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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过一场大雪,翠荫山上苍白冰冷,一阵狂风刮过,松枝上堆积的白雪砸在地上,露出了苍劲有力的树干,或弯曲或笔直。
“表姐,沙棘肚子里已经怀有要统治天下的龙种,你这个当外祖母的再不好好的表现一番,拿什么见面礼去见外孙子,将来论功行赏的时候,侄女和侄孙又会排到什么位置上?”
悬崖边上,阔逍遥和金花已经站了很久。
“表弟,你不要拐弯抹脚的,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婆 子,到底能干什么?”金花问。
“表姐,你别不知好歹,我可是全都为侄女好,为你好。你想啊,朗目为了瀛王可是把笔高王朝都押上了,如今她和侄都有了身孕,你必须得献奉大礼给瀛王,才能给侄女扳回一局”
阔逍遥明白,想说动金花,必须得拿沙棘说事。
“现在,有凤失了重城气数已尽,而和他唇齿相依的天朝也是人心皆失,风回雪如同风中残烛一样,还能撑上多久?与其让别人动手立功,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阔逍遥做了个砍头的动作,金花吓得后退了两步,她连连摆手,道:“表弟,这可是灭九族了,咱们可不能惹火上身。”
阔逍遥从怀里摸出一个盒子,递到金花手里,说:“前几日,宫中的太监出门办事时,我冒死给搞到了。咱们想办法混进宫去,取那狗皇帝性命,如何?“
金茶打开一看,倒吸了一口气。里面铺着一张人脸面具,下面是一张腰牌。
人不为我天诛地灭,想那洪风如何对待自己,想那风回雪如何对自己。如今棘儿怀有龙种,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没有血肉之情的金花和异人都能为沙棘舍弃性命,而自己作为沙棘的母亲去铤而走险,就算背负骂名,将来棘儿若有好前程,又有何俱?
有凤宫离玉珂城有三百余里。凤楚和一干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玉珂城,要解救那里的百姓,要为有凤的尊严而战。
队伍前面出现躁动。凤楚以为出现了敌军,她杏眼圆睁,拔出宝剑,想要冲上前去,砍死来犯的敌人。
腾格尔派人来报,原来是从玉珂城里逃出来的几个百姓,正嚷嚷着要见凤楚王。凤楚叫停部队,策马向前,看见队伍前面跪着几个百姓打扮的汉子,个个满面乌七八黑,衣着褴褛,正在失声痛苦。木朴子正摇着一个汉子,大声的嚷嚷着。
那人是张仕林,郝节也认识。前段征粮时,在他那豪华的家里吃过饭,他那漂亮的小娘子,还有那满桌子的美食。
张仕林清秀的脸庞扭曲着,看起来恐怖扭曲,和前段日子那个一表人才的男子,很难联系到一起。听他断断续续的讲述,才知道有凤军撤离玉珂城后,他家里发生了什么。
古工本来想住在账营中,但他见兰菜街坡上干净清澈的湖水,欢腾跳跃的青鱼,洁白的院墙和那檀香木大门,遂其了贼心。士兵猛捶青铜狮子环久敲不开门,古工青龙刀一挥,那檀木门如同豆腐一样,被生生的劈下大块来。士兵们冲进院子里,在高高大大的假山下面,找
到一口又大又深的地窖里,里江装了足足有一千石的麦子,几十坛陈酿好酒,还有成箱成箱的珠宝毛皮,更让古工欣喜的是,在箱子里面,还装有一个三个大活人。
当然,古将军是不喜欢有凤人的,但他喜欢美人,虽然木蓉儿被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看起来非常可口。古工虽然人长得也丑陋,性格古怪,但看到木蓉儿柳眉凤眼皮肢白晢,他想,自己拼着命的攻下这座城池,犒劳了三军,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盯着木蓉儿半天不动,士兵们看出古将军的心思,拉着木蓉儿往屋里去。木蓉儿哪里肯依,她大喊大叫着,可张铁林和张仕林哪里敢帮她。士兵们开始扒木蓉儿的衣服,木蓉儿一口咬下去,扒她衣服的士兵的手背上留下几个大大的牙印。
那个士兵哪里想到被个娘们给咬了,他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将木蓉儿拍翻在地,左右开弓。木蓉儿本来就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哪见过这阵式,连惊带怕,不一会儿,木营儿便头昏脑涨起来。
古工看差不多了,哈哈大笑淹抱起木蓉儿,向内屋走去。不一会,里屋传出男人的淫笑声,女人的哭叫声,声声都扎在张仕林的心头上,他一拳头砸在自己脑袋上,真想一头撞死在石头上
里屋女人的哭声变成了恐怖的嚎叫声,一声响过一声,声音好像鬼哭狼嚎,尖厉刺耳,阴森恐怖极了。张仕林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掀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冲进屋子里,那古工已经发泄完兽欲,不紧不慢的穿衣服,而床上自己的女人,浑身赤祼,躺在那里,眼睛恐怖的睁着,空洞的眼神里满是恐惧,乳*被割掉了一只,血流了一床。
张仕林爬在床上,拼命的喊叫摇晃,可她的灵魂已经飞出了躯壳,去天堂里寻找能庇护她的安乐窝去了。
古工心满意足的领着士兵,带着装得满满的车,浩浩荡荡的离开,张铁林看到媳妇的惨状,又恼又羞,一头撞死在假山上。天空,只有老鸹嘎嘎地飞来,又扑愣愣飞走了。
张仕林看着家里的两具尸体,他明白留下来也是一死,就趁夜色,遂着小门跑出了城。
讲完,张仕林浑身的力气像被抽掉了一般,整个人瘫坐在一边,四周只有粗粗的呼吸声和嗖嗖的风吼声。
木朴子一拳砸在树上,冰冷的树干掉了一块皮,他的手也肿得老高老高。
“想当初老子一点粮都没舍得征,都留给他妈的笔高兵了。”
凤楚手里的长剑在冰冷的太阳下面闪闪发光。“我有凤的子民们,我们可以让出自己的家园吗?”凤楚娇叱着。
“不行。”士兵的声音穿透云霄。
“我们的兄弟姐妹可以被凌辱吗?”凤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音。
“忍无可忍。”士兵们的声音更加响亮。
“我们让了,所以我们的家毁了,我们的亲人被杀了。如果再让,天朝的百姓也会同咱们一样。将士们,举起剑,为正义而战为尊严而战以。”凤楚说完,枣红马率先朝玉珂城而去。
“外贼欺凌,忍无可忍,保卫有凤
,捍卫尊严。”铿锵有力的号子震荡在山谷中,震得乌鸦无处安生,只好扑愣着翅膀飞远了。
京城的大街上人烟稀少,残败零星的枯叶悬挂在枝头,任寒风肆虐。冰冷铁青的水泥路赤条条的躺在地上,毫无生机。冷空气紧紧包围的一座座青砖房,沉默无助的站在路边,饱尝着四周袭来的寒潮。路两边的台阶上,长出了厚厚的青苔,整个京给人一种萧条冷漠甚至就要窒息的苍凉。
金花不经意瞥见水洼地的倒影,倒吸一口气。倒映着的身影虽然看不太清楚,但也着实让她吃了一惊。路边一家铜镜店里,稀稀疏疏没有客人,金花花鬼使神差的拿起面镜子,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头顶已经斑秃了一块,头发灰的白的头发夹杂在一起。一张因长年愁思而过早衰老的容颜上,横七竖八全是皱纹,五官夹杂在其中,眼睛浑浊发黄,鼻翼外翻,牙齿也双稀又黄。
突然想起了三十年,她因婆婆生病而坐上了摆渡般,那水面上倒映的自己,乌黑的云鬓,清丽的脸庞,星星般闪烁的眼睛,上翘的嘴巴。
那个女子和这个像是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怪物是同一个人吗?
不是,金花对着镜中的怪物摇摇头。三十年前的那个是雍容,在翠荫山已经死了。现在眼前的这个,叫金花,这才是自己。
喧天的锣鼓声划破了沉寂的街道,像变魔术似的,身边多了很多的人,他们个个欢天喜地唱着跳着。两边的店铺也纷纷打开了大门,洗台擦地,准备迎客。挑担的赶路的进货的,像是从地里冒出来的一般,在她眼前闪来闪去。
街头的墙壁上新贴着朝廷的告示,亮黄色的宣纸上,黑色的大字看起来分外的刺眼。金花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众人,走到最前面去仔细观看。
墙壁上,一张粘了血的绢布上,一字字一句句,都在控诉中瀛对郑国、对有凤、甚至对笔高、对道尔、对姜母的百年吞并计划。”
除此之外,还有天朝皇帝御告天下书。
“中瀛对我朝的觊觎已昭然若街,俘虏沙棘爱孤城的目的是就是为了挑唆天朝内乱,瓦解天朝的江湖势力。瀛王为利用笔高而娶朗目君,铲除笔高王又嫁祸天朝,利用笔高报仇心切,从有凤来踏平中原。现在玉珂城的百姓或被杀或被奸*,凤楚王已经亲自出征去玉珂城拯救百姓。如果你还有一腔热血,就请随军出征,必要时,本王将亲自统率大军,誓与天朝共存亡。
金花心里像有一万只野马在奔滕/在践踏。薛献笙真的是一只带着伪善面具的豺狼?女儿真的是被利用的棋子吗?那自己又是什么,阔逍遥又是什么?
“表弟,表弟,出来,快出来。”
她大叫着,在街头茫然的转着,可人声鼎沸中,皆是陌生的面容,哪里有阔逍遥的影子。
她猛的想起什么,掏出怀里阔逍遥给她的沙棘的亲笔信,仔细去看,再仔细去看,她的眼花了。抬起头来,不远处的天然居的阳台上,站着他要找的人。鸦无处安生,只好扑愣着翅膀飞远了。