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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然有西北辽军突袭的消息传入京中。
稍微有些门道的人家都得知了此事,许多不了解内情的人自然高枕无忧的想着陛下定然会求和,不过稍微知道点内-幕的人,却一个个知道了此番必然要战一场。
为何?
盖因有探-子传来消息,北面的犬戎以及鞑子有了蠢蠢欲动的迹象!
此番一旦大宋势头稍显弱势,恐怕又要发生一次犬戎蛮族南下攻进皇-城血-洗皇-宫的事件了。
今上可以不关心其他,对自己的小命儿以及一身荣华富贵却是看重得很,加上去年才嫁去大辽和亲的宜霖公主直接被辽主砍了人头-祭了旗,便是有想求和的文臣,此时也是万万不敢站出来触了皇室霉头的。
因着西北乱局,今年的年节注定是无法好好过了。
便是年夜宴去往宫中赴宴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是板着脸不敢露出丝毫不妥情绪表情的,整个年节就这么在沉闷中渡过。
过完年刚恢复朝-政,也不知宁仲钰之前频繁进宫做了什么,陛下就直接点了宁仲钰为西北大元帅,即刻领兵五万急行军前往西北。
又直接从东南调遣二十万兵将一路北上,加上西北本就有的三十万军队,这次,陛下恐怕是被自己小命不保的危险局势给吓坏了,直接下定了决心要干场大的!
而苏宁瑜也意外的被点了监军一职,被派往西北塞口。
其实此时天气严峻,并不适合动兵,可无奈西北边上已是乱糟糟的,辽贼也不断试探骚-扰,没有宁将军坐镇,当今总感觉睡在龙床上都好似有刀悬在帐顶一般,简直是日夜不宁。
此番还有迂腐的老臣竟然上书请陛下立下太子以防万一,简直是把陛下气得跳脚,合着你丫的就觉得劳资随时可能掉脑袋呢?劳资先把你丫的砍咯!
于是老臣就这么被下了天牢。
退朝之后,从始至终都旁观不语的甘宰相板着一张老脸去了陛下的勤政殿,不知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老臣总算是没掉成脑袋,被直接一撸到底发配去文书阁做了个小文书。
拔军离京前夕,宁仲钰点了兵马,准备在京城郊外营地修整一夜,第二天一早出发。至于属于皇家秀存在感鼓励士气的践行酒,已经提前完成了。
毕竟几万兵马,谁有心情一大早把人带进京城,之后做个样子又转身出京呢?
至于让陛下出了城门来郊外营地为众位将士践行?
这里又不能让民众围观,还天寒地冻的,龙椅上的那位才不愿意呢。
苏宁瑜辞别了家中父亲,又无视了袁表妹哀婉凄美的眼神,已经在点兵的时候就直接来了军营,算是提前适应适应,无论是环境也好还是将士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好。
将士们早就听闻这位苏大人与宁将军不和,作为大宋国传奇式的宁家将军,宁仲钰在军中还是颇具威望的,因此将士们对苏宁瑜只能说是不冷不热,有些性情耿直的人,甚至还直接冷哼一声无视了对方。
反正自古以来行兵打仗时跟着的监军都没什么卵用,也就是一个连吉祥物都比不上的摆设罢了。
这夜,苏宁瑜从主将营帐中回来,脱了衣衫躺在榻上,却有些难以入眠。这还是他第一次即将上战场,哪怕平时聪颖有才学,此时也不免有些忐忑。
不过与此同时,却也有属于男儿的热血沸腾。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苏宁瑜闭上眼,眼珠却止不住的转动,脑袋里乱糟糟一片,偶尔跳出几句战场情怀的诗词,偶尔又回忆起兵书上或史记中的各种战役描述分析,直到睡意朦胧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焦急又缥缈的呼喊声。
苏宁瑜有些神志不清的睁开眼,朦胧间竟然看见榻前有一个黑色身影,苏宁瑜心头一惊,努力试图睁开眼,却只能看见雾蒙蒙一片,心里却诡异的有股熟悉感。
“你是何人?”
苏宁瑜哑声喝问,声音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空间压迫着,并没有产生太大的响动。
黑影似乎十分焦急,足下飘忽,隐约是转身面对着榻上的苏宁瑜俯身拜了一拜,焦急道:“瑜郎,且随我前去救急!情况实在危险,还请瑜...苏郎君且行行好,救救甘家小姐罢!”
说完,黑影不安又焦躁的抬手似乎想要拉拽苏宁瑜,却被无形隔膜弹开,浓郁的黑色雾气也似乎被震得淡了些许。
苏宁瑜见状,心头一动,暗想对方似乎无法触碰自己,且还会造成伤害。加上对方焦急的模样无端端让他十分在意,于是苏宁瑜拎起旁边的外衫穿上,又匆匆披上件披风,随着黑影往外疾步赶去。
黑影虽看不清面貌,但瞧着身形以及之前听见的声音,苏宁瑜知道对方是位姑娘,心中暗想莫不是以前认识的谁?可又一时无法将那种熟悉感同谁对应上。
虽然按照苏宁瑜平日谨慎的性子,此刻这般跟着黑影离开营地实在欠缺考虑,可苏宁瑜感知到那种莫名熟悉感,且内心里的直觉就是对方不会伤害他,而他,也在对方焦急惶然求助的时候心中一动,就觉得自己应该帮对方一把。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帮助对方不会让自己有什么不可估量的付出与牺牲。
随着黑影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处破庙,这破庙以前是供奉城隍的,里面有灰扑扑悬挂在横梁上的破败布帛,正对着大门,还高高矗立着缺了半边脑袋的菩萨泥像。
不过才走到门外台阶下,苏宁瑜就隐约听见有女子惊慌叫喊哭泣的声音,之前带路的黑影一听,显然是急得不行,直愣愣的想要冲进去救人,却在倒了半扇门板的门口被一阵金光挡了回来,黑影顾不上自己越发淡薄的身形,急得转圈又想要不管不顾的从上去。
苏宁瑜连忙出声阻止了对方,黑影似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带了帮手来,转头焦急的看着苏宁瑜一直比划着里面——似乎连番的受伤让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了。
苏宁瑜放轻脚步想要上前查看里面有个敌手,身后肩膀突兀的被人一拍,心头一跳,转头却发现是宁仲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苏宁瑜捂了捂胸,暗道今晚果然是被那诡异的黑影给提前吓到了,竟然结结实实的被这个不吭不响上来就背后拍肩的家伙给吓着了,不过惊了之后就是安心,虽然没见识过宁兄的身手,苏宁瑜却打心底里觉得宁兄定然是十分强的。
如此,苏宁瑜再不用小心谨慎的琢磨什么救人方式了。
有宁兄在,直接踢门打进去就是了!
被苏宁瑜信任依赖的目光一瞥,宁仲钰觉得自己胸膛轰轰燃起一团战火,也顾不上询问之前一路跟来的疑惑,无声的一拍胸膛,抬脚一踢,本就破败的门板顿时被宁仲钰一脚踢飞,一阵灰尘扬起,两人随手挥了挥,就疾步跨了进去。
却见庙宇内有一男一女,女子被一条绣帕蒙着眼睛,此时惶惶然的啜泣,一个男子则宽了衣袍正跪在女子面前的地上,准备做什么事自然不言而喻。
似乎是被踹门的响动惊住了,女子害怕的往男子胸膛索瑟闪躲着,若不是那黑影焦急的模样以及那男子明显心中有鬼的表情,苏宁瑜同宁仲钰还非得以为自己打扰了一对野鸳鸯呢。
“瑜...瑜郎,发生什么事了?是有人追过来了吗?”女子惨白着一张小脸侧眸虚虚的望着身旁的男人,浑身颤抖不止。
可惜她心目中的“瑜郎”却是将她往门口方向一抛,自己不管不顾的直接□□着上身撞破旁边斜斜的窗户想要逃命。
宁仲钰二话不说,直接就冲上前一把拽住了男子的脚后跟,将人从半空中往回一拽,男子眼瞧着无法逃脱,顺势旋转身躯右脚一踢,晃退了宁仲钰紧拽的手,整个人半空中一滚,滚落在地卸去了下坠的力道。
至于被抛过来的女子,苏宁瑜顺势一接,将人安全的接了个满怀。
女子似乎也觉察到不对,急忙扯开绣帕一看,正好瞧见抱着自己的人那张自己在脑海中思念描摹了无数次的脸,顿时一愣,随后愣愣的转头一看,那衣衫不整之前险些就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瑜郎”竟然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子!
甘四娘一时之间虽想不通为何事情突然变成这般模样,却也隐隐觉察到自己之前似乎都被人骗了。一想到自己离家之前按照对方要求放在爹爹书房的所谓“请罪函”,又想到自己之前与对方的亲昵,顿时犹如雷击,整个人一颤,继而委顿了下来,竟是瞬间精气神逸散了大半,好似重病之人一般眸光黯淡面色白若金箔,气息奄奄瘫在苏宁瑜怀中。
苏宁瑜眼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又见两人接连踢断了庙中两根承重木,转身果断抱着甘四娘去了庙外。
而此时庙宇外,无法进入庙宇的黑影一见被救出来的甘四娘,顿时停下了不断飘来飘去转圈的动作,尽管看不见面貌,却也轻易能发现对方十足松了口气。
黑影飘上前小心避开苏宁瑜的身体将甘四娘接了过去,随后抱着对方让甘四娘半躺在地上,一边抬手轻轻抚摸或拍打对方头顶,看得出是在安抚甘四娘。
最终用时半柱香的功夫,宁仲钰就将庙内那名男子捉住,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跟拎鸡崽子一般拎了出来询问该怎么处理这人。
苏宁瑜自然是转头询问的看向黑影跟甘四娘,渐渐回过神来的甘四娘心有余悸的往黑影怀里缩了缩,最后又忍不住的垂首啜泣。
虽然不知道这个黑影是人是鬼,可甘四娘就是感觉对方与自己好似是一体的,内心里竟十分想要亲近。
而此时此刻惨遭巨变的十几岁小姑娘,此时内心全然没有一点想法。
黑影似乎不知做了什么身形看起来又凝实了不少,抬眸间可见红色血瞳,看着地方绑着的男人眼中恨意深刻,哑声道:“今夜之事多亏了苏大人以及宁大人,这贼人之前一直假扮苏大人勾引四娘,今夜离开前更是骗着四娘将一封所谓的‘请罪函’放进了相爷的书房内,恐怕那东西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信函。此番种种,怕是跟宫里的几位皇子有牵扯,还请两位大人垂怜,再帮一把甘府罢!”
黑影似乎也十分哀伤,知道自己什么也无法报答苏宁二人,这等请求实在很是苍白无力,对方二人与甘府从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如今贸然请求帮忙......
黑影也十分莫可奈何,之前她因必须收敛气息丝毫不敢离了暂时寄身的玉簪,便是“情郎瑜郞”非是本人,黑影也是今夜与那贼人首次毫无遮掩的相见才发现的!
可惜这破庙落魄神佛竟还能庇护这等贼人,黑影辅一冲出玉簪,还不等解救甘四娘,自己先被佛光打成重伤,加上之前强行逆转时空将瑜郞拉回了主记忆的一魂一魄,如此一来,竟是千年道行去了十之□□。
想到这里,黑影浑身黑色戾气一阵翻腾,也不知是谁在背后主谋了此事,竟是叫她记错了仇人千年之久。
似是因为灵魂始终是相同的一个,黑影心中的怨气与怒火也感染了只顾啜泣自怨自艾的甘四娘。
甘四娘闻听“请罪函”的事,立马惨白着一张小脸抬头无助的仰头看向苏宁二人。
苏宁瑜想着前几日一个老迂腐上折子请封太子的事,恐怕是这件事才导致了甘相如今危险的局势。
思及这番算计用的是他苏宁瑜的名头,恐怕他苏府也是无法独善其身的,于是只能转头对着宁仲钰点了点头,宁仲钰明白过来,抬手在半空比了个动作,旁边蹿出个身子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连面貌也十分平凡的黑衣人单膝跪地抱拳过头顶等候吩咐。
宁仲钰凑拢低声交代了一番,黑衣人垂头又拜了一拜,疾驰而去,往军营方向去了。
“我已派人连夜赶回京城,且等着消息即可。”
今上如今有四位长大的皇子,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七皇子,如今今上年纪已至五十,对这个时代而言,已经不算年轻了,又因为早前立的太子,即先皇后嫡子二皇子五年前病逝,如今东宫空置已久,这些个长大的皇子,自然明里暗里的争斗谋划。
大皇子有勇无谋,太过依赖母家舅舅等人。三皇子不好不坏明面上看着是个干实事的未来贤王性子,只不知私底下是什么模样。四皇子文采不错,却也同时有着文人的自视甚高,至于七皇子,性子倒是够八面玲珑,却太过偏重小人之道,尽使些个后宅妇人的鬼蜮伎俩,不够大气。
如今一看,若是寻常人,定然要以为此事是七皇子折腾出来的,可苏宁瑜并非一般人,便是宁仲钰也有其他几分思量。那些个皇子皇孙的,打小长在皇宫里,便是三岁娃娃,都懂得了小心翼翼以及不相信一个人表面所表现出来的。
此时,也只能等着消息。好在如今自己这边掌握了时间上的先机,只要及时告知甘相爷将书房中的东西处理掉,其余譬如探查内情,凭着甘相爷自己手上的势力,探查出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此,我们现在便安排人手将甘小姐秘密送回去吧。”
苏宁瑜看着这个连面都未曾见过的姑娘今日竟因为自己,遭受了这翻祸事,心中自有了些许感慨叹息。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中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相府站位问题,便是这位甘府小姐,也是有很大责任的。不过他们这些大男人,自然是不能去追究一个已经遭受如此大难的女子。
“几位且慢,可否容我先来解决了属于我该干的公务再行离开?”这潦倒破败的荒野破庙,今夜竟是意料之外的热闹,苏宁瑜三人正打算离开,这又来了位着古怪贴身青色长衫撑着柄罗伞的男子。
男子长相平凡到让人转眼就忘,手中的罗伞却霎时吸引了在场三人一鬼的视线。只见罗伞漆黑如半点星光也无的夜空,上面只有一条巴掌大的色泽纯粹得诡异的黑白斑点锦鲤。
明明锦鲤十分平常,却莫名有一股让人望之心头一紧的诡异气场。
黑影此时却是盯着黑白斑点锦鲤片刻后,浑身一颤,在男子眼光一扫落在她身上时,顿时膝盖一软跪俯首在地,双手交叠,额头贴着手背,颤抖着牙齿打颤的行了个大礼,心中惶惶然:“是青罗大人么?青罗大人可是因小女子而来......”
黑影说着渐渐消了音,艰难的抬头望了男子一眼,顿觉眸光刺痛,不敢直视。
男子垂眸神色寡淡的看着黑影,双唇开开合合间将黑影的罪状一一说出:“本是以自身怨气为精元吸收天地怨念污秽而生,今日竟逆转时空让一魂化作二身同存与世,破了此界轮回道与魂魄道的秩序。”
男子说到此处,眸光一动,扫过苏宁瑜与宁仲钰二人,眸光如电,透彻天地间的一切:“且,将另外受天道眷顾的二人一魂一魄随意剥离肉身带至此处,险些破坏了此世天道既定轨迹,实乃大罪,当魂归炼狱经一百八十一年,而后魂飞魄散。”
黑影听完男子宣判,顿时浑身一重,犹如万斤压身,不由自主匍匐在地无法动弹,也顾不得怎的自己不是只带了情郎一人的魂魄施展逆转禁术,凄惨悲恸,想要说话却根本无法开口,只能焦急惶然的转头看向早已被此事惊吓得退后了两步的甘四娘。
男子似是看穿了黑影的担忧,没有冷哼也没有怜悯,依旧面如古井毫无波澜:“既然你与她同是一个根源,自然是一个魂魄,当一同惩罚。”
黑影顿时扬头凄厉悲鸣一声,顿时黑色雾气又消散了大半。男子见状,皱眉,而后捻动握着罗伞的手,罗伞微微一转,黑白斑点锦鲤顿时活了过来,一甩尾巴懒洋洋的吐了个泡泡,随后一道金光射出,已被秩序枷锁镇压的黑影顿时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黑影顿时也露出了本来面貌,却是看得苏宁二人同时一惊,倒抽一口冷气,左右看了看身旁活生生的甘四娘,又看看除了气质其他与甘四娘一模一样的黑衣乌唇女鬼。
而甘四娘此时也是一惊,显然没想到怎的有人跟自己这般相像,甘四娘本身并不算太过蠢笨,此时一联想之前黑衣女子的状态,又想到青衫男子的话,明白或许这个就是多年之后已经化作鬼怪的自己。
明白自己也即将魂飞魄散,甘四娘反而没有太多不甘,连之前那点恐惧也完全消失了,上前双膝跪地将另一个自己抱住,柔柔一笑,安抚了两句,譬如这次能救下甘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并九族亲眷,譬如自己并不会后悔害怕。厉鬼四娘渐渐也就看开了那份想要让另一个自己活下去的执念,缓过了神,自然瞬间就明白了另一个自己的想法。
二人既然已经准备好了安然赴死,甘四娘怀中依旧抱着厉鬼四娘的头靠在自己胸口处,抬头柔弱却倔强的看向青衫男子浅浅一笑:“大人,可否让小女子死前得个明白,到底是谁设下的这番阴谋?”
厉鬼四娘顿时也抬头忍受着双目刺痛直视青衫男子,便是双目流出血泪,也没有皱眉半分。
青衫男子似看见了什么想不明白的事,皱眉眼神疑惑一闪而过,随后沉默片刻,抬手罗伞又是一转,顿时在场三人一鬼眼前无比真实的出现了阴谋前后的一切经过。
立太子之事此时还没有重提,各皇子私底下拉拢结交朝臣十分频繁。七皇子生母只是一个小小宫女,且生下他之后不过几年就去世了,死后才被提上的修仪,实在上不得台面。
几个皇子中,可以说七皇子是最没有势力的。
可七皇子却是野心勃勃,如何肯坐以待毙?想着另外几人手中的筹码,七皇子这便心中发狠,想要暗算甘四娘失-身于自己。
可明显以甘四娘的身份,自然不可能随便做个侧妃,于是七皇子干脆想要把自己那位真正妃给暴毙而亡。
七皇子妃虽然母族实力不显赫,可手上还是有点人手,提前得知了此时的王妃深恨七皇子的绝情,于是转身就把七皇子卖给了目前而言最有可能夺嫡成功的大皇子,唯一的要求就是七皇子死后自己能返回娘家自行婚嫁。
本来大皇子性子莽撞,得到这个消息立马想要顺势而为的让甘相爷欠下他一个人情,有善于用计的谋士此时献计,可利用这个事干一笔大的。
于是有人暗杀了已经偷偷接触苏府表小姐并建立了多年暧昧关系的爱慕者,然后易容取而代之,之后就是暗中三言两语挑拨了表小姐,表小姐最是见不得有人打自己表哥的主意,顿时心头暗恨,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定下了这个借苏家郎君名义勾搭相府千金的阴谋。
就连最开始取得甘四娘信任的贴身之物,也确实是出于苏宁瑜房中,不过,这一切都是表小姐提供的。
这么做的袁表妹显然没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这事爆出来,单单是苏宁瑜这些贴身之物,就足够苏宁瑜喝几壶的。
不过显然刚开始表小姐也没有足够大的野心,只是想要将这位据说被自己表哥“另眼相待”的甘四娘闺中名声全数毁去,叫她无法进苏家的门。
苏宁瑜几人看到这里,本以为此事已经明了,却没想,最后那突然站出来提出立太子从而加快阴谋收网的老迂腐,竟是又有皇子插手推波助澜!
看完事情全部经过,苏宁瑜同宁仲钰都沉默了。而甘四娘与厉鬼四娘,却是反而轻松了许多,显然是觉得这个陷阱是这么多大人物铺就的,感觉自己被蒙骗着跳进去,好像也无可厚非。
如今已经及时派人将那封信处理掉,至少这次由她引发的甘府灭族危机已经安然度过了,霎时间甘四娘心中的自责愧疚也就消失了不少,感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倒是苏宁瑜跟宁仲钰看事情大家角度比身为女子的甘四娘显然更深入,两人想起画面中那封“请罪函”,惊疑不定的对视一眼,而后心惊。
因为青衫男子展现出来的画面十分真切,也导致了苏宁瑜等人能够清晰的看见事件经过的过程中每一个细节。
由大皇子谋士提供的那封信函伪造得十分逼真,且那犬戎狼头印泥确实是真的,若此事当真是皇子争斗的手段,怕是某位皇子当真与犬戎有了什么交易!
血洗皇城?恐怕是想直接血洗其他几位皇子宅邸吧!
思及此,便是宁大将军也是背后一冷,冒出了一层薄汗。
皇位争夺,竟然能心狠手辣到这等地步么?
连皇城都能随意舍弃牺牲......
若是这样的人物当上了大宋的下任君主,恐怕这天下,是要彻底的乱了!
待到天快亮城门打开的时候,苏宁瑜留下两封分别写给甘相以及三皇子的书信,低调的出了城赶上了拔营出发的队伍.
自此,离别了京城,去往了西北苦寒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还是决定哪怕是榜单黑了也要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