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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驴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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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像是张开大嘴的巨兽,吞噬一切。黑暗布下天罗地网,自脚下铺陈。穿透丛林的日光不知何时退却,朦胧的瘴雾里,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恍惚中,仿佛有一道疾风,从耳边掠过。

    看着一闪而逝的白影,贺榕猛地一抖耳尖。

    一个颤栗,眼光突然清明起来。

    他既紧张又警惕,汗津津的两只手不断交替着捏紧手枪,如同一只挣扎者的猎豹,结实有力的小腿死死压着步子,豹眼渗着寒光,冷幽幽的环顾四周。

    小道士捏着符咒,跟在其右侧,穆少秋同媛媛二人紧随在后,他们几人,一颗心几乎完全的吊在了嗓子眼。

    “咯咯。”

    恰在此时——婴孩尖锐的笑声在迷瘴中兀起。

    三个男人的目光几乎同时凝固,那道宛若幽灵的白影,再一次的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快到......不可思议!

    哆嗦的看着四处,站在三人身后的媛媛几乎被吓得魂不守舍,恐惧像是疾风一样在脑子里飞旋而过,她的身体手脚已经不受理性支配了,全身打着寒战,牙齿咯吱作响,手指颤抖着指向面前的丛林。

    那...那是什么?!

    腔子里,心脏如同擂鼓,有力的击撞着。

    “咚咚咚!”

    那东西....越来...越..近了!

    声浪从四面八方传来,在这一瞬间近乎沸腾——野兽的嚎叫犹如排山倒海的巨浪,又似九天擎雷——“吼!”

    震碎山林。

    媛媛有些站不稳,她死命抓着手,尽管指甲已经完全的掐紧皮肉。但她还是牢牢掐着手心不放。她能够感觉到,腔子里的心脏伴随着嘶吼声在震颤。

    就在这刹那,嗓音不由自主的破空而出:“贺大哥!”

    贺榕转过来脸,丛林上方,老鸦在半空盘旋,“哇...哇...”的叫声,凄厉之极。

    顺着媛媛的手指的方向看去。贺榕捏着勃朗宁的手紧了又紧艰难的吞咽下喉咙里的唾液。——那是...

    密密麻麻的绿眼睛。

    穆少秋也看了过来,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这是...”

    “什么?”

    小道士抓住了穆少秋的肩膀,很坚定地回答道:“驴头狼。”

    贺榕看着那些如同磷火一般隐在黑暗中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捏住了手腕,顾名思义,驴头狼不过是长着像驴头一样的狼,狼群虽然可怕了些。但并不是极难对付...

    “贺大哥!”媛媛看着那些怪东西,她怕。真的怕极了,低呼了一声,跌跌撞撞的扑到了贺榕的怀中,当伏在他怀中的那一刻。她几乎热泪盈眶,没有什么能比这个男人更让她觉得心安了。

    贺榕看着她脸上的惊慌失措,一颗心又在不经意间火热起来。他一把将她抱住,护在身后。目光透着坚毅。息着一点冷灼的光,炯炯的盯着前方的那片绿眼睛,半屈后腿,缓慢的蹲地,在触碰到草皮的一瞬间,迅猛地捞起手枪,直指面前的这群怪物。

    “不要动手!”小道士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他,声音里很是焦躁:“你疯了吗?!这可是驴头狼群!你要激怒这些...怪物吗”

    话到最后,他声音变得像在呐呐自语,眼睛失神的看着一步步从深林中朝他们逼近的驴头狼,干白的嘴唇发起颤来。

    很显然,狼群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驴头狼比狼更可怕,我们完了。”他像是自暴自弃一般,眼中更加的黯淡,低低的叹了口气。

    看着意志消沉,扰乱军心的小道士,贺榕眼中寒光凌厉,力气颇大的揪住他的束发,将手枪顶在了他那溜圆的脑袋上:“你再胡说,老子一枪毙了你!”

    小道士回过神来,张大嘴巴,眼神呆滞滞的看着贺榕,过了好一阵儿,眼眸间这才看到一点情绪的波动,他这几日在这山里先是遇到了骇人听闻的九头鸟,现在居然又碰上了驴头狼。恐惧同心里的愤怒交织,逼得他无处可逃。

    “啊!!!”

    只听他狂叫了一声,撑地而起,扑簌簌抖落身上的草屑,握住了背上束有红穗子的道士剑:“干!贫道跟你拼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狼群,穆少秋心急如焚,赤膊上前抓住了小道士将要拔剑的手掌,眼眸阴鸷如鹰眸,硬生生逼回去了小道士喷发的熊熊怒火。他既捏住了小道士这个软柿子,又敲山震虎给了贺榕警告,故而在几人的小团体中夺得了绝对权威的地位,清了清嗓子:“你们两个都冷静些。我们四个只有两把枪,干不过这些狼崽子,不知道,茅山术...”

    他一说话,小道士就知道他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拒绝:“我...不过是采药谋生...”

    贺榕冷笑了一声,先前他就觉得这毛头小伙是个装神弄鬼的,这可真给他说准了。

    听见贺榕的冷笑,小道士旧很又添新仇,看着狼群觉得横竖都是要死,也变得色厉,抓紧了寒光凛凛的道士剑,将矛头转向了穆少秋:“穆施主许诺过,我只负责带路。”

    穆少秋面沉如水,抬眸斜睨了小道士一眼,他在思考对策,从绿光的数量来看,这些狼不下数十条,看阵势,狼匹像是一个有纪律,有经验的部队一样,整整齐齐,有条不紊的单行排列。

    隔着老远,他便已经能够预见到——他们即将迎来与这种凶恶动物的疯狂战争。

    恰在此刻,与众人相对的一头灰毛发的驴头狼张开了血盆大口,森白尖锐的牙齿从它口腔牙床中显露了出来,燥红的舌头趟在牙床中间,它厥着厚大的前掌刨动了地上的土石,在一片尘沙中高扬起头颅,低低的呜鸣了一声,像是在一声令下,它身后的狼群发出了兴奋的嚎叫声:“嗷嗷嗷!”

    “啪!啪!啪!”

    眼看驴头狼从山坡上跳下,贺榕冲着那驴头狼的脑门儿连开三枪,他凌空跃起扣动扳夹,又飞射出一粒子弹。

    血珠飞溅而出,四射而下,伴随着驴头狼沉重的落地声,狼群再一次的发出“嗷呜”的低鸣。(未完待续。)

    ps:和写手朋友或即将步入写手行列的朋友分享一段话,摘自于杜拉斯的《写作》,感觉受益匪浅。依然写作,不理睬绝望。不:怀着绝望。怎样的绝望,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写得与作品之前的想法不一样,就是失败。但必须接受它:失败的失败就是回到另一本书,回到同一本书的另一种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