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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驱除寒冷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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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坤醴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脸上略带惊慌神色的金蕊茵,这个时间她不应该是在A市么,怎么会出现在J市,而且是在医院。

    “坤醴······”金蕊茵感觉喉咙微微有些发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解释。

    难道此刻就是事情曝光的时刻了么?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紧张,程莉雅见势不对,暗想金蕊茵一定是又没有看到自己发的短信,赶紧上前一把抱住金蕊茵:“蕊茵,好久不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金蕊茵被迫从丁坤醴身上收回视线,微微缓过神看着程莉雅,只好顺着她的话扯了个谎:“莉雅,我老板的一个客户住院了,我过来送礼,正要离开。”

    说完目光又转投到丁坤醴身上,却对着她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哥他住院了,坤醴和我一起过来探望他。”程莉雅看着目光交叉却又不直接交流的两人,心里一阵紧张。

    “这样啊。”金蕊茵依旧故作镇定,微微露出些许笑容。

    看着金蕊茵脸上淡淡的笑慢慢消失,丁坤醴感觉她似乎也快要消失不见,他微微蹙起眉头盯着她的双眸,语气温柔如水,好像如果他的语气稍微重些她的身影就会破灭一般:“蕊茵,能给我一点时间谈谈吗?”

    医院的天台,夜晚的风微微有些凉意,伴随着周遭一圈白色的探照灯光,更是凉到心里。丁坤醴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金蕊茵,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地看看她。

    “坤醴,我······”丁坤醴食指轻轻地放在她温热的唇上,挡住她的话,片刻静静说道:“我知道你的时间很紧迫,我也能理解你回J市没有联系我,你的一切我都可以全部接受。”

    “所以。”丁坤醴伸手环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把她拥进怀中,“所以,能不能给我一分钟,让我抱抱你。”

    金蕊茵突然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沾湿了他胸口的衬衣,她不禁也伸手紧紧地抱住他,在心里说道:对不起,坤醴。

    丁坤醴探望完程楚洺和程莉雅一同离开后,金蕊茵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程楚洺的病房,整个人心事重重,一直心不在焉。

    这么做到底对不对,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样瞒着坤醴,但是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呢?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的谎言,难道要自己再把它摔碎?

    有时候谎言就像是一块盖在丑陋伤疤上的创口贴,时间长了它已经慢慢渗透了肌理,人也慢慢忘了那里有些什么,若是强行撕扯下来,她没有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和解决这些后果,她越想越是烦闷。

    程楚洺看着一直心不在焉的金蕊茵,她目光呆滞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团,也没有发现他正站在她身边,她似乎很少会这副摸样。

    “你刚才去哪了?”略带质问的口气说道。

    “啊?!”金蕊茵猛地回过神来,一不小心把一只汤碗打碎在地,碎片碎了一地,程楚洺赶紧跳到一旁,还好没有溅到脚上。

    糟了,这只汤碗可是程楚洺很喜欢的MOTER系列的限量版,金蕊茵欲哭无泪不敢直视程楚洺的眼神,只好赶紧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片。她本来就神情恍惚,一不小心就被碎片割破了手指头,痛得她嗷嗷直叫。

    “你怎么回事啊?!”程楚洺一把拉起地上的金蕊茵,“你是猪吗?!”

    “对不起,楚洺少爷,我······”金蕊茵的话被突然而来的冰凉触感,以及跌破眼镜的画面噎在了喉咙里。

    圣母玛利亚啊,我没有看错吧!?

    程楚洺见她的手指头不断往外冒的鲜血,心一痛情不自禁地用嘴巴去帮她止血。程楚洺的脸庞突然在她眼里不断放大,她几乎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黑色长睫毛,一瞬间又勾起了她在龙莲镇的那一个夜晚的可怕回忆。

    “啊呀,您疯啦!”金蕊茵顾不得挨骂的风险慌张地一把推开他,一时不知道该把手放在何处,样子就像一只抓耳挠腮的毛猴。

    嘴里突然的腥甜让程楚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他赶紧在水池里吐掉口中的血,目光不经意落在了金蕊茵微微发红的脸颊上,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完了,程楚洺你刚才是灵魂出窍了吗?

    他懊恼着自己刚才无脑的行为,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去掩饰尴尬,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帮你,止血还被骂,这是什么道理?”

    “这里是医院,用不着您亲自动······”动嘴?金蕊茵打了个寒颤,没有继续说下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程楚洺表情很是不自然,转身要离开这个事发地,声音故作冰凉:“把地上收拾干净!”

    一转身只看见一个护士正愣在门口,她拉开房门进来查房,刚好目睹了程楚洺帮金蕊茵吮血的全过程,就进也不是退也不对地杵在了门口,见两人的目光投了过来尴尬地开口道:“程总,量···体温。”

    本来就被刚才的事弄得燥热难看,程楚洺冷眸扫过门口的护士:“体温正常!”

    见程楚洺拒绝量体温,护士也只好作罢,便按着常规问道:“排气了吗?”

    “没有!”他话音刚落,只听见一个响声幽幽地响起,三人集体愣住了。

    半夜程楚洺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他烦躁地起身,踱步窗前,本是想看看窗外的灯光,但目光却透过窗子的反射落在了后面那扇关着的房门上,那里是金蕊茵休息的房间。

    金蕊茵一样也烦躁地睡不着觉,她一直纠结着该如何向丁坤醴坦白这一切。辗转反侧间突然觉得有些口渴,便披上一件外套开门去倒水喝。却发现程楚洺不在房内,她四下打量心想这个家伙这么晚去哪了呢?

    跟着直觉她上了天台,程楚洺果然在那里。他裹着一条毛毯,缩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天空入神。

    这个家伙想什么呢?金蕊茵停在门口,向着他看的方向望去,漆黑的夜空中,群星闪烁,她很快就看到了牛郎星,因为她只认识那个星象。

    大半夜不睡,居然跑来看星星。晚上寒气重,恐怕对伤口不好,金蕊茵收回目光准备去把他带回房里。谁知道一低头,就触及了不远处程楚洺的目光。

    四目相对,金蕊茵的心突然猛得一阵狂跳,她立刻躲开他的目光,自我解释:当人突然遇到冷空气,心跳也会加速。想着便一边把身上的外套裹紧,一边向他走去。

    “楚洺少爷,晚上寒气重,你——”话还没说完,不知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向前面栽去。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稳稳地靠在了程楚洺的怀里。或许是个错觉,那一刹那她似乎听到了他猛烈地心跳声,又或许是她自己的。

    “这样,寒气就不重了?”程楚洺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满是揶揄。

    “我又不是故意的!”金蕊茵立刻站定,尴尬到一脸无谓,“我刚才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所以才栽过去的。”

    “所以我接住了你,你应该谢我不是?”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的说,便点点头道:“按道理说,是该谢你。”看着程楚洺一脸“没完”的表情,便又说道:“那你想我怎么谢你?”

    “也帮我驱驱寒气吧。”程楚洺沉默地看了她几秒,虽然面无表情但声音却反常的轻柔,一直萦绕在空气当中久久不散。他又一把重新把她扯到怀中,迅速用毯子将她也包裹住。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温暖的气息就瞬间环绕在了她的周身。虽然同样很温暖,但与几个小时前丁坤醴的拥抱不同,程楚洺的拥抱让她觉得透着丝丝的凄凉和哀怨,她有些讶异一个怀抱居然会给她这种感觉,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

    片刻她才回过神来,但脑海里又浮现了他刚才的话。他一定是想起了洛曼欣吧,此刻或许自己这么陌生人的拥抱会带给他些许安慰,想到这里她便不再去挣扎任凭他抱着自己。

    第二天,程楚洺执意要出院,因为已经排气所以医院也允准了此事。金蕊茵办完出院手续,却发现程楚洺又不见踪影,电话也无人接听。

    “这个家伙又跑哪去了?”她说着脑海里突然出现昨晚他抱着她的情景,瞬间脸一黑,为什么平白无端又想起这事来了!

    “蕊茵姐,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坏事?”柳志赫看着说完话就愣在原地的金蕊茵,一脸怀疑地说道。

    “这个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结果?”程楚洺扯掉贴在太阳穴上了探测铜片,问着一旁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

    见他已经自己撤掉了铜片,医生便合上文件夹放在一旁的桌上,点击了几下鼠标:“最慢可能要三天,届时我会把结果发到您的邮箱。”

    “这个到底准不准?”程楚洺斜睨了一眼旁边的机器,问道。

    “目前来说,这是国内最先进的测谎设备,加上您刚才做的综合测评,还有几项辅助测评,得出的结果按道理说是不用怀疑的。”医生又打开文件夹,拿出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些什么,写完推了推镜框一脸过来人的模样:“但是,您确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判断您的心吗?”

    程楚洺微微有些烦闷,起身说道:“我相信科学。”

    言下之意,他情愿相信科学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