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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平安,我们走。”
楚萱冷着一张脸,挽着李平安的胳膊,直接往里走去。
李平安看着再度恢复成冷面大小姐模样的楚萱,微不可查的轻叹一声,任由对方拉着自己往里走去。
“哼!拽什么拽!那个老不死的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我看在这楚家谁还能保护你。到时候,嘿嘿,想不想嫁,嫁给谁,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这名男子看着楚萱离去的背影,阴森笑道。
这名男子名叫楚浩,是楚萱的堂哥,江南一带出了名的纨绔。
实在是难以想象,在他爷爷大寿的时候能够说出这种话来,而且对其妹妹竟然心存邪念。
彻底离开楚浩视线之后,楚萱尴尬抽回手,脸颊微红。
虽然楚浩说话的声音很轻,可却瞒不过李平安的耳朵。李平安看了身旁的楚萱一眼,轻声开口道:“刚才那个人对你不怀好意。”
“我知道。”楚萱伸手拨开额前的发丝,顿了顿,旋即苦笑道。“在这楚家对我不怀好意的又何止他楚浩,除了爷爷外,即使是我的亲生父母也只是把当成与人交易的筹码而已。”
李平安想起当日在花鸟街跟在楚萱身后的那个富二代,好像就是楚萱父母的意思。这样想来,还真是个可怜的的女子。
虽然过得是八十大寿,但楚老爷子其实才七十九周岁。因为九在十个数字中数值最大,人们为讨个吉利,故形成了这种“庆九不庆十”的风俗。
当李平安和楚萱进入大厅时,寿宴已然开始。
寿宴办得很是热闹,满眼的笑脸,入耳尽是恭贺之声。
楚萱将李平安领到角落一个僻静的位置,那张桌子上的人显然是认出了楚家大小姐,看到楚萱过来后连忙是站起身来让位。将李平安安置妥当,楚萱又嘱咐其不要乱动后,这才起身往宴会中间走去
李平安扫了一眼四周,寿宴大厅给装饰得富丽堂皇,充满了喜庆之色,来往的除了楚家之人外,也多是在江南上流圈子的人士。
不过这些和李平安卵的关系都没有,参加宴会,李平安向来就只负责埋头痛吃。
“祝楚老爷子身体健康,万寿无疆!”
“祝楚老爷子万事如意,儿孙满堂!
“祝楚老爷子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拜寿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祝寿词也是翻着花样不断献上,各种大小礼物更是几乎堆成了小山。为了给楚老爷子冲喜,这一次大寿,楚家几位当事人特地将所有支族的人都请上了,而那些支族的楚家子弟为了日后能够获取更多的资源,自然极力讨好巴结。可楚老爷子却是耷拉着眼,从寿宴一开始便是如此,即使那些儿孙辈前来祝寿,也不曾搭理一下,要不是众人还能听到他那悠长的呼吸声的话,怕是以为这老家伙已经驾鹤西去了呢。
直到楚萱走到楚老爷子身边,在其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之后。
楚老爷子才终于是睁开双眼,顺着楚萱所指方向朝大厅的一处角落望去。
“老爷子正看我们呢!”
“儿子出息点,好好表现。”
“爸,我怎么觉得你整个身体都在抖啊。”
厅上众人顺着老爷子的目光望去,眉头微微皱起,这一桌是楚家的一脉极为偏远的旁支。按道理来说,不该引起楚家老太爷的注意才是。
只有李平安知道,楚老爷子是在看自己。
楚老爷子慈祥和蔼地冲李平安招了招手,开口笑道:“孩子,到这边来。”
随着这声呼喊,大厅之内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李平安身上,发现竟然是个穿着破烂,面容平凡的年轻男子,心中疑惑就更加深了。他们都知道自从楚老爷子患了那怪病之后,几乎可以说是足不出户,又怎么可能会认识这种小辈。而有心之人,则是认出了李平安,发现对方正是方才楚萱带进大厅的那个男人,心中若有所思。
在众人焦灼的目光中,李平安从容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前,抱拳微一躬身,开口道:“祝老爷子福如东海。”
“那天萱儿带回来的那幅字就是出自你的手笔?”楚老爷子看着李平安,浑浊的双眼忽然放出别样的光彩。
李平安点了点头,开口道:“是的。”
“那,那你能再为我写一副吗?”说到这,楚老爷子的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事情发展到这,众人终于是知道了怎么回事,楚老爷子酷爱书法成痴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按照方才李平安和楚老爷子的对话来看,他们不难推断出李平安的身份。大抵是一个落魄的民间书法家。
只是书法一道,最需时间积累。小小年纪能写出什么好字,想到这,众人心中又不免冷笑。
“本来就已经答应楚萱,写一副字当成给您的贺礼,只是今日来得匆忙给忘了。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小子我就献丑了。”
李平安也不推脱,点头便是答应了下来。而一旁的楚萱早已吩咐下人将笔墨纸砚连带书桌一起搬到了大厅来。
《词源杂论》曾有言:“难莫难于寿词,倘尽言富贵则尘俗,尽言功名则谀佞,尽言神仙则迂阔虚诞,当总此三者而为之,无俗忌之辞,不失其寿可也。松椿龟鹤,有所不免,却要融化字面,语意新奇。”
总而言之就是祝寿词这玩意儿,非常的不好写。
而李平安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是提笔蘸墨,在上好的宣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一首祝寿词。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其上写着:十一月十一日。
这是楚老爷子的诞辰,没什么特别的,正当有心人想要出言嘲讽时,李平安提笔写出了下一句,八千春八千秋!
方才那个想要开口嘲讽长大了嘴巴,顿时像吃了苍蝇一般。
“好!好!好!”楚老爷子一连说了三声好,脸色也是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
“当世书法大家虽然已经远离隶草,但仍局限与章草,远没达到‘规矩去尽,写至末尾不识字’的境界,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见到,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