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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凄迷中,一对姿容出众的男女在一家客栈下下了马,随手将马缰扔给了前来迎客的小二,直接迈步进了客栈。
这对男女正是往常州展家赶的展昭和陆小凤。
俊男美女的搭配总是很吸引人的眼球,人们对美的追求从来简单而又直观。
“展兄弟。”
这声带着惊喜的招呼让他们看到了一个人——北侠欧阳春。
“欧阳兄。”展昭走过去见礼。
陆小凤自然也跟了过去,“欧阳大侠别来无恙。”
欧阳春看着二人笑道:“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展某回家。”
欧阳春看着陆小凤笑了,“那姑娘呢?”
陆小凤表情很自然地道:“陪他回家啊。”
展昭不由微微一笑,“倒是欧阳兄怎么会在此地啊?”
“哦,我啊?”欧阳春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这附近最近失踪了不少的未婚少女,应该是一些江湖败类所为,我正在查找线索。”
展昭神色一正,“可有展某帮得上忙的地方?”
“有展兄弟相助,自然是不能再好了。”欧阳春这么说的时候不由看了陆小凤一眼。
陆小凤道:“这种事情就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两位都是大侠,该出手时就出手,我呢,只要能保证不给你们拖后腿添乱就已经是帮忙了,不是吗?”
欧阳春不由笑了,“姑娘还是如此的快人快语。”
“多谢欧阳大侠夸奖,被人夸的感觉很好啊。”
欧阳春大笑。
陆小凤举起自己手里的茶杯,对欧阳春道:“欧阳大侠,我以茶代酒,敬你。”
“好。”欧阳春爽快地将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冲她扣底展示一下。
陆小凤也将自己手里的水一饮而尽。
展昭也陪着干了一杯酒。
见三人是旧识,又相谈甚欢,有眼色的客栈伙计已经麻利地为他们添了杯盘碗盏,掌柜又让后厨烧了几样小菜送了过去。
展昭和欧阳春把酒言欢,陆小凤除了偶尔插一两句嘴外,基本都是安静坐在一边吃东西,听他们讲话。
他们口中的江湖其实对她来说一直是个新奇而又略嫌陌生的存在,虽然她也认识了如白玉堂这样的江湖人,但是她熟悉的依旧是官府中人。
武侠是一种情怀,而江湖则是一种意境。
“陆姑娘大约对我们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吧?”
“不会啊,我觉得满有意思的,只是插不上嘴罢了。不过,我用耳朵听就好了,你们不用理我。”
展昭看看天色,便对她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们大概还要喝上一会儿呢。”
“那好吧,”陆小凤起身,“欧阳大侠,你们继续喝,我就先失陪了。”
“陆姑娘自去,不需理我们。”
陆小凤笑笑,便随店小二进后院客房去了。
等陆小凤的身影进了后院,欧阳春才笑着举杯问展昭,道:“如今这‘未婚妻’之名是不是已经名副其实了?”
展昭一笑,“展昭自罚一杯。”当日不曾解释,由得北侠误会,如今是该自罚认错。
“你眼光不错,只是这姑娘的身份就略复杂了些。”
“那些不是问题。”最大的问题在她自己身上。
欧阳春点点头,“这便好,若因门户之见而错过,始终是件憾事。”
“是。”
陆小凤并不知道展昭是几时回的房间,因为他们并没有睡同一间客房,投宿客栈之时一直便是要的两间客房。在事情不能明朗之前,还是要顾忌风声传进太师府的。
只不过,早晨她起床后看到展昭的时候他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一点儿没有宿醉的模样。
酒量真好啊!
“早。”
“睡得可好?”
“好啊,”小凤姑娘笑了,“有什么不好的?”
展昭亦不由笑了,倒也是,她很少有心事挂碍,自然是少了许多的烦恼。
“欧阳大侠早。”看到欧阳春走来,陆小凤很有礼貌的打招呼。
“姑娘早。”
“你们今日要出去找线索吗?”
“是。”
“那我留在客栈等你们。”
展昭看了她一眼,“自己小心。”
“嗯。”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会照顾好自己的,展小猫有时真是太紧张了。
小凤姑娘很遵守自己的承诺,真的没有离开客栈。
不过,有些事是不需要离开客栈也能办的。
比如——为人代写状纸。
可惜的是,小凤姑娘的运气明显不太好,她不过是帮人写了一纸状纸,结果就有官差来请她去吃牢饭。
这个世道是怎样?
展昭和欧阳春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官差拿着锁链要拿人,不及细想便闪身挡在了她身前,手中龙泉剑已露锋芒。
“大胆刁民,你们竟敢拒捕?”
“你们因何拘捕于她?”
“她写刁状告余大善人。”
陆小凤不以为然地道:“如果他真是大善人,即使我写刁状告他,那么他一定也会以海样的胸襟一笑置之,不是吗?否则,这‘大善人’三字便有些讽刺了呢。”
欧阳春在一旁笑着点头。
“况且,我只是代人写状,有原告,有被告,怎么你们老爷却还要拘我这帮忙写状的人?这是怎样的道理?”
“你管我们是什么道理,总之我们老爷就是道理。”
“强辞夺理。”小凤姑娘给他们做了总结。
“你们都随我们回衙门。”
“怎么你们连他也要一起带走?”陆小凤真心佩服这几个衙差了,这可是御猫展昭啊,他们家大人很快就能体会到“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的真谛了。
“同伙之人,自然一并带走。”
“小猫,你真的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吗?”小凤姑娘略带戏谑地问了一句。
展昭道:“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
“牢房那种地方我不喜欢的啊,不想去呢。”
“那便不去。”
小凤姑娘却突然话锋一转,道:“可是,县衙大堂我还是有兴趣去看看的。”
“那就去。”展昭的话很淡,却很坚定。
“好,我们走。”
展昭为她清道,然后往县衙而去。
衙差们从地上爬起来,跑上,却不敢再叫嚣,就凭人家三两下就收拾掉他们,就足以证明人家的实力了。
自取其辱这种事,还是不要做太多的好。
北侠欧阳春拎了他的刀也溜达着跟去看热闹。
县令大人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请了个什么人回去呢,可提点各路刑狱的凤大人,这尊佛好请可不好送。
到了县衙,堂威赫赫。
可是,陆小凤和展昭却都不跪。
县令不由一拍惊堂木,质问:“下站之人见了本官因何不跪?”
陆小凤微微一笑,道:“贵县,你可知上下尊卑?”
“本县自然知道,难不成本县还受不得你这小女子一跪?”
“当然。”小凤姑娘说得斩钉截铁。
“你是何人,因何本县便受不得你这一拜?”
陆小凤左手往后一背,微微转身,在堂上掷地有声地道:“本官蒙圣上钦点,可提点各路刑狱,按品级乃在贵县之上,岂有上官给下官叩拜之礼。”
此言一出,县衙众人俱惊。
县令声音微颤,亦含狐疑,“姑娘莫非乃是凤大人?”
“正是。”
展昭此时亮出了自己开封府的腰牌,“开封府展昭在此,大人可还有何疑虑?”
县令的汗当场就下来了。
这可了不得了了啊,一个凤大人就够受了,还有一个开封府的御猫大人在,这种节奏普通人真心受不了哇。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参见上官吧。
“下官泗阳县令吴秉德参见大人。”
县令一下跪,县衙公堂之上除了陆小凤三人跪了一地。
陆小凤踱着四方步走到了公案之后,慢条斯理地坐下,“起来吧。”
“谢大人。”
“本官只是不明白,不过是帮人写了纸诉状,怎么倒成了贵县要缉拿的罪犯?”
“那是……”县令抬袖擦汗,这提刑司本是朝廷直属衙门,直接听命于皇帝,乃是可直达天听的,他这一不小心可真是捅到了马蜂窝啊,“那余明乃本县士绅,乃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善人。”
“贵县此话便不对了,圣人尚有三分错,难道便因他有善之名便无视他可能作恶的事实?”
“但百姓俱知余明是善人……”
“那百姓又何以请人写状告他?”
“但余明家财万贯,又何必去夺一个穷酸书生之物?”吴秉德试图为自己辩解。
“说得是极啊,”陆小凤很有感触,“本官也不甚明白,为什么你明明只是个县令,却敢派人缉拿自己的上官到堂听审,不如吴大人便为本官解释一下好了。”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要效果太好啊。
“那是……那是下官不知大人到此……”
“对嘛,那书生之物也可能是那余明未曾拥有之物,你怎么就只凭个人喜好坊间传言便轻易断人之罪?简直岂有此理。”
最后,小凤姑娘猛地一拍惊堂木,把个吴秉德又吓得跪了。
案子其实真心不复杂,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罢了。
那个穷书生家传一方洮砚,色泽碧绿,整洁如玉,观之透通似有水波浮动,这对于喜爱书法崇尚风雅之事的人来说最是有诱惑力。
余明使钱买之,书生不肯将祖传之物售人,结果便因此生了事端,被人诬下狱,洮砚被夺,家人为其求告,便有了小凤姑娘客栈替人写状书的事。
“此砚确是难得一见之宝砚,”陆小凤看到实物亦不免赞叹一声,她虽对砚并无偏爱,但因自幼习书法,对砚倒也是知之一二的,“李茂。”
“学生在。”
“此等家传之物须得珍而藏之,岂可轻易现于人前,须知宝物现世必遭觊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学生已然受到教训,日后必不会再重蹈覆辙。”
“如此便好,此砚物归原物,你妥为收藏吧。”
“多谢大人。”
“余明。”
“草民在。”
“你为宝物诬人入狱,所幸尚无造成不可挽回的之事,本官便罚你入狱十天,罚金千贯。”
“谢大人。”
“你再赔他李茂纹银五百两,此案便销。”
“草民认罚,认罚。”
“李茂,本官如此判你可有异议?”
李茂见那明眸善睐的姑娘浅笑盈然的温声相询,心头便是一阵乱跳,忙低下头去,“学生没有异议,但凭大人作主。”
他非冥顽不灵之辈,知她如此裁判乃为他好,一则消了那余家可能会生的怨怼,二则解了他拮据之实,实为两全其美之法。
“吴大人,你认为如何?”
吴秉德再没什么可说的,案子如此销了,对大家都好,自是连声称是,“下官没有异议。”
“如此,退堂。”
“威武——”
陆小凤三人出了县衙,外面已然夜色来临,万家灯火。
宋朝是没有宵禁的,所以虽然入夜,但街道两旁的商铺仍是灯火通明,街上百姓仍是热络。
三人没有在外多加耽搁,在一家小店吃了些饭食便径直回了投宿的客栈。
北侠自回房歇息。
展昭却跟进了小凤姑娘的屋子。
“有事吗?”陆小凤一边转到屏风后去脱外裳,一边问他。
展昭一言不发跟了过去。
陆小凤脱了外裳,又去解中衣的带子,见他站在一边不说话,不由一笑,“喂,你到底怎么了?”
展昭实在说不出口自己因那书生看她的目光而有些吃味儿,况且她根本无所察觉,说出来不过是给她一个调侃他的机会罢了。
说话间,她身上已只剩下裹胸亵裤,她取了一旁准备好的睡袍便要换上。
展昭伸手将她拉入怀中。
陆小凤一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问他:“想了?”
展昭不语。
“北侠可在这客栈,你不担心?”小凤姑娘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拿话调侃他。
展昭的回答是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走去。
这一夜必将是旖旎多情又销魂入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