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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童家的人来了!"
"咋回事?"杨国栋接到消息,自己的儿子掉冰窟窿里了,正在跟各大队的队长开新年生产的会,这会才进行到一半,他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还啥事儿,你家童童掉冰窟里了,幸好那位小伙子帮忙,不然都出人命了!"
杨国栋不由得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远处,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小伙子。
随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抱着儿子就往家跑:"帮我打听一下,是那家的小伙子,这事儿,得当面谢!"
……
宋德凯抱着陈双一路往家里跑,杨柳河是杨柳村与杏花村中间的界限,两个村子向来不和,所以中间没修建什么桥梁。
宋德凯怕冰层再次裂开,所以,他只能抱着陈双绕道儿回家。
宋德凯受过比这更严酷的训练,身上的冰渣子早就融化个干净,反而出现了火烧一样的感觉,他解开衣服扣子把陈双死死地抱在怀里。
陈双感觉自己的身体毫无温度,可是,那结实见状的怀抱是她这辈子都无比珍惜的。
她死死地拽着迷彩服里的那间大哥的贴身红色毛衣,温度一点点的从她身上传递过来。
宋德凯此刻一百个后悔,你说没事带她去河边钓个啥鱼的?
也难怪,宋德凯确实不太懂得怎么跟女孩子家相处,他觉得自己的假期就要过了,他想多陪她一会儿,却绞尽脑汁的才想到钓鱼这档子事儿,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一进家门,宋有粮和陈秀兰都吓傻了,这大冬天的,凯凯抱着小双一身湿漉漉的,凯凯还好,小双身上都挂着小小的冰溜溜了。
那都是从衣服上滴下来的水,结成冰疙瘩的现象。
"这好好的,咋掉河里了?"陈秀兰急的手忙脚乱。
"妈,烧点热水给她洗洗澡。"
宋德凯说着,陈秀兰也没时间细问,赶紧去火房烧开水。
宋德凯把陈双抱进了她的房间,本想把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暖暖身子,却不料,她却死死地拽着自己的衣服不愿意撒手:
"大哥……我冷……冷!"
"小双,待会儿就不冷了……"宋德凯说道,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她的手掰开。
把她往被窝里一放看着她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宋德凯的心竟然有些刺疼。
"该死的!"宋德凯骂了一句,可他还是不忍的看着裹在被窝里还在发抖的妹妹心里一阵后悔。
"凯凯,你脸上是咋回事?咋流血了?你先洗洗吧,把衣服也换了!"
陈秀兰添上柴火,准备切点生姜再给他们兄妹二人熬两碗姜汤,却不了发现宋德凯脸上不少细腻的口子,都在往外冒血呢。
"妈,我没事!"送的隔开拿着毛巾就随便擦了一把脸,这才回房换衣服。
陈双的门,宋德凯刻意没有关的,他怕待会儿陈双说话他听不到。
宋有粮还在呼呼大睡,陈秀兰可不干了,这都睡一下午了,喝的再醉也该醒酒了。
"老宋,你给我起来,起来……"陈秀兰晃了几下,发现没动静,于是拿着拖鞋扬的高高的说:
"你再不起来,俺可要拿鞋底抽你了!"
"啥?啥啥啥?咋了?"宋有粮一脸懵比的坐了起来,眼睛都还没睁开,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迷瞪瞪的看见了自家婆娘扬着的手里还举着鞋底,这回,他可一下子就清醒了:
"你还睡,凯凯和小双掉河里了,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冻坏了身子咋办?你就知道睡,谁叫你喝那么多酒!"
"啊?掉河里了?"宋有粮这回是彻底清醒了,掀开被子赶紧披上军大衣就出了里屋。
"去烧火,俺去看看小双!"陈秀兰赶紧说道,宋有粮二话不说就去了火房。
陈秀兰来到自己闺女房间,赶紧把手插进被窝摸了摸,顿时目光一怔,把手缩了回来。
"这咋抖得这么厉害?不会夜里发烧吧!"陈秀兰一脸愁容,她得赶紧熬姜汤才行。
等陈双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暖喝起来之后,发抖的迹象慢慢的舒缓了。
陈秀兰给她灌了一碗姜汤,随后,陈双迷迷瞪瞪的洗了个热水澡就躺会了床上。
整个过程,宋德凯看着,刚才抱着她跑的时候,发现她怎么那么瘦,最多也就四十公斤的分量,不知为何,宋德凯竟然有些盼着假再长一些就好了。
半夜陈双被一阵吵吵声吵醒,疲倦的睁开双眼才听清楚是什么情况。
"你妈现在把唯一的闺女交给你,你一个当大哥的,将来又是一家之主,咋能这么胡闹呢?"
"你现在也大了,爸也老了,打不动你了,你就一点分寸都没有了?"
是爸的声音,陈双听的出来,以前,每次陈双惹火,不管过程咋样,挨骂的,挨打的都是大哥。
宋德凯一句话都不说,任由父亲骂他。
陈双听着,心里头不是滋味,其实她今天也是太着急了,有点慌乱。
要知道,当时那个情况有多着急,人在冰层下,头顶上全是冰,就算大哥有强大的肺活量,找不到冰窟钻出来,一样会死在下面。
陈双想过回村上找人,可是,一来一回就算是个铁人也都死在冰层下边了。
回头想想,陈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她对大哥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理智的范围内。
陈双甚至觉得,大哥一定会骂他傻吧。
宋有粮骂了半天,宋德凯也不说话,随后也没那个心思去骂了:
"去,看看小双咋样了,给她热点饭吃!"
宋德凯也不说话,转头就朝着火房走去,先把晚上的菜热热,上头放着个馒头,锅灶底下的火苗在微微晃动着。
宋德凯这才去了陈双的房间。
一进门就发现陈双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到她没有再发抖,宋德凯这才放心下来。
"我给你热了菜,你待会儿吃点!"宋德凯说道。
陈双点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是背过面去不想看他。
不是不想看,是怕看一眼陈双的心里就会越难受。
宋德凯见她背过面去,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转身去了火房,揭开锅盖,底下的剩菜里面有排骨豆芽,都是今天中午剩下的菜。
此刻,正在呲呲的冒着水泡,宋德凯盛出来之后,拿着一个馒头进了陈双的房间。
"你下次能不能长点脑子?"
陈双依旧背对着宋德凯,宋德凯长处一口气说道。
陈双一听这话,其实除了在他面前,陈双自认为自己会少脑子,可是,她平时很聪明的。
她就猜到大哥会说她少脑子,陈双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宋德凯,端着饭碗就吃:
"你有脑子,你脑子比谁都聪明,那么大的河床冰层,你也敢往里钻!"
厉害了我的哥!陈双想着,是谁没脑子还说不定呢。
宋德凯被这句话给怼的竟然微微笑了笑,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的,肯定啥事儿没有。
他还真没看出来呢,妹妹的体质还不错,比常人好多了,不过她这话说的让宋德凯心里暖暖的,看的出来,她当时是什么都没想,也没有考虑后果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见她自己吃饭吃的欢,宋德凯也没说话就回房去了。
他关上房门竟然哼着军歌看他那些大小就收来的军事书籍。
要说这些书,都是宋德凯从福利社看着就换回来的,特别是这本,退役了咱也是个军人的书,这本书,可是宋德凯好不容易跟老爹去县上在路边摊买回来的。
记得那时候才三分钱,回来后,宋德凯就看入迷了,说的是一位六七十年代参军的军人,因为自作主张违反了军令,虽然大获全胜却得到了军法处置。
可他却一直把自己当作军人,而且他也知道军令如山,退伍后,因为他在军方有污点所以到处受人排挤,说的是他坎坷的人生,里面有很多关于野外实战的讲述。
最后,这位军人死与抗洪救灾之中,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位普通老百姓,军魂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而这本书是他的部下一位姓彭的人写的。
故事真实性有几分,或者有几分是浮夸的,宋德凯不知道,但是,他从小就渴望做一位英雄,这里面宣泄出来的精神,正是他敬仰的,这也是宋德凯珍藏这本破旧书籍的主要原因。
渐渐地,夜深了,宋德凯又看了一遍这薄薄的切破旧纸张泛黄的书,随后合上书本,他才睡去。
第二天清晨,白雾蒙蒙,杨国栋看上去三十五岁左右,穿着破旧的棉袄,多处破洞音乐露着棉花,头上带着火车头帽子,手里拎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野兔子,另一只手拎着两只老母鸡,匆匆忙忙的进了杏花村。
"打听一下,老宋家怎么走?"
杨国栋看见晨间早起的人不由得问道,没想到这人一抬头,让杨国栋目光一怔:
"呀,这不是李大奎李村长吗?咋这么早啊!"
杨国栋说着客气话,看了一眼李大奎村长手里扫雪的扫帚。
"你来俺村干啥?"李大奎二话不说横眉怒目,看着杨国栋手里又是野兔子又是老母鸡的,想起了今年选举杏花村和杨柳村的村民都参选,该不会是来讨好他杏花村的百姓吧。
"找个人儿!"杨国栋挺起了腰杆儿,对于这位李大奎李村长,他杨国栋是早有耳闻呢。
要不是杏花村没几个能担任村长职位的人,领导也不会让杏花村和杨柳村同时参与这场选举。
这事儿,杨国栋可是知道的,上级领导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才做了这么个决定。
不过,这事儿能怪谁呢?如果李大奎能带领乡亲们发家致富,上级领导也不会干掉他不是?
"找谁?"李大奎不怀好意的说道。
杨国栋手里拎着的老母鸡倒挂着,时而扑闪着翅膀,时而喉咙里格拉格拉的叫两声,那野兔子倒是很消停,鼻子哼着气儿,胡子一颤一颤的,估计也是没力气挣扎了。
"反正不找你!"杨国栋说着,大步走进村子里。
赵大奎看着杨国栋的背影足有一股鬼子进村的感觉,绝对是贿赂他们杏花村的村民来了。
"咔咔咔!"宋家,敲门的声音传来,陈秀兰起的最早,赶紧去开门,一眼看见这个陌生男子拎着老母鸡拎着兔子杵在门口。
陈秀兰看着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不由得小心的问道:
"你找谁啊!"
"阿姨,我就打听一下宋家的门儿,耽误您做事了吧,实在不好意思!"
陈秀兰见着人一脸堆笑,年纪也就三十五岁上下,还特别有礼貌,给人的第一感觉就特舒坦,可是回头一想,这不是找自己家吗?
难道是找大哥大嫂的?
陈秀兰不由得问了一声:"俺本家就是宋家,不过这村上还有一户人家姓宋,不知道你找哪个宋家?"
杨国栋一听也是糊涂了,就打听到宋家了,儿子是当兵的,这救命之恩,他必须得亲自来一趟,这还找不着家门了!
杨国栋笑着说:"阿姨,我这……想找的是一位宋家当兵的那户!"
陈秀兰一听,不由得愣了愣:"你找当兵的宋家干啥?"
杨国栋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什么不由得说道:"我是杨柳村的村长,昨天,有位老弟救了俺家儿子的命,找了好一阵子才知道是这杏花村上就一家人当兵,就是宋家。"
陈秀兰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说的是凯凯?
昨晚上,老宋把凯凯骂的是厉害,他一句话都没说在外头干了好事儿,还是救人命的事儿,这个凯凯,也真是的。
"屋里坐,屋里坐,外头冷!"陈秀兰急着回屋去喊宋有粮,心里却说凯凯也太实诚了。
哎……这个凯凯,打小就这样,救人就救人了呗,怎么好像跟干了亏心事似的,也不知道说一声,就让他老爹给骂了一顿也不吭气。
今天是宋德凯在家的最后一天,明天宋德凯就要离开了,陈双握在被窝里听着外头的声音,感觉家里一大早就来客人了,她也没那么大的心情。
宋有粮一听说,眼睛瞪得老大,跟杨国栋寒暄了好一阵子,说道:
"没想到杨柳村的村长这么年轻啊!"
"哪里,就是个小职专毕业,乡亲们看得起,所以就当上这村上啦。"杨国栋谦虚的说道,把两只老母鸡递给了陈秀兰,还有一只野兔子说道:
"宋姨,这……这救命之恩无法报答,两只老母鸡给贵子暖暖身子,听说,昨儿下午,老弟从河里爬上来都冻得不轻。"
"这!"陈秀兰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了一眼宋有粮。
"宋姨,您就收下吧,这人命都就回来了,这两只老母鸡您要是不收下,这可是要回命的说法呀!"
陈秀兰这么一听,也是,赶紧接过老母鸡:"杨村长客气了!"
"哎,宋老弟呢?咋不见他人呢?是不是我来早了?"杨国栋想当面道谢,那么冷的天,那么厚的冰层一旦坍塌,谁会去救人?
他还听说,这位宋老弟当时就跳下去了,还是钻进冰层下边从对岸游过来的,万一人没救成,搭上的可是他自己的命……
"俺去叫,平日里凯凯早就起床的!"
宋有粮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听说了经过,他心里得有多疼,自己的儿子不顾命的去救人,回来了,他还骂了他,这个孩子啊,就不知道说一声。
一边心疼,一边后悔,宋有粮去敲门,宋德凯起身就开了门,他穿着大裤衩和背心。
"凯凯,你这穿的太少的,赶紧的,披上衣服!"
"不冷!"宋德凯淡淡的说道。
杨国栋一看这人高马壮的宋德凯,不由得笑了说:"宋老弟你没感冒吧?要是身体哪里不舒坦,我带你去县上看看!"
宋德凯摆摆手。
杨国栋一听,夸赞宋德凯的体质真是不错,不愧是当过兵的。
说着,杨国栋就提起了昨天下午救人的事情,说着说着,杨国栋要磕头,说他三十岁才结婚,孩子才六岁,就一独子,得亏了宋老弟,要不然,他杨家就绝后了。
宋德凯最看不惯这种煽情的场面,当时就一把将杨国栋扶起来说:
"当时也是情急,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你就以后看好孩子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德凯无意间的手劲儿太大了,疼的杨国栋搓了一下被他握过的胳膊,连连说知道了。
"杨村长,搁家里吃口米粥吧,你那么早就从杨柳村过来,肯定没吃早饭!"
陈秀兰心里也是劫后余生,她不希望凯凯有事,但是,做了好事人家登门道谢,她这脸上也不免感觉贴了一层金呢。
宋有粮也迎合着硬是留杨国栋吃早饭。
杨国栋自然不好意思留下吃饭,这救命的恩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没这宋老弟,自家的儿子可就没了。
杨国栋执意不肯,一口茶都不愿意喝就离开了。
"这人知恩图报!而且还是村长,你看他穿的棉袄都露棉花出来了,应该是个好干部!"
宋有粮目送着杨国栋离开之后,感慨道。
"是不是好官不知道,就知道杨柳村过的比咱们村过得好!"陈秀兰一边说着,一边去火房盛粥。
早上的饭比较简单,稠稠的米粥,一盆肉丁炒咸菜,里面还加了一些炒熟的花生米,拌饭吃的时候,香脆的很。
宋德凯敲开了陈双的门,喊她吃饭,却发现这丫头迷迷瞪瞪说困。
宋德凯心里一沉,走到床边问道:"先吃了再睡!"
他说话永远都是毋容置疑的,不给陈双任何反驳的余地,陈双只能硬撑着起床说:
"我得穿衣服!"
宋德凯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出了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可心里却想着,这丫头的脸怎么那么红?该不会发烧了吧!
陈双穿好衣服,出门开始洗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冷,可是自己的手心,脸上身上却烫的厉害。
而且全身酸疼没有力气,直到陈秀兰喊她吃饭,还把饭盛好了放上筷子,陈双捧着碗就呼啦啦的喝稀饭。
一阵寒风从门外吹来,陈双感觉自己在打了一个哆嗦之余,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今天初五了,明儿就得给局里的食堂送菜了。
这个年过的很好,是陈双长这么大第一次过的一次好年,而且,还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在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攒够了钱带母亲去市里知名的脑科医院看病。
"小双,你现在好点了没?要不要去县上看看!"陈秀兰问道。
陈双摇摇头说:"好着呢,妈!再吃一碗!"
说着,陈双把空碗递给了陈秀兰,陈秀兰转身又盛了一碗递给陈双。
陈秀兰看着自己的女儿吃得香,心里不由得放心下来。
"小双,明儿是不是该给公家送菜了?"宋有粮突然想起了这事儿,不由得说道:
"这天太冷了,待会爸去地里先摘下来,放屋里,明儿一化冻就送去!"
陈双点点头,她本想自己去的,可是她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吃完了饭,陈双说要再睡会儿,父母也没反对,毕竟昨儿掉冰窟了,肯定有点不舒服。
临出门去地里之前,陈秀兰又熬了一碗姜汤放在陈双的房间,让她稍微凉一下再喝,但是可千万不能放凉透了,那就没效了。
陈双连连点头,陈秀兰和宋有粮拉着板车去了地里,宋德凯也去了,但是路上他总觉得今天的妹妹好像状态很差。
索性,宋德凯帮忙摘了有些蔬菜后,说回去看看小双,惹得二老一下就答应了,还说凯凯这都还没和小双成家呢,就这么护着。
陈双从母亲离开后,她下了床,姜汤没有喝,因为此刻,她知道喝了也没用了,反而会增加体内的温度上升。
于是,陈双塔拉着鞋子,去了院子里,端着盆子装了一盆子的雪和冰块。
随后,陈双躺在床上,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抓了一把冰霜放在额头上。
脱衣服是为了散热,就算再冷也得坚持住。
雪水顺着陈双滚烫的个头往下流,不多一会儿就打湿了枕头。
她的脑子越来越混沌,冷热之间交错着,她总是会在朦胧之中想起前世那个暴雨的夜晚,还有她自杀时,大哥出现的那一幕,那年,九六年,陈双挺着大肚子准备跳河。
乱发飞舞,破旧的衣服也拍打着,就在她纵身跳下的那一刻,舒尔回眸间,那个人也跳下去了!
他毫不犹豫,刀削一般的脸似乎从来没有笑过一样,可那眼神充满了坚定,整个矫健的身姿在陈双面前划过了一抹抛物状,宛如游龙入海一般。
"你怎么那么自私?你死了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
这是他把陈双从河里捞出来的第一句话,他的双眼充血,陈双默默地看着他,声音发出与这个生死之间好不相匹配的平静之声:
"其他人?还有谁会在意我的死活吗?"
宋德凯没有说话,陈双的冷笑,被宋德凯救起之后,陈双再度逃走,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有一种压力,是来自于后悔与悔恨之中又夹杂着谴责的滋味,那个曾经被陈双看不起的臭当兵的,却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当全世界都放弃她的时候,他却调用了所有人际关系找了她大半年,陈双,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
就在陈双的脑子混沌的时候,门开了,宋德凯一眼看见这一幕,当即脸就红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