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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甜言蜜语谁不爱听，何况是这么坦诚的心里话。谢韶华这张镀过一层不锈钢的脸也不由自主地泛红。
她故意不去看杜渐渐，因为杜渐渐让她心烦，她看外头的天空沉淀思绪。
杜渐渐，我该拿你怎么办。
杜渐渐心里有根刺，那个刺就是那个姓董的。在她的世界里，谢韶华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她是来修行的苦行僧。在对谢韶华开口说出爱的那刻起，她发誓要用单薄却火热的胸膛去融化这座冰山。
她看到冰山的一角渐渐化成了水，她相信只要不放弃，希望就在眼前。
但是冰山上有一根让人讨厌的刺，时时刻刻地刺痛着她的心。
打倒董老板，夺回谢韶华。杜渐渐这个苦行僧瞬间变成爱的战士，挥舞着大旗。
她更想知道谢韶华是怎么想的，她爱这个男人吗，她问过这个问题，谢韶华是怎么说的，她说爱不爱不重要，结婚是为了资产配置。
杜渐渐是个女人，她不能跟谢韶华结婚，但是她又傻乎乎地想跟谢韶华在一起，她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全部资产给谢韶华，只要谢韶华愿意。
杜渐渐明白太后对她的爱有一部分是为了弥补童年时的母爱缺失，这份愧疚随着太后年龄增长越发浓厚，太后一定会尊重她的意见，只要是她开心。
谢韶华不知道的是杜渐渐都已经考虑到几年后的未来了，在她小小的脑袋瓜里，一个叫杜渐渐的将军小人在为了她冲锋陷阵。
她以为在这个下午，杜渐渐只是在偷懒睡午觉，小脑袋瓜里顶多是想想青春期的烦恼。
杜渐渐眼睛闪闪发亮，像夏夜里最亮的两颗星星，而这两颗星拼命地闪烁，只想照亮谢韶华，只是谢韶华的目光放在窗外，没有注意到有两颗星星为了她而亮起过。
“表姐表姐，下午吃什么？”墙上的钟表才走到三点，杜渐渐累到不行，已经在考虑晚饭的事情。这一天下来她虽然人在沙发上没动，但是脑子却动的很快，把她精力都消耗完了。
谢韶华想了一下，说：“外卖也吃腻了，我们等会儿去菜市场买点菜，我给你做几个小菜。”
“好好好！我要吃表姐做的菜！”杜渐渐激动地坐起来，两只脚在地上找着拖鞋，这架势是要在下一秒冲出家门直奔菜市场。
谢韶华好心拉住她的衣服，“你急什么，现在才几点，我还不想出门。等会开车去菜市场也快的。”
“表姐，你会一辈子做饭给我吃吗？”杜渐渐厚着脸皮凑到谢韶华旁边，两腿跪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缩小空间。
做一辈子的饭？那不就是当成黄脸婆使唤了。心情好做顿饭是当慷慨，不代表她要把自己一辈子给交出去。
“你跟我在一起就是想让我做饭给你吃？”那眼神，锐利如刀。
杜渐渐摇头。如果谢韶华不愿意，她肯定不会让谢韶华做饭，谢韶华工作那么累，头上是不靠谱的领导，公司什么事情都要她来做，她哪有精力下厨房。
好好好，人果然不能贪心。
“渐渐，你喜欢年长的女性吗？”谢韶华语气有一丝沉重，杜渐渐还沉浸在惋惜中，所以没有深入去想谢韶华问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她脱口而出，“我就喜欢表姐这样的。”
“如果我年纪再比你大一点呢？”
“也喜欢啊，再大一点也喜欢。”只要是谢韶华，不管年龄差多大她都会喜欢。她心里有了这个人，沧海难为水，只取一瓢饮。
“比如，像小姨那样？”谢韶华说完，杜渐渐表情明显愣住，“表姐，你不会以为……不可能，表姐，你不要乱想，我没有，我不是，我不喜欢太后，不不不，我喜欢太后，但是太后是太后……不是……我……”
杜渐渐显然是被谢韶华逼疯了，她在沙发上抱着枕头翻滚，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谢韶华好心为她空出位置让她自由发挥，她站起来时杜渐渐以为她要离开自己，抱着她腰大声说：“谢韶华，你这个大坏蛋。”
指尖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谢韶华忍不住笑了。
“不许怀疑我的感情。我对你是爱，对太后也是爱，但是爱和爱不一样，我想和你亲亲，想和你上……床……但是我和太后不会，我只想做太后的女儿。”
谢韶华抚摸她头顶的动作停滞不动，她用力拍了一下她的脑袋，“在想什么呢。离我远点。”
文静在微信上问谢韶华在哪里，有事要当面跟谢韶华说。
虽然只是简单几个字，但是能看出文静此时心情很急切，这不像她的作风，文静就是遇到了火烧眉毛这种事情都会不慌不忙先喝口茶再着急。
谢韶华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文静不说，只说一定要见面说。
谢韶华想过多种可能，公司倒闭，这个可能性最大，老板是这种废物，公司能活到现在全靠背景强，谢韶华猜是文静被逼婚，新郎直接被文静的老爷子打包送到了文静床上，文静还被下了药，弓在弦上，她发动之前先来找老朋友诉苦再回去洞房也有可能。
文静约她在不远处的广场见面，特地叮嘱不让她带杜渐渐。
“我有约，晚上不跟你吃饭。”谢韶华确实是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文静慌成这样。
“表姐，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我好伤心。”杜渐渐委屈到不行。
谢韶华心中有愧，低声向她道歉：“对不起，是文静约我的，她找我有急事，我必须去。”
“好，不能因为我耽误表姐的工作。”嘴巴上慷慨大方，但是嘴巴嘟起的样子委屈的要死。
“我尽快赶回来，晚上出去吃。”谢韶华弄乱了杜渐渐这一头乱发，也搅乱了杜渐渐的心。
杜渐渐懊恼不已，好不容易和表姐有了感情上的小突破，表姐却要走了，她还必须装作慷慨地把表姐让给文静。她算什么，算是不受宠的大房，忍痛让表姐去雨露均沾吗，她发誓不跟文静做朋友了。
一见面，文静凝重的表情让谢韶华的心沉了下来。
“去年公司合同有漏洞，差点损失一百万，你也没给我脸色看，今天是怎么了。”谢韶华在文静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文静深吸一口气，吸到一半破功，她再重复一次，说：“你和董老板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一定要老实跟我说。”
“清清白白。”谢韶华知道文静爱管闲事，也爱八卦，但是极少真的把手伸进她的生活中，文静的不寻常，只能说明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还好，还好没怎么样。”文静松了一口气。
谢韶华心里有了一个答案，“我是小三？”
“不算，他老婆和他感情破裂，早就在闹分家产的事情，但是还没去领离婚证书。”文静激动地握住谢韶华的手，“我看人的眼光神准，我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渣男，他隐婚多年，一直对外说没结婚，但是结没结婚，一查就能查到。韶华，你要迷途知返啊。”
“我已经放下了。”谢韶华轻声说。
“啊……你……我……我还没说完。”文静误以为谢韶华很爱那个渣男，甚至说还想过和那人结婚，但是现在看来那位先生没有得到谢韶华的感情，在听到他已婚这个事实时，居然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调动起来。
相比之下，自己这个旁观者激动地不像话。
服务员在两人这桌来回好几次，想问她们要不要点菜，但是每次靠近都发现这两位客人之间气氛紧张，她插不进话。等两人终于平静下来，客人也意识到自己站着别人的营业场所的位置不消费是不对的，一人点了一壶茶，一人点了一杯依云矿泉水。
文静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气，感慨道：“谢韶华啊谢韶华，你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变成为爱冲昏头脑的平凡女人。你知道我有个姐妹，以前可高冷了，不吃人间烟火的那种，去年结婚，结婚后就开始晒老公送的礼物啊，每天在朋友圈里抱怨婆婆对她有意见，老公不关心她，不久前怀孕了，我以为终于可以不用看见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居然开始晒孩子了，每天塞肚子，不就是肚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真遇到了再说吧。”
“你前三十年就没有爱过吗？”
“爱过。”谢韶华想自己是肯定爱过一个人的，她也是凡人，会痛会快乐，交往过那么多男朋友，肯定是爱过的，只是日子太长，她忘记了而已。
下午谢韶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根小尾巴回来，文静恬不知耻地来她家蹭饭，理直气壮地说蹭饭是为了拉近和下属们的关系。
这两个下属中的一个，已经对她产生了反感，只是碍于这是表姐的家，默默忍了下来。
是这个老板，把谢韶华和她的美好下午毁了，如今又想毁她的晚饭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