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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希预想得很美,但如果让莫淙烁来说,‘计划’是从来靠不住的,瞧,这不就遭遇剧变了吗?
为了猫妖,魏希下定决心立刻回家求援了。
魏希都可以想象,等家里人知道在让他回家这件事上,一大家子亲人还不如一只猫有力,得多少人喷他‘不孝子’、‘脑子有坑’、‘有脾气你一辈子不回来啊,找什么玄幻破借口’……啧,想到那一家子凑到一块就要掐的亲人,魏希还真不想回去。
再说了,多年不回家不代表他这么多年就完全没跟亲人联系过,光这个月他亲爱的母亲大人就给他安排了三回相亲了,简直……唉,算了,再抱怨下去,他的亲妈就又要哭诉他不孝了,虽然本来就每个月哭一回,比她的大姨妈都规律,咳。
魏希回家沈灼自然不会跟,魏希略忧心:“那猫爷您吃什么?一直烤肉吗?”
沈灼:“干粮凑合着吧,怎么听着你像是要去很多天?”
魏希:“这还真的不好说,我很多年没回家了,回去之后得遭受多少酷刑才能脱身,我真是心中没底。爷给支援吗?”
沈灼不理会他的玩笑,离开向导这么多天了,他的哨兵本能在躁动,虽然离狂躁还远,但耐心无疑越来越差,“我等你一周,一周后你这边没进展我就得去找其他法子了。”打完字,严肃的猫脸对着魏希,强调他非常认真。
魏希也严肃脸:“保证完成任务。”
结果出门后刚走过一个拐角魏希就察觉自己被人跟踪了。魏希不动声色地让那人继续跟,还想着要不要故意走些人少的地方好让这个看起来很不专业的跟踪者有展露其意图的机会,结果走了不到一公里,还在大街上那人就冲了上来正面拦住他。
打劫不能是这种打法,技术含量太低,哦不对,原来不是打劫的,魏希认出了来人。
拦住魏希的人是那天晚上看到猫大爷吃馄饨莫名吓得不轻还跟女友秀了把恩爱的那个男生。
男生不肯告知姓名,只是反复地对魏希强调:“那只猫不能留,你会有□□烦的。”
魏希:“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两人还是走到了人少的地方,男生压低声音:“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宠物,但那只猫,我觉得,很像是宠物。”
“……宠物?”魏希做眺望状。
男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是太远的地方,有一家宠物店。
男生一怔,继而恼怒:“不是那种宠物,我是说,宠物契约下的宠物,由人献祭而成的宠物!本质是人的那种东西!”
魏希:“……啊?”
宠物契约流传千年,但现今知道的人却是少数,究其原因,一方面契约本就是稀罕物,只有少数人能亲身接触,但同时也是因为词意的混淆。由人在契约作用下化成的被称为‘宠物’,被驯化的猫猫狗狗蛇虫鼠蚁被贩卖给客人,作为家中的陪伴,那也叫‘宠物’。
乖巧、听话、可训,是二者的共同点,也是对二者相同的基本要求。对宠物契约一知半解的人往往都以为是什么特别的动物宠物训练方式,即使亲耳听说那‘宠物’是人,也会以为是种比喻,而很难想到人会化形为动物,将自己的一切献给另一个人。
说起来,魏希在离家出走之前,其实也听说过宠物契约,只不过他对此毫无兴趣——不管是动物宠物,还是人宠物,他都觉得跟自己无关——也就只是听过而已,到现在完全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当男生用惊恐的语气对他提起此事时,他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只当是在听玄幻故事。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献祭自己的一切,还是一旦契成就终生无法反悔的献祭?”魏希笑了声,“那什么,我相信你的诚意,但是,我真的很难相信有这种事情,现在这年头还有那么一心为人毫不为己的高尚人士?”
男生:“这跟高尚没有关系,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为爱而犯傻的新闻还少了吗?只是宠物契约格外苛刻而已,单方面对宠物的苛刻。”
魏希还是无法相信,就算不论宠物契约这件事的真假,起码,他半点看不出来黑猫大爷有被爱冲昏头脑的迹象,他还是更相信猫妖的选项。哎,不过,猫大爷倒确实是非常着急地要去一个地方,那是回主人身边吗?
魏希:“结成宠物契约后,宠物可以远离主人吗?”
男生:“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想总会有什么不可抗拒的意外吧……但是,好像听说过宠物在某些条件下可以瞬移到主人身边,但具体是什么条件我就不知道了。”
魏希接受了男生的建议,并表示自己本来就打算近期将黑猫送走,在男生松口气的表情中又提出了交换联系方式以便以后询问,男生慌忙拒绝。
“这事跟我无关,”男生说,“以后就算再遇见,我也不会承认跟你谈过这些事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慌慌忙忙地走了。
猫大爷这么恐怖啊?魏希回家需要办的事情又多了一项,他相信家里的情报渠道应该会给他比较准确的信息。
回到家后,如魏希所料,家里人有的阴阳怪气地刺几句,有的直截了当呵斥他几声,魏希听着然后赔几句服软话,他离家的事就算过去了。
“真是的,选了那么一行工作,又苦又累又没什么钱,前几天新闻还报道说又猝死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以后不准那么玩命了。”
魏希:“还好,工作本身很有趣,不过压力很大,是挺累的,回来后我可以自己降低压力,借用家里的资源,争取不让自己累死。”
“现在说‘用家里的资源’倒是很坦然嘛,当初离家出走时的嚣张呢?叫着‘我一个人难道还活不了了’。”
“喂,这事揭过了。”
魏希:“没关系,尽管说,我现在也可以叫嚣‘离了家我依然能过得好’。我又不是因为走投无路才回来的。”
“就你那狗窝还算过得好?”
魏希:“你不是狗怎么知道狗窝不好?”
“吵什么!吃饭!”
安静了三分钟后,又有人开始挑事。
“前几天你好像把车都押出去了吧?还有几乎所有存款?真豪迈真有气魄。你现在身上,包括现钱,包括卡,加起来能有一百块吗?”
魏希:“明天我就发工资。”
好几声嗤笑同时响起。
“工资?你们的固定工资是几千来着?对不起,数额太小,我老是忘。”
魏希:“我从来不期待你的脑细胞。”
“谁再开口不好好说话,今晚就去跪榴莲壳。”
又安静了三分钟。
“总之,回来就好吧,这些年我真心疼小堂弟。”
魏希:“谢谢关心。”
“其实希希自力更生做的不错。”
魏希:“谢谢夸奖,但不要叫我希希。”
“好多年不叫,挺怀念的。”
魏希:“上周五你才在餐厅里当着我上司和同事的面大吼我的小名。”
“太激动了,偶遇不容易。”
魏希:“那是你的餐厅,谢谢。”
“我又不是天天去,我可没你那么事必躬亲。”被踹了一脚,迫于榴莲壳的威胁,赶紧改口,“吃饭吃饭,今天都是小希爱吃的,快多吃点,瞧你这瘦的。”
——魏希表示:所以说,这么多年了,即使当年离家出走时的怨气早就散尽他也很不想回家来,这些人烦死了。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第二天母子俩谈心时,魏希妈问。
魏希:“我不住这儿啊,一个月回来一趟就差不多了。”最好一年再回来一趟。
魏希妈:“那你这跟家里和不和好有什么区别?”
魏希:“本来就没什么区别,最近几年我除了没踏进家门、家里没直接放话罩我,在外面时跟家里人相处都很正常,我什么背景身份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现在就是最后下个台阶而已。”
魏希妈气闷,拿出手帕抹眼角。
意外顺利拿了车有了钱宠物上飞机问题也得到了解决的魏希本来想马上就走,但见母亲大人这架势又不好动了,只转移话题地问了下宠物契约。
魏希妈立刻放下了仪态,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要跟人签宠物契约?我不同意,要谈恋爱就平等地谈,要联姻就公平地联,没得那么糟蹋人,等等,你不是宠物方吧?”
“……说什么呢?我就是听说了这个东西不太明白所以问问你……”见母亲大人还是那么气愤的样子,魏希叹了口气,“算了,我从头跟你说吧。”
听完魏希的话,魏希妈皱眉:“照你的说法,那只黑猫还真有可能是宠物,而且应该是主人出了变故的宠物。”
魏希:“宠物契约那种玩意真那么神奇?献祭什么的,开玩笑的吧,那不是只有故事中才会出现吗?”
魏希妈又瞪了儿子一眼:“要不是你那么早就冒冒失失离家出走,这些事情你应该一清二楚。”
魏希:“干嘛啊,我离家时已经成年了。什么事情非得等到我成年后才能告诉我啊?”
魏希妈:“十六岁算个毛线的成年。正常来说,起码十八岁以后,才能告诉你们宠物契约那么污秽的东西,不过,如果不是你打小注意力跑偏,你离家时也不会对此一无所知,像你那几个堂兄弟,还有你爸,哪个不是……算了,说了我都嫌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