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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良人认命地,又随孟均来到他住的公寓。
他拍戏要四处取景,所以衣服和日用品差不多随行李带着,就这么住进孟均的家里,也没有哪里不方便。
潘陶自打那天说要去给mia个交代就没了音讯,孟良人也没打算主动联系他,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还用得着人时时催促?
在孟均的公寓里的日子,很简单,很舒服。
中午时间不够,由孟良人提前做好午饭,晚饭则由孟均负责,家务顺手做了,阿姨每星期来一次,打扫那些顺手做不到的地方。
吃过午饭,他们坐在沙发上闲聊。
孟均拿了一个梨,慢慢地在手里削皮道:“这种梨味道很好。”
孟良人道:“哦?以前不见你喜欢吃梨。”
孟均道:“秘书送的,她从老家带回来的特产。”
孟良人点点头:“好吧。太大个了,我们分了吃吧?”
孟均说:“不分,要全部吃完。”
孟良人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那种时不时窜出来折磨他的尴尬又浮现了,好在他已经习以为常,咳了一声道:“有这么好吃?要好吃的话,我再吃一个。”
孟均削好了,削出来的纹路一圈一圈,匀称而圆满,他递给孟良人,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指。
孟良人接过来,好奇地端详了一会儿,他想象不出孟均是怎么把梨削成这么均匀好看的,更神奇的是,孟均没有表现出多喜欢吃水果,倒是常常削给孟良人。
他咬了一口,肉甜而多汁,的确很好吃。
孟均把纸巾扔在废物篓,忽然说:“晚上我要去相亲。”
孟良人嚼着梨子还没咽下去:“什么?”
孟均说:“姑姑给我安排了场相亲,我晚上得出去一趟。”
孟良人没想到孟选又来这一出,这是当媒人当上瘾了?问题是她也没撮合成几对啊。
“……你还年轻,妻子可以慢慢选,不用着急。”
孟均看着手里的水果刀道:“如果我们都结婚了,会是什么样?”
孟良人怔了怔,他还真没想过,大概和现在的生活差不多吧,只是会有孩子,孟良人想象了一下自己抱着一个小男孩或是小女孩满是父爱的样子,觉得生疏又别扭,毕竟他从未接触过父爱。
他笑了笑道:“大概我会是个很糟糕的爸爸吧。”
孟均看着他问:“你喜欢孩子?”
孟良人说:“不是喜欢,只是人总要结婚生子的吧?事业有成,家庭圆满,这就是世俗认同的完满生活。”
孟均问:“所以有一点儿偏差也不行吗?”
孟良人看看他,忽然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孟均别过脸去,又转过头盯着他道:“那么我将来会娶一个女人,我和她会像现在这样,坐在沙发上,我削梨给她吃,一整个梨。”
孟良人在脑内描摹着那个画面,有些失落也有些感慨,他见到的孟均一直是孤身一人的,有一天他也将成家立业,身边妻子相伴,到时候他这个叔叔也该退到一边去了。
不过这已经是他一直追求的,最好的结局了。
晚上孟均果真换了正装去赴约了。孟良人一个人在客厅和卧室转悠了一会,把欧弟抱起来顺了会毛,它现在已经渐渐接受他了,蹲在猫窝前,看了好一阵加菲的睡姿。
老猫真是太老了,孟良人看着,却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像它一样,老死之前还有个人可依靠,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
这座小区靠近郊外,入夜之后,大阳台外的月亮明晃晃的,孟良人砸砸嘴,想喝酒了。
于是他拿了钱包,做好脸上的遮掩,出门打算去附近的超市买两瓶酒,他对酒的质量不怎么挑,只是图那个味道。
在超市转了一圈,买到酒和一些零食,孟良人提着便利袋回到家门前,打算开门,摸遍了衣袋和裤兜,发现没带钥匙。
这就很糟糕了。孟均是去赴约会的,一顿饭指不定要两个小时,若是郎情妾意,还要去电影院里坐坐,那他可怎么办?难道在家门口睡一夜?
孟良人挠挠额头,感觉有些难办,他想过回孟家,去酒店,或者去经纪公司找员工宿舍对付一夜,但身上的钱不多,车钥匙也在里面,想了半天,还是靠着门,叹了口气。
狭窄的过道里,灯是声控的,过会儿就灭,孟良人被闹得烦了,动身走下楼去,在楼道口等着。
倚着墙也不知过了多久,墙壁冷冰冰的,寒意沁进肌理。
孟良人半打着瞌睡,忽然眼前光线被什么挡住,他以为又是路过上楼的住户,睁开眼,才发现是西装革履的孟均。
“站在这里做什么,没带钥匙?”
孟良人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是啊,出去买酒,忘了。”
“没有我在,难捱得想喝酒?”
“是啊。”孟良人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孟均笑了,他双手撑在孟良人身体两侧,跟孟良人差不多的身量,喊了一声“小叔叔”,就低头吻住了他。
孟良人睁着的眼睛瞳孔一缩,手一动就被孟均按住,孟均的舌头狡猾得像游鱼,很快就找着缝隙攻略了进去,唇齿交缠,退无可退。
“唔……唔!”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谁也制不住谁,只是孟良人更削瘦一些,也不比孟均是练过的,手腕挣扎了一会才推开道:“孟均,你!……”
孟均的眼神沉不见底,两人的脸凑得极近,呼吸交错,他说:“我本该再忍一阵子的,可是小叔叔,我忍不下去了……”
孟良人大怒道:“这是忍不忍得住的问题吗!”他“嘶”地痛叫了一声,因为孟均咬了一口他的脖颈。
孟良人打了孟均一拳,后者退后两步,他踉踉跄跄跑出去。
“你要走,我不会再求你留下来。”孟均站在原地咳嗽两声,因为孟良人那一拳正中他的胸口,“我会在这里等,直到你肯回来。”
孟良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走出小区的时候想,怎么绕来绕去,事情好像又回到原来的点上?难道他这重生的一辈子,都要维持这种可笑的循环吗?
门卫室里闲坐的保安跟他打招呼:“孟先生,这么晚还出去啊?对了,刚不久有位先生来找孟均先生,说是家里人让捎东西来,这会儿快到门禁了,您跟他说一声,要是还出去的话可得抓紧了,不然门禁一封就不准出入了。”
孟良人哪还有心思听他说话,嗯嗯啊啊敷衍了两句,就压压帽檐走了。
万幸虽然走得匆忙,手机还带在身上,孟良人发了条短信给y:“来东大街xx小区接我。”
y开着车赶到时,孟良人正坐在公交车站的长凳上发呆,他好容易找着了,下了车无可奈何道:“祖宗啊,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他记得五年孟良人就是在一天晚上跑到他家,什么都不说就躺下睡了,之后不久孟均就被送出国,几年不曾提起这个名字。
孟良人把歪了的帽檐戴正,面无表情道:“什么都别问。”
y等他站起来,在路灯下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个牙印,嘴唇也有些红肿,经验告诉他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乖乖闭嘴。
在y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孟良人回到自己的公寓,面对着冷冰冰的屋子,喊一声都能隐约听见回声,孟良人再一次觉得想好好过个日子这么心累。
夜晚睡着床上,翻来覆去,想到明天就觉得有无尽的烦恼在等着他,一个人坐在房子里,□□静了,安静得他想分分神都不行。
这假还有什么好休的?孟良人打电话给y,告诉他假期提前结束了,麻溜地出来接通告。
y一百个不愿意,他是工作狂没错,但他不想对着整天脸色黑沉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钱的孟良人。
而且还经常问他一些令人愤怒的问题。
比如:“你真的不是gay?”
y抓狂道:“我不是!”
“哦。”孟良人握着水杯,过会儿又问:“那你为什么一个女朋友都没有?”
y道:“我有!只不过分了,我不是所有时间都放在你身上了吗!”
孟良人恍然大悟:“你暗恋我?”
“我不是gay!”
孟良人的头垂下去,半天没说话y看了他两眼,禁不住想是自己的语气太过分了?伤害了智障儿童的心?刚打算说两句好话缓和下气氛,孟良人又抬起头道:“可是我那天看到一个人抱着你的腰,喊你‘宝贝儿’。“
y感觉脑子里“嘎嘣”一声,是什么断掉的声音,他阴沉沉道:“那是个神经病,再遇到你可以替我叫保安。”
孟良人还是第一次看见爱穿粉红色的人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点点头:“好。”然后转向一边,思绪又飘到了别处。
y看着他,扶额叹息。
孟良人控制自己避开关于孟均的所有话题,哪怕孟选还会给他打电话,跟他讨论侄子和相亲对象的进展情况。
在深秋到来的时候,电影的第一场宣传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