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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凉见躺了一会儿就浑身是冷汗,幸好疼痛是一时的,缓过劲就好了。
她的头发都湿了,刘海湿哒哒的一绺一绺地粘着额头,难受得很。
远处江祁原拿了湿毛巾走过来,坐在床边帮她擦汗,他把她的刘海拨到一边,细细擦着,柔软的毛巾触碰到肌肤,似是直接触到心尖最柔软处,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细细柔柔,却也酥酥麻麻。
陆凉见睁着眼睛直视着江祁原,他并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低垂着眼眸认真专注的样子。
“没事了。”她拉住江祁原的手腕,止住他的动作,随后慢慢坐起来,“已经不痛了。”
江祁原眉毛依然皱着,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陆凉见摇摇头,脸上几乎没有血色,苍白的像张纸,“突然就头疼起来了,就感觉被人袭击了头部一样。”
“明天上午你没课,我带你去医院。”江祁原把毛巾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端起温白开递到她的嘴边,陆凉见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喉咙湿润了些,她点点头,“好。”
突如其来的头痛,而且痛得几乎意识全无,确实挺瘆的慌的。
自己以前也没这种毛病,一般是复习累了或是睡多了头晕乎乎而已,头疼也不会到这个程度。
奇了怪了。
陆凉见叹了口气,转眸却看见江祁原仍然在她的房间,她一愣,“我不碍事了,您回屋休息吧。”
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时钟,都快凌晨了。
江祁原看了一会儿,低声“嗯”了一声,调了调空调温度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外带上门时,他在门口望向她,“好好睡一觉。好梦。”
陆凉见点点头,笑了笑,“晚安。”随后门被轻轻关上。
她呆了一会儿,拿了睡衣去洗澡,这一身汗的,粘腻得厉害。
温水洒在身上,激起小小得水花,洗去了一身黏糊糊的汗水。
洗了澡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去锁门,走到房间门口,鬼使神差地,竟手一扭打开了门,脑袋往外探了探,见外面漆黑一片,江祁原的房间大门紧闭,她呼了一口气,缩回脑袋,把门锁上,吹干头发睡觉。
这一晚并没有江祁原所说的一样好好睡一觉,反而做了一夜的梦,早上被生物钟叫醒,头重脚轻的,全身乏力,眼皮直往下拉,感觉没睡够似的。
她把脸对着脑袋,换了个姿势趴着继续睡,回笼觉倒睡得挺沉,连敲门声都没听到。
江祁原敲了几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没听见里屋的动静,扭了扭门锁却发现打不开被反锁了,他定了定,走去拿了钥匙,“咔嚓”一声开了门。
“起床了。”他走近床边,只看见陆凉见乌黑的后脑勺,脸埋在枕头里,偏偏还能呼吸沉稳。他看到这场景,忍住笑去叫她起床,只是这小孩没听见,他再叫了两声,还是一动不动的睡得安稳。
江祁原俯下身,把她身体翻了过来,她的头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他把她的头发拨开,看清了她的脸,骨节分明的手指拍了拍她的脸颊,提高了音量,“小凉,起床了。”
不醒,再拍了一拍。
直到——
把她拍醒。
陆凉见无意识地嘟囔一声,甩开他的手,脑袋躲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儿,才全身抖了抖,紧接着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从被子里探出来,坐起身。
江祁原看了眼墙钟,嗓音低醇悦耳,“已经九点了。”
“啊,这么晚了,你不去上班吗?”陆凉见没反应过来,傻呆呆地还怕他上班迟到了,忘记了他昨晚说的明天上午带她去医院。
“不去。”江祁原回答,“起床洗漱一下,吃了早餐我们去医院。”
“哦。”陆凉见应了一声,呆在床上不动。
江祁原见她没动作,疑惑问道,“怎么不起床?”
陆凉见轻轻哼哼,“你先出去。”
江祁原顿了顿,说:“好。”便离开她的房间。陆凉见这才跳下床,夏天睡衣单薄透明,她睡觉又不穿内衣,怎么能在他的注视下起床。
迅速换好衣服刷牙洗脸,陆凉见走到客厅,一眼看见黄澄澄的煎蛋还有火腿,涂好果酱的面包片摆在她的盘里,温热的牛奶,所有都准备好了,只等她老人家开嘴吃。
陆凉见咬了口面包,随口问了句:“你请假了吗?”
“不用请假。”江祁原淡声回答了一句,复又问她:“还有小米粥,要吗?”
“啊,要。”陆凉见说。看来是boss级人物啊,不去上班不用请假,不过到现在都不知道江祁原的职业是什么——“七元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江祁原去厨房盛了碗小米粥出来,放在她的面前,方坐在她对面,回答的很是简略,“做软件的。”
“哦……”陆凉见埋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粥挺烫嘴的,得吹两下。她轻轻吹着,边偷偷掀起眼皮瞄了江祁原一眼,迟疑了一下再次找话题,端正身姿,指了指桌子上的早餐,“这些都是您做的吗?”还是买的?当然这后半句话藏在肚子里,不会吐出来。
“只有面包是我烤的。”江祁原抬眸,“其他都是在外面买的。”
“哦……”陆凉见又低下头,舀了口小米粥放进嘴里,粥滑过食道进入胃部,“挺好吃的,在哪买的?”
“小区楼下早餐店。”
“哦……”陆凉见彻底闭了嘴。算了,还是好好吃饭,不要讲话的好。
去医院检查了一番,陆凉见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在被医生告知并无大碍时又瞬间变得疑惑,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并未为此而开心,反而更加觉得古怪,“不可能啊,好端端的突然就头痛的半死不活的,怎么会没事?”
“嘿你这小姑娘还盼着自己生病啊。”男医生被她逗笑了,扭头看向江祁原,问道,“这你妹妹吧?身体好着呢。”
江祁原说:“不是,是我外甥女。”
“哟,我还以为是兄妹,你看起来真年轻。”医生笑了笑,合上病历本,换了副语气,认真的对陆凉见说:“突然的头痛也许是受到什么刺激了,我们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好吧,可能是我多想了。”陆凉见想了想,也许真是自己多虑了,一次而已,可能就是突发性头疼。
“受刺激了?”走出医院时,江祁原突然问了一句。
她很不喜欢闻医院里消毒水的气味,埋头一个劲儿往前走,听到江祁原的声音,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问她是不是受消毒水刺激了,而后转念一想,知晓他是指刚才医生说的也许是受到什么刺激这句话。
“没有啊。”陆凉见摇摇头,“能受什么刺激。”
说完,她在心底默默否定这句话,唯一能受的刺激,大概是猛然发觉自己对江祁原产生了……感情?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昨天在电梯里,好像霍地一下就开窍了,就恍若一口封顶了的酒缸,被人凿出一道小口子,顿时酒香四溢,到处流窜。
让人慌张手足无措。
睡觉前纠结好久,终是放弃了,带着得出的结论沉沉进入梦乡。
江祁原想到什么,沉声说:“你那时候脸也很红很烫。”
“……”陆凉见囧了,腹诽,咱能忘记脸红这件事吗,咱能不要把脸红和头痛挂在一起吗?她轻咳一声,无可奈何地说:“说了是被热成这样的。”
“陆凉见。”江祁原脸上浮现一丝不悦,他停下脚步,转眸定定地看着她,“大晚上的,你能热出那样?还有,我抱你时能感觉到你的体温。”
陆凉见默了,低头盯着鞋面不说话。
撒这么低级的谎会不会有点瞧不起江祁原的智商……
她脑海只盘旋着这个问题,江祁原的目光一直停落在她的头顶上,她几乎顶着巨大的压力,脖子上千斤重,更加不敢抬头。
可是除了这个还能扯出什么借口,难道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脸红是因为看到你?
陆凉见咬咬牙,头都要大了。
陆凉见这副低头不语的模样在江祁原眼里成了乖乖认错的好态度,他眉目舒展开来,低声说:“好了,你不想告诉我也可以,我不强迫你了。只是身体再有什么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她闷声应了一声,思绪更加纷杂。
江祁原去取车,她在原地等他。
阳光正烈,她躲到旁边的走廊亭子里,眼睛一瞥,看到绿叶在明亮光线的照耀下更显生机勃勃,张扬蓬勃的活力。
陆凉见觉得自己被这青春的生命力给感染了一样,染得她脑海里的思绪全都搅在一起,最后所有的杂绪统一起来,变得清晰明了。等她坐上车内,看向江祁原,脱口而出:“我告诉你我为啥脸红,因为我发现我对你有好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