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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帝凰之签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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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天气时暖时凉,日出日落,各有千秋。

    云笺很享受日落时分,手伸向马车外,闭上了眼享受着清宁致远的静谧,听着风声轻吟,就像自己也要与之融为一体。

    “我的殿下,你莫要难过,归云要离开一段时间,”信写得很简单,寥寥数语,只是云笺的告别话,“待国星陨落,云自归。”

    国星陨落是何意,他不懂,可隐约猜到了一点,只是此刻的心境完全将这些略去。

    浮华渐止,蜡炬成灰。

    新房内,唯有新娘依靠着床栏,却是迟迟没有入睡。

    秦寒白玉般的手紧捏着倒着合卺酒的酒盏,精致的容颜完全的扭曲了。

    “崇溪、叶云笺,我秦寒今日受辱,他日必让你们百倍千倍偿还!”

    丫鬟欲进屋伺候,却听到屋内传来猛摔东西的声音,哆嗦着进退不定,只能望着外面,期望有人能经过这里,来给她解解围。

    太子大婚却夜宿书房的事在第二天传出,崇央大怒,呵斥崇溪,皇后虽不喜,却只能安慰太子妃,秦寒只是温婉一笑,说:“臣妾得知殿下深爱着叶家小姐,臣妾虽不能变成她,可今后必定努力向叶家妹妹学习,寒儿一定可以做得比叶小姐更好。”

    此话一出,崇央和皇后却怒了。

    他们并不是对秦寒生气,而是云笺,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成了崇央对叶家的忌惮。

    秦寒看到两人脸色瞬变时,却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笑了,嘲讽地看着崇家。

    就像秦枫说的,即便是她大闹东宫,崇央也绝无可能废掉她。

    因为这场婚事本就是崇央向秦家求来的,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胆量再去撬动北卫的另一棵铁柱子了。

    崇溪就在这片怒声以及观望中,极为不甘愿的走进刺目猩红的婚房。

    斑驳的泪烛已经熄灭,满目红色却像极了沉寂的坟墓,安静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新婚的气息,就像和全城百姓的祝福唱反调,众人眼里看好的金童玉女终究抵不过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崇溪与秦寒,就在这道错误的圣旨下终究是牵错了缘的两只纸鸢。

    “你可恨我?”两人在新婚后的第一句话便是崇溪问秦寒。

    秦寒呆了一会儿,一夜未睡,却依旧不困,见到崇溪早已换下太子婚服,再看看自己身上还未来得及褪下的鸳鸯对锦织服,忽而放声大笑。

    “太子殿下,您觉得臣妾美吗?”

    崇溪一愣,下意识道:“美。”

    “可是再美,在你眼中也抵不过一个叶云笺,是么?”眼神一凛,秦寒的眸光渐寒。

    提到云笺,崇溪脑海中却早已将身边喜服下的人换成那张脸,恍惚间不知说了什么,却惹得秦寒脸色煞白。

    待醒悟,才记起自己说得话:“若你是她,夫复何求。”

    若我是她?

    哈哈哈——

    秦寒大笑,自她有记忆开始从未有过如此酣畅的笑声,眼角却挂上了泪珠。

    “崇溪,莫要以为我唤你一声太子便是对你惧怕,若非我嫁给你,怎又会对你如此上心。”

    女孩所求不多,惟愿所嫁之人能护佑倾心于己,一辈子不离不弃。

    可是崇溪呵,终究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

    秦寒微抬纤纤玉手,手腕处一道明黄的符,她看向崇溪:“这是大婚前娘亲为臣妾求来的,大明殿的佛签很灵,你可知我求的是什么?”

    崇溪不语。

    秦寒自顾自言:“娘亲本来只为臣妾求个平安符,可是臣妾却求到了帝凰签,怎么办?”

    她很想知道崇溪什么反应,可看到他露出预料中的惊讶,心里却没有出现那一抹满足,这可怎么办呢?

    帝凰,乃帝王身旁之凤凰,签的解为皇后。

    秦寒所求之签为皇后签,而如今看秦家的势力,以及太子妃之位,若崇溪继承王位,那秦寒必然为后。

    只是秦寒求得了此签,那云笺的位置要放置于何处?

    崇溪并不知道云笺也曾得久夜妃后之说,只是心中唯一认可的皇后换成了她人,一时间他无法接受,即便早已知道此事,可结果一旦定下,他只想逃避现实。

    崇央对崇溪是溺爱的,哪怕知道这样并不是培养一个帝王该有的教育,只是在久夜召唤神龙的那夜听到这孩子的哭声时,他几乎以为这是身赐给北卫的孩子,所以与其说他喜欢崇溪,莫不说这是他对神的敬畏。

    可是叶太傅的努力并没有实现,而是一切的教育都败在了崇央的爱护之中,将崇溪培养得温懦胆小,虽然性情的稳重是一个帝王必备之物,可太过温和就无法掌握朝臣。

    崇央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而崇溪既已大婚,他也开始代替崇央亲政。

    朝堂之上一片祥和,百姓口中口碑渐盛。

    不过几日功夫,云笺走在小城中也能听到百姓赞美太子殿下的话语。

    三日已过,她并没有选择大路,而是穿梭在乡间小道,挑着安静地路随意驱赶马车,几日可到的岑州三日过后也才走了小半。

    茶馆是个消息流散中心,她静静地坐在角落中,手中一杯上好雨前毛尖正散发着清香,而她的心情也正如这杯毛尖,渐渐舒心中升腾着一丝雾气。

    终究还是对自己期望太高了,就算隔着几十里路,她依旧会不由自主地关注崇溪。

    “你听说了吗,太子大婚却并没有进婚房。”她身边的一桌人小声讨论,在这鼎沸的茶馆中显得那般无可紧要。

    另一个人一拍桌子:“这事大伙儿都知道了,这几天不都在说。”

    “你们说这是不是那些人故意传出来消遣大家的,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就他刚上朝摄政就为百姓办了不少事,怎么能这么污蔑他呢。”

    要知道太子殿下的名声也代表着一个国家,这种床笫之事怎能随便乱说。

    可云笺却心下甚忧,这个笨蛋,不知道这样会激怒她吗?

    秦家的人岂是随便受人这般侮辱的!

    不知觉中,别致地茶杯被她狠狠放下,引来店小二的不解,以为是茶水不好,忙上前询问,却挡住了几道不明意味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