃专门派人从川渝快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牛油。”
霍心兰当然知道这是牛油，她又不是没吃过火锅。
她就是觉得这味道有点奇怪：“打开我看看。”
太监乖乖照做，露出了里面包裹着辣椒的橙黄色牛油块。
霍心兰盯着看了一会儿，压住想要上翘的眉头，示意小太监把东西收起来，转身往里走去。
殿中，谢贵妃正和天武帝说着什么，把天武帝给逗乐了。
见霍心兰进来，天武帝很是热心地招呼霍心兰：“今日贵妃带了食材过来，正好吃个火锅。朕好久没吃了，倒是怪想念的。”
天武帝饮食口味偏重，这一个月清汤寡水的确实让他对火锅想念得紧。
霍心兰温柔地说：“陛下，太医那边建议您吃些清淡些的好。”
“都一个月了，怎么还要吃清淡些？朕都觉得正好了。”天武帝不悦道。
谢贵妃附和：“就是。这火锅本就是大补之物，偶尔吃一顿也不打紧。霍贵妃侍疾一月有余，恐怕是累了。陛下。咱们让她回去休息休息，接下来就由臣妾照顾您吧？”
“能侍奉陛下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不累。”霍心兰立刻说道，一副不想被人抢走差事的模样。
“陛下，咱们吃火锅吧。”谢贵妃抱着天武帝的胳膊娇嗔，全然不理霍心兰的求情。
霍心兰恳切进言：“陛下身子还没好利索，应当听太医的，饮食清淡一些，火锅等来日好了再吃也不迟。”
谢贵妃当即板着脸反驳：“来日得等到什么时候？你在这照顾了陛下一个月，还真觉得自己能做陛下的主了？”
“臣妾冤枉，臣妾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霍心兰着急地想要辩驳，却又因为谢贵妃的指责百口莫辩。
天武帝瞧着她这模样长叹一口气，对霍心兰说：“你也辛苦了，就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霍心兰一怔。
“回去好好休息。笙笙和锦年想必也对你想念得紧。”天武帝说。
他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霍心兰不是那等不识趣的人，只得压着满腔委屈，告退离开。
她的身后，谢贵妃勾起一道嘲讽的笑，用更加矫揉造作的语气哄着天武帝：“陛下，咱们去玩儿吧！”
“好。”天武帝含笑应下。
霍心兰则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章台殿。
主仆几人往钟粹宫的方向走去。
走出好长一段时间，确定周围没有了耳目偷听，红玉愤愤不平地说：“谢贵妃真是个妖精，三言两语就把陛下哄走了。陛下也真是的，怎么能被一顿火锅就给勾引掉？”
霍心兰看了她一眼。
红玉意识到失言，赶紧捂住了嘴。
倒是碧珠分析得比较透彻，小声说：“咱们陛下本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即使是像咱们娘娘和谢贵妃这样常年盛宠不衰的人，得到的恩宠也都是断断续续的。咱们娘娘在章台殿侍疾一个多月，已经算是破记录了。”
“你们管好下面的人，别让他们为此跟谢贵妃宫中的人起冲突，也不要抱怨，咱们回钟粹宫正好歇几日，躲躲清静。”霍心兰道。
红玉不解：“这会儿正是九殿下最要紧的时候，咱们怎么能躲清静？”
她不是指责霍心兰不够尽心，而是因为跟了霍心兰这么久，红玉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有主见的人，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故而愈发弄不懂现在霍心兰说走就走的态度。
然而霍心兰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但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皇宫内外。
傅司辰一收到消息便入宫来询问情况，生怕霍心兰在章台殿受了委屈才撂挑子不干。
霍心兰屏退屋中下人，只留了傅司辰一人单独说话。
傅司辰愤愤不平：“父皇怎么回事？一顿火锅就要换人？”
霍心兰笑了笑：“火锅只是个引子。就连碧珠都看出来了，陛下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我在他跟前呆了一个月，也差不多是到极限该走了。”
霍心兰本来还想着能多留一日是一日，说不定哪天就能助傅司辰一臂之力。
但现在天武帝下了逐客令，她若是哭着强行留下，反倒会被天武帝怀疑居心不良。
更何况章台殿是她想留就能留下来的地方吗？
看着霍心兰平静的神色，傅司辰还是为她感到不值：“您辛辛苦苦照顾他一个月，他喜新厌旧就把您给赶走了。还吃火锅？也不问问太医，他那身子吃得了火锅吗？”
“若是太医胆子够大，就会告诉陛下该吃什么吃什么。”霍心兰意有所指地说。
傅司辰敏锐地意识到她话里有话。
他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问：“母妃，您在父皇身边这么多天，有进一步的发现吗？”
“还是老样子，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你病了这些年，手中能用的人不如八皇子和十皇子，必须加快动作。”霍心兰道。
“儿子明白，儿子今早见过锦衣卫指挥使了。”傅司辰简要说了一点自己的进展，让霍心兰放心。
他依旧为霍心兰感到不值，“父皇接下来要让谢贵妃侍疾了吧？不知道谢贵妃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谢贵妃专门让人去准备了这么一桌大餐，自然是有大热闹看的。你最近注意些，若是你父皇留你在章台殿吃饭，千万不要答应。”霍心兰先是笑了一下，随后语气变得极为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