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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城幽幽的话语兜着风钻进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江曦耳中,她只觉背后嗖地爬过一道战栗,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跳:“谁啊!”
她的反应大得略是出奇,在场的几个男人顿时哈哈哈哈笑成了一片,连木二都在不忍直视地数落着她:“江大白,你太丢咱们专业人士的脸面了!”
谁跟你是专业人士了!回过神来的江曦不免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耳根子直发烫,瞪了一眼状若无事的罪魁祸首岑城。碍着他手里的枪,她只敢恨恨地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就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
岑城反倒不依不饶地追着她,挑挑眉重复了遍:“刚刚你到底看尽了什么?”
江曦努力离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一笔避再避,避无可避。她突然一脚站定,表情严肃地盯了他几秒钟,凑到他跟前煞有其事地问:“你真想知道?”
岑城的桃花眼忽闪了两下,眼含笑意,低下头也靠近她:“嗯?”
“哟~~~~”身后发出暧昧的嘘声。
木二同情地拍了拍庄令的肩膀:“兄弟,看到了吧。女人啊,得哄着骗着,可千万不能像你这样晾着!何况遭天谴的那小子还有副好皮囊,啧啧~”
庄令沉默如初,过了半天吐出一个字:“哦……”
木二:“……”他纠结,这个哦,好像不是表示他听懂了吧,而更像威力等同于“呵呵”的聊天结束语啊!他抓着头发,和庄令这个惜字如金闷葫芦在一起,他急需一个翻译啊翻译!!!
这一次他真是误解庄令了。其实从带着江曦走时,庄令就一直面对着一个问题,该与江曦如何相处。江曦是个女人,而之前他接触的女人少得可怜。庄家的主母,他的母亲,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更久远的之前呢,他零碎的记忆里异性这一块干净得如同白纸。也许有,但是经过漫长的岁月和沉睡,他已经忘得干净。
该哄着吗?他斟酌着木二的话,至于皮相……他仔细观察了下岑城,对比了下自己,嗯,这一点上他应该没有落后,可能还具有微弱的优势。那接下来,如果要哄,该怎么哄呢?
真麻烦啊,庄令有些不耐烦地想,这女人怎么比妖魔鬼怪还难对付呢?
……
江曦的耳语如同簌簌而落的细雨声,轻得透着抹诡异:“看什么啊,看鬼呀~~~”她突然拉尖嗓门,声嘶力竭地吼道:“就在你身后啊!!!!你看不见吗?!!!!一年轻女鬼,还挺漂亮的呢!!!她托我向你问好呢?”
吼完她还不忘翻给岑城一个白眼,神清气爽地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岑城那帮子兄弟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曦纤纤弱弱的背影,一小丫头片子爆发力还挺强啊。
岑城揉揉震得发麻的耳窝子,嗤地笑了声抽出根烟点上,烟雾缭绕间江曦的身影仿佛扭曲了一下,眼一花似乎真站着个稍微高一点的影子,脖子长长地扭过来冷冷看他。岑城眼神一滞,轻轻眨了下眼,羊肠小道上只有江曦一个人而已。
“岑哥,这丫头有点邪气……”从开始到现在都是阴沉着脸的瘦子老肖两步跟到岑城身边:“来路又不明,你……”
岑城吐出个弧线完美的烟圈:“放心,至多玩玩而已,不会坏事的。”
老肖这才安下心来,他跟着岑城也有几年了,别看年纪轻轻,手段利索又狠辣。唯一一点美中不足就是风流成性,风流没什么,男人嘛谁没一两个相好呢。可别人都是露水情缘逢场作戏。他不一样,岑城对女人温柔时比蜜糖还甜,哄得人死心塌地。然后问题就来了,他不是个长性人,人家姑娘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后一转眼可能就是一句错话,一件错事就被“打入冷宫”了。
他温柔起来可以帮你摘星星摘月亮,狠得时候呢就断的一干二净,让那些女人一天之内体会到从天堂到地狱飞一般的速度。
想想看,跟着岑城的女人,除了无知少女外能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虽说大多数识趣地拿了钱就走人,可也有一根筋拧到头的。就说前一阵子那个女大学生吧,在岑城提出分手后闹得要死要活,最后偷了他公寓的钥匙,在他那自杀了,差点岑城就因涉嫌谋杀栽进去了。
所以说啊,女人啊消遣消遣就算了,玩真的。老肖阴鸷地盯着江曦,狠狠咬断嘴里的草根吐了在地上,事情完了后这个女人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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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得发黑的林子里骤然又起了阵冷风,日头已从正中滑到了西边,苍白无力的阳光穿过暗无天日的树林,落在众人身上暖意已经所剩无几。下午4点14分,江曦他们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尖尖的房顶,随后一栋连着一栋的排屋在两根柏树后渐渐清晰地显露出来。
第一眼看到排屋时江曦的心中咯噔一声,这种胸闷的感觉不是个好兆头。停下脚步没两秒,背后顶上个刀尖,精瘦的老肖喝道:“甭想耍花样,走!”
江曦不得不硬着头皮一步步往那挪,岑城踩踩烟蒂,夹住老肖的刀尖推开笑道:“找着地了还怕什么?”
老肖还想说什么,岑城一把推过江曦的肩笑嘻嘻道:“得,有我看着,你还怕她跑了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了,老肖只能不甘不愿地收起刀来。他就知道,岑城这小子又他妈栽进女人坑里去了!
排屋又高有宽,连同前方两根十来丈高的柏树如同巨大的堡垒掩护住身后的村落。这个时间点本该是家家户户生炊做饭,可村里村外毫无一丝动静,静悄悄的,甚至比他们来时的林子的还要安静,好歹林子里偶尔还有两声鸟叫狼嚎的。
不止江曦一个人看出了不对劲,岑城他们同样也发觉出了异样,一行人窃窃私语:“莫不是王三子知道我们来了,躲起来了?”
另一个人嗤之以鼻:“他躲起来,难道还能连一村子的人都躲起来?”说完自己心里也没个底:“这村子不见个人也是歹怪,男的出去打工挣钱,老的小的呢?
“岑哥您看呢?”主事的人到底是岑城,进不进还是他一句话的事。
岑城笑了笑:“都走到这了,不进也太对不起我们哥几个了吧?王一山偷了陈哥的东西恐怕早就料到了这一日,防是肯定防的。但以他的疑神疑鬼,身边肯定就只带着毛狗一个,哥几个还怕不成?”
最后一句话激起了几个男人的血性:“怕他个老子的,偷窝里食都敢偷,不逮着这个白眼狼咱对得起陈哥吗!”
江曦走到柏树底下,心里的怪异感清晰起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建筑心里就难受了。这两栋房子,连着两颗柏树,太像坟茔了!!!
“怕?”江曦耳朵边响起个久违的声音,说久违也不久,但这人一向字字如金,所以听在她耳中隔了好几天似的。
江曦跺跺走酸了脚,嘟哝了句:“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从跟着庄令离开家才几天,她对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竟然已经产生了抗性。
庄令默了默:“嗯。”
江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他过来就是为了嗯一声?她还以为他会淡然地说“怕?没事,怕着怕着就习惯了。”
事实上,庄令是真准备这样说的,但开口前他想到了木二的话,要哄……
可不知道怎么哄的庄令憋了半天也就憋出个“嗯”字。
“哟,两个在说悄悄话呢?”解决完争议的岑城一回头就看见江曦与庄令面面相觑站着。江曦他们是一行三人,乍一看似乎话多的木二和江曦合得来一些,可岑城一眼就看出了庄令与江曦才是真正的关系匪浅。
两人虽然没怎么说话,可刚刚江曦那几个眼神怎么可能瞒得过岑城狐狸一样的眼睛,她是在看这个男人的眼色在办事。
“是啊,”江曦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看到他肩膀上趴着的那个女人时就更喜欢不起来了。虽然不是很清楚“她”和他之间的个人恩怨,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和一个年轻风流的男人之间能有什么爱恨情仇以至于死了后都要缠在他脖子上呢?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江曦扫了一眼岑城的肩头:“你脖子疼吗?”
岑城叼起烟的嘴微张:“什么?”
江曦耸耸肩:“没什么。”
庄令看不见江曦所见的东西,但看岑城印堂暗淡,眉心隐生朱痣便可知此人定有怨气在身。果不其然,这一路走来,山风哭号,草木飒飒而落。这种现象有个专业名词,叫做鬼哭风。
绕过排屋看见罗刹村口鲜红的字碑时,岑城舔了下唇角,脸上无所谓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用只有江曦才能听见的音量问道:“你说的,年轻女鬼是的真得吗?”
江曦一颗心吊在那怎么看怎么都不吉利的红字碑上,一时没注意到岑城说的是什么。回答他的是沉默到所有人快以为是哑巴的庄令:“她没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