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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微微抬手,姬子涵身随手动,业已稳稳站起,直待她重新站稳了脚跟,他才收回手来仍是笼于袖中,微笑道:“她这么大人还如此粗心大意,怪我何事!好了,我这热闹也看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办差去了,余下诸事,你俩自行解决便是,只是待此间事了,小白需速到府君处报到,到时自有计较。”
话说完,也不等二女应答,白无常自理一理身上本就整齐无痕的宽袍大袖,执起素白哭丧棒微微摇晃,一阵清烟,人已攸忽不见,竟是一副不关已事、只求速去的作派,看得姬子涵哑然失笑。
揉了揉臀部,竟已不象刚跌倒时那么痛了,不由奇道:“咦,难道是我屁/股上肉太多,这么快就不痛了吗?唉,是该减肥了啊……”
曼珠虽不明白她既然患处不痛为何还愁眉苦脸,只是见她确实无佯便也放下心来,赔笑道:“恩人没有摔伤那就最好了,不然我更过意不去了。”
姬子涵哀嚎了两声,一面在心里埋怨张婶炖得那些汤汤水水的忒美味忒滋补,一面宽慰曼珠道:“没事没事,滑了一跤而已嘛,哪里就摔伤了呢,你还是快些给我指路吧。”
曼珠闻言,也不再多说,指着面前的河水道:“此乃三途河,河对面即为彼岸。前边不远便有一渡头,给河上船夫不多不少六文钱,那船夫自会渡你过河。只一样,上了船后恩人千万要小心,不可让衣襟沾染到三途河水,如此即可安然到达彼岸。”
不知为何,曼珠话声越说越低,眼神渐渐扑烁,说到最后居然不敢直视姬子涵的双眼,只拿一双星眸盯牢脚边湿泥,也不晓得那乌糟糟的泥地上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
姬子涵狐疑的看了一眼曼珠脚边,其时灯火昏暗,她俩站的地方红花掩映、绿茎摇曳,更是明暗不清、难以视物,也难怪她会立足不稳,险些跌进河里了。
看了半天也不明就里,姬子涵想着反正也跟自己的任务没有关系,便把疑惑抛至脑后,冲曼珠摇了摇手中的花枝,笑道:“我记得了,一定不让衣服沾到河水。那我就先走了,你等我好消息啊。”
任务这么简单,姬子涵巴不得快点把花带到,一把话说完她转身就走,曼珠在她身后轻咬罗帕、欲言又止的神情便没有看见。
“你有白无常的言咒护体,想来过那水鬼滋事的三途河也当无大碍了。再说我也提醒过你了,只要不把身上衣衫沾湿,那些水鬼再是凶恶也奈你不何。”曼珠咬唇低喃,自我安慰了半天仍是忧心忡忡。
她不敢向姬子涵道明原委,确是怕她胆怯推托,要知道她等了多少年才盼来这解忧之人,怎肯轻易失去。然则这些安慰之词却无法令她心安,总是她为了一已私欲将一个无辜良善之人诓上了生死不明的三途河,待要唤阻却又心存侥幸,只期望恩人好人有福报,安全渡河。
曼珠不敢回到花丛中自己的住所,便一直俏立在三途河边,扑鼻的恶臭萦绕鼻端,腥风将衫裙熏得艳色渐褪,平日里最重外貌的她此时也顾不了那许多,一双妙目盯牢黑乎乎的河面,纵使什么也看不见,她也始终凝望,不忍错眼。
你道那河中为何腥臭扑鼻,只因那些无处投胎的孤魂野鬼皆尽数投于此河,三途河水没有浮力,却有剧毒,生魂一旦下水,灵魂被腐,便再也没了上岸的机会,只能化作河中厉鬼,永世受那彻骨冰刺之苦却不得轮回。是以这些水鬼对有轮回希望的灵魂忌恨非常,只要有生魂自河上经过,便会用尽一切办法拖它下水。
只因有心人的刻意隐瞒,咱们的小白姬子涵对河中种种就不得而知了,她只当自己接到的任务真的就只是个跑腿任务,简单得很。身为无影无迹的灵体,她心情颇好的一路飘荡着来到曼珠口中的渡头。
到了渡头,原来是在无花的河边钉了几块浮木,方方正正的依在岸边,是过河之人上下船时仅供搭脚的地方。那浮木边缘还立了一根木柱,木柱深扎水底,与木柱相连的浮木才不至于随波逐流。
柱上挂一盏青油小灯,河风拂动、几欲熄灭,好歹稳住灯影,姬子涵才看清原来灯下木柱上果然栓着一只无顶小船,船头半躺半倚着一人,一身蓑衣蓑帽,却低垂着头脸,看不见长相,却不难猜出此人的船夫身份。
姬子涵抢上几步,却不敢站上那摇摇晃晃的浮木渡头,只立在岸边扬声叫唤:“船家,船家,你不是睡着了吧,快些起来,生意来了,我要渡河。”
叫了半天,那船夫才动了动身子,见他有了动静,姬子涵忙加劲儿唤道:“船家,我要渡河。”同时伸出一只手来,手上不多不少放了六个铜板,“呐,我先付过去的船钱,回来还是找你渡河如何?”
大约是姬子涵承诺的两趟生意起了效果,那船夫懒洋洋站起身来,却还是低垂着头,只自帽沿边缘瞥了她一眼,感受到船夫在打量自己,姬子涵忙浮起一个甜美的笑容,还把手上的铜板往船夫面前递了递。
那船夫本不欲接这单生意,待看清她头顶晶光闪烁,隐隐显出一个“白”字,没奈何,这才立起身来的,此刻见她十分上道地把船钱递了过来,便不耐烦地朝她招手道:“要过河就快些,此时正午将过,阴气渐盛,正是河中水鬼将沸之际,再晚些小老儿可不敢摇船。”
那船夫大约许久未曾说过话了,此时出声便似喉头有阻,含含糊糊的听不真切,姬子涵竖起耳朵,也只隐约听出是叫她赶紧上船的意思,于是也顾不得浮木不稳,一摇三摆地跳上小船,将将站稳,那船身便是一沉,骇得她立马蹲下,两手抓住船弦,乖乖坐定在小船内的支木上,再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