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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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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知府在小院里待了一会儿欲舍不舍地走了,只是上了马车后恢复了表情,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在叹他自己还是冯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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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精致地小院,廊下温训的仆人,摸了摸脸冯姨娘觉得大人果然舍不得自己,有一种自己就是大人心目中真爱的感觉,同时心里也有些鄙视大人,真是太过儿女情长了,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不过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儿女情长的对象,又有些自豪,更对自己的样貌有了信心。

    想想自己这样才貌的女子,就不应该委身于一个大了自己一轮的男人,更不应该屈身做一个小妾,也只有华郎君那样的俊杰才能配得上自己,不知道华郎君还在不在那里等自己,他只是游历到这里的,也不知道走没有,看来明天要回娘家一趟了。

    炎热的太阳在高空中不断地散发着自己的热情,冯姨娘坐在马车里,透过缝隙看着路旁蔫巴巴的树木,热气透过缝隙钻进来,一下子就让车厢里的冰气消融了,回想着以前勉强吃饱,这样的大热天也不断绣花挣钱让哥哥读书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又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是什么时候自己才过上这样舒适的日子的?

    好像是两年前,也是这个时候,去绣庄交绣品回来后,一个媒婆上门说是知府夫人看中她了,自己身体不适,想寻个安分的女子代她照顾大人,那日在绣庄里无意间见到她,又派人打听到她是识字的,就更合适了,于是就遣媒婆上门问,而家中一听是知府大人相中了她,立马就答应了,连包袱也不收拾,第二天就被送到了夫人的一个庄子里养身,说是夫人吝惜她想让她更好地服侍大人,又怕她不适应府里的生活,派了个嬷嬷教她学规矩,一个月后,又送了一个女先生来教她学识,那时候觉得自己仿佛就在梦里一样,心里更是感激夫人,为了报答夫人自己更是努力学习,终于不负夫人所望,一年之后就入府服侍大人了。

    大人对自己也很好,更是在自己想念家人的时候,不顾夫人的不愉,允许自己回家看望,看着家中新起的青砖大瓦屋,爹娘生活喜乐,哥哥更是入了书院读书,心中更是感念夫人,觉得自己一时任性要娘家,******脸上难看,更是过意不去,于是只是在家里稍稍停留了一刻就决定回府去,想着自己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任性了。

    只是,因为身边丫鬟的不适,只好自己先去坐马车,而从车夫和粗使婆子口中得知的令人万念俱灰的消息,原来夫人给自己下了绝育药,怪不得府里的孩子都是夫人所出,而自己这世是不要再想有孩子的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中的,万念俱灰的她不想待在这样一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幸好大人待她极好,见她回娘家后精神不振,以为是想念亲人,就让她经常回娘家,这样夫人更是不待见她了,可谁又稀罕她待见了?无视夫人的冷脸,不知为什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今春,烟雨蒙蒙的,柳絮飘飞,小荷尖尖,站在小舟上衣袂飘飘的他,执着笛子仿若谪仙降落在湖面上,而哀伤婉转的笛声更是一下子就荡进了她心里,不知为谁哀乐为谁愁。

    从此,她更爱回娘家了,想那小湖泊上谪仙的身影,原本以为那身影只能留在心中的角落,待夜深寂寥时回忆,想不到再次回娘家时,却在大哥书房里相见,温文尔雅的他,对着她温声问候,更在得知她的遭遇后,悲伤痛惜,许诺要是她愿意,他将给她一个明朗的晴天,让她的世界不再阴霾。

    想到这里,不觉轻笑,天气似乎也没有那样令人烦燥了,冯姨娘催促车夫快点,现在她想告诉他,她愿意,虽然有些对不起大人,但是她更想逃离那个令人喘不过气的地方。

    看到远处的马车,徐徐而来,冯母便远远跑上去迎接,这是家里的摇钱树,只要这棵树在知府里继续得宠,自家就一直会好好的,儿子也能借着知府大人这棵树更进一步,所以不要说什么迎接不合规矩,就是叫她替女儿牵马也愿意。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上来,累了吧。”冯姨娘见她娘走来,赶忙下来扶她娘上去。

    冯母:“累什么啊,见到我女儿回来了,我浑身都是劲,你也快上来,别晒坏了,到时候大人问罪,可如何是好。”

    冯姨娘听到她娘说到知府大人,再想到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有些不高兴地说:“娘,你说什么啊,再这样,下次我可不回来了。”

    冯母以为自己的女儿害羞了,忙呵呵地说:“好,好,好,娘不说了,大人的一颗心都在我女儿身上,那还舍得怪你啊。“

    冯姨娘闻言心中郁郁的,一摔衣袖说:“娘,你再这样我现在就回。“

    冯母一拍大腿说:“哎哟,你这丫头还和娘拗了,娘说的也是实话啊,好了好了,这次带了什么回来,你嫂子就快生了,你可不能亏了你侄子啊。”

    听到冯母如此说,再想到自己永远不能拥有孩子,冯姨娘心中更是失落,心中的主意更是坚定了,想到自己走后,家里可能遇到的后果,觉得有些对不起父母,说话也软了下来:“娘,我又怎会亏待侄子呢,夫人赏了些燕窝给我,我都带回来了,还有大人私下赏我的一套头面和二十两银。“

    冯母闻言心中盘算一下,虽然二十两比往常少了些,那套头面自己可以拿去当了也有不少,于是笑呵呵地说:“我女儿就是个好的,以后啊,你侄子定会孝顺你这个姑姑,你啊,有什么好的,可也不能忘了他。”未了冯母不忘督促一句。

    冯姨娘有些心凉,她娘心里想的永远不是她,自己对家已经够好的了,如此还不够,现在侄子快出世了,还不忘敲打自己,不过,以后这家自己可能不再回来了,于是不想摆脸色给她娘看,便好言说:“有什么好的,当然留给我侄子了,我侄子定是个出人头地的,这姑姑还等着他孝敬呢。“

    冯母闻言很高兴,拉着女儿的手呵呵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