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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眼里满是冷然道:“这件事情朕会让刑部详查。”
左相行了个礼后道:“太子做为这件案子最大的苦主以及嫌疑人,臣有本要奏。”
皇帝看了左相一眼道:“蒋爱卿有什么事下朝到御书房来和朕细商,退朝!”
左相看到皇帝这副样子,心里难掩失望,当下轻叹了一口气后道:“臣遵诣!”
皇帝离开之后直接吩咐身边侍从:“请洛王进宫来见朕。”
太监轻声道:“一刻钟前洛王进宫给贤妃娘娘送年节的吉饼,这会应该还在贤妃娘娘的宫里,奴才这就去把他请过来。”
皇帝微微一顿后道:“慢着,朕亲自去一趟贤妃那里。”
皇帝才到贤妃的宫前就听得简钰的声音传来:“母妃不必太过忧心九弟,他是个聪明人,赈灾这种事情想来他能做得妥妥当当的。”
贤妃轻声道:“儿子出门在外,虽然说身边有人伺候,但是那里必定是灾区比不得京城,难免要吃些苦头,我这个做娘的,又哪里放得下心?”
简钰轻咳了几声,贤妃问道:“你怎么又咳呢?身子还没有好一些吗?”
“晴萱一直都在替我调理,这些日子她管我管得紧,这不让弄,那不让管,只让我安心养病,上次我陪她去一趟长公主府,回来还得被她怨上半天,母妃你看,我不过是到宫里来向你请个安,让她在府里忙年节的事情,她倒好,还让人把药送到宫里来了,我这病要是再不见好转的话,我怕是哪里都不能去了。”简钰的话里透着几分打趣的味道。
皇帝在外面听到这些话,心里一时间生出许多的想法,他直接走了进去,简钰见过礼之后,皇帝见他的面色微显苍白,有几分病弱的样子。
他虽然不太喜欢简钰,但是此时看到简钰这副样子终究因为是父子,心里有些担心,问道:“病还没有见好吗?”
“陈年旧疾了,治起来难免麻烦了些。”简钰答道。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见简钰的面前放了一个药碗,他心里最初的猜疑此时倒散了些,却还是问道:“太子私宅里发生暴炸的事情你知道吗?”
“今日进宫的时候听到几位大人说起过。”简钰答道。
皇帝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简钰笑了笑后道:“这件事情儿臣觉得十之*是有人刻意陷害太子,太子那样的身份,要什么没有,又岂会莫名其妙往自己的家里藏火药?”
皇帝之前想了他可能会答的答案,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
皇帝看着简钰道:“你真这样想?”
简钰奇道:“那父皇认为儿臣应该怎么想?”
皇帝被他的那句话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轻咳一声道:“朕的意思是你会这么想,朕心甚慰。”
简钰淡淡一笑道:“这件事情儿臣是觉得很奇怪的,父皇可千万别被别有用心的人挑拔了父子之情,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不容有失。”
简钰的这番话不但表明了立场,也明确表明他对太子的位置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皇帝一直都知道简钰和简仁不太和,若是往常,皇帝对于简钰的话不会太信,但是看到他如今病弱的样子,他的心里就又是另一番想法了。
他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好好养病,大秦的江山还需要你守护。”
简钰听到这句话心寒,却淡淡点了一下头,再轻咳了好几声道:“父皇放心,只要儿臣还有一口气在,断然不会让人犯我朝边境。”
皇帝没有再多说什么,直接扭头就走了。
贤妃在旁看到父子俩人这样相处的样子,心里暗暗感伤,此时想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劝,只轻声道:“钰儿,朝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我没事。”简钰淡淡一笑道:“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
贤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简钰将桌上的那碗药一口气喝完,取过帕子擦了一下唇角后扭头就走了。
贤妃的眸光暗淡,看着简钰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
简仁私宅里暴炸的事情,皇帝下严诣命刑部彻查。
只是他这一次让刑部去查这个案子却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脱罪和遮掩,这一次却是动了真怒,皇帝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是皇帝下了严诣查的案子,效率自然不同。
第二日上午,刑部那边就已经有了进展,只是这一次皇帝在诏见刑部尚书的时候却是摒开了左右,没有人知道刑部尚书对皇帝说了什么,只知道那日刑部尚书见过皇帝之后,皇帝就去皇陵。
简钰在洛王府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只是冷冷一笑,心里却还是觉得有些无奈,他已经把他该做的事情全做了,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全凭皇帝处理了,只是这件事情这么大,皇帝如果还想替简仁遮掩的话,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他在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后面的事情全想到了,这样的局面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这个等待的过程却让他觉得有些无奈。
长公主在楚府知道简仁的私宅发生暴炸之事后,她坐在那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楚离枫问道:“母亲,这一次皇上还再护着太子吗?”
长公主淡淡地道:“我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只是这几日我们该去洛王府继续去洛王府,该去天牢依旧去天牢,其他的事情暂且忽视吧!”
楚离枫轻声道:“但愿这一次二弟能转危为安。”
长公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怕只怕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皇族里的亲情就得断绝了,虽说这件事情是因洛王而起,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却是怎么也怪不到洛王的身上。”
楚离枫看着长公主道:“母亲,虽然说这些年来楚府一直都没有参与过皇子夺嫡的事情,从未站过队,选过阵营,但是这一次我却想做个选择。”
长公主愣了一下看着楚离枫,他一字一句地道:“如今被逼到这个份上,其实楚府已经没有选择了,且在皇上的心里也将楚府和洛王划到一条道上了,那么我如今想选洛王。”
长公主的眸子里有些忧伤,没有说话。
楚离枫轻声道:“我们与皇子们说起来都是表亲的关系,原本没有厚谁薄谁,但是皇子中总有贤德与残暴的,我们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我做这个选择,和五妹没有关系,也和洛王没有关系,而是单纯的从两人的品性上考虑。”
长公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点了点头,楚离枫又接着道:“这些年来,太子的暴行已经不止一处了,他做下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上面都沾满了鲜血,当他把手里的屠刀举起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阻止。就算有些时候皇上明知他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对的,却也不会制止,皇上的默认造成了他的有恃无恐,他心里无所畏惧,那么不管做起什么事情来,那就都是狠绝异常的。”
长公主轻声道:“为这件事情我劝过皇上好几回了,只是在皇上的心里,因为当年太后去世时我们姐弟受了很多的委屈,所以他在嫡庶的事情上一直都有些偏执。这件事情也直接影响到他如今对所有皇子的选择,因为这样,所以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在这件事情上左右他了。如果我们要选择洛王的话,那么就会意味着加倍的艰辛。”
“我不怕。”楚离枫咬着牙道:“若我们到如今还不做出任何反应来的话,只怕那把悬在高空的屠刀迟早有一天会降临在楚府所有人的头上。左右在他们的心里,我们已经和洛王站在一起了,那么我们就如了他们的愿吧,省得让他们为难,我们也难过。”
长公主看着他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这件事情也没有对错,只是一个选择罢了。我是看着洛王长大的,对他的心性最了解不过,他这个孩子看起来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他的心底却是个善良,这些年来他手里也沾了不少的鲜血,但是我却觉得他依旧不失赤子之心。”
楚离枫轻声道:“母亲说的这些我也有所感触。”
长公主淡声道:“不说别的,光说你二弟这件事情,他原本可以不管的,但是却还是为我们谋划了,不管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他的这个恩情我们还是需要承的。”
楚离枫赞同她的看法,轻声道:“所以母亲也赞成我方才的说法呢?”
“为什么不赞成?”长公主反问道:“明明知道有更好的选择,又为何还要让自己一直处在迷雾之中?之前太子还曾对你四弟下过手。”
这件事情楚离枫并不知道,他大惊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长公主把她知道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叹了口气道:“太子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不过是想用你四弟来牵制我们,只是那件事情做得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若不是晴萱发现得早,只怕离歌也早已经毁了。”
楚离枫怒极:“太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长公主淡声道:“太子虽然残暴,但是这些事情未必就是他谋划的,也很有可能是皇后的手笔,对于这个嫂嫂,我是有很多的体会,之前皇上还没有登基时,她就用了无数的手段,因为她曾帮过皇上很多,所以皇上对她一直都很尊重,这些年来也由得她去处理诸多事情,但是如今她的行事越来越过,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物,适合做上位者,不适合做亲人,她对我们怕是早就没有了亲情,所想的只是如何让太子坐稳他的位置,把其他所有的皇子全部除掉。”
楚离枫叹道:“四弟的事情母亲应该早些告诉我的。”
“告诉你只会让你平添烦恼。”长公主淡淡地道:“我们所需要面对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楚离枫幽幽地道:“至少没有那么被动。”
长公主轻轻一笑道:“其实在当初离歌出事时,我就已经做了选择。不光是因为晴萱嫁给了洛王,在我的心里,他也是最适合的人。”
楚离枫点了一下头道:“母亲也这样想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长公主幽幽地道:“若没有这一连串的事情,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只是如今事态未明,皇上又偏私,以后会是怎样的结果没有人会知道,所以眼下的情况很多时候是走一步算一步。”
楚离枫轻声道:“做了选择之后,我倒觉得心安。”
长公主笑了笑道:“你这孩子素来心实。”
楚离枫苦了一声道:“这也是被逼的。”
母子二人谈过这一场心之后,彼此都明白对方所想,心里反倒更加安定了。
太子私宅被炸之事,在京城里传得更加沸沸扬扬,只是没有太多的人敢为这件事情下个定语,但是满朝上下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这件事情。
楚离书的案子和太子的私宅发生暴炸类似,所以满朝上下很多中允的大臣都将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讨论,也在看皇帝会如何裁决这件案子。
反倒是处于这次事情中心的楚府,没有一人进宫说起此事,更没有人去求情。
朝中有些大臣想到楚府来探听一些消息,但是却都被拒之门外,下人只说长公主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楚府这样的态度让朝中的大臣们的猜想更多,再加上之前皇帝曾诏长公主进宫一事,以及兰晴萱和简钰的婚事,整个京城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简仁虽然被软禁在东宫之中,但是他在那天火药一暴炸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他心里大恨,他其实是知道那里有黑火的,只是一直觉得那些东西放在那里很安全,所以并没有细想,却没料到这一次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他在宫里不得安宁,让心腹去打听皇帝那边的动静,他听到皇帝诏见了刑部尚书后心里更加不安了,他知道刑部的能力,他私藏黑火的事情是事实,之前也没有太过遮掩,刑部若是下了决心要查的话,总归能查出一些端倪来。
而皇帝那边又迟迟没有动静,他就更加不安心了。
他对心腹道:“想办法进到母后的宫里,问问母后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他的心腹还没有出门,便有人进来送饭,那人他是认识的,知那人是皇后的人。
因为简仁如今还被软禁在这里,那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把饭菜放在那里就走了,他借口想一个人吃饭便将其他的宫人全部赶走了。
他在托盘的下面找到一张纸,上面只有一行字:“抵死不认。”
简仁看到那行字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些,他暗赞:“还是母后厉害,这件事情只要抵死不认,父皇必定不会太过为难我。”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简仁一惊,却极快就冷静了下来,将那张纸条藏匿于袖子里,然后装做吃饭的样子。
皇帝进来时他忙起身行礼,皇帝没有叫他起来,而是看了一下他的菜式,那是极简单的三菜一汤,饭菜都做得极为粗糙。
皇帝淡声问道:“太子这几日在东宫反思的如何呢?”
“儿臣驭下不严这才酿成大祸,父皇没有责罚儿臣,只让儿臣在这里反思,儿臣在这里先谢过父皇的教诲。”简仁伏在地上道。
皇帝冷冷一笑:“这些事情是朕对外的说词,事情到底是怎么样,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太子轻声道:“儿臣以后都不敢了。”
皇帝静坐了半晌后才又道:“近来京中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和你有些关系,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儿臣这几日天天呆在东宫之中,哪里都没有去,对于外面的事情并不知晓。”简仁轻声道。
皇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少在朕的面前装,你的那些小手段朕心里清楚得紧,就在方才,皇后派人送来了饭菜,她如今还在禁足中,却还有这样的本事,朕以前倒是小瞧了你们母子,又或者在你们母子的心里,朕就是傻子。”
皇帝这句话说出口,简仁吓得面色大变道:“儿臣不敢!”
皇帝对身边的太监道:“拉开太子的袖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藏有纸条。”
简仁面如土色,却没敢反抗。
太监一翻,果然在他的袖子里找到了那张只写了四个字的纸条。
皇帝看到那张纸条冷冷一笑道:“抵死不认,好个抵死不认!”
简仁这一次是真的被吓着了,一时间什么都不敢说。
皇帝却已经冷着声道:“证据都在朕的手上了,太子还有什么好说的?”
简仁轻声道:“那是母后体恤儿臣,怕儿臣在这里受委屈,所以才有这样的吩咐。”
“受委屈?”皇帝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道:“在这宫里,只怕除了你母后还没有人敢让你受委屈,这些饭菜说到底不过是吃给朕看的。”
他说完伸手一把拂掉桌上的饭菜,冷着声道:“你们当真以为这些年来你们做的事情朕不知道吗?”
皇帝从来没有在简仁的面前发过这么大的火,他吓得伏在地上没敢说话。
皇帝伸手指着他的脑袋道:“朕知道,这些年来太宠着你了,平素你要怎么闹朕不想多言,因为想着你是诸君,往后国家大事是要交给你来处理的,你掌管天下也有你自己的法子,朕不想多加干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你做得实在是太过!你让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其实他之所以会动怒并不全是因为简仁私藏了火药,而是他之前为了简仁的事情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抹平,甚至还为了给洛红霜一个交待,把楚离书拉出来垫背,却在这个时候,简仁的宅子被自己家私藏的火药给炸飞了!
这件事情无疑给了皇帝一个响亮的耳光。
如今的皇帝,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了。
简仁伏在地上道:“父皇絮罪,那些火药平素保管的极为妥贴,一定是别人用心的人引暴的,故意让父皇为难!”
“你是不是想说是洛王做的?”皇帝冷着着问道。
简仁忙道:“洛王处处和我做对,且他新娶的王妃又是姑姑的义女,姑姑怕是都已经站在他那边了,他为了讨好姑姑,这样的事情是做得出来的。”
皇帝的眸子冰冷一片,怒极反笑。
简仁看到他这个笑容心里有些发毛,只是话说到这里终究需要往下说,于是又道:“洛王行事素来随心所欲,父皇对他的行事也是知道的,他有时候发起疯来就和疯子一样!”
皇帝的眼里寒意浓了些,他冷着声道:“原来你是这么想你自己的亲弟弟,你知道吗?昨日事发时,他进宫给贤妃送年礼时还为你求了情,他早年为了稳固大秦的江山九死一生,如今一身的病痛,就在昨日,他再次写了折子请朕收回他所有的兵权!”
简仁实在是没有料到简钰会在这个时候替他说话,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皇帝又道:“至于你说的楚府和洛王府连成一气的事情,朕也想过,这几日两府的确有所往来,也的确是为了楚离书的事情,但是至今,你姑姑没有主动进宫来求过朕,就在今早,楚离枫还写了一个折子给朕,也是在替你辩解,说你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说你是国之根本,必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你!”
简仁直接傻了眼,皇帝咬着牙道:“朕为了你把楚离书下了狱,他们都在为你开脱,你却对他们落井下石,这难道就是朕这些年来呕心沥血教的好儿子吗?就你这样的心胸也配做太子吗?”
简仁听到皇帝的口气似乎有废他的意思,他吓得面色苍白,他大声道:“父皇,儿臣只是一时鬼迷心窃,儿臣以后都不敢了!”
皇帝幽幽地道:“以后,你还想以后再来做这样的事情吗?”
简仁伏在地上不敢再说话。
皇帝的眼睛微微合起来道:“简仁,你可知当年那么多人反对,而朕却坚持要立你为太子吗?”
简仁没敢说话,他还记得儿时的事情,当时简钰早慧出众,所以当时的朝臣有不少人支持简钰,请皇帝立简钰为太子。
当时为了这件事情,两班人马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皇帝力排众议直接立他做了太子,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简仁对简钰一直存了很重的嫉恨,再加简钰这些年来立了不少的战功,虽然他这些年来做了不少的出格的事情,但是他在朝中的声望却一点都没有减,朝中的大臣一说起他来都赞誉有加。
简仁轻声道:“儿臣不知。”
“你知道的。”皇帝的语气里透着疲惫道:“这件事情就算你自己不知道,皇后也会告诉你,这中间最主要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是朕的嫡子。”
简仁低着头没有说话,皇帝幽幽地道:“当年朕身为皇家嫡子,却被庶出的皇子多番排挤,受了无数的白眼和陷害,所以朕当年登基的时候就发誓,以后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简仁轻声道:“父皇,儿臣……”
“你这些年来的行事,朕都看在眼里,论到个人能力和胸襟你是及不上洛王的,但是朕怕你多心,所以数次打压他。”皇帝直接打算他的话道:“但是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
简仁听到他语气里浓郁的失望,他吓了一大跳,跪着走到皇帝的身边抱着他的大腿道:“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都不敢了!”
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真的知错了吗?那你到底错在哪里?”
“儿臣错在让父皇为难了。”简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儿臣和洛王之间常有争斗,他总是撩拔我,常会做些事情打压我,我心里安,所以这一次才会鬼迷心窍做下了这件事情。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儿臣以后都不敢了!父皇,你就原谅儿臣这一回吧!”
他哭得伤心,皇帝的心里其实也不好过,对于这个儿子,皇帝是发自内心的宠爱,他轻声道:“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了。”
太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忙道:“多谢父皇!”
皇帝却没有看他,只缓缓地道:“仁儿,你知道吗?就算有一天你成了这天下之主,那么这天下也需要人帮你去守护,钰儿他是你的亲弟弟,你要懂得包容他!”
“是!”简仁伏在地上道:“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
皇帝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伸手将他的手拉开,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简仁在他走后,眸子里透出了浓烈的寒意,他方才因为惊吓过度,此时全身上下还是软的,内侍上前将他扶在椅子上坐下。
他咬着牙道:“简钰,你好手段!这一次算你狠!”
当天下午,皇帝还在想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一次的事情,有内侍进来道:“皇上,怀宋公主求见。”
皇帝的眉头微微一皱,淡声吩咐道:“请公主进来。”
洛红霜进来之后先行了礼,然后开门见山地道:“自从我到了大秦的京城之的,大秦这边发生的几件事情都和我有关,我心里感到惶恐不安,再则我进京时奉了我皇陛下诣意是要到大秦来和亲的,为的是巩固两国的关系,所以今日我斗胆向皇帝陛下求个情,如今年节将至,请皇帝陛下开恩,之前在京郊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
她此时的态度和之前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她的话其实是很合皇帝的心意的,只是此时皇帝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淡声道:“这件事情让公主受了惊吓,朕又如何能不管不问?”
洛红霜长叹道:“那件事情毕竟过去,且我也没有受到伤害,失踪的那些贡品也已经找了回来,为了两国的邦交,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皇帝见她的态度很坚定,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情朕都会给公主一个交待。”
洛红霜知他这句话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却还是笑了笑道:“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要给我一个交待的话,不如为我指门婚事吧!”
她顿了顿后道:“我这一次来大秦,见到的几位皇子都极为优秀,这一次两国和亲,本是盛事,就不要再为其他的事情忧心了。”
皇帝笑道:“公主大度,不知公主看上哪位皇子呢?”
“九皇子简单。”洛红霜微笑道:“我之所以一直留在大秦,也是为了等他回来。”
皇帝之前也听人说起过简单和洛红霜的事情,当下笑了笑道:“只怕你们俩人的年纪有些不太合适,不如朕挑另外年纪与公主相仿的皇子成婚,如何?”
简单如今不过刚刚及冠,而洛红霜今年则已经二十有四,在大秦,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已经为人母了。
“我虽然比九皇子虚长几岁,但是在我们怀宋有这么一句话,那就是年长的女子更懂得疼人,我会对九皇子好的。”洛红霜微笑道。
她把话说到这一步,皇帝又不能再直接拒绝,他只得道:“小九赈灾未回,他的婚事总归要跟他说一声,朕这个做父亲也得听听他的意思。”
洛红霜微笑道:“我的心意皇帝陛下知道就行了,我也相信皇帝陛下不会让我失望,毕竟大秦有一句话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如果皇上同意了的话,想来九皇子也不会有意见。”
皇帝淡淡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件事情就算是初步定了下来。
洛红霜离开之后就直接出了宫,她这几日其实是极为苦恼的,这一次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很合她的心意,此时若是放弃的话,实在是可惜,但是兰晴萱给她下的毒却让她感到无比棘手。
她这几日的确找了不少的大夫来看诊,那些大夫的确如兰晴萱说的那样,说她并没有中毒。
这种感觉无疑是可怕的,她从来就不知道有人能有如此高明的用毒法子,而那个人却偏偏还是纤弱的闺中少妇。
洛红霜这一生没有怕过谁,这一次在兰晴萱的手里吃了亏之后,心里不知道怎么就生出了几分惧意,那种惧意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却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斗志。
她轻轻按了一下心口,那里还痛得紧,那里自从中了毒之后就一直是痛的,也正是因为那里的痛楚在提醒着她,她中了毒的事实。
洛红霜一出宫门就有人为她牵来了马,她翻身骑在马背上,京城之中的主街上是不许纵马的,但是骑着马慢慢走却是允许。
她坐在马背上,任由冰冷的寒风吹过她的脸颊,眼睛幽深如海,心情复杂至极,此时没有人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
她骑着马直接到了洛王府,洛王府的门庭一如往昔透着清冷孤高的味道,她算了一下时间,今日刚好是她和兰晴萱约定的第三日。
她磨了磨牙,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扣响了洛王府的大门。
门房是认得她的,一见她来没有像上次一样把她拒之于门外,而是微笑道:“公主来了啊,王妃正在花厅等你,这边请。”
“王妃在花厅等我?”洛红霜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寒气,问道:“她怎么知道我会在此时来?”
她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又后悔了,这个问题她只需微微一想,便觉得有些傻了。
门房却不能体会她此时心中的复杂的心情,浅笑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只嘱咐公主来了让小的带你进去就好。”
洛红霜没有再问,在她的心里隐隐觉得,这一次她的兰晴萱过招她输的不止是一点点,事情是她策划的,但是从遇到兰晴萱之后她好像就一直被兰晴萱牵着鼻子走。
门房引着洛红霜进了花厅,花厅里烧了地龙,里面很是暖和,兰晴萱此时正坐在那里绣花,同为女子,洛红霜也不得不承认兰晴萱拿绣花针的样子很美,那静雅的样子满是女儿家的娇柔。
她自认她这一生都不可能会有兰晴萱这副温柔的样子,而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温柔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她凶悍起来只怕不输给天底下最凶悍的女子。
她进来后兰晴萱也没有看她,只淡声道:“公主请坐。”
洛红霜没有心情和她说闲话,直接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道:“事情我已经做完了,解药呢?”
“解药?什么解药?”兰晴萱将手里的针放下,抬头看了洛红霜道。
洛红霜冷笑道:“王妃的记性还真差,前几天我们的约定你就全忘记了呢?”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后道:“哦,公主说的是那件事情啊!”
“解药呢?”洛红霜的手朝兰晴萱伸得更近了些。
兰晴萱见她的手掌不像大秦的公主那般,手纹很粗,上面因为久拿刀剑还有一层薄茧,她微笑道:“没有解药,我只是想找公主过来说说话罢了。”
“兰晴萱,你耍我!”洛红霜大怒道。
兰晴萱的眼里透着淡淡笑道:“公主言重了,你是大秦的贵客,我又哪里敢耍你?只是一个玩笑罢了!”
“你对我下了毒,却没有解药,你是想杀我吗?”洛红霜的眼睛里透着杀气。
兰晴萱的嘴角微扬,秀丽的眼里满是淡淡的笑道:“公主并没有中毒,我方才已经说了,我是和公主开个玩笑罢了,没料到公主却当了真。”
这一句话让洛红霜的眼里杀意更浓:“你逗我玩?可是我的胸口现在还是痛的,如果我没有中毒,胸口又岂会痛?兰晴萱,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若是死在大秦,你将会面对什么事情。”
兰晴萱抿唇一笑道:“公主言重了,我不过是一个闺中的妇人,又哪里会用什么毒,公主之所以会觉得胸口痛,不过是因为上次见你的时候你的肝火过旺,长此以往对身体很是不利,所以我就擅自用针你为降降肝火,只是可能是那天被公主吓到了,所以针抖了一下,下手稍重了些,所以公主的心口才会觉得痛。”
洛红霜闻言顿时就呆在了那里,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兰晴萱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和公主无怨无仇,又哪里会害公主。”兰晴萱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道:“虽然那天公主来找我的时候,未必就存了好心,但是我大秦是礼仪之邦,又岂会像你那样用那样粗鄙的手段去行事。我那天之所以会吓吓公主,不过是因为见公主那天的样子太过恼人,所以才会那样说,让公主担心了这几天,都是我的错,我给公主陪个不是。”
她说完将手中的绣品放在了花架上,对着洛红霜轻轻一福。
洛红霜无法用言语形容此时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兰晴萱将她心中所想全部算到了,所以她此时才会如此的被动。
她突然有些明白当日兰晴萱为什么会对她说不管她请什么大夫都看不出她中毒,因为她并没有中毒。而之前她得到的消息却是兰晴萱之前在万户侯府的时候,对凤无咎下毒,最后害得凤无咎面容尽毁,所以她一直以为兰晴萱是个下毒的高手。
因为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兰晴萱的那一番话,她就直接被兰晴萱带进了误区,听到大夫都说她没有中毒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感到欣慰,反而感觉到了浓浓的恐惧,曾有人告诉她,感觉不到的毒才是真的厉害的毒药。
却没有料到却被兰晴萱耍得团团转!今日更是连将她会到王府来找她的的事情都算到了!
洛红霜自然不会相信兰晴萱那天只是下重了针,这一切都是兰晴萱计划好的!
洛红霜终是明白,眼前的女子心机不是一般的深,是那么的可怕!
洛红霜此时气得要拂袖离开,只是又觉得若是就这样离开,那么她也太没有面子了!
她不想看兰晴萱,眼睛落在花架上兰晴萱刚绣好的绣品上,那是一个极精致的荷包花样,上面的绣法还是她之前所见到最常见的闺秀们的绣法,只是那那副绣品的布局却无比精巧,一头小猪憨态可拘的坐在那里,用极简单的绣针却绣出了最为生动的花样,这些足以证明绣这个绣品的人心思是多么的巧。
洛红霜冷冷地道:“王妃的心机,今日红霜见识到了,当真是高明,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
“公主言重了。”兰晴萱微微一笑道:“这些日子我为了我二哥的事情也实在是有些烦心,原本也没有打算要请公主帮忙的,只是那天见到公主的时候,觉得那件事情既然是因公主而起,那么自然需要公主帮忙解决。”
洛红霜冷笑一声,觉得她没有办法再和兰晴萱说下去了,当下扭头就走。
兰晴萱却在她的身后道:“公主这一次亲自到大秦来,怕是就是为了搅乱大秦的朝局吧!”
洛红霜的脚步微顿,兰晴萱又道:“之前我们不知道公主的心思,所以也未多加防备,这中间更是让公主好好的利用了一回。这些事情到如今也算是过去了,但是我在这里还是想跟公主说一声,若是公主的心里一直都存有那些不太好的想法的话,那就趁早打消吧!此时打消,大家还是朋友,大秦和怀宋的邦交也不会受到影响,但是如果公主要执意而行的话,那么大秦的土地或许就是公主的长埋之地。”
“你在威胁我?”洛红霜冷冷地道。
兰晴萱淡声道:“这些话不是威胁,只是我敬重公主,对公主的忠告罢了。”
洛红霜冷笑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说比给我忠告?”
“我是大秦的洛王府。”兰晴萱定定地看着她道:“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了吧!”
洛红霜的眉毛微挑道:“大秦的洛王妃?这个身份的确很不错,只是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怀宋和大秦素来交好,两国之间更是有多年的邦交,我还想嫁在大秦了,又哪里会做那些蠢事?”
兰晴萱听到她这句话眸光刹那间便冷了下来,她低声道:“公主当真要嫁给九弟?”
“自然。”洛红霜浅浅一笑道:“我对九皇子一见倾心,自从见到他之后,我的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其他的男子了。”
她说完有些挑衅地对兰晴萱眨了眨眼,然后直接就走了。
这一次兰晴萱没有再拦她,却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她将手中的绣品拿了起来,眸子里有了一抹幽深。
第二日早朝时,皇帝就当众宣布了对楚离书和太子私宅被炸一案的判决:
楚离书这些年来政绩卓然,在户部任职后未有任何缺失,这一次明火失窃和他并无关系,而是值守的小吏监守自盗,趁他离开时,将明火盗出去贩卖,这件事情他虽然有不查之罪,但是却并不是主犯,所以罚薪半年。
太子简仁驭下不严,府里的小吏在外私自制贩烟花,他久不在私宅住,小吏胆大包天,竟将私自营利的黑火带进了太子的私宅,然后一不小心点着了火药,这才引起大火,这件事情太子也有过思,所以令其在东宫禁足一月。
因年节已到,皇帝又命将他禁足的日子延后。
简钰和兰晴萱听到皇帝的裁决之后,两人都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皇帝对简仁维护到何种地步,这一次的事情楚离书能全身而出,也算是一件好事。
楚府那边得到消息后,一早就派人将楚离书接回了楚府。
这件事情发生的极快,解决的也极快,对楚离书而言,这几日从被下狱到被释放,就像是一场梦。
只是不管这场梦如何,他终是能赶在大年三十的早上回到楚府,这对他而言,已经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依着规矩,在大年三十的夜里,所有皇族中人都需齐聚在宫里过节。
以往是没有楚府的,今年许是因为皇帝对楚离书的事情心存愧疚,所以将楚府的几位少爷都请进了皇宫,他是皇帝,认错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所以那件事情也就这样被轻轻巧巧的揭了过去。
只是这件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已经发生了,在楚府的有的少爷的心里,都已经有了其他的计较。
兰晴萱和简钰是在午后进的宫,依着皇族的规矩,在过年之前有一大堆的礼仪,礼部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再加上这些事情年年都会有,所以这天所有的一切都很顺利。
因为过年,所以之前禁足的皇后和简仁都被请了出来,几人相见,没有一人提前前几天的事情,个个面上带笑,热情的打着招呼,仿佛那件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天的宫宴,也是在一片详和的气氛下结束的,一片其乐融融的景像。
依着规矩,诸位皇子都需在皇宫里守岁,兰晴萱要先回王府,因为有了之前的事情,楚府的人不放心她一个独自回去,便由楚离歌送她回府。
今夜无风无雪,只是那个世界却依旧是素白一片。
楚离歌喝了些酒,兴致似乎极高,他说是送兰晴萱,却和车夫一起坐在马车的车头,在那里大声唱着歌,他的歌声不算好听,但是在这个夜里,却让兰晴萱觉得温暖。
到达王府之后,楚离歌没有陪她进府,而是站在门口笑道:“五妹快些回去休息,明日你一早还得进宫请安了!”
兰晴萱见少年的面孔映在昏暗的风灯下,却已经没有在千源城的阴霾了,她微笑道:“四哥也早些回去休息,娘亲身子不太好,这几日天气阴冷,你要多加注意。”
楚离歌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唱着歌离开了。
兰晴萱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心也跟着暖和了起来,她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开心他终于从对她的执念中彻底走了出来,往后他的人生就满是属于他自己的精彩,也许不用多久,她就需喊一个女子为四嫂了,她希望他能幸福。
兰晴萱回到她的房间之后,锦娘忙塞了一个暖袋给她:“天气冷得紧,王妃快来暖暖手,千万别冻着了。”
兰晴萱的嘴角微微一勾,这样的感觉其实是极好的。
王府里的下人都还守在外面,依着规矩,王府的当家主母需在第二年到来之前赐他们一个福袋,那个福袋能给他们带来平安吉祥。
简钰分府另住已经有好几年了,只是之前的洛王府里并没有当家的主母,今年是兰晴萱嫁进王府的第一年,所以他们早早就守在那里了。
兰晴萱之前也听说过这个习俗,但是她之前一直觉得这个习俗实在是太怪了,只是入乡需随俗,且锦娘早已经为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她见天气冷得紧,不想让那些下人在外面久等,喝了口热茶之后就亲自来分发宽福袋了。
王府在她没有住进来之前,并没有什么女子,里面的人说是下人,倒不如说都是暗卫,整个洛王府,从门房到后厨,几乎个个都有极了得的身手。
简钰这个王爷怎么算都是个怪胎,王府里的人口远没有达到朝中对亲王府人口的限制。
说是所有的下人都来得七七八八了,实际上也就百来口人。
但是兰晴萱知道简钰的这些人拉出去,战斗力也是暴表的。
有暗卫笑道:“今年王爷娶了王妃就是不一样了,如今这府里也算是有了生气。”
“以往一看也难得见王爷笑一回,如今一天就能见他笑几回。”
“自从王妃进府之后,王爷的心情就好了不少,我们挨骂也挨得少了。”
“说得那么厉害,你一个月能见王爷几回?”
几个性格开朗的暗卫在那里嘻嘻哈哈的说闹着,兰晴萱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发完福袋之后,众暗卫欢呼雀跃,虽然说今夜是在过年,但是王府里的守卫比起往日来不但没有松懈,反倒还添了几波,原因是简钰在进宫之前就曾细细吩咐过他们,他不在王府的时候不容许府里有任何闪失,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到兰晴萱。
兰晴萱来到这个世界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了温暖。
她之前对于这个世界其实是没有太多的归属感的,但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这里真的就是她的家了,她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
她的心里满是暖意,王府里早已经打扫一通,四周都清扫的很是干净,她却觉得屋子里少了什么,她想起王府的东院种有梅花,此时怕是都开了。
她带着锦娘便去那边摘梅花,因为路不算远,王府里四处都点有风灯,所以锦娘也没有提灯笼,只是陪在她的身后。
她走到一处转角的时候,听到有人轻声道:“以前我一直以为王爷的王爷会是曲姑娘,却没有料到却换了人,曲姑娘对王爷一片痴情,王爷又在年节前将她从王府里赶出去了,她只怕心里会很难过。”
“那些过去事情,你就不要再提了,我倒觉得现在的王妃挺好的,人聪明又能干,她当初刚到王府的时候,曲姑娘就把事情全扔给了她,她轻轻松松的就将所有的一切处理的妥妥当当,这本事,就算是曲姑娘也未必会有。”
“那倒也是,王妃出手是个大气的,今日福袋里的银子竟有十两,我听说京中皇族赏下人福袋最多也就五两银子,她一出手就是十两!”
“王爷看上的女子,自然不会差。”
两个当值的暗卫说着闲话巡视着王府,已经越走越远了。
兰晴萱听到那两个暗卫的话只是淡淡一笑,看来之前曲绾心在王府里的影响力比她想像中的要深得多,只是这也没有什么,只要假以时日,他们也会把曲绾心渐渐淡忘。
兰晴萱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一勾,心里的幸福似要漫出来了一般。
锦娘原本以为她听到这些事情会有些不太高兴,如今见她这般平静的样子,倒又放下心来了。
东院已到,兰晴萱伸手摘了几支,锦娘要帮她,被她拒绝了:“我想亲自摘下来,这花放在屋里,寒梅冷香,自己摘的最有味道。”
锦娘一直都知道她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也没有什么架子,此时也不勉强,只是替她接住她新摘下来的梅枝。
兰晴萱今日心情很好,她平素就很是喜欢梅花,此时想着屋子的内室和外室都需插上一瓶,所以就想着多摘几枝。
今夜的天气冷得紧,几支摘下来,她的手已经被冻得有些痛了。
外面处处暴竹声,一片过年的欢腾景像。
只是在这片暴竹声,她突然听到了一声音惨叫声,且那声惨叫好像是从她的住处传来的。
兰晴萱和锦娘对视一眼,都在猜今夜出事了。
那边此时传来暗卫的声音:“有刺客,保护王妃!”
兰晴萱和锦娘一惊,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到洛王府来行凶!
锦娘轻声道:“刺客怕是冲着王妃来的,王妃千万小心。”
她说完直接护在兰晴萱的身前。
兰晴萱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想起之前的那声惨叫,再想起倾诗和倾画还在房里,心里暗叫不好,带着锦娘直接朝她的住处奔去。
那里此时已聚了不少的暗卫,此时那里已经缠斗一团,而她回来的路上有暗卫发现了她,当即跟在她的身边保护。
她才走进去,那边的战事已经完毕,六具黑衣人已经全部死了,鲜红的血洒了一声。
众暗卫见她从外面回来倒松了一口气,她大声问道:“倾诗和倾画呢?”
今夜夜澜随简钰进了宫,负责值守的是战杀,他虽然一直有些缺根筋,此时却也觉得有些不妙,于是轻声道:“王妃不要太过伤心。”
兰晴萱大惊,直接就奔了进去,战杀在她的身后道:“刺客许是把倾画姑娘当成了王妃,所以……”
他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兰晴萱已经如发了疯一般的奔了进去。
战杀怕屋子里还藏有刺客,忙跟了进来,让其他的暗卫把屋子再搜查一遍。
兰晴萱一进去,便见得倾画此时倒在她的那张大床上,她的心口插着一支利箭,她忙过去细看,一箭穿心,倾画早已经没了呼吸。
兰晴萱的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倾画是她来到这个她见到的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丫环,两人名为主仆,情如姐妹,此时倾画惨死,她顿时觉得手足产冰冷。
她却又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倾诗!倾诗哪里去呢?”
战杀轻声道:“方才倾诗姑娘示了警……”
“她要到底在哪里?”兰晴萱又问道。
战杀还没有回答,兰晴萱已经看到倒在偏房门口的倾诗了。
她忙奔了过去,倾诗的伤在腹部,此时流了一地的血,已经晕了过去,她一把脉,发现倾诗还有气息,她当即顾不得许多,直接将她倒平,然后让锦娘取过她的药箱,先施针封了倾诗的穴道,然后伸手一把拔出了腹部的利箭。
她处理的很是利索,箭被拔出来伤口却没有再流血,她再极快的替倾诗上了药。
她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知道倾诗的性命此时算是保住了,可是倾画却……
兰晴萱今夜原本美好的心情在这一刻全部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知道如果不是她突然想去摘梅花,只怕今日死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她的面色一片苍白,眼里隐有泪光,她咬着牙道:“可有查出凶手的来历?”
战杀答道:“他们都是职业杀手,嘴里含着毒,刺杀不成功就自杀。只是这中间有一个人我曾见过一面,他是朝庭重金悬赏的江洋大盗。其他几人身上的江湖味也极重,只怕也都是江湖中人。”
兰晴萱咬着唇问道:“有刺客进府,你们之前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王妃絮罪。”战杀低着头道:“今夜兄弟们的警觉更甚之前,只是今夜外面都在燃放暴竹,实在是太吵,所以就算是有些许声音,我们也听不到。”
兰晴萱的眼睛一片赤红,却没有说话,战杀又道:“这些刺客似乎对王府极为熟悉,王妃住的地方虽然是在王府最中心的位置,但是他们却能绕过我们所的岗哨进来。”
兰晴萱冷着声道:“倾画不能白死。”
战杀对倾诗倾画两个丫环的印象一直不错,此时见两人一死一重伤,他心里也极为难过,他当即跪倒在地道:“今夜是战杀失职,请王妃责罚!”
兰晴萱看着他道:“我此时若是罚你,只怕会给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机会,处罚你的事情等王爷回来之后再说吧!你先退下吧!”
战杀欲将倾画的尸体搬出去,兰晴萱欲拦他,锦娘心里也极为难过,却还是劝道:“王妃,事已至此,难过也没有用,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能一直留着倾画的尸体。”
兰晴萱眼里的泪珠滚落了下来,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拭,她缓缓走到倾画的身边道:“倾画,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锦娘看到兰晴萱的这副样子心里也难过,对战杀挥了挥手,战杀这才把倾画的尸体抱了出去。
在那一刻,兰晴萱是多么的盼望倾画能活过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不到一年的时间,倾画陪她走过了风风雨雨,她原本以为以她的能力,是能保倾画一世长安的,她还曾打算,今年替倾画指一门婚事,让倾画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只是之前在万户侯府的时候,倾画被害得了失了处子之身,今夜又被要直接谋害了性命。
兰晴萱坐在床前,耳朵里听着外面的暴竹声,原本极为喜庆的声音在这一刻对她而言却成了魔音。
如果没有这些暴竹声,依着王府喑卫的能力,不可能会让杀手潜进王府的。
染血的床榻之上,兰晴萱只觉得触目惊心。
锦娘将那些染了血的被褥之物尽数换下,只是屋子里浓郁的血腥味却无论如何也散不去。
兰晴萱静静地坐在在那里,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锦娘却知她心里此时必定难过无比,她正欲出言劝兰晴萱,却听到兰晴萱道:“锦娘,我是不是错呢?”
锦娘一时间没有会过意来,她却又轻声道:“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把倾诗和倾画带进京城?若不将她们带来,倾画现在也不会死。”
“王妃待她们有若亲姐妹,就算是她们明知到京城之后会死,只怕她们还是会跟过来。”锦娘幽幽地道:“倾画是个善良且知恩图报的姑娘,这一次也算是为王妃而死,在她的心里怕也是愿意的。”
兰晴萱轻声道:“我真后悔,方才去摘梅花的时候怎么没把她们两人一起带去。”
这样的话,不像是平素冷静的兰晴萱说的,锦娘的心里一阵难过,她轻声道:“这世上没有如果的,若今夜没有倾画的事情,只怕那些刺客会到处在王府里找王妃,那时候怕是连王妃都会遇险。”
“我倒宁愿遇险的是我。”兰晴萱咬着唇道:“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一样的,我的命是命,倾画的命又何尝不是命?”
锦娘听到那句话当即愣在了那里,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轻声道:“王妃仁厚。”
兰晴萱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因为这一场刺杀,王府里所有暗卫都出动了,个个全神警惕,兰晴萱住的屋子的四周,更是被护得密不透风。
子时一刻过后,简钰从宫里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听说府里出了事情,他的眼里当即满是杀气,然后直接奔回了房。
他进去的时候兰晴萱正在给倾诗喂药,他知她和倾画倾诗两个婢女的感情,看到她此时还能如此冷静,不由得一阵心疼,当即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兰晴萱一看到他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一阵心疼,他轻声道:“没事了,别怕,万事有我在!”
兰晴萱伏在他的胸口哭道:“可是简钰,倾画死了!倾诗重伤!”
简钰自与她相识以来,她一直都是极为冷静的样子,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今夜之事对她的打击只怕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
他用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道:“我放心好了,倾画绝对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找出真正的凶手。”
兰晴萱靠在他的怀里,此时只觉得他的胸膛是那么的宽阔和温暖,她之前一直在他的面前说,她要做那个与他一起比肩的女子,但是在这一刻,她就只是那个弱小的女子,想要靠在他的怀里,想从他的怀里取得一些温暖。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眸光里满是温柔,他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新年的午夜时分,便是以两人相拥在一起开了头。
这一年也许都不会是风平浪静的日子,此时的兰晴萱心里甚至还充满了忧伤,但是心却从来没有这么通透过,那些过往的岁月,那些未知的前程,在这片雪色迷蒙的深夜里,透出了事情原本的味道。
生老病死,净常我乐,所代表的诸多繁争,其实都抵不过这相拥之下的温暖,这相拥之时的情意。
烛光轻摇,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窗台之上,夜色浓重,今夜的洛王府却注定是无眠的。
兰晴萱没有再流泪,只是伸手抱紧了简钰的腰。
两人就这样一直抱到了晨光从窗台照进来,抱到了第二年真正的开始。
兰晴萱一夜未睡,此时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简钰轻声道:“累了就去睡一会。”
“今年是我们成亲后的第一个年。”兰晴萱轻声道:“我们还要进宫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简钰柔声道:“是的,但是我们晚一点去并没不打紧,左右在父皇和母后的心里我行事是任性的,再添这一件事情也无所谓。”
他说完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再则我昨夜出宫的时候曾对父皇说过,我会好好珍惜我的王妃,想早点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他这话说得其实是极致暧昧的,若是以前,兰晴萱少不得要说上他几句,但是在这个清晨,她却觉得这带了一点颜色的情话,是那么的温暖。
她轻声道:“那你陪我睡,好不好?”
“好。”简钰的眼里满是温柔道:“求之不得。”
兰晴萱轻笑了一声,半拥着他躺了下去。
她昨夜折腾了半夜,再加上精神上也受到了刺激,此时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简钰又在她的身边,她的心也安定了些,这才觉得她是真的累了。
几乎是在两人相拥躺下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一合便沉沉睡了过去。
简钰却了无睡意,昨天的事情让他很是震怒,那个刺杀兰晴萱的人到底是谁?胆子竟会那么的大,竟会选在大年三十下手?
兰晴萱进京之后得罪了一些人的,而他的身份,在京城里也是有很多的仇家,明里暗里想要他们命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人却并不多,细细一算也就只有那几个。
简钰看着兰晴萱睡着的样子,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兰晴萱明显睡得不是太安稳,眼睛一直在动,他知她怕是在做恶梦,他轻轻在她的耳畔道:“晴萱,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许是因为他的声音里有安神的成分,兰晴萱在听到他的声音之后就慢慢安稳了下来,靠在他的怀里又沉沉睡了过去。
兰晴萱再次醒来已近午时,她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简钰那张放大的俊颜,她的嘴角微微一勾,只是当她看到沙漏的时候,不由得愣了一下。
简钰轻声道:“不要去管时间,也不要担心宫里会发生什么。”
兰晴萱笑了笑,此番睡醒,她又回到了之前的那个兰晴萱,沉稳,冷静。
简钰看到她这副坚强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那边锦娘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兰晴萱依旧放心不下倾诗,起来的时候先替倾诗把了一把脉,因她处理的及时,倾诗的伤口没有感染,此时倾诗没有发烧,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此时还在昏睡,她此时的脉像很是沉稳。
到此时,兰晴萱的心才算是真正放了下来,她知道倾诗是真的脱离生命危险了。
她亲手替倾诗换了药之后,又喝了一大碗粥,这才和简钰两人一起进宫。
今日的皇宫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热闹的景像,兰晴萱在进宫的路上遇到了六公主,六公主看到她微微一笑,笑着打了个招呼道:“三嫂和三哥当真是恩爱,让人好生羡慕。”
“六妹机敏可爱,以后必定也能觅得如意郎君。”兰晴萱浅浅一笑道。
六公主的眼里却透出了忧伤,叹道:“如意郎君的事情如今是不敢想了。”
她的神色这般暗淡,话里也充满了无可奈何。
兰晴萱听出了一些端倪,只是她和六公主之间的关系必须算不得好,所以在她听到六公主的话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再深问下去。
恰好此时有内侍过来找她:“公主在这里啊!太皇太后在宫里等你,快些过去吧!”
六公主微笑着向两人道了声别,然后就离开了。
兰晴萱问简钰:“六妹最近是不是在议亲?”
“是啊。”简钰淡声道:“昨夜家宴你们离开之后,父皇透露了一些讯息,欲将六妹嫁到怀宋去。”
兰晴萱愣了一下,问道:“和亲的事情定下来呢?”
“听说前日洛红霜在父皇那里说要嫁给九弟,父皇虽然没有完全答应,但是也差不多了。既然洛红霜要嫁到大秦来,那么大秦自然要有一位公主嫁到怀宋去。六妹的生母是秦嫔,位份不算高,平素诸多事情也难照应得到,恰好她又到了适嫁的年纪,此时和亲人选选中她其实很正常。”简钰淡声解释。
兰晴萱问道:“但是六妹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这件事情父皇有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简钰冷冷地道:“也算是问过了吧,左右也不过是知会一声的事情,六妹并没有反抗的能力。”
兰晴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寻常百姓都羡慕她们是金枝玉叶,却不知她们不过是困在牢中的金丝雀,看起来似无论比风光,实则是没有自由的鸟。”
简钰看着她道:“人这一生有得就有弃,既然拥有了高贵的出身和享之不尽的富贵,那么总归会有一些不太如意的事情。”
兰晴萱对他的说法是赞同的,当下只得长长地叹一口气。
她因为倾画的死,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此时也没有心情去管六公主的事情。
两人进宫后,见到皇帝和皇后后都恭敬的行了礼,几个皇子都在,看起来很是热闹。
两人因为来得太晚,所以少不得要被众人说一顿,简钰的脸皮厚,他们怎么说他都由得他们去,只是在他们说完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道:“昨夜有刺客进了王府,把晴萱吓得不轻,我们几乎一夜未睡,所以今日就来得晚了些。”
“什么刺客那么大胆,竟敢到洛王府行刺?”五皇子简义皱眉道。
“是几个江洋大盗,算是江湖中人,这种人谁给钱他们就会替谁卖命,但是明知道去了洛王府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他们还是要去,那就证明买凶之人给的条件非常的好,能让他们愿意去死。”简钰淡淡一笑道。
简仁笑道:“本宫觉得那些刺客简直是蠢不可言,谁不知道洛王是天底下守卫最森严的府第,比起皇宫的守卫来,也是一点都不差。那些江湖中人,除了为钱之外,有时候还有他们所谓的义气,那东西本宫听着是极虚的,但是却也见过他们为了所谓的义字而行疯狂之事,洛王之前是不是曾得罪过什么厉害的人物?所以他们才敢进洛王府刺杀?”
“我这些年来得罪的人可不少。”简钰淡笑道:“我的这双手上可沾了不少的鲜血,那些鲜血里可是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几个邻近的国家,比如说怀宋。”
简仁一听他说起怀宋两个字,就不自觉地想起洛红霜,他虽然讨厌简钰,但是对洛红霜这个女子,却也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于是他煽风点火道:“那倒也是,怀宋数次败在洛王的手里,对洛王怕是恨到极致,如今怀宋的公主就在大秦,也不知她每次见到洛王会是怎样的心情。”
“能有怎样的心情,十之*是想拿个夜壶扣在我的头上。”简钰淡淡地道。
他这般淡漠的口气,但引得简仁笑出了声,他将夜壶扣在洛红霜头上的事情,整个大秦都是知道的,所以简钰的这句话怎么听都似带有几分说笑的色彩,在场所有的人都轻笑出声。
简钰看到他们的样子,也笑了笑,只是一双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温度。
他在说话的时候,其实眼睛是一直盯着简仁在看的,简仁的眼里满是兴灾乐祸,这中间也夹了些失望,却不算太强烈,但是已经足以让简钰做出判断了,昨夜的事情不是简仁做的。
简仁和他说了几句话后觉得无趣,自己去了找其他的皇子说话去了。
简义凑过来道:“昨夜刺客进府,可有人受伤?”
“有。”简钰轻声道:“你三嫂若是没有穿着我送她的那件金丝软甲的话,昨夜怕是就被人害死了。”
简义愣了一下道:“那当真是凶险得紧!”
简钰又用有些神秘的语气道:“是啊,真的很凶险,所以我如今想起那件事情心里还一阵后怕。”
他嘴里在说着话,一双眼睛却一直在看着简义,简义的眸光很是温和,是他平素常见的那种温和,那温和似浓烈的雾气,将他心中真实的想法尽皆掩盖住。
简钰的心思转了几圈,一时间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简义轻声道:“好在三哥行事周全小心,否则的话怕是要让那些坏人得意了。”
“可不是嘛!”简钰叹了口气道:“若是我的王妃被人行刺成功的话,那也实在是太丢脸了,那样会显得我太过无能。”
简义笑道:“三哥的能力天底下没有人能怀疑,三嫂也是极为出色的人,自然不会那么轻易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算计。”
简钰笑了笑,那边有太监请两人过去,因为简钰迟迟未来,虽然开年的早礼也一直拖到了现在,此时几人都要过去行早礼了。
皇帝和皇后的面上都是浅淡的笑意,看起来比平素都要温和一些。
只是皇后看着兰晴萱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温度,而此时,洛王府昨夜被贼人闯入的事情已经很快就四下传开了。
行完礼之后,皇后拉着兰晴萱道:“好孩子,昨夜可有吓到?”
她的那副样子,赫然便是极为慈爱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兰晴萱知她此时不过是做做样子,兰晴萱微笑道:“那些贼人虽然凶得紧,但是王里的侍卫个个身手都是极好的,又岂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皇后没有从兰晴萱的眼里看到软弱和惧怕,眼晴微微一弯,却没有一丝温度了。
依着规矩,简钰和兰晴萱还得去看看贤妃,贤妃早已经在宫里亲手做了简钰最喜欢吃的糕点,她看到两人到来之后极为高兴的招呼两人吃东西。
兰晴萱此时却已经觉得有些倦了,却还得强打起精神来和贤妃说话。
她虽然对贤妃的感觉还算不错,只是在人心隔肚皮的宫里,且之前贤妃和简钰的关系她也曾听到过一些,这中间也是有下些嫌隙的,所以在贤妃的面前她也不能完全放松。
贤妃却没有问她昨夜遇刺的事情,只是在兰晴萱走的时候,她轻轻说了句:“往后要仔细一些,有的人就是疯狗,不死不休。”
兰晴萱扭头看了贤妃一眼,贤妃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眼里的关心未加任何掩饰,她轻声道:“多谢母后提醒,我和王爷都会小心的。”
贤妃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次进宫,兰晴萱的心情和之前进宫的时候是完全不一样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看事情也和以前不一样,传闻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心里所感受到的。
等两人从宫里出来,冬日天黑得早,虽然如今离酉时还早,可是天空中已经透着几分暮色了。
兰晴萱对于这样的暮色并不反感,只是在上马车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累了,靠在简钰的怀里不想说话,马车缓缓前行,让她的心里充满了温暖。
简钰看到她的样子很是心疼,却并没有出言宽慰她,只是将她搂得紧了些。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却见王府的门口站着一个俏丽的人影,一身葱绿色的袄子,手里执着一把天青色的伞,她的袖子微微落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腕,只一眼,便能看出眼前的女子是个绝色佳人。
简钰看到那个人影笑了笑,兰晴萱还是第一次见到简钰对她以外的女子露出这样温和的笑意,她轻声问道:“你认识她?”
简钰点了点头,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朝那女子扔了过去。
那雪团在中间炸开,变成几十雪块朝那女子击了过去。
兰晴萱粗懂一些武功,一看那雪块的速度,再听到那呼呼而起风声,知那些雪块此时已经变成了利器,若被击到,必受重伤。
她心里有些奇怪,简钰方才那是那样温和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了脸?
只是她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了,只见那女子手里的伞一扫,那些雪块击在她的伞面上,那些雪块的位置就完全变了。
原本透着杀气的雪块在刹那间变得温顺无比,直接顺着她的伞沿滑了下来。
兰晴萱赞道:“好俊的身手!”
她还没有赞完,那女子反手一挥,方才即将落地的那些雪块又聚成了一团,直接朝简钰飞了过来,简钰的嘴角微勾,袖子一拂,那些雪却突然全部化成了水,淋了简钰一袖子。
简钰叹道:“萼儿还是像以前一样胡闹。”
“才不是我胡闹,是王爷在胡闹。”吕萼儿这时才转过身,将手中那把天青色的伞放下来道:“每次见见到王爷,都得提防被王爷刺上几个透明的窟窿,若不是我机警,怕是早已死在王爷手中多次了。”
兰晴萱这才看清楚眼前女子的模样,她长得很杜琪娘很是相似,不算很美,眉眼间还透着几分英气,那模样分明带着几分爽朗。
简钰笑了笑道:“原本以为人跟着了然大师念了几年佛,性子会变得温和一些,没料到还是这副样子。”
他说完后扭头对兰晴萱道:“她便是吕大哥的女儿吕萼儿,萼儿,过来叫婶婶。”
吕萼儿嘻嘻一笑道:“婶婶?嫂嫂还差不多!我之前听说王爷娶了王妃,我还在想,是哪个女子那么倒霉会被王爷看上,后来父亲和母亲又说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我来之前为嫂嫂念了好长时间的经了,嫂嫂放心,我一定会你从王爷身上沾到的晦气祛干净。”
吕萼儿说话的语速略快,还夹着江南软绵的调调,兰晴萱听起来很是亲切,于是浅笑道:“原来你就是萼儿啊,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可爱。”
她听简钰让吕萼儿叫她婶婶,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发自内心觉得吕萼儿叫她嫂嫂其实是比较合适的。只是因为她的心里又觉得,简钰和吕三思是同辈,吕萼儿叫她嫂嫂好像又乱了辈份。
吕萼儿轻笑道:“嫂嫂确定是可爱吗?我怎么觉得王爷会在嫂嫂的面前说我是个野丫头呢?”
她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明朗,又有了几分北方女子的豪气。
其实简钰除了那天去温泉的时候跟兰晴萱提起过吕萼儿,其他时候几乎就没有说过,只是当时简钰说要找个人过来保护她,粗粗的介绍了一番,并没有说起过吕萼儿的性情。
兰晴萱有些明白简钰为何会很少在他的面前说起吕萼儿的事情,那是因为他觉得她和吕萼儿见面之后一定会喜欢上吕萼儿,而他之前若是在她的面前说吕萼儿的好的话,怕是还容易引起她的误会。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来道:“有人说你是野丫头?”
吕萼儿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兰晴萱笑道:“那一定是他们的眼光不好。”
吕萼儿欢呼一声,冲到兰晴萱的面前道:“嫂嫂,你真是太有眼光了!”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吕萼儿又加了一句:“王爷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选妃的眼光的确很是不错!”
简钰笑骂道:“死丫头,本王的眼光还需要你来评断吗?”
吕萼儿轻哼道:“就算你是鼎鼎大名的战神洛王爷,但是你也不能阻止我心中的想法,再说了,我们现在是女儿家在说私房话,王爷你一个大老爷们插起来是不是会有那么一点不太妥当?”
简钰伸手就给了她一记暴栗道:“再这样没大没小的话小心我把你扔出去!吕大哥和吕大嫂那样的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来!”
吕萼儿嘻嘻一笑道:“我就站在这里,嫂嫂也在这里,你有本事就抱起我来扔扔看,看看嫂嫂回去会不会让你跪搓衣板!”
简钰做势要打她,她嘻笑一声,一个轻身便跃了一丈远,然后摆手道:“嫂嫂,王爷他欺负我!”
在这笑闹声中,吕萼儿正式进了洛王府。
吕萼儿在听说了昨夜的事情之后,她有些懊恼地道:“若知道昨夜出事的话,我就不在家里过年了!”
简钰淡声道:“难为你还想得起要陪吕大哥和吕大嫂过年,没有撒丫子在外面野,这也算是极大的进步了。”
吕萼儿撇了撇嘴,却道:“王爷放心好了,我以后会好好陪着王妃的,不会再到处乱跑了。”
兰晴萱见她的性子活泼,也很是喜欢,当下只是一笑没有接话。
简钰却已经一本正经地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晴萱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吕萼儿也将脸上的笑意敛去,朗声道:“王爷放心,以后我就在王妃的身边侍伺了,以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不会让王妃陷入险境,我在,王妃在!”
兰晴萱听到她这句话心里一暖,简钰的嘴角微扬道:“这小丫头片子平素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真做起事情来还是相当不错的,往后有她陪在你的身边我也放心。”
兰晴萱笑了笑,轻应了一声。
因为年关,倾画又只是下人的身份,兰晴萱为她在王府里做几场法事之后便寻了一块好的墓地将她下葬。
倾画入土的那一天正值大年初三,天空突然降起了大雪。
在倾画棺木入土的那一刻,兰晴萱知道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倾画了,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几分悲伤,她立在倾画的坟前道:“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替你报仇!”
吕萼儿今日也跟在兰晴萱的身边,轻声道:“倾画姐姐,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是听王妃说起过你的一些事情,我对你很敬重,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会照顾好王妃的。”
她说完又在坟前烧了一大堆的纸钱,模样很是慎重。
兰晴萱看了看她一眼,又轻声道:“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担心倾诗,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会照顾好倾诗的,不会再让她陷入险境,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男子,还会替她指一门好的婚事。她如今伤重不能来送你,你不要难过。”
简钰接话道:“这事本王可以做证。”
兰晴萱听到这句话轻轻一笑,吕萼儿在旁看着兰晴萱,看到她那双含笑的眼里分明透着忧伤。
吕萼儿之前从吕三思那里听到一些关于兰晴萱的事情,却又觉得京中的大家闺秀,多少都是有些性子的,对下人就算是再好,下人也只是下人罢了。
但是她看到兰晴萱对倾画和倾诗是真的尽心,按常理来讲,倾画不过是个小丫环,死了也就死了,而兰晴萱如今已经是洛王妃了,就算是感情再深赏口厚棺或者其他东西就好,没有必要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送葬,从这件事情,吕萼儿可以看出兰晴萱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
她之前觉得像吕三思对兰晴萱的描述会有些过了,但到这几日相处下来,她便觉得吕三思的话是对的,兰晴萱的确值得她用心保护。
她那天进府的时候虽然对兰晴萱说过会好好保护她的话,但是那些话很多都是说给简钰听的,她当时甚至还在想,如果兰晴萱真的配不上简钰的话,那么她寻个机会离开便是。
但是到此时,她已经完全改变了主意。
简钰和兰晴萱准备回府,他拿了一把青油伞,上面画着一副红梅图,红色的梅花在这片冰雪之中是那么的显眼,又是那么的让人忧伤,犹如新溅的血。
杀气不期而至,简钰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吕萼儿和夜澜手里的剑已经出鞘,简钰将兰晴萱搂进了怀里,兰晴萱轻轻咬了一下唇,简钰轻声安慰:“别怕,不过是群鼠辈罢了。”
兰晴萱见那些手个个武功高强,都是训练有术的杀手,那模样又赫然是拼命的,她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担心,她轻声道:“你的旧伤还没有好,近期不宜用真气。”
简钰轻轻点头道:“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
兰晴萱听他这么一说,反倒更加不放心,她一直觉得简钰的性子虽然看起来很淡定,但是从很大的程度来讲,他还有着属于他的暴躁。
她靠在他的身边,下意识的把手里的银针拿稳了。
简钰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众暗卫的中间。
杀气朝两人漫了过来,四周的黑衣人以极快的速度围杀了过来,他们今日是有备而来的,无数支利箭朝两人射了过来。
吕萼儿擅使暗器,对于接箭这一类的事情也是极为擅长的,她挡在两人的面前,那些箭没有一支能靠近两人。
一轮箭雨过去之后,简钰吩咐道:“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箭!”
他的话音一落,他身边的暗卫应了一声,极快的将他们背在身后的弓箭打开,再极快的组装,然后捡起地上的箭往弓上一扣,一支十发,加了弹簧的利箭便如飞蝗边射出。
那些箭的威力比方才对方射过来的那一批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那些刺客原本以前今日是他们对简钰的围杀,寻常他们是不敢来找简钰的麻烦的,只是因为听说他最近旧伤复发,正在养伤,动不得真气,所以他们才敢过来。
就算如此,他们这一次还出动了两百来人,以十倍于简钰的人马围绕杀他!
只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他们错了,简钰这个名扬天下的战神,就算是他自己病了,他的身边还有一群虎狼之师,他身边的每个暗卫都是训练有术的,百里挑一的顶级高手。
更不要说简钰早年曾让人制了一些极为厉害的连弩弓,之前他们只是听说过,此时一遇见,便觉得他们的战斗力比这些刺客们想到的要可怕得多!
那些刺客大多数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在了连弩之下。
余下的想要逃走,却被夜澜等人劫杀,只余下一人仓惶逃走,全了性命。
原本了雪白的大地此时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倒像是红梅落了一地,是那样的刺目。
原本是精心策划的暗划,到此时已经成了一场屠杀。
兰晴萱并没有看着地上的尸体,而是一直看着那个逃走的刺客,那刺客身手极好,身体看起来也很纤瘦,和其他的刺客是不太一样的,那模样更加一个女子。
简钰问道:“在看什么?”
“我总觉得今夜刺杀我们却逃走的那个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她是谁。”兰晴萱轻声道。
简钰淡淡地道:“不用担心,制造这么粗劣的杀局的人不会是多么厉害的对手,他出手的次数越多,破绽也就越多,以后要对付起来也就更加容易。”
兰晴萱见简钰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不自觉地叹一口气道:“简钰,自我们相识以来,似乎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暗杀了。”
“是啊。”简钰笑了笑道:“要是一个月以上没有人来暗杀我,我还觉得不自在,可惜啊,你不让我动手,我的手现在都觉有些痒了。”
兰晴萱闻言无言以对。
夜澜此时已经将尸体全部查看了一遍,然后过来道:“王爷,他们看起来有些像是江湖上的刺杀组织,他们一次出动这么多的人了,要查相对容易。”
简钰淡声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去查。”
夜澜略一犹豫,便点了点头。
吕萼儿在旁插话道:“王爷,你不是已经把手里的兵权交出去了吗?怎么这些人还不罢手?”
简钰笑了笑道:“可能我活着对他们而言就是巨大的威胁,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要我的命吧!又或者有人觉得我只将手里的那些兵权交出来还是不足以让他们放心,还是死了比较放心。”
“王爷在京中的仇敌实在是太多了,连带着还拖累王妃了。”吕萼儿半开玩笑地道。
简钰扫了一眼倾画的孤坟,淡淡地道:“这些人就当做是给倾画垫背的吧,往后只怕还有更多的鲜血用来祭奠倾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如他往常那副散漫的样子,却让兰晴萱的心里莫名的生出几分担心,她总觉得他瞒了她什么,又觉得他意有所指,她轻声道:“简钰……”
“你不用担心。”简钰打断她的话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担心我,但是这些年来我风里来雨里去,从来就没有怕过什么,只是如今有了你,我却不能再让你跟着我过那样的日子了,总归要给你安稳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却觉得有些心酸,她轻声道:“只要能守在你的身边,那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重要,要过什么样的样子也不重要。”
简钰伸手轻轻替她将发丝往后捋了捋,轻声道:“但是我在意。”
兰晴萱的眸光微动,简钰又道:“娶了娘子自然是要让娘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做不到,那就是那个男人的无能和失职。”
兰晴萱知他平素是万事缠身的,之前在这些事情上也曾做过一些布置,但是他们的敌人明显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疯狂得多。
兰晴萱轻轻靠在他的怀里道:“若你这样说的话,我嫁给你就需要照顾你,如果照顾不好你,那也是我的无能和失职,眼下你的身体还是这副样子,那就是我做得不好。”
简钰愣了一下,兰晴萱又补了一句:“你不要用那些借口逃避喝药,不管你要做什么,要准备什么事情,该喝的药是一滴都不能少。”
简钰抿了一下唇,扭头对吕萼儿道:“看到没有,王妃可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温柔,也有凶悍的一面。”
吕萼儿抿唇一笑,轻哼道:“王爷,萼儿还没有嫁人,你和王妃在萼儿的面前表现的如引恩爱,实在是让萼儿感到为难,我以后若是寻到的夫婿没有王爷对王妃这么好,我怕是不会平衡。”
夜澜插了一句:“王爷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找到比王爷更好的男子。所以你以后只能找最适合你的男子,而你永远也不能打王爷的主意,因为你一些打王爷的主意,我们的王妃才会露出她真正凶悍的一面,那可不是王爷此时在你面前说的这副样子,而是真的杀伤力十足。”
兰晴萱没料到平素一向话少的夜澜,此时竟会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当即轻咳了一声,然后瞪了夜澜一眼,夜澜微微一笑,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好像说错话了,王妃不要放在心上。”
吕萼儿白了他一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是不是因为昨夜我没有把那个蒸饼让给你,然后你之前听人说我对王爷有些意思,所以你今日这样说是在对王妃示警,如果你要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么夜澜,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我吕萼儿品性高洁,虽然曾经似乎好像应该曾对些王爷生出过些许崇拜之情,但是那些情绪在我知道王爷当年是如何对待凤无咎之后,以及在知道王爷身上的杀气太重之后就打消的干干净净了!”
夜澜皱眉道:“什么蒸饼?你当我和你一样吗?会为那么一点小事计较?”
“你嘴里说着是小事,心里怕是都记上仇了。”吕萼儿白了夜澜一眼道:“之前我就听说夜护卫长是个小气的,却没料到竟如此小气,竟为了一个蒸饼就算计我至此!”
夜澜无语,半晌才说了句:“好男不跟女斗!”
吕萼儿轻哼一声,走到兰晴萱的面前道:“王妃,你可千万别把夜澜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兰晴萱见她眼里有着几分怒气,同时也有着几分无奈,兰晴萱微微一笑,她自己本身就是女子,对于女子的心思自然要比男子了解。
她知道吕萼儿也许曾经对简钰有过心思不假,但是如今的吕萼儿对简钰绝对没有一分心思了,如果她的心里还存有那分心思的话,那么此时是不可能如此坦然。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你都说了他是在记你的仇,我又岂会因为他的那一句话就去防备于你?我相信你,也相信王爷。”
吕萼儿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她看着兰晴萱道:“王妃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子了。”
兰晴萱微微一笑,这件事情便算是些自此揭了过去。
原本杀气浓郁的地雪地,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此时也轻松不少。
简钰吩咐暗卫将那些尸体中的一部会用拖车拖起来,兰晴萱问道:“你要把这些尸体拖到哪里去?”
简钰答道:“当然是拖到他们应该呆的地方去,这也算是我正式向他们宣战的一个信号吧!”
兰晴萱见他不想细答,便知他是不想她为他的事情忧心,而朝中的那些事情,她知道的原本也不算多,此时也帮不上忙,与其替他去担心那些没有的事情,还不如不去过问。
毕竟以他的能力,在这京中还没有他处理不来的事情。
兰晴萱这么一想便没有再问。
几人回到王府的时候,锦娘过来道:“王妃,倾诗醒了,她想见你。”
倾诗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此时才醒了过来,兰晴萱轻轻松了一口气。
倾诗身上还有伤,不能坐起,此时平躺在那里,她看到兰晴萱的时候眼里含了泪光,她轻声道:“王妃,倾画她……”
她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兰晴萱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道:“你身上还有伤,切莫太过激动,莫要再将伤口崩开了。”
倾诗稳了稳情绪,低声道:“这几日我虽然一直昏睡着,但是有些时候还是能听到外面的动静,我知道倾画她已经去了。”
兰晴萱自她们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情谊比起她来还要深厚得多,她此时不知道该如何劝她,只轻声道:“你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他的事情莫要多想。”
倾诗轻声道:“我知道。”
兰晴萱问道:“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王妃带着锦娘去摘梅花,我和倾画在找适合插梅花的瓶子,我们最初找了个红的瓷瓶,倾画说那种颜色的瓶子很容易的抢了梅花的风头,所以想找一个白瓶,然后我想之前王爷送给王妃的聘礼中有一个白玉做的白瓶,我们两人便去库房里翻找,倾画恰好看到一块红色锦缎,说那块锦缎适合铺在王爷和王妃的床上,这样看起来更有过年的气氛。”倾诗说到这里眼里的泪光更浓了些,却忍着没让泪水滴落。
兰晴萱记得那天的确看到倾画身下有块染血的锦缎,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倾诗深吸一口气后又接着道:“当时我们将锦缎取了出来,我拿着白玉瓷走在后面,倾画先回房铺床,我当时是从偏房进的,听到房梁上有声轻响,我抬头一看便看到了七个黑衣人在阁楼上,其中离我最近的的一个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
兰晴萱问道:“七个?不是六个吗?”
“是七个。”倾诗非常用肯定地道:“六个高大的汉子,一个身材姣小像是女子,当时因为屋子里点了很多的蜡烛,所以我当时是看得非常清楚的。一个坐在房梁上,三个伏在上面,两个有那边的角落,最后一个则是用脚勾着房梁半悬在空中。”
她当时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反倒将所有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兰晴萱听到她这句话愣了一下,当时屋子里的情景她也是记得的,因为那是大年夜,所以屋子里所有的灯烛全部都点亮了,甚至平素挂在房梁上不常用的那些灯也都点亮了,所以当时屋子里的确是极为明亮的,可以清楚的看到房梁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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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