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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孤按了按她的脑袋,“王府守卫重重,他根本进不来,也只能从传言中得知我现在的状况,不论来与不来都是如此,若是来了,还有可能被守卫当做犯人扣住,没必要冒险。”
“南蛮使团还有三日就到京城,齐言那边人已经准备好了,你安心在府上等消息。”霍孤垂首碰了碰沈若华的眼角,反手被沈若华推开了些,她皱着眉看着他,“我也想跟过去。”
霍孤目光一顿,面上的笑意敛了敛,他看着沈若华的双眼,认真道:“昭昭,太危险了,这件事我和齐言会做好的,如果你也跟过去,我便没有心思抓人了,便是为了我,在府上好好歇息好么?你想的法子,我来帮你完成。”
他一下下啄吻在沈若华眉眼处,小心翼翼珍视非常,沈若华呼了一口气,在他又一次吻下来时身子后移,轻点脚尖,和他微凉的薄唇轻碰了一下,哑声道:“万事小心,别让人钻了空子知道吗?”
霍孤笑容温柔,将人扣在怀中,俯首在她耳侧,声音缱绻,
“遵命。”
…
…
单三人至今还不敢相信,计划居然进行的如此顺利。
呼揭能通过体内的母蛊,感觉到子蛊的存在,那个被带去荣王府的蛊虫的确已经顺利的进入人体中,若是不出他所料,应该就在霍孤的体内,毕竟他肯定不知还有这蛊虫的存在,就不可能对此有所设防。
呼揭感觉到那子蛊的宿主已经命悬一线,只要他一个念想就能即可绞杀霍孤,这叫他心情大好。
“你们三个终于做了一件能让我高兴的事。”他扫了一眼面前的三人,露出兜帽的唇角带着轻松的笑容,缓缓说:“虽然你们违抗了我的命令,擅自杀了我的一个帮手,但这件事你们做的不错,很值得嘉奖。”
三人受宠若惊,里蒙率先上前一步问:“大人,您要把当初许诺的黄金给我们吗?”
“黄金?那样的俗物,怎么瞻显我的诚意。”呼揭嘲笑道,他可是要重现他们族群当年的辉煌,每一笔财富都极为宝贵,这群人未免太过自大,以为这样的小事,竟然值得从他这里拿走一百两黄金。
呼揭意念一动,站在他身前心中带着埋怨的三人,忽然察觉一阵心悸,不约而同的吓白了脸。
大汉第一时间跪了下来,继而里蒙和单也跪在了地上,三人一齐求饶说:“大人饶命啊!我们不要黄金了,我们、我们会老老实实的给大人办事的!大人饶命!”
呼揭沉默了须臾,才重新开口,语气带着懒散:“这么紧张做什么,在我这里,做的不好要罚,做的好自然要赏,你们体内的蛊虫会暂时离开心口,这意味着你们不会再每日惶恐度日了,这会持续半月,作为你的奖赏。”
三人满头大汗的看着地面,心中对呼揭破口大骂,但脸上却一点儿不敢有半分不敬。
过了须臾,呼揭才道:“使团那边如何了?”
“大概还有五日左右就能到达京城了。”里蒙乖乖回答。
“只是京城戒严,混进使团,我们就只能等使团离开时再跟着撤离。”
“无妨,时间不是问题。”呼揭漫不经心的站起身,一撩斗篷转身绕到了屏风后。
“下去吧,若是使臣进京,第一时间告诉我。”
…
…
三日后
连续几辆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城门前,被守城门的将士拦了下来。
自从京城进入感染瘟疫百姓的消息被传出以后,尽管证实现下并未传染爆发,这段日子进入京城的百姓数量也日益减少了,像今日这般连续几辆马车进入的,还是少数。
蹲守在城门边上街巷之中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朝这边看了过来。
将士拦下马车后,车夫就跳了下来,也不知和将士说了什么,但见他脸色变得有些惶恐。
须臾,马车的车帘被撩起了一条缝,不巧的是和他们这边方向相左,故而三人都没看清车中的人。
但将士连续看了几辆马车后,便恭敬的撤开了身子,让为首的马车携领着后面几辆,缓缓驶入京城。
单和里蒙,还有另一个人,分布在小巷中的不同位子,单离巷口最近,他暗暗冲两个伙伴打了个手势,便裹紧了罩在头上的布巾,猫着腰悄悄跟在了马车后面。
几辆马车有序的停在了一间很不起眼的宅子前,府门打开着,是一位单从未见过、打扮普通的男人。
他正犹豫的皱眉,心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在离开和留下继续观察之中犹豫,最后还是选择留了下来。
鸿胪寺寺卿左大人冲着来使恭敬的作揖,先表达了歉意:“请使臣大人见谅,我们皇上也是为了使臣和诸位的安危着想,为了不引起贼人注意,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迎接,待进宫后,我们的皇上一定会给予补偿。”
南蛮自从被中原人占领后,便不再是外域人长相,使臣坐的马车虽然低调,但身上却依旧穿着南蛮贵族的衣裳,说话时也在不经意间透露出高高在上的嘴脸,“那就请大人带我们前去驿站吧,不得不说,东岳这般迎接我大蛮的使臣,实在是太过莽撞无理,我希望届时你们的皇帝能给我们一个好的解释,否则恐怕会引起两国之间的误会,这就不是你我能控制的住的了。”
左大人垂着的眼中划过一抹冷色,面上不显,侧身伸出手:“大人请。”
前三辆马车上走下来的都是南蛮前来朝贺的官员,各个衣着光鲜,下了马车后,有不少随行的侍从上前,从马车上卸下他们带来的东西,一箱又一箱的往宅子里抬去。
单在看见那几个使臣打扮的时候,便已经相信了这是从南蛮而来的人。
他们身上的衣裳款式和东岳截然相反,包括身上的许多小饰品,故而即便南蛮和东岳两国的人,都是汉人长相,也很容易分辨的出所属不同的国家。
他迅速撤回了巷子中,既高兴及时发现了偷偷进京的南蛮使团,又不免奇怪,为何原定进京的时间提前了,而且南蛮毕竟也算的上大国,居然毫无仪式感就这么溜了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心中存疑,又继续留下来观察。
他百无聊赖的盯着宅门,直到天都暗了,单正打算撤离之时,关了一日的宅门才打开。
一队侍卫左右张望,确定街道上空无一人,才指挥着身后的马车,一辆辆的驶离了这里。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一行人,直到确认他们进了使臣的驿站,才顺着小路赶回了他们暂时躲避的客栈。
客栈房间内,里蒙和大汉坐立不安。
单破门而入,神情紧张的捧起桌上的茶水猛灌。
里蒙被突然闯进来的他惊到,而后立即上前,“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那群车队的人,到底是行商的队伍,还是——”
“是南蛮的使臣。”单打断了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桌旁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明明我亲耳听守城门的将领说,使臣要在七日后进京,可今日进京的那个队伍,我确定就是南蛮的使臣,他们不但提前了日子,还悄无声息的进了京!”
其余二人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三人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呼揭漫步进入,反手关上房门,淡淡开口
“很好猜,东岳皇帝已经被我们所桎梏,而现在接二连三的出现尸体,再是霍孤遇袭,东岳帝和他的臣子们,大约很怕我们会在南蛮使臣进京那一日,在使臣的身上做手脚,所以才秘密联络了他们,让他们提前几日到京,并且更换马车,悄无声息的进来。”
他一番推论后,轻笑道:“不过这也只是猜测,不排除是圈套,不能如此轻易相信。”
单闻言站了起来,言之凿凿的对呼揭说:“我确定,那几个人就是南蛮的使臣,他们傲慢的嘴脸和当初我们见到的不谋而合,而且他们的穿着,带来招显贵气的行囊,绝不可能是假扮的。”
里蒙:“他说的有道理。大人,据我所知,东岳和南蛮甚少有往来,如果真的是东岳人假扮,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制造出足矣迷惑我们南蛮人的衣裳和服饰。大人,现下是最好顶替他们的时候,如果让东岳人将他们保护了起来,那对我们日后的行事是十分危险的!”
呼揭好像是被说服了,垂着头好半晌都没有出声,过了须臾,兜帽下才传来声音:“明日我去看看再说。”
“已经来不及了。”大汉忽然间开了口。
他和里蒙对视了一眼,咬了咬牙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御林军已经搜到城中了,最快明日午时,这间客栈就会被彻查,如果不能及时躲进驿馆,我们就没有更好的切入地了。”
呼揭止了语,一言不发,三人都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阴郁,他已经开始烦躁了。
呼揭转身离开,硬邦邦留下一句:“明日行动。”
早在从城西逃到驿馆附近以后,单几个人便已经把驿馆的几个进出口摸的清清楚楚。
不管是什么地方,都有见钱眼开的人,尽管是接待使臣的驿馆,在无人居住时,只住着每日打扫的下人。
他们可从来不会在意外面的弯弯绕绕,毕竟在他们看来,驿馆是很安全的地方。平日里不住使臣的时候,把驿馆一些平凡无奇的小玩意儿偷偷搬出驿馆,是有些人干惯了的事。
单不费吹灰之力的收买了一个负责厨房采买的小厮,从他嘴里套出了驿馆每一间住处的位子。
也很清楚哪一个角落防备最弱。
故而翌日天蒙蒙亮之时,他便背着呼揭从驿馆侧边的墙,翻了进去。
里蒙和另一个同伴也跟了进来。
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一间屋子,虽然天还没亮,驿馆却已经醒了一批下人在打扫院落。
他们溜进的一间住处正巧没有人,里蒙从柜子里搜出几身下人的衣裳,分给了单二人,继而为难的看向呼揭。
自从他们被呼揭逮住以后,一路上他都穿着带兜帽的斗篷,除了偶尔看见过他瘦小无力的手臂,他们没有一个见过呼揭的真面孔,可他如果是这一番打扮,是绝对不可能隐匿在驿馆的。
里蒙正想说什么,便见斗篷下伸出一双手,缓缓将兜帽摘了下来。
隐匿在兜帽下、呼揭的真容终于落进了三人的眼中,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其中曾有人看见过呼揭的眼睛,得出的结论是,他并不是中原人,因为他有一双墨绿色的眼睛。
他的头发也不是全黑色,没有日光倒是不怎么明显。,
更让三人惊讶的,是他的容貌,居然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而已。
他面容不健康的苍白,甚至能看见皮下的青筋,糅杂在一起的五官很是清透,看上去瘦小又无害,里蒙三人一时间都懵了,刹那间不敢相信,让他们恐惧了这么久的人,居然长着这样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这般长相已经称得上是惊艳了,是能让看见的人,激发保护欲的相貌,单轻轻咽了口口水,遮掩住眼中浮上的一丝觊觎和贪婪,迅速垂下头去。
呼揭淡定的忽略三人的目光,脱下斗篷后,便冲里蒙伸了手。
里蒙从怔愣中回神,立即将衣裳递给了他。
呼揭三下五除二的换上了下人的衣裳,在头上裹了一层厚厚的头巾,顺便遮住了脸。
他将换下来的斗篷丢到单的怀中,面无表情道:“快点行动,我不想浪费时间。”
“他们随行的来了多少?”
“大约在二十人左右,有几个是保护使臣安危的侍卫,还有的只是做劳力的人,这些人互相并不熟识,可能是临时被聚集起来的人,比较好冒名顶替。”
“他们的住处你都摸清楚了?”
“摸清楚了,都在西边的院子里。”
呼揭和单三人一路来到西边的庭院,天已经亮了半边了。
呼揭不会武功,只能被单背着,偷偷翻进了下人暂住的院落。
一行人翻进院落后,里蒙等人便把他安置在了一处隐蔽的树后。
他们三人一道去了其中一间小屋,里蒙轻手轻脚的跳上了房梁,搬开梁上的青瓦后往下看,数了数房中人数,便往边上探了探身子,给站在檐廊下的单二人打了个手势。
呼揭站在树后,看着二人拿吹管,顺着在窗子上戳出的小洞,将迷药吹进了房中。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顺利。
他缓缓转过身,若有所思的靠在树上。
看来他们以为,悄悄让这些人进京便能保护他们,所以并未设下严格的防范。
少了霍孤,这些人还真的什么也不是。
他敛下长睫,微微抿了抿唇。
过了须臾,一只不起眼的虫子从树影下爬了出去,沿着一条直线,穿过了院门爬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忽然心悸,原本安分的蛰伏在他身体中的蛊虫居然开始蠢蠢欲动,像是见到了肉骨头的狗。
他自从学了蛊术以后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呼揭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连怀疑都来不及,忙的想将体内处于骚动的母蛊镇压,要知道这是他带来的唯一一个傀儡母蛊,若是没了,他便再无法用子蛊控制任何人。
呼揭急的满头大汗,他垂眸看向挂在腰间的皮囊,里面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子蛊疯狂的顶撞着囊口,想要离开。
呼揭恨得死死咬牙,血腥味迅速在他口中蔓延,他紧攥的手开始慢慢往皮囊移动。
他手指忍不住痉挛,将皮囊解开一个小缝,眼看着一只蛊虫从皮囊中钻了出来,他迅速将皮囊扎了回去,而被她放出来的蛊虫疯了一样的开始往身后的院子里钻。
这些东西都曾被他喂过血,会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有一位比他更厉害的蛊师。
呼揭迅速清醒了过来。
这是针对他的局。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蛊虫的存在了!
他迅速看了眼身后,院子依旧十分安静,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呼揭却汗流浃背,那房中的黑暗好像要吞噬一切一般。
随着他一声闷哼,一只比其余蛊虫还要大上一倍的肉虫,从他掌心还未长好的伤口猛地钻了出来,毫不犹豫的顺着他的身体爬到了地上,然后径自爬向了那间屋子,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深深的吸引着她。
无法控制母蛊离体,呼揭废了心力元气大伤,他强行咽下口中返上来的鲜血,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可没走两步,他便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院落里,居然一时间冒出了许多的人,他们在暗处只露出了头和眼睛,密密麻麻的让呼揭提不上起来,而和他仅隔了一个月门之遥的男人,居然是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孔。
呼揭恍然大悟。
他别过头敛下一双墨绿色的瞳孔,笑声低沉的渗人
“为了引我出来,霍将军牺牲不少啊。”
“那个被你当成替代品的人,未免也太无辜了,原来你东岳的人都是如此冷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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